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大學生替身攻23

第63章 大學生替身攻23

下午兩點之後, 賀清淮的辦公室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賀清淮對于肖歸帆的再次出現非常不解,他記憶中的肖歸帆十分驕傲,絕對不是那種被拒絕之後還會繼續糾纏的人。

“學長,沒想到你還會來我這裏。”

肖歸帆笑容溫柔依舊:“清淮, 我這次來找你不為私事, 而是為了公事。”

“什麽公事?”賀清淮問。

他不覺得在拒絕肖歸帆的加入之後, 兩個人在工作上還會産生什麽交集。

肖歸帆好似已經調整好了心态, 完全不在意賀清淮的冷淡态度, 笑着道:“昨天離開後,我又去找李校長聊了聊,因為我是為了你……的實驗室才會選擇加入京大, 現在你不要我, 我又對其他的實驗室沒有興趣, 因此李校長給我想了一個辦法——由我自己單獨組建一個實驗室, 随便我研究什麽項目。不過……”

“不過?”賀清淮皺眉, 意識到肖歸帆來找他, 接下來要說的事情肯定和他有關。

“不過我的研究資金和場地還需要審批一段時間, 為了不耽誤進度,李校長建議我暫時借用你的實驗室。”

“這是批準文件。”

賀清淮看見文件後臉色微變, 他現在使用的實驗室嚴格來說是是屬于學校的, 學校只是借給他使用, 借出途中想要塞個人進來全都由學校說了算,不必聽取他的意見。

但賀清淮身份不同, 李校長不可能不告訴他,更何況他之前已經拒絕過肖歸帆一次, 李校長應該知道他對肖歸帆的态度,卻還是讓肖歸帆借用了他的實驗室,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你和李校長是怎麽說的?”事情已經成為定局,賀清淮深吸一口氣問。

“我只是實話實說。”肖歸帆回道。

完全沒有絲毫誇大,将賀清淮暗戀他 ,自己卻出國,賀清淮等了他十多年,自己幡然醒悟賀清淮的重要,于是回國追愛的故事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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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歸帆神色黯然地對李校長說如果追不回賀清淮,會再次離開回到m國,李校長為了留住他只能答應了他的要求。

畢竟以肖歸帆的履歷,一旦有所成就,絕對會成為和賀清淮不相上下的業界大拿。

“看得出來李校長很重視你。”賀清淮皺了皺眉,“你明天開始可以過來使用實驗室。研究資金和場地會在一個月之內撥下,我最多只能借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沒問題,謝謝你清淮,我今天就不打擾你了,明天見。”得到賀清淮的回複,肖歸帆沒有繼續糾纏,他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和賀清淮相處,沒有必要在意這一時。

肖歸帆離開後不久,李校長的電話才打過來。

“不好意思清淮,當時肖教授态度堅決,我一着急就答應了下來,沒有詢問你的意見,如果你實在不願意,我再另外和肖教授商量。”

“不用了,他剛剛已經來過,我答應借他一個月的時間。”

李校長驚訝,“肖教授說晚上聯系你,我又正巧有工作,才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這件事,原來他提前去找你了。”

賀清淮此時已經完全明白了肖歸帆的套路,如果李校長的電話先打過來,他拒絕的話,李校長肯定會以賀清淮的意志為先,畢竟賀清淮每年都有穩定研究成果,肖歸帆履歷好看,大家卻沒有見到過他的實驗成果,更不知道他的聖迪研究所的高級研究員頭銜是怎麽來的。肖歸帆說這些事情屬于保密信息不能告知詳情。讓李校長一定要二選一的話,她肯定會選擇賀清淮。

所以肖歸帆故意和李校長說了一個很靠後的時間來找他,卻提前到了賀清淮的實驗室将事情定下來。

如果深想,這就是兩頭騙。

自己明顯被肖歸帆利用了,李校長忍不住對肖歸帆的人品有了一些懷疑。

挂斷電話後,賀清淮苦惱的是該怎麽和李甚說這件事。

肖歸帆用他的實驗室,中午肯定會和他們一起吃飯。他如果沒有提前告訴李甚,而是讓李甚自己發現肖歸帆也在,李甚的醋壇子絕對會被打翻。

所以肖歸帆為什麽要回國,回來後帶給他的只有無盡的麻煩。

晚上下班,賀清淮在辦公室裏等李甚過來,兩人再一起回家。

朱雅他們已經聽說了肖歸帆明天會來實驗室借用實驗器材的事,每個人都知道肖歸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禁為賀清淮和李甚捏了一把冷汗。

