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第11章
第 11 章
“告訴我,你也傷心。”魏浔忽然扣住了她的手腕,傾身貼近她,幾乎急切地逼問她。
“三爺。”江婠綿愣愣地看着他。
魏浔赫然擁她入懷,聲音哽咽:“婠綿,我覺得我快要崩潰了。”
他的脆弱讓江婠綿很意外,她輕輕拍着他的背:“是姐姐還生你的氣嗎?”
不知為何,魏浔将江婠綿抱得更緊了,他沒有回答。
看來海妧苒氣得不輕啊,江婠綿想着。
可她卻不知道,今日魏浔追出去,看着海妧苒梨花帶雨,心裏想的卻是江婠綿,他着急着想去跟江婠綿解釋,這個念頭讓他害怕,他應該克制住往沈園來的腳步。
江婠綿用合歡玉露設計了魏浔和素喜,順勢送走了瑟舞,支開了素喜,意外的收獲便是老夫人對她的臉色好了許多,這天江婠綿去給她請安,她還随意提起了過兩日海棠灣春江花宴,說着讓魏浔帶江婠綿去見見世面。
海棠灣春江花宴啊,江婠綿從前一直聽海妧苒提起,說是五月初十這日京城三品以上官員的家眷和名門公子都會去海棠灣參加宴會,她早就想見識見識了。
魏浔扶着江婠綿下馬,看着她穿着他前兩日特意尋來的流光蟬翼做的裙衫,光彩奪目,心下不知為何歡喜起來。
江婠綿以團扇遮了遮陽光,朝魏浔嫣然而笑,心情甚好。
“魏少卿。”身後傳來的聲音打亂了魏浔的思緒。
“這位是……”來人瞧着江婠綿呆了呆。
魏浔微微擰眉,握住江婠綿的手,來人恍惚:“原來是嫂夫人。”
江婠綿并沒有抵觸魏浔的接觸,大方行禮。
身後是公子們的感嘆:三少夫人果然是人間絕色啊,傳聞不假。
江婠綿充耳不聞,魏浔卻緊了緊她的手。
“出汗了。”江婠綿不适地抽出了手。
魏浔低笑,拿出手帕,不顧周圍探尋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幫江婠綿擦拭手心,江婠綿看着他低眉順眼溫柔的樣子,竟有一絲錯覺,覺得自己是海妧苒。
“誰說魏少卿舊愛難忘?分明是對少夫人體貼入微啊。”
聽着旁人議論,江婠綿嘴角揚了揚,被魏浔盡收眼底,魏浔笑意漸濃。
“王爺。”周圍齊齊的恭敬的聲音響起,氣氛立刻冷凝了下來。
江婠綿驀然側首,陸珩自衆人讓出的道提步而來,沉穩有序,可他冷厲的目光卻叫江婠綿心顫,讪讪抽回來自己的手,沒有注意到魏浔微皺的眉宇。
魏浔領着江婠綿走到一邊,俯身作揖:“王爺。”
江婠綿乖巧站在魏浔身邊行禮,礙了陸珩的眼。
陸珩緩緩行過,在魏浔身上目光停留一瞬,掃過江婠綿,冷漠走過,直到消失在衆人眼裏,大家才舒了一口氣。
那日在花滿樓吃酒的幾位公子,忍不住多看了江婠綿幾眼,卻不敢造次多言。
不遠處傳來絲竹管樂之聲,還有小姐們嬉戲的玩鬧的聲音,公子們高談闊論的聲音,很是熱鬧。
“魏浔。”前面走來一位貴婦人,優雅從容。
“見過南平王妃。”魏浔行禮,江婠綿恍然立刻跟着行禮。
“這位便是你的新夫人婠綿?果然是耀若春華。”
“王妃謬贊。”江婠綿低眉。
“跟我走吧,我介紹菩提靜齋的人與你認識。”南平王妃拉着江婠綿的手。
江婠綿尚回不過神,就見魏浔朝她點頭示意。
南平王妃是皇上的胞弟正妃,地位尊崇,但卻為人熱情善良,從不擺王妃的架子,一路上旁人朝她行禮她都點頭微笑應承,江婠綿旁觀瞧着,很有好感。
“你第一次加入菩提靜齋,也不必緊張,都是些好相與的人,你的姑姑表姐也在。”
南平王妃柔聲與她說着。
“加入菩提靜齋?”
南平王妃見她一臉困惑,訝然:“魏浔沒和你說?他捐贈了一枚東國上品夜明珠,作為你入會的捐獻。”
江婠綿知道菩提靜齋,只有三品以上官員的夫人和小姐才有資格參加,平日裏只是做些普濟百姓,赈災救民的善舉,也是為自家父兄夫君博美名,以助仕途,漸漸地,京城名媛都以進入菩提靜齋為榮了。
南平王妃便是菩提靜齋的主事人。
進入重華臺,果然聚集一衆貴人,雍容華貴,鳥語花香。
南平王妃向衆人介紹了江婠綿,衆人寒暄誇贊幾句,便各自散了,倒是看不出幾分真心,江婠綿習慣了貴族的冷遇,倒是沒怎麽在意。
江蓁在這裏見到她倒是十分意外,不悅地皺了皺眉。
海妧苒欣喜地握住了她的手:“妹妹,你也來了。”
“姑姑。”江婠綿喚了聲。
江蓁不鹹不淡地應了,湊近她低語:“這裏的夫人小姐地位顯赫,你可別丢了我的臉。”語氣頗為警告。
江婠綿盈盈笑了:“姑姑,我還什麽都沒有做呢。”
江婠綿看着江蓁随即與交好的夫人相談甚歡,便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了,眉宇間并不為魏浔給她的這份榮耀歡喜。
“絡子都已經打好了,等改日賣得的銀錢就能送去零整村了。”
一道輕柔細軟的聲音從一衆談笑風生的笑聲中傳來,江婠綿一怔,實在是這聲音太過溫柔優雅,她不禁好奇聲音的主人來。
她微微偏頭,便看着夫人們簇擁着一位明眸善睐的女子,一颦一笑都盡顯雅致。
“芮寜的絡子可是臉繡珍坊的繡娘們都贊不絕口的手藝。”夫人們笑着說着。
有人拱了拱江婠綿的手臂,江婠綿轉頭,就見海妧苒也看着叫“芮寜”的姑娘。
“你覺得她怎麽樣?”海妧苒忽然問她。
江婠綿有點反應不過來:“姐姐指哪方面?”
