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熔爐
第22章 熔爐
顏珏默默聽着,心不知不覺已經涼了半截。
雖然知道女主仙靈體的人生注定不平凡,但她自己聽到這種事,還是覺得心驚。
樓下的交談聲停止。
顏珏毫不猶豫,立馬輕手輕腳地回到二樓。
剛踩上走廊,就聽見樓下隐隐傳來腳步聲。
顏珏走進房間,輕輕地把房間的門關上,又把窗戶關好。
房間瞬間陷入一片漆黑。
顏珏目光轉了轉,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計策,從乾坤袋裏拿出前日從猴妖老窩裏搜出來的舍命須,取了一根在手上,掌心攤開,輕輕一吹。
舍命須飄飄蕩蕩落在床上,變成了一個女孩模樣。
下一息,她房間的門鎖,就被人撬開了。
門被緩緩推開一條縫,走廊上的光投進來,變成一道細長的斜線。
有人從門邊閃身進來。
顏珏躲在窗簾後面,依稀可以看見那是一個身材微胖的黑影。
客棧老板。
只見客棧老板緩慢推開門,手裏拿着一把極其鋒利的鈎子。
光線十分昏暗,但那根鈎子的尖端,卻隐隐泛着暗淡的熒光!
顏珏瞳孔驟然緊縮。
那根本不是鈎子,而是……客棧老板的尾巴!
凹凸不平的尾巴一團連接着一團,在黑暗中逐漸暴漲到兩人的高度,尖端呈現倒鈎形狀,在微黑暗中高高翹起,瘋狂的顫動,似乎捕獵者狩獵前的興奮。
那客棧老板微微眯着眼,顏珏看清楚他的臉後腿一軟,差點跪到在地上。
那張肥胖的臉上,長着六只眼睛!
每只眼睛都泛着暗淡的黃色,下方嘴角緩緩裂開,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客棧老板一動不動站在門口,六只眼睛微微閃動,似乎在觀察床上的人有無覺察。
在發現床上的人一動不動之後,他才放心走過來,尾巴上的尖鈎在空中猛烈顫抖,狠狠朝着床上的女孩紮過去。
顏珏還從來沒有運用過從猴妖身上搜出來的舍命須,看到這裏時,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老板身後的蠍子尾巴朝着床上的人紮過去,只
感覺就像紮在了棉花上。
床上女孩的皮膚被硬生生的凹了下去,卻一點血都看不見!
老板愣了愣,惡狠狠聳動着尾巴把女孩的身體劃開,露出裏面一堆猴子毛。
客棧老板驚慌失措的大叫起來:“鬼……鬼……鬼!!!”
顏珏剎那間催動真訣,催動喚冰術。
她的修為低,如果這個客棧,真的和剛才客棧老板所說的那樣,是一個能夠限制修為的巨大熔爐,那她的修為顯然并沒有被限制。
顏珏滿身靈力瞬間幻化作漫天的冰雹雨,老板聽到聲音剛想回頭,背部就被無數顆小小冰錐洞穿。
鮮血濺出來,卻是濃郁的綠色。
顏珏喚動冰錐,再次朝着蠍子精刺去。
那蠍子精緩緩轉頭,不可置信的看着顏珏。
昏暗的光線下女孩臉龐白皙如雪,那雙琥珀色的鳳眼狹長。
當蠍子精老板看見那琥珀色的瞳孔中,似乎泛動着淡淡的金色時,聲嘶力竭的大叫起來:“你是……你是居然是!”
