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領證

第21章 領證

地點定在公司附近的意大利餐廳,爵士樂悠揚悅耳,交響中,情緒得到舒展。

兩人在靠窗的位置,對立而坐。

桌子底下,程湛雅的手指交纏在一起,垂着眼沒說話。

幾天不見,林焓冰好像瘦了。

秀發一絲不茍,眼下是熬過夜的淺淺烏黑,可她依然好看,依然吸引目光。

菜慢慢上齊。

林焓冰抿一口咖啡,“合胃口嗎?”

程湛雅點點頭。

她沒有那麽挑食,意餐她也蠻喜歡的。

曾經同床共枕的妻妻難得好好吃一頓飯,竟然是分手飯,真讓人無話可說。

“那套房子還是你住着。”

“財産該分的,我都會分給你。”

林焓冰優雅地切着肉,說話時沒看程湛雅,聲音淡漠疏離。

“家裏我打算先瞞着,你知道的,奶奶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

程湛雅沉默,思索一會兒,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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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林焓冰是和平離婚,沒必要把關系鬧僵了,何況老人家對她特別好,她做不到去傷害。

一滴水珠拍打在玻璃上。

接着兩滴,三滴…

天陰沉了半天,猛地下起暴雨,唰地下白了,百米外的店鋪樓房都看不清,幹枯的馬路瞬間濕透,路邊的行人來不及躲,淋了一身。

尴尬,是她們的現狀。

程湛雅叉子戳着上面的花菜,想說什麽緩解氣氛。

“看來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一起走走?”林焓冰說。

“你不忙了?”程湛雅怔了下。

“不忙。”

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情緒。

程湛雅低下頭,沒應。

林焓冰深深看着她,從她的角度只能看發挺而小巧的鼻尖和粉嫩的嘴唇,像嬌豔欲滴的玫瑰,她很想念唇瓣的味道。

這張小嘴,很難再親上了。

甚至可能會被別的女人親吻,蹂/躏…

心髒驀然一痛,痛得她皺眉。

不可以。

林焓冰捏着餐刀,死死捏着,恨不得折斷的氣力讓指尖微微顫着。

程湛雅知道對方在看她,心微微一緊,頭壓得更低。

她毫不收斂目光,直直看着。

“我吃好了。”

或許是吃得急,程湛雅嘴角落下一滴油漬。

林焓冰眸色一深,站起來,“丫丫。”

“嗯?”

程湛雅擡頭,下巴倏地被輕輕一擡,唇角被溫熱的指腹撚了一下。

暧昧極了。

她反應過來,臉微微發燙。

林焓冰表情很自然,仿佛做這樣的事再理所當然不過。

她輕聲說:“嘴上有點兒東西。”

唇角上的觸感還有餘溫,程湛雅耳根發熱,抽了張紙巾,掩飾似的擦了擦。

“謝謝。”

林焓冰抿笑。

氣氛稍有緩解,程湛雅的心跳動着。

她們不像即将要解除婚姻關系的多年伴侶,倒是更像是剛确定戀愛的初戀小情侶,羞怯和甜蜜在這瞬間表現得淋漓盡致。

程湛雅低下頭,眼裏閃過幾分落寂。

如果…

如果這些溫情早一些……

她輕嘆。

不知道林焓冰現在是什麽表情,她不想看,看了心軟。

雨漸漸變小。

撐傘的人小翼翼走路,生怕滑倒。

程湛雅看了時間,該走了,晚去估計民政局要關門了。

她擡眼,看着她,“吃好了嗎?”

林焓冰給她倒水動作一頓,低低嗯一聲。

“那走吧。”

程湛雅聲音輕輕的。

急着要去下一個約會地點似的,她站起來,率先往外走。

林焓冰上前,牽起她的手,沒去看程湛雅,輕輕握緊,“去結帳。”

程湛雅想抽回手,反被握得更緊,“焓冰…”

“最後一次。”

林焓冰很是不舍,黑白分明的眸子裏閃爍着光,聲音壓得很久,帶着一絲懇求。

那麽熟悉的觸感。

程湛雅覺得喉嚨卡着什麽,咽不下任何東西,只覺得難受。

她猶豫片刻,輕輕回握對方的手。

牽着手進民政局拿離婚證的大概只有她們了吧?她想。

原本大紅色的本子一變,換成紫紅色的離婚證。

走出來,兩人都有些悵然。

這麽多年,最終還是分開了。

程湛雅站定,轉身面向林焓冰,笑道:“願你前途似錦。”

林焓冰盯着她,沒回話。

片刻,她說:“送你回家。”

程湛雅拒絕了,十分幹脆,“我打車回去。”

“那個房子我不要。”

那間屋子太多回憶,走哪兒都有林焓冰的影子,更是孤獨了兩年的折磨,她實在不想住在那裏。

她沖林焓冰笑了笑,很真誠,給彼此最後的體面。

程湛雅回到範瑤白的家,開門進去,範啾啾冰撲了過來。

她接住了,手腕被鋒利的爪子刮了一道紅痕,程湛雅一邊順它的毛,一邊笑道:“範啾啾啊,你該剪指甲了。”

“喵!”

範啾啾不滿她的話,惡聲惡氣地叫一聲。

還有脾氣?

程湛雅失笑,撸毛的力度大了些。

晚上,範瑤白回來了。

進門就喊,“雅兒,出來吃點東西。”

聲音有點沉,有點喘,很累似的。

程湛雅房間門沒關,聽見範瑤白叫她,光着腳出來,“買了什麽?”

砰的一聲。

範瑤白把大西瓜放在桌上,拍了拍衣服上的髒東西,得意道:“公司分的。”

天氣太熱了,公司給的,算是高溫津貼。

“這麽大。”

程湛雅驚訝道。

範瑤白甩了甩手,抱了一路,手有點兒酸。

“你坐地鐵回來的?”

“不然呢?”

程湛雅有些心疼地笑道:“辛苦範大策劃了。”

“你坐會兒,我拿去急凍幾分鐘。”

範瑤白不客氣地癱在沙發,擺擺手,示意她快點兒去。

範啾啾四只小腿踩在範瑤白大腿上,小臉主動去蹭她的手心,喵喵地叫了幾聲。

“啾啾吃過了嗎?”

範瑤白沖廚房的程湛雅問。

“吃了。”

西瓜有點兒大,冰箱的急凍放不下,她抱到廚房,對半切開,一半放保鮮,一半放急凍。

下過雨的氣溫沒那麽悶,吃着冰鎮西瓜,看着綜藝,是一種享受。

程湛雅和範瑤白鬧着玩了一會兒,累了躺在那兒。

“我和焓冰今天去把證領了。”

程湛雅說。

她很久沒有今天這樣酣暢淋漓地聊天,随意地笑了。

家裏沒人,幹什麽都沒滋沒味兒。

範瑤白沒發表意見,既然想離婚,早些領了證落也好。

她随口一問:“財産對半分?”

“我沒要。”

範瑤白:“……你傻?”

“那些財産都是林家的,我沒參與過,這些年我賺的稿費也沒給過林焓冰一分。”程湛雅搖了搖頭,說:“她說分,我不好意思要。”

程湛雅不是沒有道理。

林家公司上市很多年了,在國內有不少分公司,家大業大,要真分配財産,能分不少。可程湛雅從來不貪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她能養活自己。

對未來,她有了期許。

“白白,我想出去工作。”

整天待在家裏,跟沒離婚的生活沒區別。

“挺好的啊。”範瑤白很支持,問她:“想做什麽?”

程湛雅被問住了。

她完全沒有社會經驗。

二十七歲的年紀了,沒有任何經驗,注定成為淘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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