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深夜的夏家別墅, 大門輕輕的打開了一個縫,進來與黑夜融入一體的黑色衣服男人。
他快速地進入別墅主卧,在不開燈的情況下輕輕松松繞開電視沙發這些障礙物。
摘下棒球帽, 別人還以為他是熱愛打球打到這麽晚才偷偷摸摸回家。
實則不然, 他是在僞裝自己,不讓別人看見他。
輕輕關上房間門的那一刻, 耳旁就傳來婦女焦急的問聲。
“算命先生怎麽說?”
明亮的燈光把他臉上的情緒都照了出來, 想掩蓋住的, 可是讓他怎麽掩蓋。
“算命說的和我們想的一樣, 夏池就是克我們財財的,財財不能和她在一起。”
此話一出, 問他話的富太太往後退了幾步, 臉上并非惶恐不安,而是終於明白了真相的恍然大悟。
“我就說那是個狐貍精轉世,我們財財跟着她無緣無故生病。”富太太的五官透着兇戾之色。“那個歹毒的女人, 我要跟她拼命!”
是夏父攔住了她, 用手架住她兩只胳膊, 在大力的束縛下只得手舞足蹈。
“你放開我, 我殺了那個狐貍精!”
“夫人,冷靜點。”夏父眼神亦是殺戮,同樣氣極, 氣的手都在發抖。
可理智占為上風,他從喉嚨裏一字一句擠出完整的話。
“那畢竟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她始終是要進滕家的, 婚禮之事不用在拖了, 與其輕松便宜了她,不如利用她最後一點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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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財財和那個狐貍精玩的這麽好, 嫁過去財財肯定還會天天找她。”
夏父漆黑的眼眸中是藏不住的森寒,猶如望不到底的潭水,水面上是一片黑。
以為平常不聞不問已經見到底了,其實還有更肮髒的心思藏在深淵底下。
“問題要從源頭解決,狐貍精不是樂意讓財財靠近她嗎,我們讓她不敢讓財財靠近。”
夏母擡頭望着她的男人,臉上充滿疑惑,“親愛的,你什麽意思。”
國字臉上是邪魅的笑,讓他去演電視劇的反派綽綽有餘。
“夫人,你還不明白嗎?我們要讓財財做這個惡人,讓狐貍精害怕財財,恨財財,這樣她就不會靠近財財了。”
眼底下是撥開雲霧見天明的豁朗,一下女人就明白了男人的用意。
她冷靜下來,也在思考,只是不知不覺小鳥依人頭靠在了男人肩膀上。
“親愛的,你要從何處下手,讓狐貍精恨上財財不是件容易事。”
能坐上上司公司董事長的位置絕非等閑之輩。
只見男人摟着他夫人的腰,陰邪一笑。
“那個孤兒院不正是最好下手之處,只有財財知道孤兒院對狐貍精重要,我們都不知。”
聽聞詞話,富太太也笑了,眼神精明,好看的美人皮眼下也覺得她是白骨精。
她一唱一和附和她的愛人,“打蛇打七寸,能讓狐貍精遠離財財必須這樣做!”
夏沐財完全不知道夏父夏母搞這麽一出,她要知道直接暈死過去。
真就不把親生女兒當女兒看咯?
無人心疼的女主她心疼還來不及,居然有人打着為她好的旗號要傷害她心疼的女主。
*
從醫院回到家,夏沐財就一直躺平在床上,一連幾日,無事發生。
倒是過了幾天平靜日子。
半夜,夏沐財睡不着,不放心什麽時候男主會發瘋火燒孤兒院,於是拿起手機打了一通電話給唐明明。
對面很快就接通電話,傳來剛醒來的沙啞嗓音。
“喂,夏姐姐,有什麽事嗎?”
夏沐財是完全睡不着,過了淩晨12點更是精神抖擻,平躺在床上,搖着雙腿。
“明明這幾日主意孤兒院防火問題,帶着孩子們來幾場逃生演練。”
她的聲音親和,也知半夜打電話過去擾人清夢了,怪不好意思的。
“好~”完全沒有起床氣的回答。
夏沐財對唐明明來說有恩,別說半夜打電話擾人清夢,打電話讓她現在過去,她都能做到。
“知道了,夏姐姐,姐姐放心,我明天就讓孩子們做消防演練。”
“還有什麽事嗎?”
夏沐財卷曲頭發的手停下,翻了個身,面朝天花板。
臉上是心滿意足,愁色褪去了不少。
“沒有了,早點睡吧,挂了。”
電話那頭的人“嗯”了一聲,随後就挂斷了電話。
夏沐財呈大字張開躺柔軟床上,緩緩吐出一口氣。
“真不知滕敬司什麽時候火燒孤兒院,真是每天提心吊膽的。”
“我不做這個惡人可以嗎?”
