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合作愉快
第54章 合作愉快
冷玉在家關了燈拉了窗簾, 僅靠餐桌上的燭光照亮。他正把蛋糕的配件拿出來,大門就被打開了,老大一只岳淵渟一陣旋風似的刮進來, 從身後哐叽一聲把冷玉按在桌上,差點沒把人家按吐了。
“給我親親給我親親!我已經整整七個小時零二十一分鐘沒有嘴可以親了!”
他說着把冷玉翻過來, 下嘴像生化危機一樣快準狠。
過了一會兒, 冷玉艱難地推開他:“腰,腰要斷了!”
“斷了說明你不夠愛我。”岳淵渟幹脆把他拉上提溜了一點, 一整個在桌上放平, “你怎麽還穿着衣服呢,不是要給我過生日嗎?家裏暖氣那麽足,根本不冷。”
冷玉耐心地和他講道理:“為了等晚上你回來一起吃,我中午都沒怎麽吃飯, 現在餓了, 想吃蛋糕。”
岳淵渟二話不說放開了他,一溜煙跑去廁所洗手:“行吧,先讓你吃飽了, 我才能吃飽。”
他們把數字蠟燭插上,岳淵渟戴上生日帽, 許願後“呼”地吹了口氣,把蛋糕上的蠟燭和旁邊照明用的蠟燭一塊兒吹滅了。
冷玉在一片漆黑中點點頭:“你肺活量可以的。”
“嘿嘿。”
“我去開燈吧, 反正蠟燭也吹了。”冷玉站起來。
“別啊。”岳淵渟摸索着拉住他, “就這樣,我覺得挺好。”
“這樣怎麽吃蛋糕?”
岳淵渟以行動回答他。
他在桌上摸到刀,把刀塞冷玉手裏, 再握着他的手:“咱們一起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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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燈不開, 非要狗狗祟祟在這滿桌子亂摸, 冷玉覺得這種行為非常幼稚,但是陪着岳淵渟幼稚一下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他摸到了蛋糕底座,兩人慢慢對着蛋糕下刀。
冷玉此時想到了一個問題:“你下午說你和岳峙一起切蛋糕,不會也是這樣切的吧。”
岳淵渟僵住,片刻後無奈嘆氣:“......我們用的是兩把刀。”
冷玉“哦”了一聲,很快笑了:“我也不知道剛剛怎麽會問這種問題,好傻啊。”
蛋糕也不知道讓他們切成什麽樣了,反正是切下來了一塊,他們艱難地把蛋糕挪到盤子裏,兩人手上都不可避免地沾到了許多奶油。
岳淵渟把手放冷玉嘴邊:“舔。”
“......”冷玉直接給他一肘子,“你有病啊。”
岳淵渟明知故問:“你慌什麽,想哪兒去了?怎麽這麽不純潔。我猜你現在臉紅了。”
冷玉非常倔強:“我才沒有。”
“真的嗎?我不信,除非讓我摸摸有沒有發燙。”他說着就往冷玉臉上抹了一把奶油。
“岳淵渟!”
冷玉要鬧了,岳淵渟又搬出了“壽星最大”的流氓理論,強行逼迫冷玉屈服。沒辦法,冷玉只能任由他為所欲為。
“喂我。”岳淵渟把他抵在餐桌邊,往冷玉手裏塞了個叉子。
冷玉拿着叉子,沉默了一會兒:“岳淵渟。”
“嗯?”
“我怎麽喂你?你嘴根本不得空。”
“唔。”岳淵渟嘴唇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冷玉的脖子,張嘴等待投喂,“我也喂你。”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還真就這麽摸着黑把蛋糕吃完了。
“好了好了,沒有了。”冷玉用胳膊推他,“開燈洗手去,全是奶油。”
“吃飽了?”岳淵渟問他。
冷玉下意識“嗯”了一聲,馬上就發現事情不妙,岳淵渟這話問得絕對另有目的。
果然,岳淵渟趁他還沒來得及跑,反手就把冷玉按回桌上,野蠻地扯下他的褲子。
冷玉又好氣又好笑,他一手拽褲子,一手拉岳淵渟的手腕:“奶油奶油奶油!”
“今天是我生日。”岳淵渟說,“你過生日的時候可以要求不把奶油弄身上。”
冷玉真的很心疼這件岳淵渟買的很貴的睡衣,他正好壓在蛋糕底座上,又被岳淵渟翻來覆去折騰,基本上可以說是抹均勻了已經。
渾渾噩噩間,冷玉問:“我這衣服還能要嗎?”
“你還有空考慮這個?看來是我不夠努力了。”岳淵渟下手更狠了,跟報仇似的。
冷玉絕望極了:“何止衣服,我整個人都不能要了。”
桌上施展不開,過了一會兒,岳淵渟又把他抱到地上。雖然有地暖不會冷,但岳淵渟還是貼心地拿脫下的西裝外套給冷玉墊在下面。
冷玉剛躺下,又立刻撐着地板坐起來:“等下......”
