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11月5日，《戀半紀》官博發了一條消息，使＃《戀半紀》賣給立苑科技＃頂上了熱搜第一。
一個風頭正熱的游戲賣給了八竿子打不着的科技公司着實讓人摸不着頭腦，特別是一賣就關服，更是讓人覺得立苑科技領導腦子有坑，而且不僅關服，微博上所有關于《戀半紀》的話題通通删除，只留下《戀半紀》一個官博給玩家留言讨論，而官博也在發了賣出游戲這一條微博後再無消息。
而暗地裏，曾經罵過連既白的微博號通通被禁言删號，不過在游戲被賣這件大事上，也就沒有人注意删號這種小事了。
在官博下一片星淵腦子有坑、立苑腦子有病、關服大法好等亂七八糟的評論中，立苑科技悄咪咪地立刻接手把游戲數據連上自家主腦，幾天前招募的，或從星淵挖牆腳的游戲人員也開始工作了起來，這麽多人，只為一件事服務——龔辰郢手中的《戀半紀》。
然而在龔辰郢手提着蛋糕八點準時進入游戲的時候，連既白不見了。
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不見，游戲的數據還在、小屋還在、連既白的軀體還在，可是，連既白不見了——他的靈魂不見了。
連既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平時璨若星河的眼睛也空洞地盯着天花板，沒有了神采。
“既白？”龔辰郢進了小屋，裏面安靜的可怕，仿佛自己說話，都會聽到回聲。
之前從來沒這樣過。
龔辰郢慌了，平時冷漠的面具徹底碎裂，踉跄着在不大的房間內尋找着那個熟悉的身影，中途還撞到了許多的家具，碰撞的聲音聽着就讓人牙酸，但是他并沒有管。
繞過軟簾做成的隔斷，他找到了他。
連既白一動不動，龔辰郢拖着沉重的步伐走過去，明明幾步的距離，卻覺得如此遙遠，每一步都如同踏入了沼澤中，整個人都要沉入泥潭窒息而死。
但不管這幾步走的有多艱難，龔辰郢到底還是看見了連既白呆滞的眼眸——如同死了一般。
“既……白……”
一開口，聲音啞的可怕，手撫摸上連既白的臉頰，平時柔膩的觸感還在，可是已經看不見那朝霞一般的一抹羞紅。
“既白……”龔辰郢把連既白摟在懷裏，長久的沉默不語，似在平複情緒，可是過了一會，他親了親連既白光滑的額頭。
“既白，我帶了蛋糕過來，你看我一眼好嗎？”
“我這幾天應該好好陪陪你的。”
“……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既白。”
龔辰郢溫柔的輕吻着連既白的臉，嘴裏低聲說着，忽然眼睛裏掉下淚來，滴在了他的臉上。
“……我好像有句話沒對你正式地說過。”
“我愛你。”
……
一個星期過去了，老板已經有一個星期沒來上班了，肖秘書坐立難安。
視工作如命的龔總裁從來沒有這麽長時間的曠過工，雖然公司運轉還很正常，但前段時間打過去的電話不是被直接挂斷就是沒有反應，讓她有些擔心。
忽然前臺的電話響了。
“喂，我找龔辰郢。”對面的聲音清朗明亮，但是語氣卻輕挑懶散。
“總裁現在不在，請問……？”
“哈？這家夥竟然不在辦公室？”
“是的，請問……”
“這幾天不接我電話我還以為小爺我哪裏惹到他了，算了我去找找他吧。”
“等……”
“啪嚓。”電話挂了。
“……”
啊！！你倒是讓我說完一句話啊！！！心好累_(:<」ㄥ)_
不久之後，一道修長挺拔的人影站在了龔辰郢家門口，墨鏡取下露出一雙洌滟的桃花眼，甚是妩媚，但是嘴巴裏說的話卻是不符合他的臉。
“辰郢！龔辰郢！給小爺我開門，小爺我沒惹你怎麽幾天不接我電話！開門！！”
洛川煩不勝煩地敲了好幾分鐘門，又在門口進行了好久的語言攻擊，要不是龔辰郢所住的地方是獨棟小區，他早就被鄰居報警抓走了，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那久久沒有反應終于還是開了。
原本他是毫無形象地盤腿坐在地上，靠着門，門一開就因為慣性向後倒去，看見的是龔辰郢宛如千年寒冰一般的臉，從上往下垂着眼看他，眼中一潭死水，硬是讓自己這個誰不不怕的人有些發抖。
“嗨……”連招呼都沒有打完，龔辰郢轉頭就走，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洛川。
