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38章 第38章

“除非,他們被什麽人……什麽讓他們完全不會提起戒心的人,引去了早就等着他們的惡鬼面前。”

……

什麽樣的人才不會引起你的戒心呢?

答案很簡單——比自己更加柔弱的,看上去沒有任何攻擊力的人。比如杵着拐杖的年邁老人,又或者是常年吃不飽飯,瘦弱的流浪兒。

吉川正在收拾行李,打算離開鎮子。他是鬼殺隊的一名隊員,加入鬼殺隊之後因為害怕戰鬥,選擇加入隐成為一名後勤隊員,除了跑得快,隐藏技術出色外就沒什麽優點了。

三天前他被派來鎮子上調查同僚們失蹤的事情。可悲的是,不管是隐的隊員還是劍士,在被派到某個鎮子執行任務時很少會選擇住在旅店裏,他們通常是在鎮外找個地方落腳,避免與普通人過渡接觸。這就導致了關于失蹤同伴們的情報不管真沒調查都少的可憐。

隐一般會換下他們那身從頭包到腳的制服,假裝成商人一類的去鎮子打探消息。而帶着日輪刀的劍士們則只能通過隐的情報,在夜間出發尋找鬼的蹤跡。

畢竟現在的時代有了禁刀令,劍士們在白天很容易會被人發現身上帶着刀,從而被請去警察局。

負責後勤的隐一個月裏起碼得去警察局撈十次人。

劍士很少和普通人接觸也就意味着記得他們的人很少,能得到的情報也少,至于隐……

吉川惆悵的嘆了口氣,他根本不知道同伴們用的什麽身份和名字在鎮上打聽情報的。

三天以來都沒查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他打算先離開鎮子回鬼殺隊報道。

吉川一直覺得鬼殺隊或許還能被稱作不為人知的英雄組織。

不管大家都是出于什麽原因加入鬼殺隊,他們的目的也只有斬殺惡鬼,結束鬼王鬼舞辻無慘的性命這一條。鬼舞辻無慘死了也就不會再有人類被惡鬼吃掉,這樣算起來,鬼殺隊的确做着英雄拯救人類的工作。

英雄嘛,正義感總歸比普通人高上那麽一些。雖然不到見了什麽都要挺身而出打抱不平的地步,可如果是有人主上來動尋求幫助的話……很難放任不管。

所以在瘦的幾乎只剩下骨頭的男孩在路上攔下吉川,哭着請他幫忙時。本打算不做逗留,加快速度回鬼殺隊的隐猶豫了。

“求求您救救我弟弟吧,大人!求求您了。他不小心掉到井裏了,我的力氣沒法把他拉上來。”

身形單薄的男孩額頭貼在地上,哭着向他祈求。

“求求您,幫幫我。”

望着已經快要隐入地平線的太陽,吉川還是決定先幫這個可憐的男孩救出他的弟弟再離開。

他跟着男孩走到了鎮外,在他隐約有些不安的時候聽到了小孩子稀碎的抽泣聲。

“在那裏,大人,我弟弟就是掉進了那口井裏。”走在他身前引路的男孩擡手指向不遠處的井,聲音有些顫抖,像是在懼怕着什麽。

吉川有仔細分辨,只覺得對方是因為怕失去幼小的弟弟才發出這種聲音。

此時,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只留下少許灰蒙蒙的光,讓人勉強能看清四周。

吉川快速的跑到了井邊,向井裏看去。

井很深,他不能完全看清裏面的情況。當他打算點個燈勘察情況的時候井裏的抽泣聲突然頓了頓,随即男孩用稚嫩的聲音向他求救。

“哥哥……哥哥我好怕,你快把我拉上去,下面好冷啊。”

有只小小的手臂擡了起來,努力的搖晃着。吉川看到那只朝進口方向用力伸着的手,猶豫了半響,最終還是放棄了花時間去電燈。

四周沒有繩子,他只能跳進井裏,用一只手扒着井口,另一只手朝男孩的小手伸去。

別以為隐只是跑的快了些,很多時候,他們還需要背着受傷的劍士跑去能接受之類的地方,要做到這一點還得擁有比普通人強壯的身體和出色的臂力。

“快把手給我。”

井底響起嘩啦啦的水聲,一只蒼白的,屬于成年人的手越過了男孩小小的手掌,握上了他的手腕。

“謝謝~請你,千萬不要放開哦。”