顏珏眼神一凜。
妖族對于同類的存在是十分敏感的,她可不想在這種時候讓這蠍子精喊出她的身份什麽的,于是剎那間催動身前冰錐。
鋒利的冰錐如同出了鞘的利劍,猛的朝對方射去。
蠍子精慘叫一聲,向前搖搖晃晃往前走了兩步,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顏珏頓了頓,覺得胸口一陣靈力湧動,洶湧的靈力瞬間蔓延到四肢百骸,身體感覺比任何時候都要輕盈。
這種感覺……就像是輕輕一躍,就能躍到天花板上去。
顏珏也沒有來得及去發現有什麽奇怪的地方,直接跑出房門。
剛才聽到店老板和道士說話,說這客棧是個地級熔爐,對仙靈體具有巨大的壓制作用。
顏珏其它不知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齊羨清似乎被什麽人盯上了,處境很危險。
時間緊迫,顏珏很快就跑到了齊羨清房間門口。
顏珏盯着安靜的房間門,微微一愣。
她本來以為這裏會有打鬥,但沒想到門是關上的,還這麽安靜。
顏珏來不及多想,一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一片漆黑。
但顏珏依然可以聞到暗香湧動,這是屬于仙靈體的香味。
可能是皮膚底下湧動的血腥味,其它人聞不到,但對妖族來說是個巨大的誘惑。
但此時此刻,顏珏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欣賞這種味道,而是焦急地在房間裏尋找起來。
齊羨清人呢,難道已經被抓走了嗎。
顏珏心髒跳的很快,轉眼間就摸到了床前。
被子平平整整,似乎沒有人睡過的痕跡。
身後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顏珏心裏瞬間警鈴大作,剛想回頭,嘴巴就被人捂住。
香玉滿懷。
顏珏的身體簡直要軟下來,那人死死按着她的嘴巴,不讓她發出一點聲音,另一只手從身後抱住了她,緩緩退後,來到窗戶旁邊巨大的紗帳後面,停了下來。
溫熱的鼻息撲打在耳畔,帶了一陣陣酥癢難耐,顏珏現在可以确定,身後的人就是齊羨清。
勉強回過頭來,在黑暗中對上那雙沉靜的漆黑眼眸,剛想說話。
顏珏眼角的餘光忽然看見什麽,腿徹底軟了。
要不是齊羨清還抱着自己後腰,她簡直是要跪下去。
窗戶上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張蒼白的臉。
看樣子是個道士,鶴發童顏,皓首須眉,身穿一身紫衣,仙風道骨,一雙細長的手指扒着窗沿,一雙鼓出的眼睛緩緩向離張望。
紫衣道士随後從懷中拿出一把小劍,口中念念有詞,然後劍就射了出去,死死釘在床上。
那把劍很鋒利,沒入床上一尺深,若是齊羨清此刻正睡在床上,恐怕難逃一劫。
“不在這兒……”道士喃喃道。
随後那把插在床上的劍忽然亮了起來,綠色熒光微微閃動,彙聚到了同一個方向。
夜晚的風從窗外吹進來,微微吹起她們藏身的窗簾。
顏珏膽戰心驚的看着那把綠色的劍,遲來的意識到這可能是某種探尋法器。
床上難免會有齊羨清的氣息,而那把劍探尋到那股氣息之後,則會告知它的主人。
随後,只見窗臺上站立的那個紫衣道士露出一抹奸笑,從随身的包裏拿出什
麽,攤在手心,輕輕一吹。
一個小小的紙人,落在地面上。
紙人接觸地面,瞬間變成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
女人身穿白色的祭服,眉若遠山,唇中點着一點鮮豔的胭脂。
女人死灰白的眼珠子繞着這房間轉了一圈,随後微微一笑,款款朝着窗簾這邊走來。
她的指甲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盈盈亮光,居然足足有兩寸長。
顏珏感到身後的人身體瞬間緊繃,呼吸雖然依然沉穩,卻愈發滾燙灼熱。
忽然,顏珏按住了齊羨清的手背,輕輕搖了搖頭。
別拔劍。
齊羨清一愣,原本放在燭影上的手微微一松,皺眉看着顏珏從包裏摸出一根……毛?