“我說老弟，你最近是怎麽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塵，洛川從地上站起來帶上了門，擔憂地說。
房間內的龔辰郢坐上沙發上，茶幾上擺滿了酒瓶，房間裏一股刺鼻的酒精味，但他服裝卻是幹淨整潔，頭發有好好洗，胡渣也有清理幹淨，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也算健康，可是整個人的氣質就是讓人覺得陰冷的可怕。
“你喝這麽多酒幹嘛呢？”洛川皺着眉頭拎起一瓶酒，酒瓶寫着48度。
“……”龔辰郢還是沒有說話。
“你有沒聽我說話！龔辰郢喝這麽多度數那麽高的酒要不要命了？！”龔辰郢的态度讓洛川一陣火大，揪着他的衣領按在沙發上，逼迫他擡起頭來看着自己。
“別碰我。”
“哈？”
“我說別碰我的衣服。”龔辰郢冷冷地看着洛川，打開了他的手，眼中射出的寒芒仿佛要把他紮個對穿。
“看看你這個樣子，穿的這麽人模狗樣有什麽用！”洛川簡直要被龔辰郢氣死了，臉漲得通紅，指着他的手都有些顫抖。
“我要見一個人。”龔辰郢擡手整理自己的領口，眼中是洛川從沒見過的落寞和悲痛:“不能讓他看見我不修邊幅的樣子。”
“……”看着龔辰郢這個要死不活的模樣，洛川啞了聲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轉頭收拾起桌子上的一片狼藉:“我不管你想要見誰，這酒你別想喝了。”
桌子上所有酒瓶叮叮铛铛進了垃圾桶。
等洛川收拾好了桌子，打掃完了地板，開窗通了風，龔辰郢的聲音才再度響起來:“洛川，你說虛拟人物是怎麽得到感情的。”
“做夢！”洛川“唰”地一聲拉開了窗簾，因為記惦之前龔辰郢的态度還有些咬牙切齒:“虛拟人物怎麽會有人的感情。”
“如果呢？”
“那估計是主腦出了bug。”
絕境逢生的人是一種怎麽樣的狀态，洛川轉頭看見龔辰郢算是知道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之前那雙死水一般的眼眸現在亮的可怕，就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一種名叫希望的感情圍繞着龔辰郢，讓他整個人都鮮活起來，充滿了鬥志。
“你剛剛，說什麽？”
“啊？我說……估計主腦出了bug？”
洛川看見龔辰郢聽見自己這句話之後就沖出了房間，連門都沒關鞋都沒穿，只留他一個人風中淩亂。
……
“……3月25日消息，據媒體報道，兩名知情人士透露，我國科技開發巨頭立苑科技準備出價十五億人民幣收購總部位于S市的已破産游戲公司星淵。第三位消息人士補充稱，星淵的報價可能在本周早些時候公布。我們是否可以猜測，立苑是否有進軍游戲領域的意向……”
“啪嚓。”
電視被關掉了。
“辰郢，你玩真的啊。”洛川側頭看向身邊的龔辰郢，他拿着酒杯低着頭，重心向前手撐着額頭，看不清楚神色。
“星淵你倒是吃下來了，可是立苑也得傷筋動骨一百天吧，劃不來啊。”洛川放下酒杯，嘆了口氣，攔上龔辰郢的肩膀:“不管怎樣，小爺我還是支持你的，有什麽資金需求盡管說，我能幫一定幫。”
“謝了。”龔辰郢平靜無波的聲音響起，拿些酒杯向洛川舉了舉，一飲而盡。
“你這冷淡的性子以後要怎麽辦哦，老婆都難找吧？”洛川看着龔辰郢深邃的黑眸說，那雙眼煞是好看，只是過于無情，讓人看上一眼就打寒顫。
“我有些事，先走了。”龔辰郢沒有回答洛川，反而看了看手表，拍開洛川放他肩膀上的手，就拎起外套打算回家。
“別啊，今天你見你家老頭子肯定受了不少氣，小爺我和你換場再去喝幾杯，待在家裏喝多不得勁。”洛川拉住龔辰郢的外套，但看見他不滿地微眯了一下眼睛，便弱弱的松開了手:“每天晚上這麽準時回家幹嘛，不會真金屋藏嬌了吧。”
“……嗯。”雖然那個人醒不過來。
“我就說你怎麽可能會有……嗯？嗯？！你嗯啥呢龔辰郢？！”
“砰。”
門關了，龔辰郢走了，洛川表示日了狗了。
剛剛他是不是幻聽了？
在星淵終于松口公布報價的時候，龔辰郢站在了星淵公司總部的門口，身着深灰色西裝，西裝下的身形肌肉流暢，寬肩窄腰長手長腳，典型的衣服架子，再加上那張冷峻的臉和睥睨一切的眼神，讓人不敢直視，但是目光往下一走，看見的卻是一個粉嫩的蛋糕盒子。
整段垮掉。
