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保護區
保護區
悄悄來這邊聯絡完，谷嶼她們三個依舊還要去搜集物資、砍樹，便早早和陳謹道了別。
當然，少不了薅些子彈和汽油走。
季葵星一肚子話想說，可惜有江秋這個電燈泡。
哎，及時雨和電燈泡的轉換就在一瞬之間。
谷嶼撐着下巴在分辨路邊的植物，最好能找到榆樹或是山桑。
一點看不出她剛剛一句話改變了數萬人的命運，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
“你那樣挂阿姨的電話沒關系嗎？”季葵星和江秋換了班，她碰碰谷嶼的手臂。
“剛剛如果我不先挂，就是她挂我的電話了。”
什麽奇奇怪怪的勝負欲，季葵星無語了。
“那……”
谷嶼悄悄勾住季葵星的手指，然後非常自然地握緊。她的手好像自帶電流，季葵星瞬間卡了殼兒，忘記自己要說什麽。
“放心吧，我媽既然願意立馬召開會議，就說明她其實也贊同我的方案。”
“啊？哦哦。”季葵星也不知道谷嶼是怎麽能接上她的話的，反正就是迷迷糊糊地回應。
江秋透過後視鏡看後座的兩個謎語人：“你倆嘀咕啥呢？”
“沒什麽，”季葵星有些局促地想掙開谷嶼的手，“趙同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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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了身軍裝，看起來倒是人模狗樣了。不過面色不太好，壓力大吧。”
“應該确實挺辛苦。”
季葵星雖然對趙同有點關心，但不太多。她覺得還是有件事更重要。
“那阿姨就這樣接受…我……？”
她們就這樣确認關系了嗎？簡直跟做夢一樣啊……
谷嶼捏了捏她的掌心，“只要我還喜歡人類我媽就滿足了，放心吧。”
季葵星：……真的很難形容你倆的母女關系。
“可是……”季葵星垂下頭，聲音低低的，“我父母……”
本來江秋安安靜靜聽着八卦，一聽季葵星的欲言又止，簡直比谷嶼還着急。
“現在想這麽多幹什麽，都什麽時候了！說句難聽的，咱能不能活到那時候都不好說咧。真能平安度過，叔叔阿姨謝天謝地還來不及吧，怎麽會管你和誰談戀愛？”
這回換谷嶼覺着江秋是及時雨了，她手伸到駕駛室，猛拍一下江秋的後背，“秋，你說得對！”
江秋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噫，你別這麽叫我！”
——
季葵星分辨不出谷嶼把她們指向哪個方向，但她看到了景區的指示牌。
宏延市生态保護區。
周圍的人類活動痕跡很少，只有零星的幾棟小值班室。這裏沒有正式的景區大門，只是沿着這條路一直開，後面吊着的喪屍越來越少、房子越來越少，最後瀝青路變成水泥路、水泥路變成沙土路。
再往前走着，江秋也不逗樂了。誰叫這兒像是以前科學探索欄目組會來尋找野人的鬼地方。
保護區本就人跡罕至，現在更是鬼影都看不見一個。
“咱們不會遇到狼蛇老虎啥的吧……”江秋越說越害怕，後背一陣發涼。
季葵星被她說得渾身一抖：“你快閉嘴吧。”
谷嶼瞧了瞧後視鏡，後面還追着兩只锲而不舍的喪屍。
“再往深了走可能就有了，就在這兒停吧。”
谷嶼話音剛落，三人就聽到腳下傳來砰的一聲，然後車身輕晃兩下，江秋還沒拉上手剎，車就不動了。
這下谷嶼也淡定不了了，她立馬推開車門出去。
後面的兩只喪屍終于逮着機會，嗷嗷嚎叫着撲向她。谷嶼抽出腰間的刀，眨眼間斬下它們的頭顱，幹淨又利落。
江秋從駕駛室探出頭：“怎麽回事啊？”
谷嶼眉頭微皺，敲敲季葵星所在的後座車窗，“都下來，爆胎了。”
三個人無視倒在腳邊的兩只喪屍，圍着右前輪大眼瞪小眼。
江秋先看看季葵星，又看看谷嶼，“咋辦？”
季葵星伸出兩根手指碰了碰紮進輪胎裏那塊石頭，搖頭：“不知道。”
還好她們今天開的譚誠的吉普出來，這種車後備箱上都鑲有一個備胎。
日頭将近中午，沒有時間給她們發呆了。谷嶼把兩個隊友從地上提起來，把兩把斧頭塞給她們。
谷嶼領着兩人離沙土路邊的森林更近些，指山桑樹的葉片給她們看：“就是這種樹，你們先砍着，我來想辦法。”
季葵星和江秋很想說她倆不會砍樹，但谷嶼已經回後備箱前去鼓搗千斤頂那些東西了，也不好再去問她。那樣顯得她們也太廢物了些。
其實谷嶼對換胎這些工具也一點不熟悉，她沒有專門學過這個。
于是兩隊死要面子的人就裝起熟練工哼哧哼哧地幹起來了。
今天能見度還算不錯，樹林只是密集但并不幽深，微風帶着泥土氣息從森林深處吹來。季葵星仔細聞，卻還是嗅到一絲血腥氣。
是了，雖然保護區裏人少，但野生動物多，它們也是會感染的。