雖然他們覺得肖歸帆比不上李甚年輕帥氣會撒嬌,但長期相處下去,誰都不知道賀清淮會不會為肖歸帆的執着感動,移情別戀。

李甚可是朱雅的表弟,到時候得有多尴尬呀。

“朱雅,你放心,我們會幫李甚盯着肖歸帆和賀教授的,絕對不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餘溫峥道。

“只有一個月,等他走了就好了。”

“賀教授是念舊的人,不會為了突然出現的男人移情別戀的。”

朱雅聽到這句話,緊皺的眉頭勉強松了一些,心裏更家厭惡肖歸帆。

明知道別人有男朋友還這樣上趕着,果然研究水平和道德水準并不挂鈎。

不管賀教授會不會提前告訴李甚這件事,朱雅是一定會讓李甚做好心理準備的。

李甚如果知道全實驗室的人都支持他,肯定會更加放心,減少不安。

*

回家的路上,李甚一直在和賀清淮說籃球比賽的事情,“十月二十號的比賽你有時間來看嗎?”

李甚問,“下午兩點開始,就在我們學校體育館,你如果過來可以坐前排家屬位,有人問就說你是我哥。”

賀清淮想了想,遺憾道:“那天我在隔壁津市的津門大學有一場講座,可能來不及回來。我給朱雅放半天假,讓她幫我錄下來,等我回來後再看你在球場上的英姿好嗎?”

李甚雖然失望,但賀清淮确實有重要的無法推脫的事情要做,而且也給出了合理的解決辦法,有一個成熟的戀人大概就是這種舒心的感覺。

“好吧,這次如果我們成功晉級,下次的比賽時間我提前半個月告訴你,你要給我留時間。”

“好,半個月沒問題。”

賀清淮答應的很痛快。

接着他又開始猶豫起來,不知道該怎麽和李甚說肖歸帆的事情,李甚知道肖歸帆對他圖謀不軌,很是警惕對方,那天還特地發微信讓他不要和肖歸帆說話。

“李甚,我有一件事和你說。”賀清淮做好心理準備後道。

“什麽事?”李甚笑着轉頭看他。

賀清淮:“是關于肖歸帆,他……”

“你同意肖歸帆加入你的實驗室了?”李甚臉色一變。

“沒有。”賀清淮連忙解釋,“我沒有同意他加入,但是肖歸帆自己找了學校領導,讓學校同意他借用我的實驗室,所以之後一個月的時間肖歸帆都會在我的實驗室工作。”

李甚皺眉:“你們學校領導做事情都不和你商量的嗎?這麽不尊重人的決定是怎麽作出來的?”

賀清淮把自己發現的肖歸帆的套路和他說了,“他這樣積極地接近我,肯定有問題。”

李甚表情煩躁:“你接下來一個月不準和他說話。”

賀清淮道:“一句不說也不好,萬一他臉皮厚直接當我默認了怎麽辦。”

“那就限五句話,多了不要說。五句話用來拒絕他應該夠了吧?”

“夠了,我可能只需要三句。”賀清淮道。

“那就改成三句。”

見李甚臉色好轉,賀清淮終于松了一口氣。

第二天一早,李甚接到了朱雅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朱雅第一句就是問賀清淮在不在旁邊。

“賀教授在廚房做早飯。”李甚道。

“姐你有什麽事需要在賀教授背後說?”

