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清醒
清醒
十三章
——也許我的存在對于主角來說,就是生活裏的調劑品。
賀廷宜聽到自己的腦子裏嗡嗡的在回響。
她依舊想不起那一晚醉酒後發生的事情,但當時身體上的痕跡,還有他刻意的誤導,讓她沒有懷疑過。
整整一天的時間,她都在他的冷眼旁觀中度過,她的焦躁不安在他眼中似乎成了一種娛樂。
她想不明白,為什麽他只需要一句話就能澄清一切,卻選擇沉默。
傅寒年怎麽可以這樣惡劣的對待自己,她明明沒有與他交惡過。甚至她一直覺得他們是盟友,他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托付過信任的人。
“所以你一直在看我的笑話。”她的眼中閃爍着淚光,失望的情緒如同一塊巨石壓在她的胸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哪怕她經歷了穿越這種離譜的事情,她也不敢相信自己會經歷這樣的戲弄。
傅寒年的冷漠讓賀廷宜感到絕望,她甚至有一瞬間的沖動,想要挖出他的心來看看,是否如她所想的那樣,是黑色的。
眼淚不自覺地沿着她的臉頰滑落,她的肩膀微微顫抖。
“我的恐懼和掙紮,讓你覺得很有趣嗎?”她的眼淚順着眼眶湧出,哽咽不成聲:“我給你的備注有什麽不對?與你的行為正相符!”
她孤注一擲,雖然對傅寒年有所求,但她也盡力回報。
她竭盡全力想活下去,只想避免節外生枝,傅寒年卻只把她當做傻子一樣戲弄。
賀廷宜難過的程度讓傅寒年愣了愣,他從未見過她如此脆弱又決絕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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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看你的笑話。”此刻他好像說什麽都不對。
濱海酒店的事,他進行到一半,她卻睡着了。他憋了一肚子的火,所以故意順着她的話認下了,只是想等着看看她回憶起一切後驚訝的樣子。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總是想看她驚慌失措。
但她以為自己懷孕的事,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當時心裏想的是,她到底是單純的例假推遲,還是她可能懷了其他人的孩子,誰也說不準。
爺爺的電話來得突然,他錯過了說出口的時機,一直拖着。
回家路上她提議買試紙,他也不置可否,就是想看看她到底有沒有真的懷孕。
他們總是争鋒相對,他也對了解她的私生活不感興趣,所以一直以來對她帶着審視,談不上信任。
但她現在這麽難過,他沒有想到。
“我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真的懷孕。”他還是說了出來。
賀廷宜從他的話裏品出了另一層意思,挑明:“你是想确保我沒有懷別人的孩子!就算我們是假婚約,你也不能這樣揣測我。”
她沖進衛生間,試紙已經顯示了結果。陰性,她的确沒有懷孕,只是例假推遲了。
賀廷宜本該高興地,但她卻前所未有的失落,因為來自傅寒年的羞辱,也因為她曾在某個瞬間有過留下孩子的掙紮。
在這個世界經歷過的一切,都讓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她拿着試紙,氣勢洶洶地走到傅寒年面前,讓他看清楚:“好好看看,我有沒有懷孕,你這個毒舌、冷血的神經病!”
說完,她将試劑随手扔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然後狠狠地摔門離去,留下傅寒年一個人站在空曠的客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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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傅寒年家出來,賀廷宜邊走邊哭。
夜風微涼,街道上的路燈投下斑駁的光影。她的眼淚還未幹,沿着臉頰滑落,心中的痛苦和失望如同這夜色一般深重。
就在這時,一輛車在她身側停下,車窗緩緩搖下,竟然是程雲飛。
這濱城什麽時候這麽小了,連片刻的寧靜都難以容得下。
賀廷宜暗罵晦氣,轉身想要避開,但程雲飛已經下車追了上來。“廷宜,你去哪兒,我送你。”
他的聲音中帶着不合時宜的關切,讓賀廷宜感到更加煩躁。
程雲飛下車追了過來。“廷宜,你去哪兒,我送你。”
“不必,我還有事兒,先走了。”賀廷宜冷冷地拒絕,加快了步伐,試圖擺脫這突如其來的糾纏。
程雲飛卻攔住她,道:“大晚上的,你一個人不安全,上車吧。”仿佛她應該上他的車。
可笑,誰害誰還不一定呢。他能是什麽好東西。
“我說了,不要你送,你聽不懂嗎?”賀廷宜的聲音中帶着明顯的不耐,她的眉頭緊皺,眼中閃過一絲怒火。
程雲飛似乎并未察覺到她的不悅,依舊自顧自地說:“廷宜,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已經反省過了,以前是我忽略了你,以後我會加倍對你好的。”
這個人是有什麽聽不懂人說話的毛病嗎?