眼上蒙着白紗的男人笑着朝他說到,聲音像是有着什麽魔力一般,讓吉川的腦袋懵了幾秒,無法思考。

等他回過神已經錯過了最佳的反抗時機。朝他伸手的小孩已經抓着最初向他求救的男孩丢下來的繩子,從井裏爬了上去。

意識到之後會發生什麽,吉川下意識的想要留下什麽記號給之後同伴們傳遞消息。可他忘了,因為井口并不是很大,自己的包早在下井之前,連同裏面可以快速給同伴留下信息的工具被留在了井邊。

這下他終于知道為什麽前面兩個隐的隊友都沒能留下任何的信息或是提示了。

秋日的井水帶着刺骨的冰涼,比井水更讓人剛到冰冷的是落在皮膚上,惡鬼的呼吸。

他在掙紮中撤掉了惡鬼眼睛上的白紗……

井邊的大郎帶着濕透了的小孩去換衣服,臨走前回頭看了眼水井。有液體濺了些出來,在夜晚的光線下,看不出是水還是別的什麽。

不過不管是什麽都和他無關了……

大郎走到了一顆大樹旁邊,掀開了被樹葉遮蓋着的抹布,從下面抱出用白紗蒙着眼睛的男人答應給他們的牛奶。

做工精致,盛着牛奶的玻璃瓶在夜間也泛着細碎的銀光。

大郎捏緊了瓶子的把手,想到自己最開始見到這個用來裝牛奶的容器時發生的事,心情極其不爽的冷哼了一聲。

雖然他連字都認不全幾個,但在第一次見到這個做工精致的玻璃瓶時,他就篤定這個瓶子的價格夠買下除了牛奶以外的許多食物了,甚至能嘗試只吃肉就能吃到飽是什麽體驗。

所以當們把瓶子裏的牛奶喝完之後,大郎就打算把瓶子給賣掉。至于上杉秋彥那邊怎麽解釋?誰在乎,最多不過就是換個城市生活罷了,對于他們這種流浪兒來說,哪都不是家,哪也都能成為他們的家。

不管是山洞還是茅草屋,又或者是家畜所住的棚子,只要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他們就能活下去,那個地方就能變成他們的家。

那天晚上大郎帶着洗幹淨的玻璃瓶,進了一家當鋪。

肥頭大耳的老板一見他手裏的玻璃瓶就眼放金光。那時的他還格外開心,覺得玻璃瓶能賣出個比他預計還高的價格。

可他開心的太早了。價格的确比他預計的要高兩倍,但是當鋪老板并不打算給他錢。

他們為此起了争執。

瘦小的男孩被肥胖的男人一腳踹倒在了地上。男人的腳踩在孩子的胸口,重重的壓了幾下。

眼淚因為胸口和肋骨上的疼痛流了出來,大郎猛的咳嗽了幾聲,掙紮着想要推開男人的腳。

“你這種人怎麽可能會有這麽貴重的玻璃工藝品。”當鋪老板朝男孩臉上吐了口唾沫,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譏諷。

“是偷來的吧。我沒把你交給警察就好了,你還敢和我要錢?”

用着一副人上人的姿态,男人毫不留情的碾壓着男孩僅有的自尊心。

“你們這種家夥就是街上的垃圾,就算我今天在這把你殺了也不會有人管的。”這麽說完之後當鋪的老板愣了一會,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麽,臉上浮現出瘋狂的神色。

“對了……那就這麽做好了。”男人開始自言自語。“雖然我覺得你沒那個膽子,但你要是和警察說了這事就不太好辦了。”

這年頭,幹他們這行的多多少少有些見不得人的事。每年都得畫很多錢打點,雖然警察們就算知道他獨占了這麽一個主人不知名的玻璃藝術品,最多也就是花點錢就能解決的事。

可他舍不得那點錢。

而就像他說的,大郎這種流浪兒哪天橫死街頭了也不會有人管的。所以不想花多餘的錢,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小孩殺了。

脖子被對他來說十分巨大的手掌狠狠掐住,感覺到危機的大郎開始用力掙紮起來。

然而他的力氣根本沒法撼動男人半分。

後來……在他快要窒息的時候男人的手突然一送,抽搐着倒在了旁邊。

上杉秋彥站在黑暗中,平時一直帶着的白紗被取了下來。露出青色的雙眼,詭異的是在他的雙眸中映着黑紅色的字。

下弦·陸

那不是人類應該有的眼睛。

之後大郎目睹了一場虐殺。上杉秋彥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讓店鋪老板無法出聲說話。過于肥胖的男人瞪大着眼睛,眼珠像從眼眶中突出來一樣,張着嘴卻連尖叫和痛苦的呻/吟都沒辦法發出。