顯然不可以。
她這幾天悄悄打進了滕家公司內部,派了那邊的人用最低級的手段,扔寫着夏池軟肋的紙條到滕敬司辦公室門口。
這完全可以看作是個惡作劇,夏沐財就不知道滕敬司信不信了。
“要是不信,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發生火燒孤兒院了……”說着她打了個哈欠,眼尾有了星星點點淚花。“這樣我既做了該做的任務,也保全了夏池真正的家。”
不知不覺眼睛就像灌了鉛,沉重的無法擡起眼皮,她順從的閉上了眼,平穩的呼吸聲起伏,沉沉睡了下去。
她的房間在二樓的最右,夏池則是最左。
整棟別墅就像是睡着了般,安靜的只剩睡覺時細微鼾聲。
月光朦朦胧胧給了漆黑的別墅一絲絲光亮,最左的房間門打開,夏池穿着與黑色融為一體的黑色衛衣,下配深色牛仔褲,玲珑身材随便一站,街頭風照片出片率極高。
輕輕合上卧室的門,她小心翼翼下了二樓,看了樓上所有房間一眼,在把視線移向最右的那扇房門,門上挂着貓長相的木牌子,上面寫着“勿入”用紅色馬克筆寫着。
不知為何,心底有些惴惴不安,仿佛這一眼就是最後一眼。
“夏沐財,我要走了,或許明天早上就能見面。”夏池望着那門上的牌子說,好似能通過那扇門看清裏面睡覺的人。
她暗自咬牙,逼迫自己回頭看路,“不能在耽誤了,院長快不行了。”
她想趕回去看老院長最後一面,老院長快死了。
——
夏池走後,一樓的主卧緩緩推開了門,卧室裏的亮光把外面照得格外亮,從裏面走出來國字臉男人。
房間內穿着絲絨紫色睡衣的女人也走出,小聲低語,“她走了,知道真相的她不知道有多絕望。”
男人附和女人的話,“能離開我們的財財這一切都值得。”
确認夏池不會在回來,他關上了房間門,“夫人睡覺吧,明天就能看到孤兒院設施老舊,‘不小心’起火的新聞。”
*
第二天,夏沐財是快要到中午醒來,窗簾遮擋了大半陽光,加上今天的天陰沉沉的,醒來時還以為才天剛蒙蒙亮。
從床上起來,她舒坦地伸了個懶腰,望着牆上的鐘表,還不禁感嘆,“好久都沒睡過懶覺了。”
這有點奇怪,平常八九點夏池就會叫她起床吃早飯,現在都十一點了。
今日養母心情很好,上二樓來敲夏沐財的房門都帶着喜悅。
篤篤篤敲門聲,養母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財財啊,快下來吃飯了。”
她被吓一跳,視線從鐘表上移開,急急忙忙的回答,“哦,好。”
能聽得出養母語氣裏的開心,一個上午,也不知道富太太是中了彩票,還是說大叔要帶她去吃燭光晚餐。
【這麽開心。】
簡單整理了下睡亂的頭發,換件衣服就下樓。
平常在下二樓時就能看見在開放廚房裏備菜的夏池,今日只有養母一人在廚房。
不由的癟了癟嘴,邊下樓梯邊問道,“媽,夏池呢?她今天早上怎麽不叫我起床。”
夏母沒着急回答,臉上是從容淡雅神色,拿着一把鐵鍋鏟,在爐竈前忙活。
在下樓時注意到夏父喜歡看的新聞頻道,超大字寫着唐家孤兒院深更半夜起了大火,孤兒院一夜之間灰飛煙滅。
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眨巴眨巴眼睛,放映的圖片正式孤兒院大門,那棵巨大的銀杏樹便是象徵,圖片裏它燒成了枯木。
夏沐財往後退一步,險些站不穩。
一切都來的太快,昨晚還說滕敬司什麽時候防火燒孤兒院,今早起來就看到了火燒孤兒院的新聞。
那一刻,夏沐財的呼吸是停滞的,下樓梯的腿在發抖。
新聞繼續播報,傷患還在搶救,目前死了一位七十多歲的年邁院長。
轟隆一聲,外面的雷響徹天際,牆上的玻璃窗投射進來閃電,昏暗的別墅一瞬照亮又熄滅。
就像恐怖故事裏的古堡,恰好今日水晶吊燈壞了,忽閃忽閃的照亮整個別墅。
夏沐財的心被外面的雷聲震碎。
“老院長死了……”她在嘴裏呢喃,腦子裏全是空白一片。
原書劇情裏這個老院長也會死,可沒現在感同身受。
“院長死了……我害死的……”
似乎明白了什麽,夏沐財臉上是驚恐,心跳的沒有節奏,沒有規律。
“我害死了老院長!”短暫的不可置信後,她的腿腳就像被抽取了力氣。
噗通一聲,她跪在了旋轉樓梯最大的一個轉彎口。
身為一只能招來福氣,象徵吉祥的招財貓害死了一個老人,那個老人一生都在做好事,被她害死了。
養母的話傳到耳邊已經聽不太清,只是聽到了幾個字,夏池今天不會回來。
“哢嚓”一聲,她聽到了關在盒子裏的招財貓本體裂開一條縫的聲音。
身上的傷也陡然被撕開了大縫,絢麗金光不斷從縫中從飄散緩緩流逝出去。
弄出的清脆聲音讓樓下二老擡頭看了過來,夏母發現她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樣子吓了一跳。
“財財,我
的財財,你怎麽了。”養母放下了鍋鏟,面容驚色,慌了神跑過來。
夏沐財被扶起,渾身無力手挂在富太太肩膀上,眼神空洞。
坐在沙發上的養父也放下了翹着的二郎腿,慌忙不疊地跑過來。
夫妻倆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大抵是猜出了夏沐財知道夏池恨她這消息。
養母揉着夏沐財柔順的頭發說:“財財,你和小池是發生了什麽,她今日早上說再也不想見到你,你怎麽吧你姐姐惹生氣了。”
再也不想見到你……
碎掉的心髒再一次受到沖擊,一口血哽在夏沐財喉嚨裏,她的眼眶裏蓄滿了淚花,水珠在眼裏打轉。
好似親耳聽到了夏池對着她說,你好之為這,從今往後我們再無瓜葛,我會殺了你報仇的。
夏沐財呼吸困難,選擇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