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大學生替身攻24

第64章 大學生替身攻24

午飯回來後, 肖歸帆明顯感覺到實驗室裏的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帶上了敵意。

是因為李甚?

呵,不過就是個毛頭小子,這些人和他非親非故,只是和他的表姐是同事而已, 有必要這麽較真嗎?

更讓肖歸帆不可思議地是, 他們在自己和李甚之間竟然會選擇李甚。

明眼人都知道, 和他交好, 才是正确的選擇, 李甚的未來還不确定,而他可是海外歸來的業界精英,孰輕孰重, 這些成年人竟然看不出來嗎?

應該說他們不愧是賀清淮實驗室的人, 和賀清淮一樣清高到不知變通。

肖歸帆皺了皺眉, 直接忽視了他們的視線。這種目光他在國外早就習慣了。

那些人瞧不起他是z國人, 沒少為難他給他白眼, 如果不是他後來成為了高級研究員, 成了領導, 接下來幾年還不知道能不能在聖迪研究室工作下去。

肖歸帆眸色陰沉,唇角卻勾了起來。

李甚和肖歸帆一定已經分手了, 這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消息, 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下午下班後, 肖歸帆嘗試着給賀清淮打了個電話,結果發現自己很可能已經被賀清淮拉黑, 一響鈴就說對面正在通話中,怎麽都打不進去。

他拿着手機立在黑夜中, 面色陰晴不定。

若是以前,賀清淮怎麽敢這麽對他。

自己給他打電話對他來說就是恩賜。

肖歸帆換成給賀清淮發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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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介意李甚把他和他說的話告訴賀清淮, 哪怕賀清淮會因此怪罪他也沒有關系,他會用自己的耐心和決心讓賀清淮重新對他敞開心懷。

現在正是賀清淮最脆弱的時候,只要他一直陪在他身邊,肖歸帆不信自己這個正主比不過替身。

*

賀清淮像李甚昨天一樣坐在黑暗中,自虐一般地想象李甚會想些什麽。手機忽然震動了兩下,賀清淮就像是沒有感覺到一般。

他給李甚設置了微信消息專屬鈴聲,手機今天已經震動了無數次,但沒有一條是李甚發給他的。

賀清淮忽然想到了什麽,終于拿起手機看了眼。

微信界面上肖歸帆的名字讓他心中不受控制的湧起恨意。

賀清淮死死盯着肖歸帆的名字,過了許久,才點開兩人的聊天界面。

肖歸帆:清淮,你還好嗎?

肖歸帆:你今天沒來實驗室,我很擔心你,但又不敢聯系你,怕你生我的氣。

賀清淮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住顫抖的手指,給肖歸帆回複消息。

他必須忍住,現在還不能和肖歸帆徹底翻臉。

這個人突然回國,想盡辦法拆散他和李甚,一定還有其他的目的,此時最好不要打草驚蛇。

賀清淮:我好不好你不知道嗎?為什麽要和李甚說那些話?

肖歸帆收到賀清淮的回複,眼底卻閃爍興奮的光芒。

他不怕賀清淮生他的氣,只怕賀清淮無視他,不想搭理他。

肖歸帆: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看着你和他在一起的模樣,我很嫉妒。回國的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如果能早些告訴你我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你就好了,我不應該想着回國後再給你驚喜。沒想到驚喜變成了驚吓,回來後你竟然已經有了新男友。

肖歸帆:原本我是想放棄的,可是我發現李甚的樣貌和我年輕的時候很像。清淮,你的男朋友和我很像,這讓我怎麽甘心放棄。

肖歸帆:和李甚說透這件事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對一個還不大的男孩子這樣直接,但我不後悔。

賀清淮看着肖歸帆的消息,面無表情地打字回複。

賀清淮:我和你已經不可能了。

賀清淮:不要再靠近我的生活。

賀清淮:十二年,你毫無表示,在我好不容易放棄你之後,你出現說被我感動,喜歡上了我,這簡直像是一個笑話。

肖歸帆:怎麽會是笑話,只是造化弄人罷了。只要你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賀清淮:我累了。