名為上杉秋彥的男人坐在櫃臺上晃着腿,甩手扔下了一條男人的手臂。

“太膩了……”他嫌棄的說完,将視線移到了縮在角落的男孩身上。

他輕聲哼着小調,拿起桌上的玻璃瓶放到了大郎面前。

“聰明點小家夥,別再做傻事讓我失望了。”

“下次找到我所和你說的獵物時再拿着這個瓶子來找我。”

……

到現在大郎都不知道上杉秋彥當初為什麽放過他。明明能夠代替他的人還有很多。

在去當鋪的那晚之前,他以為上杉秋彥找他把人騙來只是想把那些外鄉人賣給黑市或是別的。這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別指望為了吃飯能去偷去搶的乞兒有什麽良心,思考了不到五秒鐘他就答應了下來。

那天晚上他才知道看上去溫文爾雅頗有做小白臉潛質的上杉秋彥居然不是人。在看到男人對當鋪老板所做的事之後,他終于明白過來被他騙去的人最後到底遭遇了什麽。

那些人被吃了,因為他的緣故,被披着人類皮囊的怪物吃了。

大郎想過要逃跑,誰知道下一個被吃的會不會是他呢?不過很快他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隐約有種感覺——不管逃到哪裏,上杉秋彥都會找到他,吃了他。

名為恐懼的鎖鏈扣在了大郎的腳踝上,鎖鏈的另一段被上杉秋彥握在手裏。男孩成為了惡鬼用來捕獵的工具。

至于上杉秋彥所說的獵物……

穿着黑色的制服,背後用白色印着‘滅’字,仔細觀察腰間帶有佩刀的人。又或是把全身都捂得格外嚴實,臉上帶着黑白相間的條紋面巾的人。共同特征是會格外在意鎮上的失蹤案。

這兩種人,就是上杉秋彥讓大郎帶回來的‘獵物’。

只要将符合條件的人帶到他面前,大郎就能得到一大瓶牛奶。

大郎知道,自己今天所見到的那兩名少女,其中那個穿着羽織的,符合‘獵物’的條件。

但大概是僅剩的良心突然冒了出來,又或是少女們外貌精致的像本應該擺放在櫥窗裏的人偶。他放棄了将人帶去換食物的打算,并且提醒少女們快些離開。

現在感受着肚子裏的饑餓,剛剛從慶典摸了一圈,回到茅草屋的大郎開始後悔白天的時候讓阿藥和蝴蝶香奈惠離開了。

大郎走到了櫃子前面,打算喝點白天剩下的牛奶安撫躁動的胃。可當他掀開破舊的麻布,看到的确是幾塊髒兮兮的石頭。

瞬間就想到了什麽,大郎随手把手裏的麻布丢到了地上,站到熟睡的孩子面前,一個一個數着人數。

四,五,六……

他擰緊了眉毛,又數了一遍,結果依舊只有六個人。

少了一個……

“喂!”他朝着其中一個小孩身上不輕不重的踹了一腳。“別裝了,剛剛就看見你一直在抖。大樹去哪了?”

那個被踹的小孩繼續閉着眼睛裝睡,沒過多會就被耐心耗盡的大郎扯着頭發拽了起來。

“我再問你一遍。那個白癡去哪了?!”

小孩擡手握住大郎的手腕,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他去……去找那位先生要牛奶了。對不起,嗚嗚嗚,對不起……”

“他和我說……和我分牛奶,我就讓他騎在我肩上把瓶子拿了下來。我只想喝一點點的可是大樹全部喝完了,然後他說他會去找上杉先生要,就等着大家都睡着後帶着瓶子離開了。”

另一邊,結束了有些沉悶的話題,阿藥和蝴蝶香奈惠聊起了該如何教育弟弟妹妹,以及一些藥物的使用。

阿藥興致勃勃的給蝴蝶香奈惠展示她正在做的藥。這是她第一次和家人以外的人聊關于藥物和醫學方面的事情。

鬼殺隊的劍士們體質都格外好,生病最多就是些輕微的頭痛腦熱,拉肚子什麽的。蝴蝶香奈惠作為蝶屋的管理者,最擅長的就是外科方面,而她的妹妹蝴蝶忍則是更偏向于研究制毒。像阿藥這種擁有完整正規醫療知識的人她也是第一次接觸,兩人聊的很開心。

正聊到興頭上,門突然被敲響了。門外響起小孩子帶着鼻音的聲音。

“您……您好,請問需要熱牛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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