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風筝與風
風筝與風
道一小心翼翼地往內推進，腳下踩着柴枝，時不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場面有點吓人。
搜索了一圈後，沒有任何發現，而那凄厲的聲音也沒再響起過。真的奇怪了。
正當道一準備退出破廟從長計議時，身後突然發出一聲“吱吱”。他以極快的速度，提劍轉身刺出，卻一劍落空。
接着又是一聲“吱吱”，一個黑團從神臺上飛射而出……原來是老鼠。
道一松了一口氣，正想轉身，卻發現神臺上有更多的黑團往下掉，十幾只老鼠匆匆忙忙地往破廟門口逃去。
這有點不正常。
果然，緊接着，從神臺後面傳來了“嘶嘶、嘶嘶”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密集，聽起來讓人頭皮發麻。
“嘶嘶、嘶嘶、嘶嘶！”
道一當機立斷，雙腳畜力，猛一提氣，整個人像箭一樣射向屋頂。
手中長劍用力一砍，整個屋頂被砍出了一個大洞，月光馬上照射進來。
借着空中的角度，只見下面密密麻麻地布滿了青蛇，而且還源源不斷地從神臺下湧出來，這場面十分吓人。
啊！
聲音是從佛像身後傳出來的。
原來在佛像後面，還有一個房間，但房門是開在另一邊，因此剛才道一在下面搜索時并沒有發現這房間。
此時，道一的身體已開始下墜，而下面的青蛇受到剛才破屋時發出的巨響的驚吓，亂成了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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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這蛇的毒性如何，因此不敢貿然冒險。
只見道一手執長劍，在半空中翻了個筋鬥，頭上腳下，将全身內力集中于掌心，然後聚于劍尖，向地面奮力刺去。
噹！
火花四射，撞擊出一波又一波的劍氣，四周的青蛇被瞬間震飛。
道一仍舊頭上腳下，懸于半空，他再次運力将手中長劍往地下一刺，力度恰如其分，整個人借力又重新射向了屋頂。
這次他直接飛了出去，落在了屋頂上。
顧不了下面的青蛇了，救人要緊。
道一連忙從屋頂的另一端，躍入佛像後面的房間。
只見房間角落處，蹲着一個人，正雙手抱着頭，拼命地抽泣。
那紫色長裙，銀制蝴蝶發簪，可以斷定，就是筱琳了。
道一突然從天而降，把筱琳吓壞了。
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被道一抱了起來。等她看清楚什麽情況時，她已被道一抱着飛上了屋頂。
突然，從破廟內閃出一個黑影，轉瞬間便消失在街道盡頭。
道一擔心是調虎離山之計，所以并沒有去追。
他抱着筱琳，在屋頂上幾個起落，躍出了十幾丈遠，确認下面已無威脅後，縱身一躍，返回了地面。
此時，筱琳的情緒已稍稍穩定下來。于是道一把她放了下來。
“沒受傷吧？
筱琳搖了搖頭。
“能走得動麽？”
筱琳搖了搖頭。
也許是剛才受驚過度，雙腿有點發軟，現在是勉強地站着。
“我背你吧！”
說罷，道一收起長劍，然後走到筱琳面前，微微彎腰，把她背了起來。
……
“你剛才上哪去了？”
反倒是筱琳先開的口。
“你不是讓我去買楊梅水麽？”
“明明對面就有得賣啊。那楊梅水呢？在哪？”
……
道一選擇沉默。
“你離開之後，有三個男人走了過來，說是想要跟我認識一下。我害怕，想喊你，卻發現你已經不見了。”
“所以你就跑了？”
“當然啦！你又不在身邊，我只能自己保護自己了。後來，我跑進了一條小巷，發現裏面是不通的。”
“那三人追來了麽？”
“這個……哪有時間顧及啊，當時都把我吓得半死了。”
“那後來呢？”
“後來我看到旁邊一個房子沒有上鎖，門是虛掩着的，于是就躲了進去。”
“那你哭什麽啊？不怕被人聽到？”
“剛開始沒哭啊……我憋着氣，等了一會，發現沒人追來，于是想開門出去，結果發現門打不開了。我試了好幾種方法，包括用腳踢，用身體撞，門還是打不開。後來我就放棄了。你知道嘛，那時真的把我吓死了。”
說罷，她又開始想哭了。
道一騰出右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
“別怕，現在沒事了，別怕。”
然而，此刻道一正眉頭緊皺，難道是剛才看到的黑影？他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把筱琳鎖在房間裏？那些青蛇也是他放的麽？
看來事情并沒有那麽簡單。