那女鬼步步搖曳,款款而來,轉瞬間就來到窗簾邊。
她沒有瞳仁的眼珠子盯着窗簾看半晌,似乎嗅到了讓她癡狂的氣息。
她興奮的裂開了嘴巴,原本姣好的面容開始破碎,皮膚落下,裏面的面龐泛着淡淡青色,原本正常的牙齒忽然暴漲成獠牙!
纖纖紅女瞬間變成玉面修羅。
“吼!!!”
她舉起泛着白光的指甲,朝這邊抓了過來。
忽然,一根金色毫毛射了出來。
然後在半空中變成了……一只巨大的猴子。
那邊的女鬼似乎是吓了一跳,停了下來,腦袋吱吱嘎嘎的轉過來。
只見那猴子身材高大,雙足站立,模樣怪異非常,它身穿黃金甲,頭戴紫金冠,手裏拿着一根金色的棍子,盯着她大喝一聲。
女鬼:“?”
她還沒反應過來,面前的巨大猴子便猛的向上躍起,一棍子砸了過來。
女鬼慘叫一聲,摔倒在地上。
房間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地上只是孤零零躺這一個破損的紙人。
顏珏迅速念動通靈訣,脖子上鎖妖圈瞬間脫落,龍吟虎嘯在耳邊響起,金絲如同一根離弦的劍,呼嘯着朝着窗邊飛過去。
剛才顏珏偷聽道士和客棧老板的談話,知道這道士的身份和地位都不簡單,所以留了個心眼,只有把人抓住了才能盤問出個究竟。
金絲朝着窗口沖過去
,卻看見道士怪笑一聲,縱身一躍,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
顏珏轉身,看見齊羨清緊緊皺着眉,閉着眼正在打坐。
顏珏急忙走過去:“你還好嗎?”
齊羨清:“我的修為在流失。”
齊羨清随後兩指并攏起來成鈎狀,狠狠朝着自己下腹拍去。
巨大的沖擊力擊打在丹田,齊羨清皺眉,吐出一口鮮血。
顏珏吓了一跳:“你幹嘛?”
齊羨清:“封印修為,可以管六個時辰。”
“在這六個時辰裏我和凡人沒什麽不同。”
顏珏愣了愣。她知道女主很狠,但沒想到她對自己也這麽狠。
也對,如果齊羨清放任自己的修為不管,在這個專門為仙靈體煉制的熔爐裏,她遲早會被吸幹的。
顏珏皺眉:“修煉流失,還是可以補回來的,何苦這麽虐待自己。”
齊羨清淡道:“修為對我來說,很重要。”
顏珏沒話說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觀,無論如何都要去尊重的。
顏珏把剛才在樓梯口偷聽的,道士和客棧老板之間的談話,原原本本和齊羨清說了一通:“剛才我聽他們說,這客棧是什麽‘地級熔爐’,對修為高者有壓制作用。”
顏珏當然隐去了仙靈體之事不談。
就算她現在和齊羨清生死與共,但知道對方是仙靈體的事也太危險了。
顏珏不說,但齊羨清自然能猜到,這次多半又是因為她仙靈體的事。
齊羨清垂下眼,眸光微沉:“那你剛才到我房間,是因為擔心我嗎。”
顏珏被噎了一下,臉瞬間漲的通紅:“沒有……我只是……害怕他們要來害你……”
“多謝。”齊羨清沉默半晌,緩緩站起身,手中握着仙劍燭影:“只是連累你們了。”
顏珏:“沒事,我們是一個團隊,遇到問題肯定是要大家一起解決的。”
“而且……而且他又沒有說是針對你,我聽他們那個教對女子陰元都挺眼紅的,我們幾個都是他們的目标!”
齊羨清擡頭,看了她一眼。
顏珏已經編不下去了,急忙岔開話題:“去看看段鹿
溪她們如何?”