朱雅道:“還不是那個肖歸帆,他自己找了學校說要借用我們實驗室的場地和器材,為期一個月,學校那邊同意了。”

“這件事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賀教授就和我說了。”李甚道。

“我和你說的事另外一件事。你不用擔心賀教授會和他那個學長有什麽,我們實驗室的人說了,都會幫你盯着他和賀教授的,絕對不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時間。”這種話不好當着賀清淮的面講,所以朱雅才會在開始的時候問賀清淮在不在。

李甚聽了他的話,關注點卻偏到了另外一個方向,“姐,你剛才說什麽?肖歸帆還是賀教授的學長?我怎麽不知道這件事,你是聽誰說的?”

李甚還記得當初賀清淮說過,他的初戀就是他的一個學長。

如果肖歸帆真的是賀清淮的學長,李甚不得不懷疑肖歸帆就是賀清淮的初戀。

不然肖歸帆憑什麽在明知道賀清淮有男朋友了之後還如此糾纏。

朱雅被李甚語氣裏的嚴肅吓了一跳,不明所以道:“就是在食堂的時候,你沒有來,他和我們做了自我介紹,說他是賀教授的學長,賀教授沒有反駁,還叫了他兩次‘學長’呢。”

李甚眸色變得陰沉,“我來之後倒是沒聽見賀教授叫什麽學長。”

難道是在刻意回避?

不敢當着他的面稱呼學長,怕被他發現肖歸帆就是他的初戀?

“好像是這樣,我也沒注意。”朱雅疑惑地問,“肖歸帆是賀教授學長這件事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大了。”李甚道,“賀教授的初戀就是他的學長,我懷疑那個人是肖歸帆。”

“什麽?”朱雅也驚訝了,“這,其中也許有誤會呢,你先不要自己判斷,一會兒問問賀教授,別沖動,賀教授現在愛的是你,哪怕他的初戀出現也沒關系。”

“嗯,我會自己解決的,姐你不用擔心,先挂了。”

李甚挂斷電話,呼出一口氣,面色恢複如常,到外面和賀清淮一起吃早餐,沒有表露出絲毫的異樣情緒。

這件事沒有朱雅想的那麽簡單,他如果偶直接問賀清淮,賀清淮肯定不會承認。

據他所知,賀清淮在認識他之前,只喜歡過他的學長,年限無從得知,但看肖歸帆的态度,恐怕時間不會短。

那麽深刻的持續了很長時間的初戀,真的會因為他而徹底忘記嗎?

*

吃完早餐,開車來到學校,兩人在京大門外分開,一個去上學,一個去上班。

賀清淮不知道肖歸帆的身份已經引起了李甚的懷疑,來到實驗室打完卡,身後突然傳來肖歸帆的聲音:“早上好,清淮,很開心能和你一起在同一空間工作。”

賀清淮轉過身,對上肖歸帆笑意盈盈的臉,冷淡道:“早上好,我男朋友知道你和我在一間實驗室工作,規定我每天只能和你說三句話。這是第一句。”

肖歸帆谔然,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出師不利:“……”

看着賀清淮回了自己的辦公室,肖歸帆面色晦暗不明,對李甚的觀感愈發差了。

這個男人是他追求賀清淮路上最大的絆腳石,竟然連規定賀清淮一天和他說話只能說三句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看來必須得先除掉他才行。

肖歸帆的除掉,當然不是殺人,現在是法治社會,殺人償命,但通過計謀挑撥一對情侶翻臉成仇可不用承擔任何責任。

一上午的時間,實驗室的人驚訝地發現肖歸帆竟然一直在老老實實做實驗,沒有主動敲過賀清淮辦公室的門,哪怕賀清淮從辦公室裏面出來,也只是擡頭看一眼,便繼續實驗。

大家不由得對他放松了一些警惕,但依舊懷有一定的戒心。

中午李甚過來,大家忍不住在實驗室打趣他和賀清淮,李甚道:“你們別逗我了,我這麽開朗的一個陽光大男孩都快被你們笑羞澀了。”

肖歸帆這時忽然插嘴道:“原來李甚是清淮的男朋友啊,我昨天還以為你是朱雅的男朋友。”

肖歸帆表情驚訝,就像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一樣,他笑着對李甚伸出手,“既然你是清淮的男朋友,作為他的學長我得鄭重地和你握一次手才行。”

李甚聽出他可以在“學長”兩個字上面加了重音,眯了眯眼睛,笑容燦爛地伸出手和肖歸帆握了一下:“原來你還是賀教授的學長,賀教授倒沒有和我提過這件事。怪不得,昨天我看你年紀明顯比賀教授大很多,還在想你怎麽會是賀教授的朋友,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原來另有瓜葛。”

李甚每一句都在諷刺肖歸帆“老”,肖歸帆心裏氣個半死,面上卻諱莫如深道,“昨天我第一眼看到你的臉之後也很驚訝。”

李甚立刻反問:“驚訝于我的帥氣和年輕?”

