第39章 他是我男人

他是我男人

沈辭玉摸索着舉起竹炭做成的黑色月餅, 循着聲音遞到她的面前,修長白皙的指尖泛着淡淡的藥香,過了病氣的身體搖搖晃晃有些不穩。

林四妹一時看得有些癡,手中的烤箱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從人群裏擠到前面, 一屁股撅開立在沈辭玉身旁的許婉, 連個眼神都沒給她,還不忘不客氣地埋怨一聲道:“這位大嬸,請你讓讓!”

“大嬸?!”許婉踉跄後退一步,抓住了桌檐才将将站穩了腳跟,左右看看并無其他人, 才明白過來, 難道說得是自己?

心頭不由地火起,哪裏跑出來的小丫頭片子, 她才不是什麽大嬸!

下一秒卻瞧見小姑娘, 擠到沈辭玉面前乖巧地立在前面,她的個頭不高整整矮了一個頭,堪堪到他的胸前,擡起雙手小心翼翼接過,那塊傻蛋包成翔狀的月餅。

緊接着毫不猶疑地咬了一口, 眼前豁然一亮,咧開嘴角對着沈辭玉笑道:“漂亮哥哥, 你說的果然一點也沒錯, 這月餅真的好好吃, 聽說是哥哥親手做的, 簡直太精美好看了,以前是我太固守己見了。”

“……”看着前後言辭不一判若兩人的林四妹, 許婉愣在原地呆若木雞,剛還不說她的月餅是鬼都不吃的玩意麽?

還有,接着目光落在那翔一般的月餅上,這明明是傻蛋做的,怎麽到她的嘴裏又誇成了朵花?

直播間網友有看戲吃瓜的,有急切擔憂的,議論紛紛彈幕不停地滾過:

【主播,有人要搶你男人!別讓她得逞!】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這林四妹有點子茶!】

【我不同意,林四妹快離小瞎子遠點!】

……

許婉上前一把推開她道:“讓讓,他是我男人!”

林四妹卻黏緊了沈辭玉,勾上他胳膊的一瞬,被他長了眼睛似的悄然躲開,摸索着立在許婉的身旁,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娘子,你是不是吃醋了!我這輩子只會喜歡你一個。”

“誰,誰吃醋了!”許婉嘴上拒絕,手卻很老實地反握得緊緊的,生怕被人給搶了去。

直播間網友紛紛嘲笑道:【主播臉紅了,明明很在意,還死鴨子嘴硬死不承認!】

許婉聽聞氣得恨不得将她們打死,她只是保護沈辭玉,保護自己的男人而已,怎麽扯上吃醋一說了呢?

幸虧沈辭玉聽不到,不然還不知道怎麽笑話她呢?此時卻沒注意到,身旁之人握緊了她的手,一張薄唇微微勾起,滿臉掩飾不住的笑意幾欲溢了出來。

林四妹多餘地立在一旁,吃了一嘴的狗糧,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剮了許婉,不過她可不想引起沈辭玉的反感,茶裏茶氣道:“姐妹們,這新式月餅可是漂亮哥哥親手包的。”

說完挑釁地瞧了許婉一眼,叮當一聲扔下一兩銀子,大氣道:“雖然這月餅,和這旁邊的大嬸并無甚關系,但是可不要辜負了哥哥的手藝,本小姐全部買了,零錢不用找了,姐妹們,都來嘗一嘗罷。”

許婉心想這不正中下懷,畢竟是個小姑娘頭腦還是不靈光,她故意裝作難受地裝起銀子,望着走散的空蕩蕩的攤前,怪聲怪氣道:“這月餅乃是限售的,好多人等着排隊買,四小姐一下買了,讓我可怎麽跟其他顧客交代?”

林四妹瞧見她失落的表情,踹起胳膊眼神癡癡地盯着沈辭玉道:“我管你怎麽交代?我只要能讓哥哥開心便好了,他說的話我全聽着,讓我嘗我便嘗讓我買便買!”

“唉!”許婉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裏摸着銀子早已樂開了花,心想這沈辭玉不僅是拿捏直播間網友的流量密碼,原來在皇朝現實中也頗有作用。

剩下的一百來塊月餅,轉眼間便販賣一空,五十來人人手兩個,拿在手裏一口一個吃得滿嘴流油也顧不上擦,嘴裏忍不住發出贊嘆聲:“這外皮簡直跟林家月餅,不相上下,這榴蓮餡兒的還是第一次吃,軟糯香甜可太好吃了!”

“這巧克力外皮甜甜香香的,有股特別的味道,我很喜歡!”

“我喜歡流油的蛋黃,甜鹹結合得剛剛好,竟然意外地好吃!”

“臘腸也很不錯,沒想到可以加到月餅了!還有這螺蛳粉餡兒,既然說開了我也不怕大家笑話了,前幾天我吃了螺蛳粉念念不忘,終于又吃到了!”

……

對面的林長憶聽聞,迫不及待地跑到林四妹面前,一把奪下她手中的月餅塞入口中,甫一咬下便愣了一瞬,拿着月餅翻看一番,不可思議道:“怎麽,你怎麽會知道林家的配方?難道是你偷了過去?這完全不可能啊!”