齊羨清沉默半晌:“好。”
衣擺忽然一沉,顏珏一愣,齊羨清拉住了自己的衣擺。
齊羨清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四周太黑,我不太能看見。”
顏珏:“哦。”
她忽然反應過來:“小心,腳底有樓梯。”
話音未路,身後齊羨清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顏珏急忙回頭,她不太敢碰齊羨清,只是輕輕托着女孩的胳膊:“小心。”
齊羨清沒有說話。
仙靈體拉住了你的衣擺,你會是什麽反應?她現在很弱小,站在你身後。
顏珏光是這樣一想,又忍不住要流鼻血了。亂想什麽?齊羨清就算是被封印了修為,也是個狠人,不是她可以保護的對象。
-
“轟!!!”
顏珏還沒來得及靠近段鹿溪的房間,就聽見房間裏傳來一陣巨大的炸裂聲。
段鹿溪顯然還沒搞清楚狀況,身穿一件單薄中衣,衣衫不整正在和道士交手。
這道士依然是鶴發童顏,滿面紅光,修為明顯比剛才齊羨清房間裏的道士要高出許多。
只見道士手中長劍一掃,口中念念有詞,“噗”的一聲,段鹿溪的肩膀裂開一條長長的傷口,她踉跄一步,剎那間鮮血淋漓。
道士露出微笑,擡起長劍猛的再次砍劈下來,眼看着就要砍落段鹿溪的頭顱。
顏珏和齊羨清對視一眼,縱身一躍,轉眼間就到了段鹿溪身前,她拿出“舍命須”攤在掌心裏輕輕一吹。
齊羨清看清着眼前的場景,微微皺眉。
顏珏手裏那幾根毫毛,飄飄屢屢落到地上,轉眼間變成了五六只活蹦亂跳的小猴。
一個猴子撲上前抓住道士的腿,一個猴子抓住道士的手,另一只小猴子騎在紫衣道士的脖子上,朝着道士的眼睛挖去。
狂風吹得少女衣裙獵獵作響,顏珏意氣風發站在猴子中央。
齊羨清看着眼前場景,莫名覺得顏珏口裏就要蹦出一句“小的們,給我上!”了。
“……”
段鹿溪愣了半晌,朝着顏珏感激的看上一眼,趁機祭起巨劍。
木樨巨劍轟
鳴而起,猛的從天空墜落,瞬間貫穿那道士的頭顱,把房間的木地板都給砸了個稀爛。
道士倒在血泊之中,忽然變成一個……和剛才一樣的,破碎的紙人。
齊羨清走過去,蹲下來撿起地上紙人。
那是一只做工很粗略的紙人,像是用朱砂紙随意折成。
那些小猴子歡快的圍着顏珏跳了跳,随後消失在空氣之中。
齊羨清轉頭看着顏珏,若有所思道:“這些猴子,是……你的孩兒?”
顏珏的臉瞬間漲的通紅:“呸!才不是呢。”
舍命須吹出後,會變成使用者想讓它們變成的樣子。
顏珏也不知道為什麽她的舍命須每次一吹出,都會變成小猴兒。
房間裏陷入了一陣短暫的安靜。
段鹿溪急忙抓住顏珏的手臂:“顏珏,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來了個紙人想殺我啊,該不會是今天下午那道士的同黨吧!”
“而且為什麽我感覺自身靈力有些渙散……剛才看見這人闖進來的時候,我本來想立刻召喚出木樨的。”段鹿溪皺眉,撫摸着懷中巨劍:“可是它居然不聽使喚了。”
顏珏把剛才自己聽到的事情簡要說明,段鹿溪越聽,臉色越白。
顏珏問道:“第幾境修為才能駕馭仙劍?”
段鹿溪剛想開口,就見齊羨清道:“第境,開光初期便可學習仙劍駕馭。”
顏珏:“我有一個猜測。”
“剛才我聽到道士說,這個客棧是一個巨大的熔爐,對修為高的修士有壓制的作用,會不會只是針對開光以上的修士?