“說笑了。”肖歸帆道,“誰還沒有年輕過呢。”

賀清淮從辦公室出來,才終止了李甚和肖歸帆刀光劍影的對話。

剛才兩人說話時,其他人站在一旁,睜大眼睛看着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午飯的時候肖歸帆也很消停,沒有當着賀清淮的面和李甚說什麽,也沒有主動和賀清淮說話。

吃完飯李甚去賀清淮的辦公室裏和他待了一會,眼看快到上課時間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餘溫峥見他嘴唇又紅了,打趣道:“真不愧是熱戀中的情侶啊。”

李甚笑道:“這話可別當着賀教授的面說。”

“我又不傻。”誰敢打趣賀清淮啊。

李甚離開實驗樓,忽然被人叫住:“李甚。”

李甚轉過身,看見身後不遠處的肖歸帆,抱臂挑眉:“原來是‘學長’,找我有什麽事?”

肖歸帆态度溫和道,“其實你大可不必對我有那麽大的敵意,畢竟沒有我也不會有如今的你。”

肖歸帆意有所指的話讓李甚皺起眉,“你什麽意思,我和你毫無關系,不要再在我面前說奇怪的話。”

“好,你喜歡有話直說,我也喜歡,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聊一聊?”

“我沒什麽好和你聊的。”李甚拒絕完轉身就要離開。

“你不想知道賀清淮為什麽會同意你做他的男朋友嗎?”

李甚沒有回頭,繼續走。

“看來你并不知道你和我年輕的時候長得很像這件事。”

肖歸帆用慢悠悠的語氣說出這句話,終于讓李甚停住了腳步,李甚回頭瞪向他:“你什麽意思?”

肖歸帆露出篤定的笑容:“現在願意和我好好談談了嗎?”

*

十分鐘後,李甚和肖歸帆來到校外一家咖啡廳坐下。

現在已經過了兩點,咖啡廳裏沒有什麽客人,兩人坐在角落,身影被綠植遮掩。

李甚唇角抿得緊緊的,眸色微冷。

肖歸帆心中得意,年輕人就是情緒不夠穩定,容易受挑撥。

昨天他特意和認識的人借了清大論壇的賬號調查李甚,在清大論壇看見李甚評選校草的貼子,上面的照片越看越覺得眼熟,登錄京大論壇找到自己那年評選京大校草的貼子,兩張照片對比,輪廓竟然出奇的相似。

當時肖歸帆就想到了該怎麽讓李甚和賀清淮分手的好主意。

同時這件事也給了肖歸帆更多追求賀清淮的信心,連男朋友都要找一個輪廓和他相似的,賀清淮該有多愛他。

現在是因為李甚年輕有活力,賀清淮正喜歡才不肯放棄回過頭來和他在一起,如果李甚主動和賀清淮分了手呢?

沒有了其他的選擇,賀清淮絕對會重新轉過來愛他。

“你要說什麽,快一點說,我還有課。”李甚催促道。

肖歸帆從他緊繃的神色中看出他的緊張,笑了笑,沒有故意拖延時間,直接拿出自己在論壇下載後打印出來的兩張照片放在李甚面前。

“其中一張是我十五年前在京大上學時的照片。”

李甚低頭,看清兩張照片上面的人時,瞳孔不受控制地緊縮。

一張照片是肖歸帆的,另一張則是他的,兩張照片上的男生輪廓幾乎一模一樣,表情也非常相似,都笑得一臉開朗,不知道的人看了絕對會猜測這兩人有血緣關系。

“我沒有騙你吧,你能成為清淮的男朋友多虧了你有一張像我的臉。”

