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千機變，莫申辯
千機變，莫申辯
很快，客棧四周便多了一些乞丐，看樣子，都是些年輕力壯的青年。
道一這才安心地靠在床邊閉目養神，但右手仍舊放在劍柄上，随時應付突發情況。
……
天剛亮，道一便起來了。他看了一下床上熟睡的筱琳，覺得她應該要到中午吃飯時間才會醒來了。
剛想推門出去，卻聽到身後的筱琳在說話。
“死大叔，大壞蛋，我恨死你……”
回頭一看，只見筱琳仍舊躺在床上，閉着眼睛，唯一不同的是，被子踢到地上了……原來是在說夢話。
道一走到床前，給她重新蓋好被子。看着她那清秀的臉龐，心中不禁一陣酸楚。
……
淺草堂內，道一正與另一男子秘密會面。
“黃島主請放心，一切包在我莫某身上。十二時辰內，定必給島主答複。島主明日清早前來便是。”
“謝莫堂主。”
……
淺草堂，前身乃赫赫有名的民間情報機構“千機堂”。
當時江湖上流傳着一句話“千機變，莫申辯。”說的就是千機堂第一任堂主，莫申卞。 此人武功高強，曾在丹霞山習武，師承丹心道人，學成後下山，四處游歷，劫富濟貧。當年他僅憑一人之力，創下了千機堂，最輝煌時，曾擁有弟子兩千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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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機堂弟子遍布全國，只要你肯出錢，就沒有買不到的情報。
後來，面對家仇國恨，莫堂主選擇挺身而出，率領衆弟子一同抗擊金人。随着北宋滅亡，千機堂亦受到了金兵的圍剿，輾轉來到臨安，隐姓埋名，改名淺草堂，門面上以買賣草藥為生。
而此刻坐在道一對面的，正是千機堂第三任堂主莫如雷，莫申卞之孫。
一覺醒來，又是日上三竿。
筱琳在床上輾轉了幾下，最後還是不敵肚餓，掙紮着從床上爬了起來。
“大叔，早上好。”
道一放下手中的書，一臉好奇地看着她。
“你腦子睡壞啦？”
筱琳愕然地回看着他。
“你今天怎麽這麽有禮貌啦！早上好啊，筱琳。”
筱琳被氣得滿臉通紅，輪起枕頭剛想丢過去，卻發現枕頭是陶瓷做的，丢過去估計要出人命。
“哼！不理你了！”
道一微微一笑，低頭繼續看書。
咕~咕~咕
筱琳強忍着饑餓，躺回去蒙頭大睡，她越想越氣。
“好啦！別生氣了，我帶你去吃大餐。我請客！随便吃！”
筱琳實在忍不住了，死死地從被子裏爬了出來。
“吃什麽？”
“吃什麽都行！”
“騙人！那我要吃自助餐，有麽？”
道一眉頭一皺，沒有說話。
筱琳心中暗自竊喜。這死大叔，老是放空話，看我這次不怼死你。
……
大街上，二人仍舊一前一後。
“诶，大叔，你要帶我去哪吃飯啊？”
道一沒有回答，繼續快步前行。
“诶，大叔，你就認一次輸吧！好不好？我真的好餓，別再走了。”
“诶，大叔，我輸了，行不，我們就随便找一家吃的吧！大叔~”
道一突然停下，轉身看着她。
“到了，就是這裏！”
筱琳擡頭看了一下牌匾，只見上面寫着：《二娘飯店》。
心裏頓時起了雞皮疙瘩。這家店的老板不會是姓孫的吧？這大叔帶她過來這裏，是想……
正當筱琳在門外胡思亂想之際，一名店小二模樣的人從裏面走了出來。
“二位客官，是來吃飯麽？裏面有位。”
道一點了點頭，跟着小二進去了。
筱琳只好鼓起勇氣，戰戰兢兢地跟着他們走進了孫二娘飯店。
這二娘飯店并不算大，只有十幾張桌子，比起豐樂樓，簡直遜色太多了。
道一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客官，我們這裏是先付……”
“知道了。”
說罷，道一從腰間拿出兩錠銀元遞給了小二。
“好勒，謝謝客官。祝您們用餐愉快！有什麽需要，可以随時喊我。”
說完，小二拿着兩錠銀元，走到櫃臺處結賬了。
筱琳的目光跟着店小二一起游走到了櫃臺處……只見那裏正坐着一中年婦女，濃眉大眼，臉上棱角分明，頭發梳起，發髻上插着一支銀色發簪。
突然，中年女人頭一轉，看向了筱琳，那淩厲的眼神，仿佛要把她吃了一樣。
這一下把筱琳吓得半死，連忙轉回身子，對着道一說：
“大叔，能不能換一家啊！我不是很喜歡吃這裏的菜！”
道一搖了搖頭。