肖歸帆:你今天好好休息,等你明天來實驗室,咱們當面聊。

賀清淮沒有再回複肖歸帆,他厭惡地看着手機屏幕,眸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麽。

另一邊,肖歸帆看着賀清淮發來的消息,興奮得差點笑出聲。

賀清淮,果然是喜歡了他十二年的賀清淮,他就知道,賀清淮沒有那麽容易忘記他。

從賀清淮的字裏行間,肖歸帆已經看出了他現在內心的糾結。

接下來賀清淮一定會去找李甚複合,被李甚拒絕,這是他再出現安慰,兩相對比,一個年長且情緒的戀人有多麽好,不言而喻。

李甚再年輕,也只會任性鬧脾氣,根本比不上他。

第二天賀清淮沒有再請假,但也沒有去實驗室,他今天要去隔壁津市的津門大學演講,上午九點開始,十一點半結束,結束後和津門大學的校領導吃飯。

從津市回京市不堵車的話大概要兩個小時的時間,賀清淮推了演講後的應酬,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解答了津門大學學生的提問,十二點準時離開津門大學,開車回京市。

*

清大體育館,李甚缺席了兩天的訓練,回來後教練本來不願意讓他上場,擔心他打不好被罵,沒想到李甚主動要求上場。

“我已經做好了熱身,不會有問題的。”

不誇張的說,李甚是清大學校籃球隊的靈魂人物,如果能得一百分,至少有七十分是李甚拿下的,他不上場,清大對上實力不差的海大籃球隊必輸無疑。

其他人也都來勸教練:“就讓甚哥上吧,不行再換人。甚哥技術那麽好,只是缺席兩天的練習,不會有事的。”

“對啊,我們早就有默契了,離了甚哥這球場單靠我們幾個真的玩不轉。到時候我們就要丢大人了。”

“教練,你擔心甚哥被罵,就不擔心我們全隊的人都被罵嗎?”

“可憐可憐我們吧,今天我女朋友來了,輸了我一定會被分手的。”

“我哥也從外地趕過來看我的籃球賽呢。”

“還有我幾個好朋友。”

“教練,求求了。”

教練看向李甚:“讓你上場可以,你得告訴我這兩天幹什麽去了。”

其他人立刻閉上嘴,好奇地看向李甚。

李甚在籃球群裏只說自己沒辦法來學校,請假兩天,但沒有說原因。

他們知道李甚練習籃球的時候有多努力,怎麽想都不應該在比賽前兩天突然就不想練了,其中一定有李甚不得不請假的理由。

李甚原本帶着淡淡笑容的臉變得冰冷,整個人的情緒都低了下來,“我失戀了,心情不好,抱歉。”

教練知道這個年紀的男生有很多戀愛腦,會為女朋友的一句話患得患失,不過其他人失戀他能理解,李甚他就不懂了。

球隊裏的隊員們也同樣理解不了。

“怎麽會有人舍得和你分手?你這張帥臉都舍得分手,她是瘋了吧。”

“甚哥你在和我們開玩笑對不對?”

李甚黯然道:“是我提的分手,他和我戀愛的目的一開始就不單純,我無法忍受提出來分手,雖然我還愛他。”

教練一聽,心裏立刻明白了。

心道也就是小年輕才會糾結這種事情,兩個人談戀愛一開始肯定都不是單純的,但只要最後是真的相愛就可以了,誰還會在乎一開始對方是怎麽想的。

他和他老婆剛認識的時候還相看兩厭呢,他老婆說因為看不慣他,所以才想追到他之後再踹了他讓他長長記性,結果後面發現他人不錯,就把一開始的目的忘了,兩個人結婚生子,現在別提多幸福了。

“甚哥別傷心,喜歡你的人那麽多,這個沒了咱們就換下個。”

說話的男生被教練輕輕踹了一腳,“不會說話就閉嘴。”

教練過來拍拍李甚的肩膀,道:“情場失意,球場得意,這場好好大,打完我和你好好聊聊。”

