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入戲
第99章 入戲
鏡顏動身去長安後, 恰逢月中,宿雨回來向崔筠彙報鄧州紙行的季度業績報告。
這些賬目原本四月底便要整理出來的,但因跟崔氏族學有合作的緣故, 很多賬都比較繁複,所以又多花了半個月時間整理。
崔筠查完賬, 詢問:“我讓青溪護送鏡顏去長安, 也是走商鄧驿路,中途讓他們去鄧州補給,你可見着他們了?”
宿雨如實地說:“見着了。婢子還特意幫他們打聽了有哪些商隊會一起去長安, 讓他們跟在那些商隊的後面, 人多一點,也有個照應。”
崔筠又多問了幾句。
待宿雨暫且退下去, 休沐在家的張棹歌才酸溜溜地說:“七娘如此挂念鏡顏,是因窦小小而愛屋及烏?也不知我出遠門那會兒,七娘有沒有這般挂念我。”
崔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如何沒有?”
“可七娘挂念我,我這個當事人卻不知道,不管,我要七娘補償我。”
張棹歌多打一份工後,每天早出晚歸, 有時候還得外出個幾天, 沒法像從前那樣天天待在家裏跟崔筠膩歪了。
但這反倒令雙方的感情升溫了不少。她們每天相處的時間都卡在了一個恰好的點上,不會因為天天共處幾個時辰以上,而導致對彼此過快地失去新鮮感,也不會太長時間沒見面而失去那份熱情。
兩人身處的領域不一樣,但又有關聯性, 每天都能共享一些信息,确保她們每天都可以交流, 不至于跟大部分戀愛走到盡頭的情侶一樣無話可說。
不過,哪怕兩人都是那種話不多的人,她們也不會覺得交流少了是一種冷淡,具體表現在床笫之事上,她們愈發和諧。
大概是雙方不會再羞于表達對性|欲的需求,房事的頻率也從一個月幾次,逐漸到一個月十次,同時她們還把系統簽到領的小玩具大多都體驗了一遍。
當然,每次張棹歌都會先找一個借口,得到崔筠的許可與配合,才會将這些花樣給用到床上去。
次數一多,崔筠大概也懂了張棹歌的潛臺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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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她附在張棹歌的耳邊,問:“你又想要什麽補、償?是玩醫師游戲的補償,還是穿那種黑色的镂空的诃子、小衣的補償?”
張棹歌的腦海中不由得閃過幾次二人穿情趣內衣玩的情趣小游戲的畫面,她的喉嚨一緊,矜持地說:“不用那些,教我練字就成。”
“想得倒美!”崔筠啐了她一口,掐了她的腰一把。
上次“練字”最後反倒把她這個教書法的老師給累得夠嗆,第二天醒來,還在枕頭上發現了幾根頭發,她覺得自己是腎虛了。
雖然張棹歌說一天掉五十根頭發都算正常,但崔筠死活都不想再督促她“練字”。
“那便演一回官差緝拿盜匪。”
“我當官差?”崔筠反問。
張棹歌勾着唇角:“七娘喜歡當官差那就當官差。”
她這般模樣,崔筠反倒懷疑這其中有詐。
雖說倆人都各自扮演過醫師與病人,但其實崔筠還未完全掌握這種扮演類游戲的精髓,所以多數時候都是張棹歌占據了上風。
可她仔細想了一下,官差緝拿盜匪,那理應是官差占據了上風,于是點了點頭:“嗯,你是強盜。”
張棹歌被她這一本正經的表情給逗笑了,沒忍住抱着她親了口。
崔筠:“……”
張棹歌就是這點小毛病,不管有沒有人,也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心血來潮的時候就會親她一口。而且不是那種帶着某種欲望的吻,單純地親一下就松開,仿佛她是什麽精神食糧,親一下就能飽似的。
當然,崔筠也不讨厭就是了。
小兩口濃情蜜意地膩歪了會兒,崔筠敦促說:“練字去。奀兒的字都寫的比你的字好看了。”
張棹歌發出一聲嘆息:“我好不容易休沐,就不能陪我過一下二人世界嗎?”
“二人世界晚晚有,你的字卻不能天天練。”
“你只是想去處理事情,才打發我去練字的。”
“随你如何想,不過你若是不想練字,想讓我陪你也成,剛才說好的補償可就沒有了。”
比起消磨時間,當然還是刺激一整晚的小游戲更具性價比啦。
張棹歌認命地準備去練字,不過她看到書架上有個精致的竹編小籃子,順手掀開蓋子看了眼,發現裏面竟然是很多只紙鶴。
這些紙鶴都不是她折的。
她回頭問:“七娘,你折的紙鶴?”
崔筠想起裏面有她給張棹歌寫的情詩,剛要跑去奪回,又猛地想起都折成了紙鶴,料想張棹歌不會這麽無聊去拆開看裏面的內容,于是又坐了回去,說:“嗯,無聊的時候折來玩的。”
張棹歌說:“我沒見你折,所以是在我出遠門那段時間折的吧?”