星淵的工作人員面對這個即将收購自己公司的大佬不敢輕視，恭敬地領着他進了公司的核心部門——研發室。
“龔總，星淵的主腦就在這裏面了。”說些就要幫着打開門。
“不用了我自己來，下去吧。”
聽見龔辰郢明顯的趕人的想法，也只能欠了欠身，離開了。
手有些發抖。
龔辰郢在人走後閉了閉眼睛，按下了自己心中的恐懼——懼怕着一切都是竹籃打水，但再睜眼時已是一片堅定，即使是竹籃打水，我也會再另想辦法見到你。
門打開了。
星淵的主腦正側躺在沙發上，閉着眼睛，聽見開門的聲音朝龔辰郢看過來，眼波流轉，璨若星河。
即使和連既白長地完全不一樣，比起游戲裏的角色更加漂亮，但龔辰郢也知道，這是他，自己不會認錯那雙眼睛。
“既白……”龔辰郢提着蛋糕走過去，怕驚擾了他，忍着心中的興奮，可是眼眶還是發酸，明明只有幾個月沒見，但是卻好像過了數不清的日夜。
“我不是既白。”主腦從沙發上坐起來，面無表情地說。
“那你叫什麽？”龔辰郢伸手向撫上主腦的臉，可是手卻從他身體裏穿過，散成五彩的數據圍繞着龔辰郢的手。
“我沒有名字，他們叫我主腦。”主腦半張臉散成數據，另外半張臉上的眼睛冷漠地看着龔辰郢，蔫地又緩和了語氣:“你很眼熟。”
“……我知道，我知道。”龔辰郢一愣，沉默了一會，最終他還是沒有忍住，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向下掉，傾身環手虛抱着他:“不記得我沒有關系，我們可以重新再來。”
滾燙的眼淚穿過主腦投影的身體砸在沙發上，沒有觸感的身體似乎也被燙地瑟縮了一下，眼淚落下穿過的地方感覺燃起了火，席卷着一切橫沖直撞，帶起的熱度仿佛連指揮中樞都要被燒壞。
“從今天起，我就叫既白了。”主腦逃離似得退出了龔辰郢的懷抱，板着臉看向他一進來自己就在注意的，現在放在地板上的蛋糕盒子:“那裏面是蛋糕嗎？”
龔辰郢看着他不自覺露出的期冀的眼神，感覺自己之前流的眼淚和個傻子似的，有些哭笑不得地擦幹淨臉上的淚痕打開箱子，露出裏面的水果蛋糕，新鮮的水果邊點綴了一圈雪白的奶油，蛋糕周身還抹了一圈麥片。
“我可以吃嗎？”既白轉頭問龔辰郢，面無表情的臉加上不自覺露出的小表情簡直想讓龔辰郢大呼一萬遍可愛！
切好蛋糕遞給既白的時候，龔辰郢才後知後覺地才想起他現在吃不了，什麽東西都碰不到。
“……”既白看着可以碰到但吃不到嘴裏的蛋糕，有些委屈的鼓了鼓嘴。
龔辰郢也沒有什麽辦法，只能暫時哄着他:“我晚上八點進游戲，我們晚上吃大餐好不好？”
但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戀半紀》中的連既白還存不存在，游戲中的連既白還有沒有現在的記憶。
“那說話算數。”既白伸出一只白皙的手，翹起小拇指:“我們拉鈎。”
“好，決不食言。”
和既白定好約定之後，已經離晚班時間不遠了，龔辰郢匆匆要秘書去買新鮮的菜，而自己馬不停蹄地趕在八點之前回到家整理接下來要用到的廚具和材料，正正好趕在八點之前做好了幾道之前連既白非常喜歡的菜，用打包盒裝好坐在沙發上等候。
《戀半紀》已經重新連上星淵主腦，既白還會回來嗎，他還會記得下午發生的事，記得自己嗎？
龔辰郢不得而知，但是他明白的是，不管結果如何，能見到真正的“既白”，自己已經很滿足了，即使永遠也不能觸碰到對方。
铛~
铛~铛~
八點鐘的鈴聲響了。
閉上眼又是熟悉的眩暈感，再睜眼時，看見一個身影裹着毯子蜷縮在沙發上，聽見這邊的動靜擡起頭來，向龔辰郢揚起了一個笑。
一個明媚的，燦爛的的笑，仿佛萬千陽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溫暖的讓人無法轉移目光。
“你沒食言哦~”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篇小短文，原本還設想了一個給小天使過生日的梗，奈何這文沒有大綱，劇情發展不受我的控制。。。就這麽順着寫完了，寫到結尾才發現自己還有一個梗沒寫，而且感覺劇情發展有點快是我的錯覺嗎_(:」ㄥ)_
不管怎麽樣！還是想要大家的留言！想要大家給我的文提出建議，看見留言我會非常高興的！！(。> 3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