肖歸帆笑着回憶,“當年我意外發現清淮喜歡我,但我以為自己是直男,我不想失去他的友誼,便裝作毫不知情,繼續和他以學長和學弟的身份相處。此後我出國,十二年之間,每年的新年清淮都會主動給我發一條祝福的信息,看見這條信息我就知道,清淮還沒有放棄喜歡我。”

李甚的臉倏地白了。

肖歸帆見狀繼續道,“今年過年時我同樣收到了清淮的祝福信息,同以往不同的是,這次我動心了,為清淮的堅持。所以我開始計劃歸國事項,沒有告訴清淮是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你可知道,沒有提前告訴他是我現在最後悔的事情。不然之後清淮也不會覺得的我的感情無望,轉而和你,一個很像我年輕時候的替身在一起。”

“你說完了?”李甚冷笑着打斷他的話,“你在故意挑撥我和賀教授的感情,好趁虛而入對不對?我和你長得像只是巧合而已,賀教授現在喜歡的人是我,他喜歡我和你沒有絲毫的關系。”

“你真的相信是巧合?”肖歸帆語氣淡定,“或者你可以去問清淮,他最不擅長說慌,你只要問了,一定會得到答案。”

“如果你那麽确定清淮愛你和我無關,為什麽不問一問呢?我和你保證,只要清淮說他和你在一起和肖歸帆毫無關系,我就會立刻停止追求清淮。問了你也能安心是不是?”

肖歸帆像是引誘人墜入深淵的惡魔,提出了李甚無法拒絕的誘惑。

*

下午下班,賀清淮在辦公室等了李甚十多分鐘,都沒有等到人,便給李甚打了個電話。

接通後,賀清淮發現李甚的嗓音十分沙啞低沉,像是生病了似的。

“賀教授。”

“李甚,你怎麽了?現在在哪?怎麽沒有來實驗室找我?”

李甚聽出賀清淮話語裏的關心,沉默了片刻後,道:“賀教授,我身體不舒服,所以提前請假回家休息了,忘了和你說,你直接回來吧。”

“去醫院了嗎?哪裏不舒服?”賀清淮忍不住擔心地問,“是不是那天用涼水洗頭造成的?”

“那件事都過了幾天了。”李甚忍不住勾了勾唇,然而想到肖歸帆在咖啡廳裏和他說過的話,笑容倏地消失,“我沒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同學給我打電話,我先挂了。”說完不等賀清淮反應,直接挂斷了電話。

賀清淮拿着手機,眉心緊緊皺着。

李甚的表現太不正常了,以往哪怕有同學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會直接挂斷他的電話接另一個人的,而是會邊和他通話,邊在微信上回複另一個人。

今天到底是怎麽了?是因為中午看見肖歸帆不高興了?

賀清淮面色凝重地離開實驗室,心中隐隐不安,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即将發生。

開車到家,賀清淮開門後沒有在客廳看見李甚,便去卧室尋找。

“李甚?”卧室一片黑暗,賀清淮叫了聲李甚的名字,沒得到回複,以為李甚不在裏面,随手打開燈,燈光亮起的那一刻,卻見李甚正坐在床邊看向他的方向,目光沉沉。

賀清淮吓得心頭一跳,立刻走到李甚面前,“你怎麽了?現在還不舒服嗎?我帶你去醫院。”

賀清淮去拉李甚的手,卻被李甚躲開。

賀清淮驚訝地看向李甚,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

“賀教授,今天我離開實驗室後不久,肖歸帆突然從身後叫住我,說有些話想和我說。”

賀清淮心髒一緊,面上依舊冷靜,手指卻忍不住微微蜷縮,“他找你做什麽?難道在我這裏沒受到好臉色,所以就怪罪到了你的身上?他是不是和你說了難聽的話?如果他說了,我立刻收回實驗室給他的使用權,這次哪怕校長親自來找我說也沒用。”

“不是,他只是告訴我,他是你的學長,這件事他沒有騙我吧?”李甚擡起頭看着賀清淮。

賀清淮努力讓自己直視李甚的眼睛,“他确實是我的學長沒錯。”

