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再遇譚誠
再遇譚誠
20xx年3月19日
昨夜季葵星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裝睡變成真睡了,反正她一覺醒來,窗外天色已大亮。而她枕着的大腿也變成了谷嶼的手臂。
昨天半夜谷嶼把周果果叫醒換着守下半夜,自己在季葵星旁邊躺下。
周果果醒了,江秋自然也醒了,不過她倆早已對谷嶼這種行為見怪不怪。
換班沒多久,程樂書也醒了,有江秋和周果果哄着她,也沒把其他幾人吵醒。
季葵星把腦袋小心翼翼的從谷嶼手臂上挪開,怕把她弄醒。
可谷嶼先翻了個身側卧,另一只手虛握住季葵星手腕,阻止她起身的動作,小聲嘀咕,“可不可以,再陪我躺會兒?”
季葵星回頭看她,這家夥眼睛都還沒睜開,也不知道是怎麽精準抓住她的,“你早就醒了?”
“被發現了,”谷嶼這才掀起眼皮,漆黑的眼眸微眯,透着一股沒睡醒的慵懶,“陪我嘛。”
?
季葵星渾身一陣顫栗,這家夥昨天吃錯藥了嗎?這是在對她撒嬌?
不對,也不是,哪有人撒嬌笑都懶得笑一下的。
“你想幹嘛?”
“哎,”谷嶼翻個身起床,扯了幾下頭發,把一頭本就毛毛躁躁的長發抓得亂糟糟的。
周果果在旁邊斜着眼睛偷看,悄悄拉了下江秋的衣袖。谷嶼情緒這麽外露的時候可不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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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樂書可管不了那麽多,她跌跌撞撞走到谷嶼旁邊,抓起兩縷谷嶼的發絲到眼前仔細瞧。
小孩子下手沒輕沒重,谷嶼呲牙咧嘴的把她手掰開,把人抓到面前來,“幹嘛?”
程樂書睜大眼,“我看看。”
算了,谷嶼也不指望自己能搞清楚一個四歲小孩天天腦子裏在想什麽。
外面雨已經停了,季葵星走到窗邊,推開玻璃窗。寒冽的北風擠進來,刮在屋內每一個人臉上。
趙同還在椅子上迷糊着呢,一下子被吹清醒了。
昨晚程樂書醒的時候季葵星睡着,現在才抱着她來全身檢查。好在她全身上下,除了腳踝上的傷口以外,沒有其他外傷。
昨天把她救上來後季葵星就已經給她包紮過,現在正好換個繃帶,“記得清這傷是怎麽來的不?是被那些怪物咬的嗎?”
程樂書搖搖頭,昨天被陸柏擄走的畫面太混亂,三四歲的小孩哪搞得清。而且從二樓掉下去,這是擦傷也完全有可能。
季葵星反而覺得是喪屍咬的機率不高,程樂書這麽矮一個,以喪屍的柔韌性根本沒辦法彎腰下去抓她或是咬她。
不過現在她還好好的,是不是咬傷也沒那麽大意義。就算……後面她變異了,還有谷嶼呢,她肯定下得去手。
“姐姐,我會死嗎?”
季葵星給她把衣服一件件穿好,輕輕捏了下她肉嘟嘟的小臉,“當然不會,樂書忘了嗎?我是醫生啊。”
程樂書一臉純真,睜大眼睛又問:“陸柏哥哥去哪了?秋姐姐說他死了,真的嗎?”
季葵星沉默一瞬,點頭。
“為什麽呀?”程樂書搖季葵星的衣袖。
正為難怎麽回答她,谷嶼晃悠過來,攬住季葵星的肩膀,替她回答:“因為你陸哥哥這裏生病了呀。”
說着,她指着自己的太陽穴,“他已經無藥可救了。”
程樂書恍然大悟,點點頭,小手搓着陸柏給她做的腰帶,“我記得你說的精神病。谷姐姐,你有好好治病嗎?我不想你也死掉。”
季葵星想說句什麽,被谷嶼攬她肩膀的手捂住嘴,她彎腰湊近程樂書,露出個狡黠的笑:“當然。我有你葵星姐姐這個醫生,病情比他好多了。”
看着程樂書懵懂的雙眼,季葵星覺得她是不是對死亡接受得太過平靜。垂眼瞧見她腰間的兩根手骨,又釋然了。
不過不能再讓谷嶼給她說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了!
季葵星趕緊把谷嶼拉開,讓程樂書去找周果果玩。
“你天天給樂書瞎說些什麽?”季葵星擰了下谷嶼小臂上的肉。
“嘶——我哪有瞎說,”谷嶼揉搓着自己的手臂,有些委屈,“我說的哪句不是實話?”