教練和妻子恩愛十幾年,是籃球隊公認的情聖,其他人一聽他要和李甚聊天,就知道他肯定有辦法開解李甚。

兩點到,比賽開始。

李甚的身影出現在球場上,臺下的女生們立刻尖叫起來,為他加油。

這場是清大主場,海大的學生來的不多,本來是來為自己學校加油的,結果看見李甚高大帥氣的身影,立刻被美色迷了眼,打聽到李甚的名字之後,竟然跟着清大的人一起喊起了“李甚加油”。

賀清淮跑進體育館時,正好聽見場館內如雷的加油聲。

知道李甚現在肯定已經上場,賀清淮顧不得平複喘息,直接向裏面走去,體育館內的座位幾乎已經坐滿了人,只有前排的家屬位還空着一個。

那是李甚之前和教練說好,給他姐姐留的位置。

賀清淮已經決定要自己來看李甚的籃球比賽,自然不會再給朱雅放假讓她來幫忙錄制比賽。

座位就這麽空了下來。

他快步走到前排的位置,此時哨聲響起,比賽開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比賽上面。

賀清淮直接在空位上坐下,眼睛盯着賽場上李甚活躍的身影移不開目光。

李甚太過耀眼,就像是人群中的發光體,哪怕球場上有那麽多人,人們依舊會在第一眼注意到他。

上半場比賽,李甚頻頻進球,和海大比分拉開了很多,清大的啦啦隊跳的越來越興奮,動力十足,臺下的加油聲也都快喊瘋了。

賀清淮眼眶微熱,他已經兩天沒有見到李甚,如今再次看見他,竟然像是已經隔了很久一樣。

看着那麽多人愛他為他加油,賀清淮心中倏地生出惶恐,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失去李甚,李甚呢?

和他分開後有大把的比他年輕的人喜歡他。

他會不會就此愛上其他人?

賀清淮被自己的想象虐到,臉上血色盡失。

坐在他旁邊的是清大籃球隊後衛的女朋友,無意中轉過頭看見賀清淮的臉色,趕緊擔心地問:“你沒事吧?”

賀清淮轉過頭對上她關心的視線,搖了搖頭,“謝謝,我沒事。”

“你是哪個成員的朋友啊?我之前沒有見過你。”

女生好奇地問。

賀清淮眼睛不離李甚,回道:“我是李甚的哥哥。”

“你是李甚的哥哥?”女生驚訝之下,聲音大了一些,周圍的人聽見和李甚相關的事情,立刻看過來。

女生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賀清淮道,“對不起,我太驚訝了,我以為今天是李甚的姐姐過來,之前他是和我男朋友這麽說的。”

“沒關系。他姐姐工作忙,沒時間,我就來了。”賀清淮溫聲道。

“雖然你和李甚長得不太像,但是也還挺帥的。你們父母的基因一定很好。”

賀清淮道:“謝謝。”

中場休息,李甚一共為清大拿下五十五分,此時海大總分才二十分。

李甚被隊友們簇擁着下場,嘴角含着一絲笑意。

賀清淮怔怔地看着他走近,無意識握緊了拳頭。

李甚沒有擡頭,也就沒有看見坐在近處的賀清淮。

賀清淮在他身後不到兩米的地方,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流露出痛楚。

“嗨!我在這呢魏亭!”賀清淮身旁的女生忽然大聲叫她的男朋友。

魏亭是個膚色黝黑體格高壯的男生,聽見女朋友叫自己,笑着走過來,“我給你留的位置,怎麽會不知道你在哪。”

女生笑着打了他胳膊一下:“那你還不第一時間過來,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

“對了,這位是李甚的哥哥,你去幫忙把李甚叫過來吧。他姐姐沒時間來,肯定以為沒人來看呢。”

魏亭看了眼賀清淮,驚訝地道:“行,我去叫他。”

