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第20章
第 20 章
晁琮已經走到她們跟前拉着紫月左看右看:“你們女扮男裝來逛仙樂樓?”
江婠綿訝異:“王爺一眼就看出我們了?”
晁琮看了眼紫月的胸部立刻擡頭望天:“很明顯了。”
紫月惱羞成怒,若不是顧及陸珩在場,她會賞晁琮一巴掌。
眼瞟着陸珩走了過來,江婠綿下意識往紫月身後退了一步,紫月不着痕跡挪了一步,打開骨扇,雙眼飄忽。
不對啊,江婠綿幹嘛要怕陸珩,又不是被魏家的人撞破現場,她提了提氣,端着大方的笑容,緩緩行禮:“參見王爺。”
陸珩眼眸微斂,方才還一副害怕心虛的模樣,此時倒是淡定,他大概能想到江婠綿的心理變化,莫名的起了煩躁。
“好玩嗎?”陸珩沉聲問她,帶着刺骨的涼意。
江婠綿握住紫月的手,猛然搖頭:“不好玩。”
陸珩臉色冷沉:“這種地方不是你該來的,回去。”
江婠綿心下一凜,立刻回道:“是。”
轉身拉着紫月明珠就跑了。
直轉入另一條街道,她才放松下來,嬌喘微微,紫月看着她額角細細的汗,骨扇搖曳,替她納涼。
“婠綿,你剛剛好像被相公訓斥的小媳婦。”紫月懶懶說道,眼底帶着不懷好意。
江婠綿立刻豎了眼睛:“胡說什麽,我是被攝政王的氣場吓得。”
她眼底的飄忽和臉上不自在的緋紅,紫月捂扇低笑,明珠笑意滿滿。
不知為何,江婠綿剛剛聽到的往事造成的陰霾,此時好像都煙消雲散了。
她們走後,陸珩擡眼看着仙樂樓的牌匾,渾身籠罩着危險的氣息。
——————
夜入初更,秦娘子顫顫巍巍進了仙樂樓最大的廂房,一進屋就跪在了地上,莫敢仰視。
“民婦參見王爺。”她盡量讓自己鎮定,可聲音聽起來還是虛。
坐在上首的,正是陸珩。
“讓百魅來見本王。”
他的聲音比這月色更涼上幾分。
秦娘子一刻不敢耽擱,顧不得腿軟,趕緊去喊了百魅。
攝政王悄無聲息來了仙樂樓,點名要見百魅,素聞攝政王鐵腕心冷,不近女色,今日前來也不知是福是禍。
相比秦娘子,百魅卻是鎮定的多,季銘将親娘子請了出去,關上了門,一臉漠然站在陸珩身邊。
百魅行了禮。
“輕風。”
明明是夏日的夜晚,陸珩這一聲,卻是涼意深深。
百魅輕顫,低頭一笑:“已經許久沒人這樣喊我了,這兩年酒色已經改變了我的容色氣質,王爺還能認出我這麽一個微不足道的人,我該感謝婠綿嗎?”
她是死過一次的人了,怕,她當然怕陸珩,可是今日他能來找她,怕是為了江婠綿。
陸珩輕輕扣着扶手,靜谧的夜裏,直擊百魅的心髒,她随着輕扣的聲響,心跳快了起來。
季銘從懷裏掏出一疊宣紙,仍在了百魅腳邊,百魅蹲下身子拿起,多看一眼,臉色就白一分,瞳孔就放大一分,懼色明顯。
她飛快地折上了紙張,心跳直竄嗓子眼。
陸珩已經起身,走到她身邊,百魅顫抖着雙手只敢稍稍看一眼他淩厲的下颌棱角,陸珩壓下來的巨大陰影讓她動彈不得。
“趁本王還沒對你動殺心,離婠綿遠點,本王還能保你在京城立足。”
身後是開門的聲音,她聽着陸珩的腳步聲走遠,僵直的身子散了架般跪倒在地,手裏的宣紙揉成了一團。
陸珩為了江婠綿會讓她生不如死,可也會為了江婠綿放過她,她心思本就伶俐,琢磨一會,也大致猜出,陸珩不想江婠綿記起當年的事,她不禁冷笑,可他當真以為能瞞得住嗎?
她眼中竄出的火焰是妒火,明明同是被辜負抛棄之人,憑什麽江婠綿仍舊能被呵護在心,而她卻一再沉淪。
——————
今晚,江婠綿做夢了,她夢見自己掉進了河裏,被陸珩打撈起來,狠狠訓斥了一番,直到被明珠喊醒,她已經一身汗。
對于陸珩入夢這件事,江婠綿紅着臉,覺得是陸珩昨天吓到了她,帶來的陰影所致,她并不想多想。
“少夫人,趕緊梳洗一番,宮裏要來傳旨了。”明珠拉着睡眼惺忪的江婠綿說着。
江婠綿立刻清醒:“什麽旨?”