“沒事,我不在乎這件衣服。”岳淵渟說着把他按回去。
“不是不是。”冷玉捂着左臉,有些慌張。
他沒戴面罩,只在臉上貼了紗布,剛才胡鬧半天,又抹了那麽多奶油,紗布的粘性不夠了,現在已經松脫了一大半,岌岌可危地粘在他臉上。
“怎麽了?”岳淵渟看不見,但他能感覺出冷玉的情緒。他停了下來,摸到冷玉的胳膊,順着胳膊又摸到冷玉的左臉。
岳淵渟馬上明白了:“紗布掉了?”
冷玉輕輕“嗯”了一聲,岳淵渟安慰他:“沒事的,我什麽都看不見。”
雖然知道岳淵渟喜歡他不是因為臉,冷玉自認為即使沒有疤他也不算什麽絕世美男子。但是他總是希望自己在岳淵渟面前能更好一點,無論是外貌或是經濟、能力。
冷玉在心裏掙紮了一會兒,終究還是釋然了,他問岳淵渟:“那你想看見嗎?”
岳淵渟愣了一下,馬上說:“如果你願意讓我看的話。”
冷玉放下手:“那,你來把它摘了吧。”
岳淵渟屏息凝神,緩緩伸手,給足了冷玉反悔的時間。但是冷玉沒有,他就這麽任由岳淵渟揭下他臉上的紗布,把他最不欲人知的醜陋之處暴露出來。
岳淵渟撫上那塊傷疤。
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到冷玉的這塊皮膚,傷疤大概有一根手指的長度,幾乎貫穿了冷玉整個左臉頰。
“想象一下,是不是很醜?我都想過,我要是去混社會的話,外號就叫‘疤哥’。”冷玉主動自嘲,好緩解心裏的緊張。
岳淵渟沒說話,他俯身輕輕吻上那塊疤,冷玉的身體随之一激靈,沒等他做出什麽反應,岳淵渟在他耳邊說:“八哥,我還麻雀呢。再讓我聽見你用‘醜’這個字形容它,我就在自己臉上也剌一道傷口出來,我看咱倆誰更醜。”
冷玉流着眼淚笑了出來:“瞎說什麽呢。”
岳淵渟一邊親吻他的身體,一邊說:“我爸今天給我的生日禮物就是那個分院,我們明天就去讓醫生看看,這點疤肯定能去掉的,你要相信現在的醫療水平。”
“我相信。”冷玉溫柔地回應他的吻,“我也相信你。”
午夜的鐘聲敲響,冷玉原定要拷問岳淵渟的計劃還是沒有落實。要怪只能怪房子太大了,一場淋漓盡致、全情投入的交流又非常消耗體力,他們在餐廳地上折騰到筋疲力盡,卧室都沒回成,澡也沒洗,将就着爬上客廳沙發就睡了,連禮物都顧不上看了。
第二天中午在沙發上醒來時,岳淵渟老半天都沒搞清楚狀況。直到他低頭看見懷裏熟睡的冷玉,他左臉沒貼紗布,臉上的傷疤明晃晃地暴露在外面,就像終于對岳淵渟敞開心扉的冷玉,已經不再害怕會因為暴露軟肋而受到傷害了。
得到了冷玉完全的信任和依賴,那種滿足感和成就感對于岳淵渟來說,勝過從前馴服烈馬時的百倍。
“看什麽呢?”冷玉忽然說話了。
岳淵渟微笑:“The apple of my eye,the love of my life。”
冷玉睜開眼睛:“Speak chinese。”
“掌上明珠,一生摯愛。”岳淵渟說,“我還是個豆丁的時候,大人逗我,問我以後想找個什麽樣的老婆,我就是這麽回答的。”
“從小就是個情種。”冷玉費勁地從沙發上坐起來,“但是你不許叫我老婆。我要去洗澡,洗完了給你看你的禮物。”
岳淵渟很自然地跟在後面:“那我叫你什麽?我們現在還是叫對方全名,是不是太生疏了,總得有個專屬的昵稱吧。”
“你可以叫我老公。”冷玉回眸一笑。
岳淵渟癟嘴:“那我覺得生疏一點也沒什麽不好的。”
冷玉堅定地拒絕了岳淵渟想要鴛鴦浴的請求,把他趕去了客卧的浴室,這才得以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正經澡,把渾身上下裏裏外外的黏糊勁兒洗掉之後,冷玉擦着頭發出來,對獨自在沙發上生悶氣的岳淵渟說:“我以前有個小名。”
岳淵渟喪眉耷眼地看他一眼:“什麽?”
冷玉輕咳一聲,頗有些難為情:“......狗崽崽。”
岳淵渟馬上樂了:“狗崽崽?”
冷玉點頭:“嗯,你可以把前面那個字去掉。如果你在別人面前叫我狗崽崽,我發誓我真的會把你吃了。”
“那我叫你玉崽崽吧。”岳淵渟一下就開心了,拿出手機改冷玉的微信備注,“雖然我覺得狗崽崽沒什麽不好,明明很可愛。那你叫我什麽呢?”
“就叫全名多好,明明也很可愛。”
岳淵渟打量他兩眼,伸手:“手機給我。”
片刻後,冷玉拿回手機,看見岳淵渟把他自己的微信備注給改了。
“......哥哥?”