賀清淮來不及制止,魏亭已經長腿一邁,回到了隊伍之中。

賀清淮心中既期待又害怕。

魏亭走到李甚身邊,對他說了什麽,指向賀清淮的位置。

李甚轉過頭來看向賀清淮,賀清淮對上李甚面無表情的臉,身體一僵。

他的大腦一瞬間完全空白,回過神來發現旁邊女生已經換成了李甚,更是坐立不安。

李甚拿着一瓶水仰頭喝下,喉結滾動,周圍的女生發出小聲的尖叫。

“我……答應了來看你的比賽。”賀清淮不知道李甚為什麽肯坐到他旁邊,語氣艱澀地道,“如果你不願意看見我,或者我的存在會影響你的比賽,我可以現在就離開。”

“不用。”李甚喝完水冷淡地轉頭看了賀清淮一眼,眼睛裏沒有絲毫情緒,仿佛賀清淮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個陌生人,“你怎麽會認為自己能影響我的比賽。”

他的語氣中明明不帶半分嘲弄,卻讓賀清淮的臉卻瞬間失了血色。

賀清淮呆呆地坐在原地,動彈不得。

明明還不到深秋,他卻已經感覺到了刺骨的寒冷,從心髒開始,這股寒意沿着血管遍布全身。

下半場比賽開始,賀清淮卻沒有辦法再留下來觀看,他逃似的離開了清大體育館,渾渾噩噩回到家中。

清醒過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天色昏暗,巨大的孤獨籠罩着他。賀清淮越是痛苦,越是恨肖歸帆。

無論他能不能取得李甚的原諒,肖歸帆都必須付出代價。

*

毫無疑問,清大取得了籃球比賽的勝利,整個體育場中的清大學生都陷入了狂歡。

魏亭拍了下李甚的肩膀:“待會慶兒功宴可以帶家屬,讓你哥一起去吧。”

李甚道:“不用,他工作忙,只看了半場就走了。”

魏亭可惜地嘆了口氣,“竟然沒看見你下半場的英姿,那簡直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不只海大那幫人見了害怕,連我們都吓到了,你是打了什麽雞血了嗎?”

李甚勉強勾了勾唇,“你想學我?”

魏亭來了興趣:“難道這還能學?”

“能,和你女朋友分手試試就知道我為什麽這樣了。”

魏亭:“……”

慶功宴上,因為明天還要訓練,為半個月之後的比賽做準備,大家只點了飲料。

吃吃喝喝結束後,教練追上一直都顯得很沉默的李甚,“小子,咱們聊聊。”

李甚離開了人群,表情更加沉郁。

今天在體育場,他故意說那種話刺痛賀清淮,結果同時也刺痛了自己。

哪怕已經分手,賀清淮對他影響力依舊巨大。

轉過頭看見賀清淮的一剎那,他心中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高興。

然後那股興奮立刻被他壓了下去。

賀清淮那樣傷害他,他怎麽還能為他的出現感到高興。

所以李甚故意說那些話想讓賀清淮痛,可是賀清淮痛了,他卻比他還要痛苦,看着賀清淮臉色慘白的模樣,李甚的心差點碎掉。

後半場的瘋狂不過是心中郁氣的發洩。

教練帶着李甚去了體育場。

這個時間的體育場空無一人,兩人走到籃球場中間坐下,教練給李甚講了自己和老婆的戀愛故事。

李甚聽後十分不解:“愛情不應該是眼睛裏面容不得沙子,為什麽你一點都不在意?”

“誰告訴你的理論?愛情最重要的是‘愛’,只要有愛,其他一切都不是問題。之前聽你的意思,你還喜歡你的前女友,既然如此,兩個人好好把事情說開,只要她愛你,為什麽不能給彼此一個機會呢?”

“哪怕是欺騙開始的愛情?”李甚又問。

“當然,如果沒有欺騙,你覺得你們會有相愛的機會嗎?凡事都有正反兩面,要辯證地看待問題,不能死腦筋,這樣不只你自己痛苦,別人也會痛苦。”

“你想想,有多少人一輩子都可能遇不到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人,遇見的都是足夠幸運的,這樣還不珍惜的話,還有什麽需要珍惜?”