許婉卻不置可否,拍了拍手道:“怎麽不可能?不就是豬油裏摻雜了胡麻油麽?奧,還可能加了少許蓖麻子油以及花生油,這方子我從出生時便知道了,況且我今日才到食攤前,當着你的面又如何偷地秘方?林少爺技不如人便承認罷,怎的反賴上我,要給我要添加無端的罪名呢?”

“你!”林長憶臉色鐵青,沒想到連油得比例都和她所說不差,本以為找來這四妹要鬧僵一番給她些顏色瞧瞧,誰能料想竟然如此不可靠。

心中忍不住将氣撒在了小妹的身上,他抓起她的胳膊出聲責備道,“四妹,你眼光怎麽這般差?娘給你尋的夫家哪個不比他好,偏你瞧上了此人,這人已經婚配不說,還是個軟弱無用的病秧子,一雙眼睛也殘了,這輩子基本是廢物一個,你怎的看上了他?”

林四妹卻一把甩開胳膊,反駁道:“二哥哥,我看是你瞎了罷!人家哥哥長得比你好看不說,還整日裏收賬做活兒掙錢,能幹得很吶,哪裏像你整日無所事事,一點也比不上大哥二哥,你還說我呢,你整日往這攤前跑得勤快得緊,莫不是也像大哥一樣,其實瞧上了這個狐貍精?”

兩人平時本就看對方不順眼,指指點點激烈的争吵間,沈辭玉再也支持不住,轟地一聲倒在了地上,手被莫名地松開了,緊接着他懷裏的銅板掉了出來,叮叮當當滾落了一地。

許婉顧不得地上的銅錢,連忙上前扶起他來,擡手摸了摸滾燙的額頭,黑着一張臉也不說話,反手把他背在背上。

剛走兩步卻被人跟上,回頭只見柳娘手裏捧着剛剛撿起的銀錢,全部塞入她的懷中,耐心叮囑道:“娘子,還是帶些錢罷,從這裏往前一直走,穿過一條寬窄胡同,左轉便有一家醫館,娘子快些去罷!”

許婉道了聲謝,頭也不回地背着沈辭玉往醫館的方向去了。

林四妹緊跟不舍想要追上,卻被林長憶一把拽在半路上,陰陽怪氣道:“那是人家的夫君,你這麽急做什麽?況且大哥還在這裏,小心告訴爹晚上罰你!”

林四妹停下腳步,反盯着他的目光道:“二哥哥,我就是喜歡他又怎麽樣?你跟大哥一樣成天往這裏跑,今兒個你都跑了不下五回了,你敢說你對這個狐貍精沒意思?好啊,既然你不承認,那你去把魏三姐姐娶過來,與我一同作伴!”

林長憶一時淩亂在風中,被怼得啞口無言,他只是對這婦人恨得咬牙切齒,怎會對她有意思?

簡直笑掉大牙了!

來到醫館時,背後的沈辭玉已經昏迷得不省人事,許婉背着他氣喘籲籲快步奔進門內,尋了張床還未放下,便緊急呼喊郎中。

一旁的小二瞧見婦人神色慌張,一副快要死人的模樣,吓得連忙慌不疊進了內屋,去請來醫師。

不一會兒,從裏屋探出個身穿灰衣的腦袋,許婉只覺得此人有些熟悉,由于擔心沈辭玉的病情,并未多想,那人卻明顯愣了一瞬,臉上的情緒晦暗不明,蝸牛似的慢步走上前來,急得許婉忍不住連聲催促他一番。

聽聲號脈查探口鼻,望聞問切一套流程全部操作下來,轉眼半個時辰過去了,那醫師的表情一會喜一會憂的,也沒個結果,惹得許婉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一旁的小二正在漫不經心切割藥材,一聲聲咯吱聲蕩在沉悶的空氣裏,顯得格外地揪人心懸,她愈發焦急不耐煩,煩躁地皺緊了眉頭,催問醫師道:“大夫,到底怎麽樣了?我家夫君昨夜着了寒氣,但是原本有病根未痊愈,這人一直昏迷不醒,是不是應該盡快給拿些藥服下才是?”

醫師不緊不慢地起身,忽然被轉過身,神色輕蔑地冷哼一聲:“回去準備後事罷,人不行了!”

“啊?”許婉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心中忐忑不安略有些慌亂地解釋道,“醫師,您是不是看錯了,我夫君他剛才還好好的,只是受了些風寒……”

“你是不是給他胡亂喂過藥?”醫師忽然轉過身來,眯着眼睛不懷好意地說道,一句話直擊她的心扉,見她眼神錯亂一瞬,繼續道,“看這個樣子便是了!本來傷情不重,本來便有痨病是個将死之人,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

見她低垂着腦袋愣在原地,緊抿着唇角一言不發,半張遮在陰影裏的臉看不出神情,他忽得嗤笑一聲道:“沈娘子,我還是勸你,早早地離了我這鋪子回去罷,也別花這冤枉錢看病了,此人已經回天無力,早早地準備後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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