“你的初戀也是你的學長,他們是一個人,對吧?”李甚雖然用的是疑問句,用得卻是十分肯定的語氣。

賀清淮面對李甚的眼睛沒有辦法說謊,緩慢地點頭:“是。”

“但我對他确實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賀清淮解釋。

“我要說的不是你還對他有沒有感覺的問題,而是‘沙子’的問題。”

“什麽沙子?”賀清淮臉色微微泛白。

“你曾經對我說,你的眼睛裏容不下沙子,所以才會在得知我将你當成賀清羽替身的時候毅然決然的和我分手。”李甚嘲弄地勾起唇角,“沒想到如今的我也會面對同樣的問題。賀教授,你猜我的眼睛裏容不容得下沙子?”

賀清淮一瞬間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耳旁轟鳴聲頓起,過了十幾秒鐘,他才恢複意識,有了反應,嘴唇顫了顫,“李甚,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不,你都聽得懂,你只是不想面對現實。”李甚站起來,高大的身軀幾乎完全籠罩賀清淮。

他站在賀清淮面前,眼神一片冰冷,“如果你在我們複合之前告訴我這件事,我可能不會這樣生氣,但偏偏是在我們複合,你的初戀從國外回來,對你展開了追求攻勢之後。你知不知道肖歸帆對我說什麽?他說沒有他你根本不可能接受我,我只是他的替身而已。我被你的初戀随意嘲弄,卻一句話都反駁不了,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麽心情嗎?”

李甚眼眶微紅,“我現在就收拾東西離開,把你男朋友的位置還給肖歸帆。你們兩個才是兩情相悅,一個暗戀了十幾年,找新的男朋友還要找和初戀相似的,另一個被你十幾年锲而不舍的祝福短信感動,為你回國,多麽令人感動的愛情。我在裏面只是一個推動你們感情發展的工具人,現在工具人功成身退,賀教授,祝你們幸福。”李甚說完看了眼卧室,“我沒有心情再收拾,待在這裏的一分一秒都讓我感覺到窒息。我的東西你看不慣可以直接扔掉,我們結束了。”

李甚說完,大步從賀清淮身旁走過,賀清淮愣了幾秒鐘,再追出去已經看不見李甚的身影。

他蒼白着臉跑到小區大門,還是沒看見李甚,保安見他狀态不對,走過來詢問:“賀教授,你沒事吧?”

“你看見李甚了嗎?”賀清淮像是找到了救星,焦急地問。

保安一臉疑惑,“賀教授,李甚是誰?”

賀清淮眨掉眼睛裏面的眼淚,才發現自己面前的保安并不是和李甚交好的那一位。

他想和保安描述李甚的穿着,發現自己竟然想不起來李甚剛剛穿了什麽。

他的腦海裏全是李甚那雙冰冷嘲弄的眼睛,賀清淮眼中再次浸滿眼淚,臉上露出痛苦地表情,心髒的疼痛幾乎讓他以為自己下一刻就會昏死過去,然而沒有,他只能清醒的承受這像是鈍器割肉一般令人窒息的疼痛。

賀清淮自己曾經有多決絕,此時就多麽不敢追上去。

李甚也是一個驕傲的人,他不會原諒他了。

李甚不會原諒他了。

賀清淮聽到保安在關心詢問要不要幫他叫車去醫院,因為他看起來像是生病了。

賀清淮緩慢地搖了搖頭:“不用,我沒有事。”轉身離開,沒有追出小區。

雖然痛苦,賀清淮卻依舊無比冷靜,他痛恨着自己冷靜的大腦,但又需要它來幫自己分析現在的情況。

很明顯,使替身事件暴露的策劃者就是肖歸帆。

肖歸帆果然如他所料,一直都知道他曾經喜歡他的事,卻從不回應,看着他卑微掙紮,此時回國又裝出一副深情的姿态,甚至設計讓李甚和他分手,行為舉止令人作嘔。

他怎麽能對李甚說出那樣的話,他怎麽可以對他愛的人說出那樣的話。

李甚還不到十九歲,賀清淮無法想象李甚當時的無措與傷心。

自己年長他十一歲,本應該成為保護他的盾,此時卻成了刺傷他的矛。

*

李甚沒有回學校,他的東西幾乎都在賀清淮家裏,回到學校連蓋的被子都沒有。

他打車到朱雅家,站在朱雅出租屋門外給她打電話。

“姐,我現在在你家外面。”李甚聲音微啞道。

朱雅驚訝:“你怎麽突然過來了,等我馬上去給你開門。”