像我只有築基境,就并沒有任何影響。”
衆人都陷入了沉默,畢竟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于匪夷所思了,說出來都很難相信。
齊羨清來到窗邊,擡頭看了一眼夜空:“難怪我剛才覺得奇怪。”
齊羨清已經是第四境融合境的修者,又是五龍門震火宗首徒。
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世界上多得是比她厲害的人,多得是她沒見過的法寶。
齊羨清很明白,自己對于這個世界,也只是初窺門徑罷了。
齊羨清斂眉:“今天晚上的月亮很大,星星也
很多,月明星稀,月亮既圓,星光就應該稀少才是。”
顏珏一聽,也擡頭看天,恍然間意識到剛才在院子裏,齊羨清就一直在盯着天空看。
她還以為是人家有閑情逸致賞月,誰知道她在那裏就已經覺察到不對勁的地方。
這個女人,恐怖如斯。
也許從她們進入這客棧開始,周圍的一切,都是被人們精心布置出來的幻境。
齊羨清:“我有個猜測,先趕路再說。”
段鹿溪去隔壁房間叫醒了楚賦。
百步車早就自行開了回來,想必已經完成了任務,楚賦還沒有搞清楚情況,但看着幾人凝重的臉色,隐隐覺察到了不對勁,急忙召喚出百步車,讓大家坐了上去。
百步車連夜駛離鳴雁客棧。
乘坐上百步車,段鹿溪才把現在的情況簡單和楚賦說了說。
她講的很慢,按理說以正常的速度,百步車應該早就駛離了紫竹林才是。
但是并沒有。
百步車在竹林見行駛了一圈又一圈。
月色甚美,竹影微斜。
百步車無論從哪個方向行駛,最終總會重新繞回客棧門口。
“果然。”齊羨清道:“被困在了幻境裏。”
她話音未落,四周人皆是毛骨悚然。
齊羨清從乾坤戒中拿出一個小小的羅盤,羅盤上指針左右晃動。
齊羨清皺眉,喃喃道:“杜、景,配上坎、艮。”
顏珏雖然不太能聽懂,但知道齊羨清現在應該是在試圖破陣。
一抹魚肚白出現在遙遠的夜空中,已經到了清晨時分。
百步車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在客棧外面停下。
齊羨清擡手:“進客棧。”
晨光熹微,大家走進客棧,找了張桌子坐下。
不一會,有人從那邊走了過來。
顏珏忽然愣住了。
昨天在房間裏被自己殺死的蠍子精老板,從廚房那邊走了出來,滿臉賠笑地向她們遞上一個菜單:“客官要點什麽菜?”
顏珏怔怔地看着他,剎那間如墜冰窟,擡頭看見齊羨清探尋的目光,緩緩把昨天晚上在房間中發生的事和她說了
一遍。
齊羨清的目光在遠處停留片刻:“先不用理會。”
“找陣門。”
世界上任何幻境都是可以破解的,主要是要找到破陣門。
所謂陣門,也就是整個幻境中最薄弱的地方。
剛才齊羨清在客棧外推算了一下陣法布置的大致卦象。
這個陣法中最薄弱的關鍵,應該就在此處。
顏珏點頭,和段鹿溪站起來四處搜尋。
楚賦的臉色也很陰沉,站起來跟着大家搜尋起來。
段鹿溪走了幾步,臉色一白,忽然猛的伸手扶住桌子。
“大師姐……”
齊羨清站起來,走到她身邊,臉色肅然:“怎麽了?”
段鹿溪咬唇道:“我走不動了,眼前也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齊羨清沉默半晌:“先回去坐着吧。”
顏珏正在尋找,忽然聽見遠處傳來清脆的鈴铛聲。
一個道士牽了,五只駱駝,慢悠悠走近客棧,和老板親熱的說了幾句話,然後走了出去。
是昨天的那個道士。
這一切,仿佛是對昨天的單調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