崔筠:“……嗯。”
“我想要。”
“你拿去罷。”
張棹歌立馬去拿針線,将這些紙鶴用線挂起來,再做成珠簾的樣式,将它們挂在窗邊。
忽然,透過陽光,張棹歌注意到有些紙鶴似乎有字浮現。
這些紙鶴都是用二次加工而成的詩箋折的,這種紙的成本并不低,所以會被節儉的崔筠二次利用并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別的紙鶴沒有這些字,也就是說,崔筠出現了浪費紙張的行為,不可謂不反常。
張棹歌瞄了崔筠一眼,發現她正在專注地處理公務,于是悄悄滴拆了幾個紙鶴,很快就在一個紙鶴的“裏面”發現了一首詩。
哪怕已經畢業多年,早把詩歌鑒賞能力還給語文老師,張棹歌也能從詩裏讀出些什麽來。
加上《長相思》這個詞牌名的詩詞,多寫相思之情,所以這詩飽含什麽深意,張棹歌也秒懂。
這字跡分明是崔筠的,而且不是她學過的詩詞,有可能是崔筠自己寫的。
崔筠已經承認了這是在她出遠門的那些日子裏折的紙鶴,也就是說,崔筠雖然嘴上不承認,實際上是非常挂念自己的。
張棹歌當即就想找崔筠,讓她坦白從寬。
旋即想到,崔筠明明寫了情詩卻不肯告訴她,還将其藏在紙鶴裏,該不會是害羞了吧?自己此時拆穿,崔筠往後不肯再給她寫情詩了怎麽辦?
思及此,張棹歌又把紙鶴折回去,當不知道這件事,準備哪天趁崔筠不在家再全部拆了,把裏面的情詩好好抄錄下來。
……
炎熱的夏夜裏,朝煙很難入睡,只能坐在窗邊,一邊喂蚊子,一邊納涼。
忽然,她聽見了對面的主屋傳來了一聲求饒。
朝煙下意識就直接從窗戶翻出去,準備去敲門了,然而在擡手前,她回憶了下,發現發出求饒的是張棹歌,而且情緒并不緊張,非常輕松愉快地喊:“将軍饒命~”
然後是她家娘子的聲音:“哼,終于抓到你了。為了抓住你,你可知我花了多少心血?!怎麽可能輕饒你。”
朝煙麻了。
朝煙溜回了房間裏。
好家夥,她家娘子跟張棹歌夜裏就是在玩官兵抓匪的戲碼?
這誰能想到啊!
她家端莊的娘子,居然還有演戲的愛好。
她附耳偷聽,由于隔得遠了,聲音小了很多,只有只言片語傳來,隐約聽見什麽“綁上”最後變成了若有似無的喘息。
朝煙臉蛋滾燙,早知道就早點睡着了,等下還怎麽入睡?
腦子亂糟糟的時候,她又聽見了她家娘子的一聲驚呼,旋即似乎在罵張棹歌狡猾之類的話,之後求饒的人又變成了她家娘子。
和張棹歌那種毫無演技的求饒不同,她家娘子的求饒非常真情實感,不過不是在喊“饒命”,而是可憐兮兮的說:“棹歌,你松開我好不好,這兒綁得有點漲。”
這時,張棹歌還非常入戲地問:“棹歌是誰?是将軍的哪個情人嗎?”
朝煙:“……”
也不知道張棹歌用什麽綁的娘子,會不會疼或者磨破皮,畢竟娘子細皮嫩肉,張棹歌這麽粗魯,弄疼了娘子怎麽辦?
“怎麽還有鈴铛?”随着她家娘子的話音剛落,便傳來了很細的小鈴铛的聲音。
“這是為了考驗将軍的。”張棹歌說,“習武之人哪怕紮一下午的馬步也不會動搖,等會兒我‘懲罰’将軍時,将軍若是動了,那小的可要加倍懲罰呢!”
“你這小賊,不要太過分!”
朝煙:“……”
你們真會玩。
她沒臉再偷聽,而主屋那邊的動靜幾乎到三更才消停。
第二天天沒亮就得起床的朝煙遇到了宿雨。
宿雨看着她的臉色,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做什麽?”朝煙覺得宿雨的眼神怪怪的。
宿雨說:“真難得,你也有睡不夠的時候。”
由于崔筠的起居很有規律,所以朝煙以往并不需要熬夜,早早地就可入睡了。只有像夕岚和宿雨這些有事務要處理的人時常需要熬夜,所以見朝煙大早上就開始精神不佳,猜測她昨晚應該是沒睡夠。
朝煙臉頰一紅。
她後半夜睡着了來着,但是做了一些非常旖旎羞恥的夢,又醒了過來。
她将宿雨拉到一旁,小聲地問:“宿雨,你有做過那種夢嗎?”
宿雨莫名就理解了她的話,坦然地說:“自然做過。”
“那、那你——”朝煙發現自己不是例外,見宿雨并不為此羞恥,便也大膽了許多,不過她還是不知道要怎麽說。
是詢問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還是詢問做了這樣的夢該怎麽辦?
宿雨問:“你是受阿郎與娘子的影響了吧?”
朝煙:“……”
“阿郎與娘子還是太克制了,否則你早該習以為常才是。”
朝煙無法反駁。
宿雨雖然僅比她大一歲,但是懂得的東西卻比她多很多。
她決定虛心求教:“那我還做這樣的夢怎麽辦呀?”
宿雨笑了笑:“你晚上來找我,我教你。不過你要來找我,必須得跟娘子說,如何說,你自己琢磨。”
朝煙是目前唯一一個可以在主院內起居的婢女,她如果夜不歸宿,為了安全,自然得跟崔筠說一聲。
一般的主人家都不會同意,可崔筠允許的可能性很高,但必然會詢問緣由。
朝煙自然不能真的說是為了那些夢去找宿雨,只能說她有些事要請教宿雨,趁着宿雨還沒回汝州,抓緊時間向對方請教。
崔筠沉默着,朝煙的心緊張到了極致。
這時,張棹歌說:“就讓她去呗。”
崔筠這才點頭。
朝煙離開的時候,聽到張棹歌低聲說:“早該讓她到外院住的,像昨晚,我都不能放開了演。”
張棹歌成功地挨了崔筠一頓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