“哎!”岳淵渟答應得很愉快。
冷玉困惑地看着岳淵渟,等待他的解釋。
岳淵渟眼巴巴的:“你要理解我,我是家裏最小的兒子,岳峙好歹都被我叫過幾年哥哥,可我從來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冷玉沒說什麽,把手機擱下,吹風機扔岳淵渟腿上:“給我吹頭發。”
“好嘞。”
等兩個人都把自己捯饬幹淨了,岳淵渟馬上催着冷玉帶他去看禮物。
一打開門,岳淵渟馬上就猜到冷玉這段時間一有空就把自己反鎖在裏面究竟是在鼓搗什麽了。
屋裏擺了許多美術用品,有畫架、畫板、顏料筆等等,但岳淵渟看了一圈,沒看到哪裏放着畫。
“在這裏。”冷玉說着拿出一個禮物盒子,有小臂那麽長。
岳淵渟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個系着蝴蝶結的卷軸。
冷玉幫他一起慢慢把卷軸打開,卷軸從左邊開始,畫的是一個剛降生的嬰兒。
岳淵渟問:“這是你吧,為什麽是黑白的?”
“因為我那時的人生就是黑白的。”
岳淵渟點點頭,接着往右看。
後來嬰兒慢慢長大,他看着爸爸掐住媽媽的脖子,看着媽媽把他放在外婆家後離開的背影,看着自己因為外婆不讓洗澡而被同學排擠嘲笑,他在別人的小區被某個二百五強吻,他在媽媽其樂融融的新家裏像個多餘的外人,他撿別人不要的顏料來畫畫,他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他被親人坑害背上巨額債務,他在絕望之下跑到偏僻小鎮窩着,準備渾渾噩噩混過餘生......
這些畫面都是黑白的。
冷玉這時微微停下了展開卷軸的動作,岳淵渟會意:“接下來,是不是該我出場了?”
冷玉問他:“你知道我最喜歡你什麽嗎?”
岳淵渟苦思冥想:“你是說除了我的才華、美貌、富有、體貼、善良、開朗、樂觀、自信、專一、活好......之外的東西嗎?天吶,你真是讓人難以捉摸。”
冷玉深呼吸hold住情緒,非常禮貌地點頭:“除了你的才華、美貌、富有、體貼、善良、開朗、樂觀、自信、專一、活好之外,最重要的是你可以包容我的所有缺點,哪怕你知道有時明明是我自己放棄了自己,你也會堅定地站在我這邊,給我陪伴、鼓勵和支持,還有一次又一次的引導,讓我重新振作起來,而不是和其他人一樣一味地指責我,怪我為什麽就是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樣陽光。也許你都想象不到這對我來說有多麽重大的意義,但自從遇到你以後,我就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我想永遠留在這裏,和你在一起。”
冷玉說完,兩個人的眼圈都紅了。他趕緊繼續拉開卷軸,免得待會兒情緒再醞釀一下,他們非得抱頭痛哭不可,那就蠻丢人了。
下一個畫面,岳淵渟出現了,他被撞倒在冷玉的三輪車屁股後面。這時畫面大體還是黑白的,但三輪車變成了淡淡的紅色。
“當時其實是我自己湊上去,你才會撞到我的。”岳淵渟很不好意思地說。
冷玉了然一笑:“猜到了。”
随着故事的推進,畫面的色彩越來越豐富。看着眼前的卷軸,岳淵渟腦海中像放電影一樣呈現出他和冷玉過去這兩個月的一幕幕。
他在冷玉的三輪車上,和一堆紙殼子坐得一邊兒高;他們分別在自己的手機裏存下對方A開頭的昵稱;他燙傷手之後,冷玉上樓給他打掃廚房、挑水泡;他們就“岳淵渟的褲兜到底哪邊能碰”這個問題展開多次探讨;他們因為“父母逆襲故事”發生第一次沖突;他們喝酒後岳淵渟整出二十萬巨款的“嫖資”;他們幾次因為對方吃醋、生氣;岳淵渟出櫃、表白、耍流氓;海洋館的初次約會、那輛沒趕上的火車......
再到現在,岳淵渟站在這裏欣賞他的禮物,畫面上的這一幕色彩絢爛,恰如他們此時此刻的心情,也恰如他們即将攜手走過的數十年光陰。
卷軸足有五米多長,在這個房間裏幾乎都快施展不開了。冷玉一點點把它收起來,岳淵渟沒動,他靜靜看着冷玉,不由得想象出了這個人若幹年後意氣風發的樣子。
冷玉收好卷軸,說:“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準備報考今年的成人高考,考國內的美院。如果你能抽空幫我輔導一下的話......”
“高中的東西我差不多都忘了,但是都挺簡單的,我看看就能想起來。”岳淵渟眼淚汪汪的,“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就是這個卷軸必須接着畫下去,畫到你老得兩眼昏花、實在拿不了筆為止。”
冷玉大方地伸出手:“往後的日子,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作者有話說】
正文,完結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