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喵十九聲
某天夜裏，十六在沙發上被熱醒，坐起來，額頭、後背全是汗。她穿着拖鞋“噠噠噠”跑到床邊，搖醒某人，“好熱，我要開空調。”
某人睡得迷迷糊糊的，“嗯”一聲，翻了個身，指了指床頭櫃，聲音含糊不清：“遙控器在抽屜裏，自己開。”說完重新尋了個舒服的姿勢，沉沉睡去。
十六借着窗外透進來的光亮，瞥了眼側躺在床上的人，半張臉埋在枕頭裏，頭發亂七八糟的，嘴巴微抿着，像個在生悶氣的小孩。
她打開第一層抽屜，找了半天沒翻到遙控器，摸索着打開了臺燈，這才看到遙控器就在櫃子上，根本不在什麽抽屜裏。伸手拿過遙控器時不注意碰掉了放在邊上的錢包，撿起來，忽然有些好奇——他的證件照是什麽樣子的？不是說身份證上的照片最能判斷一個人的美醜嗎，古今中外多少帥哥靓女拜倒在身份證照片的淫.威下，他的照片是不是也賊醜？
帶着探索新大陸的心情翻開錢包，在一堆銀.行.卡會員卡還有學分卡中找到身份證，瞅一眼照片。
十六：“……”
照證件照的人是他家親戚吧？
雖然照片上比本人要稍微遜色了些，但這鼻子是鼻子嘴是嘴的，開後門的吧？
重新把錢包放回去，某人心裏不平衡了，她長得也不賴啊，可是拍身份證的時候，那個阿姨一會兒“劉海撩上去”、一會兒“頭發濕點水不要翹在那”、一會兒“不要笑嚴肅點，眼睛不要睜這麽大”，到最後，一個花季少女愣是被拍成了中年買菜大媽。
所以至今見過她身份證的人除了她爹媽就是派出所辦理戶籍的老阿姨了。
打開空調，調低溫度，重新把遙控器放回去，順手再關掉臺燈，十六滿意地回她的美人塌了。
韓青寧平時只有一個人住，用的最多的是卧室，所以空調只有一臺，就是卧室那臺。所以當睡在客廳的十六感受到絲絲涼意的時候，卧室裏的韓青寧躲在被窩裏瑟瑟發抖。
第二天——
韓青寧因為鼻子不通氣給憋醒了。
他從床上坐起來，甩了甩頭，只覺得腦袋發懵，喉嚨發癢。
掀開被子，空調的冷風吹過來，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啧，溫度開這麽低怕是想凍死我？
客廳裏，某人趴在沙發上抱着被子一條腿露在外面，臉窩在被子裏，露在外面的頭發亂七八糟如同雞窩。
他蹙眉，定格了兩秒，然後張嘴，“阿嚏——”
于是，我們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的韓老師，華麗麗的被小十六弄感冒了。
做好早飯，韓青寧啞着嗓子，提不上來力氣，喊某人：“咳咳，快點起來……”
十六還在朦胧中，茫然的揉了揉半睜着的眼睛，“你嗓子怎麽啞了？”
韓青寧白了她一眼。
一整天，他都裹着被子窩在沙發上，時不時打兩個噴嚏，時不時再咳嗽幾聲。
結果到了晚上，感冒更嚴重了。
整個人昏昏沉沉，完全不在狀态。
就比如——
十六指着電視上放着的《名偵探柯南》，問：“你覺得誰是兇手？”
韓青寧呆坐在沙發上直勾勾盯着電視，“嗯……”
十六一臉不解：“嗯是什麽意思？你知道兇手是誰？我感覺是房東，他的不在場證明太完美了，完美的像是提前編造好的一樣。”
韓青寧：“嗯……”
十六：“？？？”
忍不住伸出胳膊搗了他一下。
某人慢悠悠地轉過頭，鼻尖微紅，眼睛裏也因為不斷的咳嗽打噴嚏而晶瑩剔透好似泛着淚光。
十六愣了一下。
這樣的韓青寧，她從未見過。
她見過在外人面前端着架子的面癱韓青寧。
也見過在她面前無時無刻不刻薄毒舌的韓青寧。
還見過在親人面前溫柔似水的韓青寧。
但從沒見過因為生病而稍顯脆弱的韓青寧，完全沒有了平時的嚣張跋扈，也不再是一副性.冷.淡的表情，與她之間那若有似無的疏離感也煙消雲散。
萌萌的，很可愛。
內心忽然一下變得很柔軟。
十六咽了口唾沫。
想捏捏他的臉……
韓青寧吸了吸鼻子，又緊了緊身上的被子，帶着濃重的鼻音，問她：“你說什麽？”
“……”十六猛地清醒，收回伸出去一半的手，暗暗搓了搓，慶幸自己發現得及時。
“你覺得誰是兇手？”她耐着性子又問了一遍。
韓青寧挑眉看了眼電視，道：“死者的兒子。”
“為什麽？”她從頭到尾都沒懷疑過這個人。
“因為那個黑影兇手和死者兒子的體形最像。”
十六：“……”
十六：“你病得不輕家裏有藥沒趕緊吃藥。”
“好像沒了。”韓青寧轉回頭繼續盯着電視，“上次給你抹燙傷膏我順便清了裏面的藥，好多都過期了，我就給扔了。”