明知搖着頭:“不知。”
晚秋卻擔憂道:“府裏的人都很緊張,老夫人更是半點笑容都無,大家都在猜測是不是不好的事,是不是侯爺在河南犯了錯。”
江婠綿也緊張了起來,所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如今是定安侯府的媳婦,自然身受牽連。
明珠卻十分淡定:“少夫人別怕,沒事的。”
就算定安侯府有事,也與少夫人無關,明珠心裏想着。
定安侯府一衆人跪在前院,忐忑不安。
直到宣旨官念完最後一個字,卷起聖旨,大家才都松了口氣,露出歡欣的表情。
最近宮裏來了個神醫,皇上身子大好,聽聞侯爺在河南赈災身先士卒,立了大功,封為定國公,魏浔也水漲船高,成了小公爺,将來承襲爵位。
江婠綿一躍成為了公爺少夫人,還緩不過神來,明珠卻有些疑惑,但看着周圍高興的模樣,只能跟着一起高興。
同一天,定國公收到了聖旨,海家也收到了賜婚的聖旨,因着這次皇上龍體安康,兵部員外郎舒程風也立了大功,前些時候的選妃,海妧苒出足了風頭,由柴皇後出面游說,皇上将海妧苒賜婚給了舒程風,舒程風也從員外郎成了兵部侍郎。
宣旨官拿着海政給的賞錢喜滋滋地走了,海妧苒捧着聖旨,面如死灰。
江蓁一時忍不住哭了起來,摟着海妧苒:“我的妧苒怎麽這般命苦。”
海政唉聲嘆氣,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先前定安侯的重大失誤明明有了苗頭,一旦攝政王發落下來,就是抄家之災,怎麽一轉眼反升了官。
“小公爺夫人的位置本該是妧苒的!”江蓁拉着海政的手哭喊着。
“老爺,這門親事,妧苒不能要,妧苒怎麽能嫁給一個區區侍郎,那個什麽舒程風怎麽配得上我們妧苒呢。”
是啊,怎麽配得上,海妧苒想起避暑山莊,舒程風看着江婠綿的眼神,她心裏就膈應的慌。
自從将江婠綿推給魏浔後,她是一門心思想要攀上陸珩的,可奈何陸珩太過不近人情,海棠灣事件後,陸珩似乎有意無意地尋海政的錯處,海政一肚子的火,海妧苒自然明白陸珩是沒有希望的。
适逢柴皇後要給晁琮選妃,她本想着晁琮雖沒有權柄,是個逍遙王爺,可好歹是皇上的胞弟,她就是名正言順的王妃,比江婠綿仍舊高了好幾個頭。
可如今,她做不成王妃,卻要下嫁,到時候每每宴會,她都矮了江婠綿一頭,處處要請安,她怎能忍受。
海政聰明反被聰明誤,計算到頭,海妧苒什麽都沒有得到,悔不當初。
“老爺你快想想辦法呀,致毅大哥就要進京述職了,到時候江家舉家搬遷過來,我和我哥本就是被趕出江家的,我本想着妧苒在婚事上高人一等,在江家揚眉吐氣,可如今妧苒不僅要受盡委屈,還要受盡冷落嗎?”
海政握住江蓁的手:“我決不能讓你和妧苒受屈,我這就進宮去求皇上。”
海政進了崇政殿,見到的卻是陸珩,比起皇上,見到陸珩,更讓這些文武百官不寒而栗。
海政心驚膽戰行了君臣大禮,這是皇上賦予陸珩的權柄。
“海大人可是為了令媛的婚事?”陸珩音質清冷,回蕩在大殿的每個角落。
海政心顫,作揖與地面平行,鄭重開口:“求王爺收回成命。”
“賜婚旨意已下,海大人這是要抗旨嗎?”陸珩說話輕緩,可一字一句,敲在海政心上,都構成威脅。
“微臣不敢。”海政跪下。
“回去吧,好好準備婚事。”
海政準備了一肚子的理由,一句也說不出來,明知機會渺茫,為了江蓁和海妧苒,他總是要一試,可陸珩半點希冀也不曾給他。
直到海政離開,晁琮從偏殿走了出來,裝模作樣的唉聲嘆氣:“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身邊一位仙風道骨的公子莞爾:“陸珩,你這連環局布的是不是太大費周章了些,繁瑣。”
晁琮深刻點頭:“高黎說的對。”
陸珩摩挲着玉扳指,沉吟:“婠綿喜歡講義氣,若是定安侯府遭難,她定不肯輕易離去。”
高黎恍然:“這若是被傷透了心,咱們珩君再在一邊鐵腕柔情一番。”
高黎和晁琮對視一眼:“卑鄙,卑鄙啊。”
陸珩無視了高黎的取笑,對晁琮道:“你去提醒南平王妃給定國公府辦一場宴會。”
晁琮咂咂嘴:“就為了一個江婠綿,如此迂回,女人啊,就是麻煩。”
高黎輕笑。
陸珩不理他們,走出了崇政殿,季銘跟了上來,陸珩淡然道:“去通知百魅。”
“是。”季銘領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