“我跟你說,只要不是有國仇家恨,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別太在意,對誰都沒好處。想要過得幸福,就得糊塗着過。”

“你唯一需要确定的就是你們之間有沒有愛。”

李甚聽完教練的話愣了好久。

其實他的愛情觀是從賀清淮那裏學到的,因為當初他把賀清淮當做替身的事情讓賀清淮很生氣,氣到毫不猶豫地和他分手,李甚以為愛情就是要這樣神聖容不得半分玷污侵犯。

結果他的教練告訴他并不是這樣。

他說愛才是兩個人最應該在意的東西。

自己從賀教授那裏學來的原來是錯誤的嗎?

*

二十一號,賀清淮回到實驗室繼續上班。

他來得早,以為實驗室裏不會有人在,結果一進門就遇見了肖歸帆。

對方看見他,眼中立刻露出驚喜的神情,“清淮,你終于回來上班了。”

賀清淮微微一頓,臉色有些奇怪,但卻沒有不搭理肖歸帆直接回自己的辦公室。

兩人在實驗室聊了起來。

“你适應的怎麽樣?實驗器具用的順手嗎?”

賀清淮掩蓋住心底的恨意,和肖歸帆聊天,作出關心他的模樣。

他不擅長演戲,但此時面對肖歸帆時的別扭正好符合肖歸帆對于他心态的預判,因此肖歸帆并沒有發現任何不對。

肖歸帆聽到賀清淮竟然開始主動關心他,心中暗暗竊喜,面上表情如沐春風。

“你明天晚上有沒有時間?”肖歸帆問。

“做什麽?我暫時不想和你單獨出去。”賀清淮目光微微警惕。

肖歸帆并不着惱,笑道:“不是我單獨約你,是咱們學校裏那幫老同學,聽說我回來,非要幫我弄個接風宴,我推脫不下,只能同意了,想着正好十多年沒見可以聚聚。你如果沒事的話,自己在家無聊,可以和我一起去。大家現在提起你都是一臉敬佩,誰能想到當初的小學弟竟然成了業界大拿,他們在群裏說每次和別人聊天提到你,說出你是他們的直系學弟,看見別人羨慕的神色他們都會覺得臉上有光。”

“我考慮一下。”賀清淮猶豫道。

“行,你想好随時告訴我,到時候我還得蹭你的車呢。”

賀清淮擡眉:“學長回來後不打算買車嗎?”

肖歸帆表情沒有絲毫破綻:“在看了,還沒有定好要哪一款。有時間你能和我一起去選就更好了,我對挑選車實在是一竅不通。”

賀清淮不可置否。

他記憶中的肖歸帆可不是這副連車都不會挑選的模樣,他在選擇上面從來不會猶豫,不買車到底是猶豫不決,還是沒錢買,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實驗室外傳來說笑聲,緊接着門從外面推開,朱雅看見一起站在窗邊明顯是在聊天的肖歸帆和賀清淮,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其他幾人也都是一副笑不出來的模樣。

朱雅咬牙扭過頭,只當自己沒看見。

李甚和賀清淮已經分手了,賀清淮和誰在一起她都管不着。

從這一天起,實驗室的人經常看見賀清淮和肖歸帆站在一起聊天,大家看肖歸帆的目光越來越奇怪。

沒想到肖歸帆半點都不在乎。

在賀清淮眼中,這對他一個十分在乎自身形象的人來說,十分不對勁。

校友聚會賀清淮最後依舊沒有同意和肖歸帆一起去。

他本來是想和肖歸帆去,找機會把肖歸帆灌醉,想辦法探探他的底。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下班回家換衣服的時候,賀清淮正巧遇見了來找小區保安的李甚。

賀清淮第一反應是還好他沒有答應帶肖歸帆一起回來。

将車停在路邊,賀清淮走到保安亭外,正在裏面聊天的保安第一時間發現了賀清淮。

保安推推李甚:“賀教授下班了,他是來找你的吧。你快和他回家去,我也準備下班了,今天高低得買點好吃的回去。”