“你看到菜了麽？怎麽就不喜歡啦？錢都給了，不吃就浪費。況且是你自己說要來的啊！” “我……”
“去拿吃的吧！”
說罷，道一站了起來，徑直往櫃臺那邊走去。
筱琳不敢一個人待在這裏，只好死死地跟在道一後面。
道一路過櫃臺時，并沒有停下，而是繞到牆後面。
原來，櫃臺後面，還有一個大廳。這裏比外面的大得多了，擺了足有三四十張桌子，此刻已是座無虛席。而大廳中間，并排地放着十幾張桌子，桌子上密密麻麻地擺放各種糕點、粥類、幹果、油餅等食物。
筱琳頓時看傻眼了，原來真的有自助餐啊！難怪要先付後吃，還每位一錠銀元！
然而，這就是南宋時期的臨安，吃喝玩樂，應有盡有。
不久後，他倆便拿着一大堆吃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筱琳實在餓得不行了，管她二娘還是三叔，拿起烤雞腿就拼命往嘴裏塞。
此時，旁邊桌的兩位年輕人正聊得高興。
“師兄，聽說黃道一來了臨安。”
“噓！小聲點……小心你的腦袋！”
“師兄你做虧心事啦？害怕成這樣！”
“你才虧心事！江湖傳聞，每次黃島主出現，總有一場腥風血雨，我是怕殃及池魚。不聽師兄言，吃虧在眼前！”
“師兄你這就說得有點過分了，黃島主可是大名鼎鼎的俠士。我又沒幹偷雞摸狗的事情，怕什麽！說起來，這黃島主，神龍見首不見尾，從來沒人知道他的行蹤。”
……
“大叔，他們是在說……”
“噓！”
道一連忙把她打住，眼神示意她繼續聽下去。
……
“嗯，江湖傳聞，當年黃島主突然隐退，從此銷聲匿跡。聽說他去了一個島上，但從來沒人去過這個島，或者說，去了的人都是有去無回。”
喝了一口茶，那位師兄繼續說道。
“後來有一次，東海來了一幫海盜，自稱虎鯊幫，在沿海一帶興風作浪，來往船只均被洗劫一空。他們還到岸上打家劫舍，奸淫擄掠，官府也奈何不了他們。一天夜裏，有船民聽到海上傳來一陣慘叫聲，第二天早上，便看到虎鯊幫的船被海水沖了上岸邊，而船內一百多號人，全部倒在血泊中，無一生還。後來，江湖傳聞，當天晚上出事之前，有人看到黃道一單槍匹馬上了賊船。”
聽到這裏，筱琳已經安耐不住心中那份激動。
“想不到大叔你……”
下一秒，她的嘴就被道一夾來的烤鴨給塞滿了。
“師兄，你說，黃島主這次出現在臨安，會不會跟後天舉辦的正名大會有關？”
“嗯，師弟分析得很有道理，畢竟岳大将軍當年死得冤，如今皇上為他平反，恢複武穆谥號，實為百姓之福。否則師父也不會派你我二人前來祝賀。”
“也是，師兄所言甚是。”
“時候不早了，我們趕快吃完，早點去朱大人家吧！”
聽到這裏，道一大概明白了。
原來後天，便是岳飛将軍的正名大會，各路英雄豪傑正在臨安聚集。
……
回去的路上，筱琳跟在道一後面，欲言又止。
道一知道她想問什麽。
“趕快走吧！該知道的時候，我會讓你知道的！”
“那，大叔，我們現在就回去麽？我是說，回島上。”
道一停下腳步，慢慢轉過身，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可以啊，那邊此時正在營業，客似雲來，你是想現在過去麽？”
筱琳臉上一紅，該死的大叔，又在欺負她。可是轉念一想，他說得也有道理，現在過去，多數是要觀禮……
想到這，她的臉更加紅了。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道一便已出現在淺草堂的內室。
這裏是臨安城內少有的幾家不打烊店鋪。
“莫堂主，可有消息。”
“嗯，黃島主請坐。根據情報，此前襲擊你們的，應該是湘西五毒之首的靈蛇君韓傑。” 道一眉頭一皺，沒有打斷莫堂主的話。
“不僅靈蛇君，其餘四毒，魔蠍子熊勝、花蜘蛛杜三娘、毒蟾蜍孟一凡，還有飛天蜈蚣歐陽姍，全部來了臨安。”
湘西五毒，在江湖上早已臭名昭著。他們制毒用毒，無惡不作。兩年前，五人在龍虎山上結義金蘭，從此江湖上便多了一個幫派，五毒幫。由于韓傑在五人當中年紀最大，因此被推舉為五毒之首。平時，他們其中一人下毒，足以讓整條村莊覆滅，如今五人齊出，看來江湖要出大事了。
“為明天的正名大會而來？”
“黃島主，算小弟不才，至今仍無法得知其背後的陰謀。至于他們為什麽盯上黃島主的朋友，我們也暫無法得知。日後若有消息，定當通知黃島主。”
“黃某在此謝過莫堂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