“長相,氣韻,你能看到的各方面。”
江婠綿不免又多看了她兩眼,思索一番:“是個美人,卻不驚豔,相較容貌,氣質更加讨人喜歡。”
看着海妧苒娥眉微蹙,難不成她的這位姐姐又和人家攀比起來了?
正想着,卻意外對上王芮寜柔柔看過來的眼神,似乎也在海妧苒身上停留了好幾眼,才看向江婠綿,與之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風。
江婠綿回以微笑,心裏卻在嘀咕,這兩人似乎不太一樣。
眼過處,卻意外瞧見河對岸走過一排姑娘,個個手裏捧着琵琶,最末那位,讓江婠綿眼前一亮。
“姐姐,我出去一趟。”
海妧苒看着江婠綿溜了出去,想到她能進菩提靜齋全是魏浔的意思,心裏就堵得慌,也走了出去。
“姑娘,你的手絹掉了哦。”江婠綿俏皮地喊了聲。
前面抱着琵琶的姑娘,轉身回眸,愣怔一瞬,“噗嗤”笑了。
“紫月姐姐你也來了!”江婠綿驚喜地拉着紫月的手晃悠。
紫月拂開了她的手,正色說道:“今日這種場合,少夫人不該與我說話。”
“紫月姐姐,紫月姐姐,紫月姐姐!”
江婠綿沒有多言,只是一股腦地用不同的音調喊着她,直到把她喊笑,才作罷。
“原來剛剛我聽到的好聽的樂曲是姐姐彈奏的。”江婠綿拂過琵琶,發出幾個單調的音節。
眼見着其他舞姬都走遠了,江婠綿才拉着紫月到河邊說話。
明珠站在一邊,并為打擾。
“紫月,原來你在這!叫本王好找!”
氣急敗壞的聲音打斷了她們的說話,眼前就出現以為貴公子,倒是儀表不凡,就是神色十分氣惱。
“本王問你,前段時間陸珩說我病了,你怎麽不來看我,太不仗義了,枉我把你當知己!”
江婠綿腦子轉得飛快,原來眼前這位就是逍遙王晁琮,他這一頓連珠炮語,叫紫月沉了臉色。
“王爺身嬌肉貴,自然有太醫守護,民女不懂岐黃之術,看了也是枉然。”紫月不卑不亢說的冷漠。
“你!”晁琮氣極,這才發覺一旁有點興奮的江婠綿。
“江婠綿?”他的語氣稍有緩和,只是臉色還不太好看。
江婠綿吃驚,逍遙王是皇上和南平王的幺弟,居然認得她,她如今已經這麽有名了?
“王爺。”江婠綿這才想起來要行禮。
“免了免了。”晁琮不耐地擺擺手。
氣氛一時沉默,晁琮靜靜看着江婠綿好幾眼,江婠綿才恍然,陪笑着:“王爺和姐姐說話,我就先去找三爺了。”
“去吧去吧。”晁琮揚揚手。
忽然晁琮在身後喊了一聲:“你別去找魏浔那小子。”
江婠綿正奇怪,轉身,卻見他一門心思只在紫月身上,也不好多問,就拐進了假山後。
忽然折回,扒着假山蹲着。
“少夫人,這樣不好吧?”明珠說着蹲在了江婠綿身邊,眼睛不住往那邊看着。
江婠綿讪笑着:“餘興,餘興。”
她倆扒着假山,本想聽聽他們之間的事,卻不想紫月好奇問道:“魏少卿是她的夫君,為何不能去找?”
不愧是她的好姐姐,江婠綿豎直了耳朵,卻聽晁琮并不願多談:“有人會生氣。”
“對了,聽說趙二那小子欺負你和江婠綿了!我看他是活膩歪了,陸珩早晚收拾他。”晁琮憤恨地握拳。
沒聽到下文,江婠綿心裏很膈應,自言自語:“到底誰會生氣啊?”
“王爺!”明珠驚恐正經地喊了一聲。
江婠綿懵了一瞬,餘光瞥見明珠跪了下來,只覺得身後一股迫人的氣勢壓得她起不了身。
突發狀況一定得鎮定,江婠綿很鎮定地轉身,果然見到陸珩立于眼前,長身凜凜。
“參見王爺。”她低着頭臉頰緋紅。
“蹲在這做什麽?”頭頂傳來陸珩好聽低沉的聲音,似乎心情不錯。
江婠綿緊張地揪着手帕,眼波一轉:“我的金釵不見了,在這找呢。”
“對,少夫人的金釵掉在這了。”明珠說着,左顧右盼起來。
主仆倆正認真找着,一會再說原來不是掉在這,然後就溜,江婠綿想的很好。
卻見陸珩緩緩俯身,修長白皙的手指自草叢裏拿起一根江婠綿眼熟的茶花金釵,她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陸珩拿在手裏端詳,專注靜谧。
“可是這枚?”陸珩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