幾秒種後。急促的腳步聲從裏面響起,門從裏面打開,透出的燈光落在李甚臉上。

朱雅臉色大變,趕緊把李甚拉進屋子裏。

“李甚,你別哭,告訴姐姐是誰欺負你了?是賀教授嗎?你和他吵架了?”

朱雅簡直快要心疼死了,他活潑開朗的弟弟竟然像是被人抛棄的小狗一般,眼眶通紅站在她租的房子外面。

她一連問了幾個問題,李甚卻哽咽着說不出話來。

朱雅帶他坐到沙發上,給他倒了杯水,“不急不急,你先調整好情緒再和我說。”

朱雅拿了個板凳坐到李甚對面,看她弟弟深呼吸試圖把眼淚壓下去,她剛想勸李甚可以先哭一會發洩情緒,李甚已經通紅着眼睛,用沙啞的鼻音道:“我和賀教授分手了。”

朱雅驚訝地張大嘴巴:“這次是為什麽?”難道真像她猜的一樣,兩人床事不合已經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嗎?

李甚吸了吸鼻子,道:"肖歸帆确實是賀教授的初戀。"

朱雅愣住:“賀教授初戀是肖歸帆的事是真的?你怎麽知道的?賀教授和你說的?”

“嗯,之前我說他是我的初戀,問我是不是他的,他告訴我他喜歡過他的學長,今天我才知道,他說的那個學長就是肖歸帆。”

“你們兩個就為這件事分手了?”朱雅覺得不可思議,“可是賀教授現在明顯已經不喜歡肖歸帆,那是他還沒有遇到你之前的事情,我覺得不應該太過計較,更不應該因此提出分手。”

朱雅嚴肅道:“賀教授那麽愛你,你因為這種原因和他分手,他得多傷心啊。”

“他傷心就傷心吧,我已經管不了了。”李甚負氣道。

朱雅剛要說他太任性,就聽李甚接着說:“反正一開始他和我在一起就是因為我長得像肖歸帆,現在本人回來了,哪還用得着我這個替身。我成全他們。”李甚說完,眼淚又掉了下來,剛才幾句話明顯是在逞強。

朱雅原本還以為是李甚任性,聽完李甚的話之後,火“噌”的一下升了起來,“你把前因後果和我說說,是誰告訴你你是肖歸帆的替身的?”

“是肖歸帆。”

“這個不要臉的爛男人!”朱雅咬牙切齒。

她就說第一次見肖歸帆就覺得這個人很熟悉,但是又莫名的不喜歡他,原來肖歸帆竟然這麽惡毒,故意和她還不到十九歲的弟弟說這種事。

“他說了你就信了?你就沒有聽賀教授解釋嗎?”朱雅問。

肖歸帆對賀清淮是什麽心思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對李甚說這種話的目的顯而易見——拆散李甚和賀清淮,自己上位。

她的弟弟平時挺聰明的,偏偏容易在感情上犯糊塗,萬一肖歸帆就是胡說八道呢?李甚信了真和賀教授分手,不就如了肖歸帆的意?

李甚道:“賀教授承認了,他一開始的确是因為我像肖歸帆,所以才會接受我的追求。”

朱雅:“……”

“賀清淮怎麽可以這樣?”朱雅出離憤怒了,“他竟然這樣玩弄你的感情,分手,必須和他分手,這次絕對不能再和他複合。”

在朱雅心中,賀清淮雖然高傲冷漠,但不是壞人,沒想到竟然會對她的弟弟做出這種事,簡直無法原諒。

“你今晚就在我這裏睡一晚,明天我去幫你把賀清淮那裏的東西搬出來。”

李甚道:“不用麻煩,他那裏的東西我都不要了。”

朱雅道:“行,你需要什麽姐給你買,不用他碰過的東西!”