今天李甚過來是還錢的。當初保安借了李甚一萬塊,本來說好了下個月還,沒想到李甚提前在股市大賺了一筆,給他還回來兩萬塊。

保安驚喜異常,覺得自己眼光好,真是沒有看錯人。

“那就這麽說定了,你如果打算把手上的資金交給我,每一周期結束,我會收取收益的百分之二十作為報酬。劉叔,先說好了,股市無情,我可不保證每次都能賺到錢。”

“我相信你,就算賠錢也沒有關系,你這麽厲害,這次賠了下次也一定能賺回來。”保安站起來道,“別讓你家賀教授久等,快去吧。”

李甚這才慢吞吞站起來。

這兩天他一直在想教練和他說的那段話,最後不得不承認他是對的。

他和賀清淮走入了誤區,以為“沙子”絕對不應該存在。

卻沒有想過,如果沒有“沙子”,他們連在一起的可能都沒有。

所以李甚找了個給保安送錢的借口過來,就是為了此刻的偶遇。

李甚走出保安亭,賀清淮站在門外踟蹰,見他突然出來,身體一僵,下意識解釋,“我不是故意到你面前來讓你不痛快……”

“我知道。”李甚打斷他,“你只是想見我。”

賀清淮沉默,“對不起。”

“我想聽的不是這三個字。”李甚道。

賀清淮心中一痛,他還來李甚面前做什麽,明明李甚都不想再看見他的,甚至連他的歉意都不想接受。

賀清淮的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色,李甚看了也是心中一酸,心想他們兩個這是在做什麽,明明相愛,卻鬧成這個樣子。

“我的東西你扔了嗎?”李甚問。

賀清淮連忙道:“沒有,我都收的好好的,就像你離開前一樣。”

“李甚,我……”和李甚分開的這段時間實在是太痛苦,如果不是有向肖歸帆報仇這樣的念頭撐着,賀清淮覺得自己早就扛不住了。

今天遇見李甚就像是冥冥之中上天又給了他一次機會,賀清淮想再試一次。

“我剛剛和你說,我并不想聽你說‘對不起’這三個字。”李甚再次打斷了賀清淮的話。

賀清淮神情一黯,李甚明顯知道他想要說什麽,但卻沒給他說出來的機會,他已經沒有必要再問了。

“賀教授,我想聽的是另外三個字。”李甚看着賀清淮道。

賀清淮心頭一跳。

另外三個字是什麽意思,是他想的那樣嗎?怎麽可能?李甚怎麽可能會想聽他說那三個字。

他如果說了,李甚只會覺得他虛僞惡心。

“就是你現在心裏想的那三個字,說給我聽,我會給你一個滿意地回複。”李甚低聲道。

賀清淮怔怔的看着他,路燈暈黃的光落在李甚頭頂,他的眼睛掩在黑暗中,賀清淮卻看見了其中的鼓勵和期待。

說不清是為什麽,賀清淮腦子一熱,“我愛你”脫口而出。

緊接着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眼中閃過驚恐。

賀清淮不想再從李甚口中聽到冰冷刺骨的話,他轉身想走,卻被李甚拉住了手腕。

“你不想聽到我的回複嗎?”李甚問。

“不想!”賀清淮立刻道。

“我要回去了,你快放開我。”

賀清淮從不知道自己如此怯弱,他努力掙脫李甚的手,但李甚的力氣太大了,他根本掙脫不開。

“賀教授,你剛才說你愛我,我想和你說的是——”

“不要說。”賀清淮試圖捂住自己的耳朵,但他只能用一只手捂住一遍,李甚的聲音從另一只耳朵鑽進來,“我也是。”

賀清淮動作頓住,是他聽錯了嗎?李甚說了什麽?