賀廷宜感到一陣無力,她煩躁地皺緊了眉頭:“沒有以後,給我讓開。”
程雲飛卻依舊堅持:“廷宜,不要意氣用事。我相信這麽多年的感情,不會說沒有就沒有的。”
賀廷宜簡直被刷新了認知,原來自說自話的普男真實存在。程雲飛和季暖暖,果真是一條路上的人。
她本想用和傅寒年的婚約做擋,但話到嘴邊,她覺得很膈應。她不會再和傅寒年合作了,這假婚約,也不做數了。
“我要怎麽說你才能讓開?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很厭惡你嗎?”她覺得自己的情緒已經被這個人逼到了極限。
程雲飛依舊執着,篤定道:“我知道你只是在說氣話,你不可能放得下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如果傅寒年真的在乎你,他不可能放任你一個人在這裏難過。”
面對這種自大的人,賀廷宜真想捂住耳朵尖叫一聲。她轉身就走,多說一句都想抓狂,程雲飛卻拉住她不讓走。
“放開我!”賀廷宜用力甩動手臂,試圖擺脫程雲飛的束縛。然而,程雲飛的體型和力量都占據了優勢,她的掙紮似乎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她奮力往後掙,手腕扯得通紅她也不在乎,程雲飛沒想到她會如此抗拒,一時間竟然真的拉不住她。
他下意識地松開鉗制着賀廷宜的手,賀廷宜還在用力往後掙脫,她因為慣性直直往後倒,後腦勺正對着堅硬的水泥地面。
千鈞一發之際,賀廷宜的後腰被及時扶住,免去了危險。
“滾。”熟悉的聲音,是傅寒年。
賀廷宜沒有好臉。無論是對程雲飛,還是對傅寒年。但為了擺脫程雲飛的糾纏,她沒有動。
見傅寒年來了,賀廷宜靠在傅寒年身上沒說話,兩人之間明擺着的親密。
程雲飛有些心虛,試圖解釋:“我只是想送廷宜回家。”
傅寒年的聲音冷冽:“她拒絕了你多少次,你聾了?”
程雲飛仍在自說自話:“廷宜只是在說氣話,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
賀廷宜憋着一肚子氣,程雲飛非要撞上來,那她也不忍了。
“你為什麽這麽賤,滾去給季暖暖當舔狗,少來騷擾我。” 聲音裏充滿了厭惡。
她把話說得這樣直白,程雲飛臉色着實不好看,但仍杵着沒走。
傅寒年的眼神變得更加陰沉,他冷冷地看着程雲飛,語氣中帶着一絲威脅:“記住她現在是我的未婚妻,否則我不介意讓程家再破産一次。你可以滾了!”
傅寒年的态度過于強硬,程雲飛這才不情不願的離開。
人一走,賀廷宜馬上掙開傅寒年,轉身退後兩步,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她的眼眶紅腫,頭發因之前的掙紮而變得淩亂,整個人顯得有些脆弱。
傅寒年啓唇道:“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他的聲音似乎不同往常那麽冷漠,但賀廷宜并不會因此而感恩戴德。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把戲,省省吧。
賀廷宜擡起頭,目光中帶着一絲嘲諷:“你什麽時候這麽善良了?還有他,你們都一樣,怎麽可能會突然關心我!去圍着季暖暖轉吧,別來禍害我這個配角。”
她也曾對他滿懷希望,如今卻只剩自嘲和疲憊。
他不懂她說的,但還是下意識否認:“誰說你是配角了。如果您不想再被程雲飛騷擾一次,那就讓我送你回家。”
“今天的事我有責任,抱歉。” 傅寒年難得放低了身段。
最終,賀廷宜還是坐上了傅寒年的車,不為別的,只是不想自己受苦。
他住的地方鬧中取靜,位于半山腰上,一路根本沒有多少車輛出入,徒步走到外面也不知道要走多久。她沒必要跟自己過不去。
車內的燈光柔和而溫暖,與外面的清冷夜色形成鮮明對比。傅寒年發動了車子,駛向賀家。
一路的燈火被甩在身後,她早已開始思考新的生路。
憤怒也好,失望也罷,不過是一時的,她要的是活下去。
既然她對傅寒年的信任是錯付,那以後就談利益,至少到現在為止他仍舊是她改變死亡結局的關鍵一環。
“項目的事,我不是在開玩笑。發給你的資料,請你仔細看看,那不是兒戲。”賀廷宜收斂起情緒。
無論在賀氏遭遇什麽阻攔,她都沒有想過放棄手頭的工作。
她從沒有要依附傅寒年的意思,傅氏既然投了錢,她會盡力把事情做好。
“嗯,我會看。”傅寒年答應。
她想了想,又向他提議:“你讓季暖暖升職吧,然後以出差為名把她調到鄰城,讓她嘗嘗權力的味道,也要讓賀廷川不停的抛下公司去找她。”
不能再這樣被動下去,她必須主動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