李甚在朱雅的沙發上湊活了一晚,朱雅擔心他,半夜出來看他睡得怎麽樣,發現李甚還在看手機,根本沒有睡覺。

朱雅勸李甚快休息,李甚用傷心地語氣說他睡不着,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肖歸帆在咖啡廳裏對他的嘲弄。

朱雅簡直恨透了肖歸帆。

這個男人比賀清淮還要可惡。

第二天起來,朱雅出了卧室,看見李甚終于在沙發上睡着,手機掉在了沙發下面。

她走過去小心翼翼撿起手機,心疼地看了眼李甚青黑的眼底和明顯哭腫的眼睛。

朱雅洗漱完沒有叫醒李甚,輕手輕腳離開公寓,到了外面給李甚的輔導員打了個電話,給李甚青了一天的病假。

李甚現在的狀态哪裏都不适合去,還是先調整好心情再說吧。

到了實驗室,餘溫峥見朱雅臉色不太好,問:“昨晚沒睡好?看你的臉白的。”

朱雅嘆了口氣,眼圈一紅。

餘溫峥吓了一跳:“怎麽了妹妹,誰欺負你了?”

實驗室其他人聞言都圍過來,關心地看着朱雅。

朱雅吸了吸鼻子,道:“我沒事,我只是心疼李甚。”

“李甚怎麽了?”大家看朱雅傷心成這個模樣,心裏都有些沒底,一時間什麽想法都湧了上來。

朱雅剛要說話,餘光瞥見肖歸帆,立刻止住話頭道:“先上班,等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再和你們說吧。”

衆人這下看懂了,事情和肖歸帆有關。

難道肖歸帆成功從李甚哪裏搶走了賀教授?

上午的時間過去的很快,賀清淮不知道為什麽沒有來實驗室,負責考勤的人給他打電話,賀清淮直接說今天不想上班。

朱雅為李甚落淚,賀清淮不想上班,只有肖歸帆和沒事人一樣,獨自在角落裏做着自己的實驗。

實驗室的同事們好奇心快要達到頂點的時候,午休時間終于到了。

京大食堂人太多,不适合聊私密八卦,衆人直接去了校外常去的一家餐廳,要了間包廂。

随便點了幾道菜,服務員出去後,餘溫峥立刻問:“朱雅,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朱雅道:“我先給李甚打個電話再和你們說。”

朱雅撥通了李甚的手機號,沒想到直接被拒接了。

過了兩秒鐘,朱雅收到了李甚的微信消息。

李甚:我嗓子啞了,說不出話,只能和你發微信。

朱雅:你吃午飯了嗎?我幫你點個外賣?

李甚:不用擔心我,我自己點了。

朱雅放下心來:你好好休息,多喝水,下班我給你帶好吃的回去。

李甚:謝謝姐。

朱雅:和姐客氣什麽。

朱雅放下手機,擡起頭發現大家都在盯着她,頓了頓,扔下一顆炸dan:“李甚和賀清淮分手了。”

“什麽?怎麽會那麽突然?”

“是不是肖歸帆搞的鬼?李甚和賀教授多恩愛的一對啊。”

大家都有些不敢置信,明明昨天中午還好好的,怎麽就突然分手了呢?

朱雅說起這件事就生氣傷心,忍不住又紅了眼圈,“就是肖歸帆,昨天李甚中午離開後,他故意跟上去,和我弟弟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李甚才不到十九歲,根本沒有社會經驗,被他連損帶貶一通說,怎麽可能受得了。再加上知道肖歸帆曾經是賀清淮的初戀,晚上和賀清淮吵了一架就分手了,自己跑到我租的公寓哭了一宿,我早晨上班的時候他才剛剛睡着。”

朱雅沒有提賀清淮曾經把李甚當做肖歸帆“替身”的事情,這種事被其他人知道沒有任何好處,只會傷害到李甚的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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