李甚把怔住的賀清淮拉過來,調轉方向面對自己,看着賀清淮的眼睛道:“賀教授,我也愛你。”

賀清淮眼睛一熱,眼眶裏浸滿了眼淚,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李甚:“我沒有聽清,你能不能再說一遍。”

“我愛你。”

“賀清淮,我愛你。”

“我愛你,賀清淮。”

李甚一連說了三遍。

賀清淮眼睫顫動,一滴淚落下,他不知道李甚為什麽會突然原諒他,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很高興,高興地快要瘋了。

從小到大,哪怕取得了再多的成就,他也沒有如此激動過。

只有在李甚面前他才會如此。

李甚擡起手溫柔地擦拭掉賀清淮的眼淚,“別哭,我會心疼。”

賀清淮點頭,眨掉眼睛中的淚水,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晰之後,發現李甚的眼睛也紅了,眼淚在眼眶裏面打轉。

保安收拾好東西出來等交班的人,看見李甚和賀清淮在保安亭外抱着哭,吓了一跳:“你們這是做什麽呢?怎麽還哭上了?”他根本不知道李甚和賀清淮分手的事情。

“沒事,我們在聊一個電影,太感人了。”賀清淮不好意思地後退一步,和李甚分開。

李甚道:“就是這樣。”

“劉叔,我們回家了,你路上慢點兒。”

“行。”保安看着兩人一起上了車,将車開進小區。

有學問的人哭的原因和咱們普通人都不一樣,真是感性的兩個人啊,怪不得會在一起。

保安感嘆。

回到家,李甚發現房間裏的擺設果然和自己離開時一模一樣。

賀清淮緊緊抓住他的手,直到現在還有一種被天降好運砸暈的感覺,他根本不知道李甚為什麽會原諒他,好怕這只是一場夢。

李甚的手都被賀清淮攥的疼了,他拉着賀清淮坐到客廳沙發上,賀清淮沒有安全感地緊緊挨着他。

“賀教授,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麽會來找你嗎?”李甚問。

賀清淮立刻搖頭:“我不想知道原因。”哪怕李甚是來耍他的也沒有關系,他只求李甚耍得時間久一些。

不要讓他的美夢破碎的太快。

李甚道:“可是我想說。”

賀清淮糾結的眉毛皺起來,最後遺憾地松開手,“你說吧。”

像是等待死刑判決的罪犯,賀清淮有一種認命般的絕望。

李甚重新把他的手抓回來,讓兩人十指緊扣,緩緩道:“因為我從別人那裏聽到,兩個人相愛,最重要的是有‘愛’,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你愛我,我也愛你,我們就應該在一起。”

“那替身的事情,你已經完全不在意了嗎?”

賀清淮怔怔地問。

“當然在意!”李甚忍不住瞪他,“不過想到你沒把我當成替身,也不會想要了解我和我在一起,甚至愛上真正的我,就沒有那麽生氣了。”

賀清淮此時才終于松了一口氣,剛才他根本不敢相信,原來是有人開解了李甚。

“那段話是誰和你說的?”

“是我們籃球隊的教練。”提到籃球隊,李甚想到那天自己故意對賀清淮說的話,認真道,“對不起,賀教授,那天我說了讓你傷心的話。”

賀清淮道:“沒關系,只要你不在怪我,之前無論發生了什麽,都沒有關系。”

李甚把賀清淮抱進懷裏,賀清淮有忍不住眼眶發熱,“以後再也不要分手了好不好?”

這兩次他覺得自己的心髒都有些吓怕了。

那種痛苦的感覺他再也不想體會。

“嗯,再也不分手了。”李甚道。

“對了,我有事和你說。”賀清淮從李甚懷裏起來,擦了臉頰的眼淚道,“我現在正在假裝和肖歸帆接觸,他之前對你做了那麽惡劣的事情,無論如何我都不想放過他。”

“我和你說過吧,我懷疑肖歸帆回國目的不單純,所以我找了在m國的一位學弟,幫我調查肖歸帆在m國聖迪研究所時的情況。”

“現在他還沒有給我消息,我不能打草驚蛇,所以可能會故意和他在實驗室聊天,作出逐漸接納他的假象。現在實驗室其他人,包括朱雅,都誤會了我們的關系,如果你從朱雅那裏聽到了什麽千萬不要着急生氣。”

李甚擔心地道:“他不會傷害你吧?”

