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為什麽,就不能對她仁慈一些?
第30章:為什麽,就不能對她仁慈一些?
是他親手,讓她染上的毒瘾。
她就算是防備所有人,也不會防備他,所以他拿來的東西,她沒有任何遲疑的吃了下去。
可到頭來……是他親手斷送了,他們孩子平安健康出生的可能。
盛夏這一生,即使疲憊,即使痛苦。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恨的,但是這一刻,她真的……很恨。
她該怎麽接受,孩子的父親,親手拿來了毒品,而她愚蠢的喝了下去,最後斷送的卻是最無辜的胎兒。
她在幼年每日受白眼毆打的時候,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如果……如果有一天自己有了孩子,一定會好好的對待她/他,會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他,可是現在……
她連讓她/他健康的出生都成了一種奢侈。
為什麽。為什麽,就不能對她仁慈一些?
她并不是貪心的人啊。
張媽不知道剛才還好好的人,怎麽突然之間變成了這個樣子,盛夏的周身好像圍繞着濃重的哀傷,怎麽也沒有辦法消散。
裔夜黑滲滲的眸子看着地上抽搐着哭泣的女人,那種心被絞着的疼再一次的襲來。
這一刻,他開始無限的想念那個會每天光鮮亮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盛經理,開始懷念那個總是能第一時間明白他話外音的得力下屬。
"去拿車鑰匙。"裔夜彎下腰将地上的盛夏抱了起來,同時說道。
在去醫院的路上,張媽看着不斷扭動着身體,痛苦呻吟的盛夏,不由得落下了眼淚,她也有個女兒,跟盛夏的年紀差不多大小。
看着她這麽痛苦的模樣,不禁說了一句:"如果太太的父母,看到自己的女兒被折磨成這樣,這心裏該多難受。"她一個外人看到,都覺得心裏堵得慌。
握着方向盤的裔夜,眼神閃了閃,因為裔夜忽然想到自己曾經在看到。能一周的時間都在公司耗着的盛夏時,兩人之間的對話。
"這麽多天不回家,家人不擔心?"那幾天,他在處理一個棘手的項目,連續在公司加班了三天,卻每每都能看到灰暗的辦公室內有一盞燈亮着,他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
陡然聽到他的聲音,她似乎有些驚訝,斂下了眸子,輕聲說了句:"不會……"
她的聲音很低,他原以為她是跟家人鬧了矛盾,在使小性子,卻聽到了她的後半句話,她慢慢的揚起頭,說:"我沒有家人了。"
她的确是沒有家人了,母親不在了,父親……根本不認她。
所以,她早就是個孤零零的人了。
所以,才會那麽努力的,那麽不顧一切的想要靠近一處溫暖。
只是。她想要靠近的這處溫暖,是天邊最耀眼最刺目最光芒萬丈的太陽,即使損毀自身也靠不近分毫。
到了醫院後,醫生第一時間将人送去了急診室。
裔夜守在急診室外面,無端的在心裏就升起了濃重的煩躁,手伸到口袋裏,掏出一根煙來,夾在手指上的時候,擡頭看到了醫院裏禁煙的标志,又收了回去。
張媽着急的趴在急診室的門口,試圖想要看看裏面發生的情況,但是卻什麽都看不到,只能隐隐約約的聽到盛夏一聲聲嘶厲的叫喊聲。
"裔總,太太一定會平安出來的是嗎?"張媽就是一普普通通的中年婦女,沒有見過什麽大陣仗,現在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有些話不由自主的就問了出來。
裔夜眸色深深的看她一眼,輕聲"嗯"了一聲。
盛夏醒來的時候,手上挂着吊針,鼻尖充斥着的是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意識回籠的那一刻。她毒瘾發作前發生的所有事情也同時在腦海中放映着,她瞪大了眼睛,眼神空洞的看着上空的天花板。
久久,久久連眼球都沒有滾動一下。
裔夜親手把盛媛雪給她精心準備的,混有毒品的保養品,拿給了她。
只要想要這一點,盛夏就會覺得心頭一空,下一秒心口卻又被排山倒海湧來的東西死死堵住。
反反複複。好像永遠都沒有終結的時候。
"太太,你總算是醒過來了。"張媽從外面打水回來,看到已經睜開眼睛的盛夏,欣喜的出聲。
盛夏遲緩的轉動眼球,朝她看了過來,卻沒有看到另一個高大的身影,凄然的笑了笑。
半晌在張媽的托扶下,喝了口水。緩解了一嗓子幹涸的狀況,但是張嘴的時候,過分被撕扯過得喉嚨還是難受的很,"孩子……還好嗎?"
張媽看着她急切的目光,說道:"孩子沒事,孩子很好。"
盛夏笑了笑,小聲咛喃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只要孩子沒事,只要她的孩子還在,她的人生就總算是還有點盼頭不是嗎?
寶貝,你一定不知道,媽媽有多麽的愛你。
等孩子出生,她就又有親人了,盛夏想着。
等你出生了,媽媽一定好好的愛你,好好的疼你。
因為心中有着很深的遺憾,盛夏總是要想在孩子的身上彌補回來。她幼年沒有經歷過愛與疼愛,所以便想要把這些她曾經可望而不可即的感情,全部傾注在孩子身上。
她想要給孩子的所有美好,所有關愛。未嚐不是在渴望用另一種方式彌補童年裏那個沒人疼沒人愛的小盛夏。
"太太中午想吃點什麽?我去買。"張媽不希望她再去想不開心的事情,便有些生硬的轉移了話題,"我剛才去打水的時候,聽路過的護士說。醫院不遠處有家店賣的排骨非常好吃,太太要不要嚐嚐?"
盛夏其實并沒有什麽胃口,但是想到自己不吃東西的話,可能會餓到肚子裏的孩子。便點了點頭,"好。"
張媽離開後,盛夏坐在病床上,出神的看着窗外。
"咚咚咚"高跟鞋踩在瓷磚上的聲音。
盛夏後背一僵,轉過了頭。
"聽裔哥哥說,你很喜歡這個牌子的保養品,我給你送來了。"盛媛雪畫着僞素顔的清純妝容,笑的溫婉柔和。
但是看在盛夏的眼中,卻只能用面目可憎四個字來形容,"出去!"
盛媛雪像是沒聽到一樣,将手裏的保養品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手指在保養品上面滑動了兩下,背對着門口的位置,聲音輕柔,眼神帶着濃濃的嘲諷和恥笑,"保養品的味道,很不錯吧?這可是……我親自為你挑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