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下次
第48章 下次
一雙平靜雙眸之下情緒翻湧。
時間好似頓停了那麽兩秒。
“喵。”
一聲喵叫聲打破沉寂, 漠漠從白矜身上跳下來,跑開了。
陸歡回神,“已經很晚了。”
話裏的意思, 就是避開。
她說完, 挪開步子要開門進去。
結果白矜向旁側挪動一步,擋住她要進門的動作。
陸歡不願與她犟, 就想先回客廳找吹風機吹幹頭發。只是剛要側身, 白矜就直接手抓過她的領口。
浴袍本就系得寬松, 陸歡猝不及防被拉過去, 手抵在白矜身後的門上,身子緊貼她身體。
兩人的距離僅是這一舉就被拉到了極致。
鼻尖相挨, 昏暗的走廊處只有客廳的燈透來的光亮。
模糊不清之下, 心中藏匿的情緒愈發瘋長。
“白矜。”陸歡用着氣音提醒她。
白矜手拉着陸歡的領口,而陸歡一手抵在門上,一手握住她的手腕, 與她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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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唇瓣僅差一絲相碰, 能明顯感受到呼吸與說話間噴灑的吐息, 還有對方的溫度。
“你怎麽說話不算數?”白矜直視她的眼睛。
“你說過, 傷養完,出了院就答應我。”
現在已經開始質問了啊。陸歡頓時來了興致,呵笑一聲, 問她,“那你是在以什麽身份跟我說這些,做這些的?”
白矜一愣, “......什麽意思。”
“是以暧昧對象, 是以女朋友,還是以我的養妹妹?”陸歡湊近, 貼在她的耳邊,氣息如游絲,“以養妹妹的身份,你覺得合适嗎?”
“原來你一直在擔心身份。”
白矜喃喃道,“身份,很重要麽?”
“不重要嗎?”陸歡又說,“那你為什麽在家裏時,不敢被駱姨發現,不敢被媽媽發現?”
“你怕的,不就是這個嗎?”
聞言,白矜心顫了兩分。
是一種被暗箭實實戳中的顫動。
她說的,并沒有錯。
這份感情早被藏匿得深沉,像自黑暗淤泥中出生的花朵,永遠無法面見陽光。
沒有人可以發現它,也不可以讓人發現。
陸歡接着道,“如果沒有這一層,我們就都不需要怕了。”
話語之下,意思就是——現在的她們之間沒有正當理由。
提示到這裏,程度應該差不多了。陸歡退離時,唇部若有若無地擦過她的耳朵。
“時候不早了,你要早點睡,我先......”
正要起身拉開距離,白矜再次扯住了她。
“這是可以改變的。”
陸歡一單揚眉,“哦?怎麽改變?”
白矜沒有回答,直接堵住了陸歡的唇瓣。
火熱的戰線一觸即發。
兩方都沒有讓步,吻得力道宛如要将彼此吃幹抹淨。
白矜一直被陸歡抵在牆上,擒住手腕無法動彈,但她趁陸歡松力的一刻,抓穩時機反客為主,一舉将陸歡推開。
陸歡背部撞擊到身後的牆。
“咳。”
唇瓣僅是一秒的松離,白矜繼續貼上來,吻住她。
陸歡心中勝負欲被挑起,開始招架着她的吻勢。
“.........”
摁下把手,白矜的房門打開。
向房間內步步退去,腳步一亂,沒有注意到腳邊因為好奇而來的小貓。
“喵!!”
擡眼見交織的二人,漠漠的貓眼睛睜大,喵地一聲叫喊蹦起來,趕緊爪子一蹬跑開。
房間內沒有開燈,卻拉開了窗簾。
外面清冷的月光透過明亮的窗戶傾灑入室,瓷磚地板上倒映點點光亮,仿若是為兩人點上的一盞昏暗的月燈。
倒在床面,已然斷了吻意。激烈過後的輕輕吐息在幽靜的環境內更是顯耳,緩息聲好像填滿了整間房。
陸歡的額頭貼着她的額頭,輕問道。
“那你打算,怎麽做?”
所延續的,還是上一個話題。
上句話她說,可以改變。
“既然它會阻礙,那就不要了。”白矜帶着喘熄回她,“這個身份,本就是如同虛設,不是嗎?”
陸歡得到滿意的回答,輕笑,“好。”
轉而俯身,唇瓣落在她的唇角,唇中,細膩得柔情似水。
比起剛剛,這吻得更像是獎勵。
如同強烈奔跑過後的散步,小步調整,恢複平穩的氣息。
很溫柔的獎勵。
白矜雙目迷離,已然被吸進去。
泥潭般的溫柔鄉本就是欲掙紮欲深,不再掙紮,依舊會緩慢下墜,下墜,直至淹沒。
白矜再一次地去回應。
她們閉着眸,唇瓣緩慢地交織。
窗外,黑夜悄然無息地降臨,明亮的彎月懸挂在天際邊,繁星點綴,仿若置身于另一個夢幻的世界。
窗簾随着夜風輕輕擺動,月光透過輕盈的雲霧灑落。
湖水倒映出點點星辰,夜市的燈光繁華閃爍,人聲鼎沸,點亮昏暗,使得夜裏不再空寂。
人間正處于黑夜,夜色之下車水馬龍,霓虹燈于夜色多了一分絢麗。
水波粼粼的河水倒映着整座城市的繁華光彩,五光十色地交融在一起,稀碎的晶瑩月光落下,仿若蒙了一層閃亮的銀紗。
“..........”