賀清淮見李甚完全不吃醋,反而擔心他的安全,心裏一軟,道:“他大概率是為了我的錢,如果我出了事,錢就和他完全沒有了任何關系,他不會對我做什麽的。”

“好,你想做什麽我都支持你。”李甚道,“肖歸帆他确實需要教訓一下,我就沒見過他那麽缺德的人。”

“咱們兩個複合的事情先瞞着大家,等處理完肖歸帆再說,你覺得呢?”賀清淮問李甚。

李甚道:“我沒有意見。不過你得快點,我兩周後有場球賽,咱們之前說好了,你必須到場。”

“行,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不會忘。”

兩人把話完全說開之後,賀清淮放松地躺在李甚懷裏,只覺得美好的有些不真實。

他轉身仰躺在李甚的腿上,李甚低頭,見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笑道:“看我看入迷了吧。”

賀清淮卻道:“你怎麽一直沒有吻我?”

李甚目光一頓:“你想讓我吻你嗎?”

“你不想?”賀清淮開始懷疑自己,擡起手碰了下自己的唇瓣,“難道我對你已經沒有了吸引力?”

“你在開什麽玩笑?”李甚道,“我怎麽可能不想吻你,這幾天我想你想得根本睡不好。”

李甚說着瞪了他一眼,“你難道以為我吻你就會滿足了嗎?如果咱們兩個做了,我肯定會忍不住在你身上留下痕跡,如果被肖歸帆看見,豈不是功虧一篑。所以在肖歸帆被解決之前,咱們最好什麽都不要做。”

賀清淮:“???”

李甚說真的?

看見賀清淮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李甚被他逗笑,“就這麽想要和我親親?”

賀清淮點頭。

“不行,忍着。”李甚幹脆道。

賀清淮被拒絕後滿臉失望,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肖歸帆,你最好快點完蛋!

從這天起,李甚和賀清淮開始了偷偷戀愛。

為了不讓朱雅懷疑,李甚甚至搬回了學校宿舍住,賀清淮和李甚根本沒有辦法見面,每天夜裏獨守空床睡不着的時候,賀清淮都會更恨肖歸帆一分。

五天後,肖歸帆和賀清淮相處時越來越得寸進尺,在又一次被賀清淮拒絕共進晚餐之後,肖歸帆終于忍不住想賀清淮表白。

“清淮,我對你的真心日月可鑒,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和你結婚,我有m國綠卡,結婚後你也會成為m國合法公民。m國風氣自由平等,同性戀婚姻合法,咱們可以去m國領證結婚,挑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定居。你難道不向往那種兩個男人可以光明正大牽手走在路上卻沒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你的生活嗎?”

賀清淮心想肖歸帆終于露出了馬腳。原來他的最終目的是和他結婚,那樣就能和他共享財産了是吧?如果看他不順眼,還可以謀殺他,繼承他的遺産。

他面上如肖歸帆所願露出意動的神情,猶豫了半晌還是道:“我不知道,再給我一些時間,我的父母朋友畢竟都在z國,如果離開,我可能很難适應。”

肖歸帆深情款款,“傻瓜,你還有我啊,我會一直長陪着你的,不論你去哪裏。”

賀清淮差點沒忍住心中的惡寒。

和肖歸帆虛以委蛇的這些天,他的演技進步了不止一點點,如果有機會,說不定能進娛樂圈演戲,演技必定不會比一些人差就是了。

當天晚上,賀清淮終于收到了學弟來自m國的郵件。

郵件裏面詳細描述了肖歸帆是如何渾水摸魚,冒用他人研究成果加入聖迪研究所,又是如何在研究所中興風作浪,侵占同事、下屬研究成果,最終被檢舉揭發,只能主動辭職離開的事實。

肖歸帆離開研究所後被曾經被他侵占研究成果的人起訴,最終敗訴,賠償了一大筆錢。

肖歸帆在前女友的誘惑下染上了賭瘾,不僅把剩下的錢揮霍一空,還欠下了很多賭債。

這些事情在m國學術圈內不是秘密,不知為何國內卻沒有收到絲毫消息。

他肯定不會和肖歸帆去m國,如果想要肖歸帆在國內露出馬腳,還需要給他加一把火。

對此賀清淮已經有了想法,接下來就等着甕中捉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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