季葵星揮舞着斧頭，一邊思索早上看見的健康的禿鹫，身後的密林裏就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江秋也發現了不對勁，兩人同時停下了劈砍的動作。
季葵星轉身看了一眼，谷嶼單膝跪地，正旋動千斤頂的升降柄将車身擡高，她的額頭冒出幾顆細碎的汗珠，在陽光下反着光。她精力集中，沒有發現她們這邊的異常。
季葵星回頭，咽了咽口水，沖江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兩人從相鄰的兩棵樹前靠攏，挪動着，最後背靠背。
“嗚……”
那東西還沒顯露出身形，兩人就先聽見了它粗野的低吼。
那簇灌木只有半人高，來的應該是某種動物，季葵星把斧子再握緊些，咽了咽口水。
刷的一下，季葵星只看見一團銀灰色毛發的東西從灌木裏竄了出來，直沖兩人而來，絲毫沒有正常動物捕食時的觀察和猶豫。
一只變異了、雙目發紅的狼！
它的四肢有些僵硬，以至于季葵星兩人能夠看清它的動作。要是換成病毒爆發前，在森林裏遇見野狼，季葵星想都不敢想！
“呀！”兩人齊齊小聲驚呼，舉起斧頭迎擊。
谷嶼終于聽到那邊的動靜，回頭吓了一跳，随手把螺絲刀扔掉就往樹林裏跑。
但狼的速度再怎麽樣也比她趕來得快，季葵星心下一狠，一刀劈砍到狼的背上。
血花飛濺，但它不知疲倦、不知痛苦，仍然嚎叫着咬向季葵星的小臂。
還好她們出門在外都在四肢上裹了厚厚兩層書本，油印封面有些滑，将狼牙有驚無險的挫開。
“對不起、對不起……”江秋見它還要掙紮着去咬同伴，重新舉起斧子砍向它的後頸，她手臂顫抖得厲害。
江秋自己家裏養狗，還是和這只野狼很像很像的品種。待她看見它被她砍斷的頸椎，她終于忍不住，尖叫一聲，捂着臉跪坐在地。
等谷嶼趕到時，野狼已經靜靜地躺在地上，不再抽搐了。
谷嶼見江秋跪坐在地上哭得忘我，想來沒什麽變異的風險，便直接走向季葵星。
“怎麽樣！沒受傷吧？”
季葵星搖頭，只是甩了甩拿斧頭的右手。本來那天之後手就間歇性的發抖，再加上斧頭笨重，肌肉又需要突然緊繃爆發，現在松緩下來，竟有些酸脹得擡不起來了。
谷嶼就很能理解這種感覺，她将她們裹成炮筒一樣、好循環利用的書卷取下，大拇指捏合，按上季葵星的大臂。
季葵星沒忍住尖叫出聲：“啊！”
她從沒這樣放松過肌肉。
這種對身體有益的必要的事情，不管發生什麽谷嶼都不會停下。
于是季葵星久只能咬牙忍着。不過她忍着忍着，就發現這樣按的好處了。雖然剛受力的一瞬間酸痛難忍，但過了這一秒，就是一陣她從未體驗過的酥麻的放松，從肌肉深處、從骨子裏傳導出來。
很快，谷嶼換了一只手，她一邊捏一邊小聲嘀咕：“葵星，你也太瘦了。”
季葵星隐隐約約記得這不是她第一次說了，“我覺得還好啊……還是我專門減的呢……”
她中學時胖嘟嘟的，但其實也不算很過分。不過有些同學的話很難聽就是了。
這些事她當然不會和谷嶼說，谷嶼就又按揉了一會兒她的左手手臂，然後再給她裹好書本。
“體脂太低了……”谷嶼說着，擡眸看她，這次她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難得讀懂了她的表情，“你…是不是覺得再瘦一點更好看？讓我猜猜，以前肯定有人說過你胖。”
他們說得可難聽多了，不過那些話季葵星就沒必要說給谷嶼聽了，她只是點點頭。
還真是什麽都瞞不過她啊……季葵星感嘆，她以後真要是看得懂人類了，那還得了……
季葵星發着呆呢，習慣性的在大腦裏活躍但不說出來，突然就感覺到臉被人捧起來。
谷嶼低頭在她臉頰上輕啄了一下就放開她。
“你自己的身體，我不會幹涉你的選擇。但如果體脂率再低下去，過了正常線，我就要控制你的飲食了，好不好？”
其實谷嶼早就注意到了，就算是在逃亡的路上，她們食物又很充足的情況下，季葵星都吃得很少。
不過谷嶼的教養讓她這個高功能反社會很有邊界感，一直忍着沒提。
季葵星眼皮還是那樣有些耷拉，面上不太有精神，但她心思敏感得很。
谷嶼的控制欲很強，她很早就看出來了，從她最開始想要除掉樂書的時候。不過她精于管理自己的情緒，又很會用溫柔來做包裹掌控欲的糖衣炮彈，季葵星也就由着她了。
“好。”
季葵星被她一陣揉捏按摩，緩過勁來，江秋也差不多止住了抽噎。
谷嶼轉身看向她們之前砍的那棵樹。缺口嵌得很深了，放棄掉有些可惜。
“把這棵砍到就回去吧，太危險了，”谷嶼接過季葵星手中的斧子，“我已經弄得差不多了，你們去把螺帽擰緊，然後把工具箱收拾好就行。”
季葵星就扶起江秋，往樹林外吉普車那邊走。谷嶼一個人應該比她倆動作更快。
果然，江秋把工具箱放回後備箱沒多久，谷嶼就拖着那顆直徑二十厘米多的樹出來了。
不過她們不可能這麽運一顆樹回去。谷嶼和江秋一起，把上半部分有枝桠的地方砍掉，只剩了粗壯的樹幹，然後又把樹幹分為兩節，才将它們裝上吉普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