幼時,陸歡見到白矜的那一刻,就覺得她像月亮。
大概是因為月亮皎潔無暇,高高地挂在天空,很遙遠,冷冷淡淡,走一步就會退一步。
夜幕降臨,月亮在黑夜中幽靜又迷人。
只是再見到的時候,身份不一樣,月亮也不再是月亮。
月亮不再閃耀遙遠,不再潔白清亮。
白矜就此在陸歡心底完全失去了光芒,最初的月光也不複存在。
她恨她。
她恨這人明明占了所有的偏袒,還要裝出冷淡事不關己的模樣。讨厭這人什麽都不做,光是站在那就能獲取母親的偏愛。
母親會去關愛這人,會去答應她的一切。這些都超過了對陸歡。
陸歡想過無數次,白矜沒有被收養會是怎樣——
她還會是家中獨女,父母的寵愛與視線都在她一人身上。不需要去花精力讨厭人,她和母親的關系也不會變得僵硬至此。
可現實不是這樣。
父母收養白矜的時候,也沒有獲取陸歡的意見。陸歡也不想承擔這件事的後果——
她不想承擔将東西分成兩半的後果,也不想将自己的父母讓走一半。
小時候的每一天,她都在想着該如何把這人趕走,欺負的把戲,捉弄栽贓的把戲,該做過的,不該做的,都做過。
她知道自己做錯了,可又有怎樣。
是她們先做錯的。
誰知一步步堆積而來,最後是走到這步。
設陷,引誘......
陸歡賭上的是自己。
她也清楚,本就沒有人能從深陷的泥潭中幹幹淨淨地走出。無論是設陷之人,還是獵物,還是誘餌,都是如此。
明白這些,她才敢以身飼餌。
“..........”
漆黑遮掩住荒誕的一切。
陸歡洗完澡後,還來得及未吹幹的濕發垂落,此時正零距離地貼落在白矜溫熱皮膚上,濕潤的水滴傳來一陣陣的冰涼。
那想來應該是僅僅擦了下水的頭發沾濕了衣服。陸歡頭腦清醒一些,手撐着她旁的床面,稍微直起身。
白矜拉住她,“陸歡。”
“你晚上去哪了,做了什麽,見了誰,我通通不知道。”
她撩開她耳邊的發絲,輕盈的聲音緩緩傳來,“你讓我該怎麽辦呢?”
“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去見朋友了。”
“是什麽朋友會讓你這樣。”
“交情比較深的朋友。”
轉耳之間,白矜摁過她的脖頸,再次延續接吻。
“是嗎?”
“.........”
白矜嗓音中帶了些啞意,“陸歡......”
陸歡吻過她的唇角,“嗯,我在。”
她又是喚了一遍陸歡的名字。
話音飄輕的一句話,陸歡卻聽得清清楚楚。
白矜想要什麽,陸歡也一直都清楚。
只是這次,陸歡沒再順應她。
安撫地替她整理好睡衣,撫過她的發絲......
慢聲哄道,“現在還不能。”
“為什麽?”
“.........”
話音漸散,雙雙一陣沉寂後,陸歡擡手打開了床頭的燈開關。
白光充斥房間,室內頓時亮起來。刺目的光線恍惚了一陣眼膜。
......昏暗迷亂之下的荒唐展現眼前。
一切都被暫停,及時地打住。
陸歡直起身來,指腹擦過自身的唇瓣,好似在回味方才的味道。
只見陸歡慢慢地系好浴袍的帶子,輕聲地告知她,“下次。”
白矜眯了眯眼,拉住陸歡,“......你一定要這樣做麽?”
看陸歡的眼神裏,深沉的飄忽已經消散,此刻質問之間摻着複雜。
所有氣氛,情感,都恰到好處。
但.......
“想想我開始跟你說的那些話吧。”陸歡勾唇,揉揉她的發絲,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早點休息。”
“晚安。”
白矜咬牙,“陸歡!”
陸歡不為所動,目光看過她兩眼,拉開她拽住自己浴袍的手,起身離開。走得就這樣不了了之。
門關的那一下,白矜升起的心瞬時落了下去,變得有些空蕩。不甘止于此步,但又無可奈何。
心底的暗湧悄然翻滾。
記憶開始飄忽,方才黑夜中發生的一幕幕,變得十分不真切,像幻想的産物。
這個人,又退離了。
在情到深處時,收放自如。
或者,從頭到尾,就沒有情字一說。
“.........”
好啊......
挺好。
白矜擡過手擋放在眼前,遮住刺目的燈光。
身體燃起的溫度漸漸褪去,砰砰直跳得心髒卻遲遲無法平靜。
許久,她扯起唇角,冷笑出聲。
“呵。”
她倒要看看。
陸歡,究竟還能再逃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