“那你剛才驚叫了一聲，是什麽意思？”
“我……我看到老鼠了……”
道一嘆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是一刻都不能離開她啊！必須讓她出現在自己視線範圍之內。 “我們回去把！”
“不要！”
道一愣了一下。
“你還沒給我買楊梅水。我還要去看花燈。我……”
道一停了下來，有點無語了。這女孩也夠厲害的，剛受了這麽大的驚吓，現在又開始惦記着吃喝玩樂了。
“怎麽不走了？”
“你……吃太多，變胖了！”
接下來，是筱琳在背後的一輪“毒打”。
……
二人并排坐在剛才的石墩上，正在寫意地喝着楊梅水。仿佛剛才一切皆是虛幻，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诶，大叔？”
“不在！”
道一心裏有點害怕，她又要開始坑人了。
筱琳側過身，一臉嚴肅地看着他。
“我說，大叔啊，你剛才把我丢下，一個人跑去風流快活，對不對？”
道一不敢接這話。
“不出聲就是默認咯！”
道一手心在冒汗。
“那你有沒有一點點內疚”
道一知道，已經沒有勝算了，無奈之下只好點了點頭。
“非常好！我就喜歡誠實的人。那你打算怎麽補償我？”
此刻，筱琳的眼睛是一閃一閃的，一臉期待地看着道一。
“我……”
“我知道你想不出來，所以呢，我已經替你想好了。”
道一此刻不止手心冒汗，簡直是滿頭大汗了。
“我想放風筝。”
道一立刻松了一口氣，這不好辦嘛！
“好，明天帶你去！”
“不！我要現在！”
“現在？現在是大晚上，上哪去找風筝？更何況，大街上人來人往，上哪放去啊？”
“我不管，我就要現在放，而且是在這裏放。”
道一拿起手中的楊梅水，自個兒喝起來，沒有再理她了。
“大叔，就放一次嘛……誰讓你丢下我一個人不管，害得我這條小命都差點丢掉了。你要負全責。”
道一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上輩子欠她的，這輩子注定是要還回來的。
……
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後，二人再次出現在屋頂上。
“準備好了麽？”
“你……你……你別太快啊！我恐高！”
“是你自己說要放風筝的，現在又說恐高？況且你哪裏恐高了，我們都飛過這麽多次了，怎麽不見你說恐高。抓緊了！我要放風筝了！”
不等筱琳反應過來，道一已經左手拿着風筝，右手摟着筱琳的腰，猛吸一口真氣，雙腳微微用力，輕輕一躍，已經飛出了幾丈遠……
接下來，二人就像乳燕一般，在屋頂上翩翩翻飛，時而高飛，時而低鳴，時而沖上雲霄，時而俯身探海……
風筝在天上飛，二人在屋上跳！
……
半炷香時間後，他們并肩坐在了鼓樓上。
筱琳手中拿着線軸，在操控着遠處高空中的風筝。
“大叔，想不到你這麽厲害！”
“哪方面？”
“做風筝啊！想不到你還會做風筝！”
說起來，道一确實挺厲害的。剛才他二話不說，拿着楊梅汁直接就跑了，害得筱琳以為他又要丢下她不管，頓時收起了大小姐脾氣，死死地跟在道一後面。
道一在大街上閑逛了一會，買來了一張大大的手帕，然後又在隔壁小攤處買了一個竹籃還有針線。
接下來，他倆又回到了石墩上，開始了手工創作。結果是，不到半炷香時間，道一就做出了一個完美的風筝來。
“大叔，你有什麽新年願望麽？”
“我……”
“不用說出來，自己心裏知道就好，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哦！那你呢？有新年願望麽？”
“有啊！不過已經實現了！”
“既然已經實現了，可以說來聽聽麽？”
筱琳側過臉，對着道一眨了眨眼，臉上有點泛紅。
“就是現在啊！”
“你說的是放風筝？這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麽？”
“可是我之前真的一次都沒放過啊。小時候家裏窮，買不起風筝，自己也不會做。等家裏日子好一點，我也長大了，沒人陪我放了。所以這個願望，我都差點忘記了！謝謝您！大叔！”
道一微微一笑，從筱琳手上拿過線軸。
“讓我拿一會吧，你休息一下。”
砰！
這突如其來的巨響把筱琳吓得站了起來，差點掉了下去，幸虧道一眼明手快，一手把她拉住。
“別怕，放煙火了。”
果然，遠處的天空中爆出了五顏六色的火焰。
砰！砰！砰！
這下整個臨安城的上空都被點亮了。
随着朵朵煙花在天空中恣意綻放，整個夜空都充滿了色彩！時而火樹銀花，時而飛流千尺，時而含苞待放，時而百花齊開，轉瞬間又幻化成玉兔，追逐那嫦娥仙子的蹤跡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