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第十五章

阿藥抱着造型怪異的陶罐發呆,紫藤花的花香隐隐蓋過了房間裏的藥味。

南春太太進門就看到了坐在被褥上發呆的少女。她愣了下,随即臉上挂上了溫和的笑容。

“阿藥醒了啊,我就猜你差不多該醒了,剛剛去熱了粥。”南春太太單手端着托盤,另一只手反刀身後拉上門。

“快吃吧。我放了會,溫的,不燙嘴。”她走到被褥旁邊坐下,将舀了粥的勺子湊到少女嘴邊,期間對到底發生了什麽沒有半點打算詢問的意思。

阿藥愣了下,輕聲道了謝。因為一只手沒法用她也不逞強,乖巧的讓女人喂了她大半碗粥。

之後南春太太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碗筷,給阿藥倒了杯水,坐在一邊和少女聊天。視線掃到床頭的陶罐時她伸手用指尖碰了碰紫色的花瓣。

“這是紫藤花吧?咱們村裏沒有這種樹,這兩支還是那只奇怪的烏鴉摘回來的。”

每一只鎹鴉在入職之前都被教導在普通人面前能不說話就盡量別說話,萬一被人類當成妖怪,引起恐慌是小事,說不準還會被抓去炖了吃。

前幾年有只鎹鴉就是因為這個,被一個神神叨叨的流浪漢給抓住烤了,流浪漢覺得吃了妖怪的肉自己也就能變成長生不老的妖怪了。

雖然時炎自認為自己不會傻到被人類抓住,但是以防萬一,他還是謹遵訓鴉人的教導,在普通人面前就乖巧的當一只普通烏鴉,不到萬不得已不開口說話。

他還得讓阿花給他生蛋蛋,被人類抓去吃了這種死法太蠢了,他才不要變成那樣。

早上看完煉獄杏壽郎被幾個三,四十歲的婦女給扒關了的時炎心情十分愉悅,都不想去計較之前翅膀被醫城淳糊了滿了眼淚的這件事了。

确定煉獄杏壽郎除了可能會被某位或者幾位太太,摸幾把胸肌腹肌占便宜之外不會受到任何危險後時炎先飛去找了條小溪,把自己的羽毛整理了一遍。

弄掉翅膀上男孩留下的眼淚鼻涕,時炎又等着羽毛幹掉後就飛出了村子。雖然應該暫時沒什麽危險,但是他還是得把煉獄杏壽郎受傷的消息傳出去。

詭異的是時炎飛了好大一圈都沒遇到其他鬼殺隊的劍士,或者隐部隊的人,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鬼殺隊們的劍士,除了柱會自己一個人巡視所負責的區域以外,普通的隊員都會兩三個一起出任務,就算是單獨一個人周圍的區域也會有別的劍士,這樣一來不管是哪邊出問題另一邊也能快速支援。

更別說是隐部隊了。隐的隊員主要負責支援和偵查工作,有的時候還得善後。比如說某個劍士和鬼戰鬥的時候,弄壞了啥建築物之類的,隐就會出來解決這類事情。所以,隐的隊員幾乎是分布在整個日本的,像這種鎹鴉飛了半天還找不到人的情況是不可能出現的才對。

雖然時炎知道情況不對但也做不了什麽。經過幾代人的培養,鬼殺隊的鎹鴉比普通烏鴉要聰明,可即使如此也改變不了鎹鴉就是烏鴉的事實。

鎹鴉學會人類的語言,卻也還是無法和人類一樣思考。時炎能做的只有先回去,等煉獄杏壽郎醒過來之後再把這些異常告訴對方。

回村子的路上時炎還特地去找了紫藤花樹,想盡各種辦法扯下了幾只花,嘴裏叼着爪上握着,艱難的飛了回去。

來回幾趟,丢了兩只到阿藥休息的房間裏,又把剩下的放到屋檐之類的各種地方後徹底累趴了。

鬼讨厭紫藤花的味道,雖然時炎累癱了也只摘回了一些,但好歹是聊勝于無。

夕子來看阿藥的時候看到了地上的紫藤花,然後女孩跑回房間翻出了她最寶貴的陶罐,把花插到了裏面。

“對了,和你一起被找到的那個孩子也沒事,就是好像太累了,估計得睡一兩天,你別擔心。”

“小淳那孩子也是才睡着不久,知道你醒了肯定很開心。”

“還有……”南春太太頓了頓,随即盡量用輕柔的語氣說出了後面的話:“還有,村長已經帶人安葬好了醫城醫生和醫城太太,等你好些就可以回去看看他們了。”

說完後南春太太明顯的察覺到身邊少女的身體突然僵住了,但那只是一瞬間的事。

女人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阿藥的身子就重新放松了下來,只是像是有什麽重物壓到了她身上一樣,背比起之前要跟彎了些。

“我知道了,之後我會去謝謝村長的。”

燭火溫暖的光亮裏,淺金色頭發的少女微微垂着頭,她手裏的茶杯冒着熱氣。大概是太溫暖了,熱氣熏的她眼睛有些酸澀。

南春太太看阿藥這樣也就沒有再提關于醫城夫妻的事,又講了些瑣碎的事後就催促阿藥休息。

看着少女躺好被子裏後女人就端着地上的碗離開了。

南春太太離開後阿藥又開始盯着天花板發呆。大概是因為白天睡多了,她現在沒有一點困意。

躺了許久,又一次翻身的時候壓倒了受傷的那只腳後阿藥終于受不了了,她坐身,手指撫上了脖頸。

指尖下的皮膚柔軟光滑,是和皮革完全不一樣的觸感。

阿藥被送到村子裏後,南野太太和其他來幫忙的太太們就把她身上那件又是泥又是血的衣服給脫了,秀井之前給她帶上的那個項圈也是。

說起來她之前都忘了項圈的存在,只顧抱着煉獄杏壽郎的披風,像個癡漢一樣嗅。

那個項圈像是一個标簽。标簽上被惡鬼惡劣的寫上了『屬于我的金絲雀』這麽幾個字,就像是主人給寵物的項圈。

秀井将套在動物脖子上的項圈套在了阿藥的脖頸上,對于身為人類的阿藥來說無疑是一種變相的侮辱。

而除了這個項圈之外,秀井還給阿藥留下了另一個标記。

和項圈這種能從身上取下,丢棄或者燒毀的東西不同。他給少女留下的另一個标記是比項圈更令人感到屈辱的存在,印在皮膚上,刻入骨頭裏,無法抹去。

阿藥的手慢慢的往下移,最後放到了領口。

寬松的浴衣很容易就被拉開,露出了少女的肩膀以及小半個胸口。而在雪白的皮膚上只有一個已經開始結痂的小傷口,要不了幾天,結的痂就會脫落,最後只會留下一道小小的紅痕。

“什麽都沒有……”

阿藥用指腹輕蹭着傷口,手指上的溫度貼在還沒有完全愈合的傷口上帶來輕微的刺痛。

什麽都沒有,除了她自己造成的那道傷口外,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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