季葵星拿她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你……算了,走,收拾物資吧,就剩我們倆了。”
既然藥物已經拿到,看起來又是個還算不錯的天氣,衆人便沒有再在這裏浪費時間的道理。
四個背包都收拾好,程樂書也乖乖在趙同背後趴着。江秋和周果果在教室裏搜羅出來好幾個大點的水杯,把教室飲水機的水都快接完,誰也不會嫌純淨水多嘛。
返回操場的路,壓力就要小多了,前方已經不是未知。而且操場周圍的喪屍被谷嶼昨天那把火燒死了很多,要不是昨晚下了大雨,谷嶼估計還能燒到今天早上。
從窗戶翻出去下樓,谷嶼依舊走在第一個。
不過她是有其他任務的,畢竟除了她也沒人能去陸柏面目全非的屍體周圍找車鑰匙了。
先跳到二樓空調外機上,然後蹲下,抓着外機下的鋼架,谷嶼輕盈的落地。
她擡頭看天。雖說雲都被大風吹散,天空還算晴朗,但離氣溫回升差遠了。
他們行動的時間還算是清晨,再加上谷嶼沒發出什麽聲音,注意到她的喪屍并不多。
見後面季葵星已經跟着翻出窗,谷嶼快步跑到馬路中央的陸柏旁邊。
他早已不成人形了,骨頭倒還算完整,但衣服都被撕扯成了碎片。這些身外之物對喪屍毫無吸引力,在身後的喪屍向她圍攏之前,谷嶼找到了在碎布堆裏尤其顯眼的反着光的車鑰匙。
幾個人一溜煙跑進操場的鐵絲網裏,墊後的江秋用從教室裏抓走的一把中性筆別上小門的鎖洞。
多虧了昨夜的大雨,車停在這兒沒出任何問題。
這下六個人有兩輛車,而且有四個司機,谷嶼覺得陸柏的死還是很值得的。
趙同對陸柏的suv最熟悉,自然是他開這輛車。季葵星和谷嶼對面包車操作都熟悉了,江秋幹脆就坐suv的副駕,準備着練車。這樣一輛車兩個司機換着開,大家也都輕松一些。
周果果自然跟着江秋跑了,把程樂書丢給季葵星。喜歡是喜歡,但誰想一直帶孩子啊。
從他們回操場到準備再次啓程,不過十幾分鐘,校園道路上的喪屍依舊是零零散散幾只。
擋路的幾只喪屍,季葵星直接撞開,反正她們這輛面包車的保險杠早不知道飛哪兒去了。
從宏延一中出來,兩輛車一路向西。季葵星稍稍擡頭,看見路的盡頭的河面的波光,想必是到了勿江邊。
勿江從中湖正中的宏湖發源,一路向西北奔流而去。因為從湖泊發源的關系,她們所在的上游段,勿江江面就已異常開闊。
不過宏延市作為州政府駐地,城市面積當然不是嶺南可比,她們行進了這麽遠,依舊還算是宏延市郊,濱江州道旁邊是成片的低矮平房。
就是今天路上倒着的屍體和散落的肉塊特別多,似乎昨晚這一片的情況異常慘烈。
季葵星一直很好奇谷嶼到底是怎麽找到路的,見她在副駕駛很無聊,便直接問了。
“軍事地圖看多了,這種要點地段的道路當然記得,”谷嶼雙手放在腦後,轉頭看向寬闊的河道,“這地方比起我上次看的衛星圖,還有些變化。”
水資源的重要性季葵星當然清楚,不過她更在意的是……難道谷嶼還真是特種兵啊?
季葵星簡直欲哭無淚,她之前還給江秋說那是谷嶼糊弄她們的。
“那李家鎮呢?這種地方居然也要記麽?”
谷嶼的眼神從河面上收回,“當然不用,那也太變态了。李家鎮我之前去過。”
“至于你剛剛問的确定方向,你是不是忘了這個?”谷嶼掏出兜裏的羅盤,“我們地質隊員三件寶,除了地質錘,還有羅盤呀。”
對哦,她還是地院的研究生呢,季葵星都快忘了。
對于地院學生經常往犄角旮旯的地方跑,她還是略有耳聞的,甚至還在學校見過出野外回來的本科生,好家夥,跟逃難來的似的。
季葵星回想着那個畫面,沒忍住笑出聲。等谷嶼逼問出來她在笑什麽,谷嶼簡直一臉黑線。
好在她畢業後的職業規劃不是繼續在地質行業發展,不然她都懷疑季葵星會因為這個拒絕她。
不過等季葵星收斂笑意,又琢磨出不對勁來了。既然谷嶼今年22歲,還在讀研一,那怎麽會是特種兵呢??
這問題就不能直接問了,谷嶼要是願意說早說了。
程樂書一個人在第二排坐着,一直聽着她倆聊天,現在終于到了她插話的時候。
“葵星姐姐,我好無聊。”
現在是季葵星開車,沒法哄她,便轉頭看了谷嶼一眼。
谷嶼不情不願地把她抱到前面來,“你要怎麽才不無聊。”
程樂書對手指:“想看動畫片。”
“那等下停下休息的時候你去找你果果姐姐,坐她們車去。”谷嶼巴不得讓她過去,她在這兒聽着,她有好多話都不能給葵星講。
谷嶼給程樂書展示了她和季葵星雙雙進過水的手機後,她也不鬧着要看動畫片了。
沿江前行大概兩三公裏後,河面上出現了一座不太起眼的跨江大橋。
它只有樸實的灰色橋墩和橋面,沒有任何設計感,和寬闊的勿江江面根本不匹配,比起之前她們路過的利伏河第三跨江大橋也差遠了。
谷嶼猝不及防的開口:“在前面右轉,從這座橋過江去。”
季葵星看着眼前沿江的直道,有些疑惑,不過谷嶼指的路肯定沒錯,她也就沒多想。
離橋頭越來越近,車裏的兩人也看清了橋頭停着的那輛越野車。
不是吧??季葵星嘴角抽動,這車牌,又遇到譚誠了??
越野車那邊也有人打開駕駛室車門下來,不是譚誠又是誰?
譚誠也是走到一半才發現,這似乎是他們之前打劫過的車。回想起谷嶼有槍,譚誠打了個寒戰,轉身就往回走。
“喂,”不等他逃回車上,谷嶼降下車窗喊,“挪挪車,我們要過這個橋。你們是換了個地方打劫嗎?”
這次一大早出發,谷嶼心裏也琢磨着其他事情,忘了帶上面罩。譚誠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頭,這才第一次看清谷嶼長什麽樣。
譚誠雙眼圓睜,也顧不得回車上去了,幾步往谷嶼所在的副駕駛跑來。
“你你你……你是……”譚誠又眨眨眼,确認自己沒看錯,“你和谷钊玉将軍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