十六“哦”了一聲，但仍舊穿上鞋跑進屋翻開急救箱找了一遍。
踏進卧室那一瞬間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從頭皮哆嗦到腳底心的那種。
真冷啊。
事實也是真的沒有。
她摸起床頭櫃上他的錢包，到玄關處換鞋，“我去買藥，你在家等我。”
韓青寧偏頭瞅她一眼，“你知道藥店在哪嗎？”
十六：“……小區門口？”
韓青寧：“……”
十六：“……還能是對面小區門口？”
韓青寧默默放開手中的被子，到玄關處換鞋，拿起車鑰匙。
十六：“我去就行了，你一個病號老實在家待着。”
韓青寧：“閉嘴。”
等十六上了車開了有七八分鐘，這才在一家藥店前停下來後，她才明白他為什麽讓她閉嘴。
雖然附近全是小區但是居然沒一家藥店，距離最近的藥店也在小區不遠的某大型超市旁，如果靠她兩條腿和磨磨蹭蹭的性子怕是要跑到明天早上。
十六下車踏着小碎步匆匆跑進藥店，二十分鐘後回來，手裏拎了滿滿一袋子的藥。
韓青寧挑眉：“你把藥店搬來了？”
十六系好安全帶，開始翻手裏的藥，一邊翻一邊念叨：“我買了好多藥，這是感冒藥，還有感冒沖劑，風寒感冒和風熱感冒吃的藥不同，如果流清水鼻涕就是風寒感冒，喝點999感冒沖劑啦啥的，如果流的是黃膿鼻涕那就是濕熱感冒，就要喝小柴胡啦板藍根啦這一類的。”說着她轉頭十分認真的問他，“你流的什麽鼻涕？”
韓青寧：“……”
見他不回答，她又繼續說：“這個是止咳的藥，我看你咳了一天了，肺怕不是要咳出來。這個是消炎的，這是化痰的，我也不知道你有沒有痰，買來再說，還有這個，生病時是身體最脆弱的時候了，要補充點維C。還有藥店這麽遠，以後買藥太麻煩了，我就把常用的藥都買了點，這個是治拉肚子的，哦對了，你頭疼不疼啊？我還買了管頭疼的……”
十六像個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
韓青寧沒說話，安靜的開車，此刻他耳朵裏只有一種聲音。
“嗡——”
停好車，十六拎着藥下車，路過樓道口時，感受到幾束炙熱的目光。
她側頭，在草叢中看到了大毛和黑毛它們。
于是眯起眼，笑嘻嘻道：“等一會兒哦，等我安頓好我家那位病號就來喂你們。”
韓青寧咳嗽了兩聲從後面跟上來，“幹什麽呢？”
“沒。”她搖搖頭，随即想起什麽，問他：“最近一個星期我喂的貓總是莫名其妙的失蹤，你說它們是不是也有自己的私生活？”
韓青寧垂下眼皮，唇角歪了歪，譏諷道：“你以為都跟你一樣是妖怪？”
随即邁開步子上樓。
十六在背後沖他做了個鬼臉，我才不是妖怪，我是仙女。
然後邁着小碎步跟上去。
打開門，韓青寧轉個彎進了廚房，拿起燒水壺接了半壺水，放在底座上，按下開關。
水壺發出“呲——”的聲音告訴他它正在工作。
再出來某人已經坐在餐桌前開始研究剛買的那些藥。桌子上藥盒、說明書，亂七八糟擺了一堆。
他卻忽然來了惡趣味，随手拉開一把椅子坐下。
“你的貓會不會被貓販子抓去了？最近不是爆出新聞，說有黑窩點将抓來的野貓放冷櫃活活凍死，再剝皮，用貓肉充兔肉賣給飯店……”
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因為面前的小人已經瞪大了眼呆坐在椅子上，身體輕顫，死死捏着那份不知是什麽藥的說明書，因為太用力而指尖發白。
他輕嘆口氣，知道她善良，喜愛她喂的那些貓，不然也不會拿這些貓同她開玩笑，然而此刻，他有些後悔自己剛才說出那番話。
“那是別的市的，我跟你開……”
“我感覺這次好想被你說中了。”她擡頭，卻是面無表情，“從第一天我的貓不見了開始，我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對視三秒，他伸手摁在她腦袋上，微微用力揉了揉。
“你也說了那只是預感，也不是事實。”
手底下的小人沉默了片刻，站起來，他的手從她頭上滑下來，“我得去看看它們。”
說完急匆匆出門下樓。
兩分鐘後，正在沖感冒沖劑的韓青寧聽見敲門聲，他端着杯子去開門。
十六站在門口，一臉尴尬。
“我忘拿貓糧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越發懶了
抱着存稿度日
馬上存稿也沒了
瑟瑟發抖的繼續偷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