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月鎏金都沒看清楚是什麽東西, 一大坨黑乎乎的家夥就朝着她撲了過來,邊撲還邊哭:“姥姥——姥姥——”
這是銘銘呀?!
月鎏金心頭一驚,趕忙調動靈識将手中的長刀收回了儲物戒裏, 同時張開雙臂擁抱大外孫兒。
然而她大孫兒現在的體型實在是有些過于龐大了, 差點兒就給她撲倒了,幸虧梁別宴及時往她身後擋了一下, 這才沒有讓她向後翻過去, 但即便如此, 她的後背還是重重地撞到了梁別宴的胸膛上,帶着梁別宴一起往後踉跄了好幾步。
梁別宴的胸口更是被撞的悶疼, 感覺骨頭都要被撞碎了。
不得不說, 他們的大外孫兒,确實是變得有些非同凡響了。
但也只是在外形和力量上來說,內在還是那麽一如以往的、可愛——
“嗚嗚嗚嗚, 姥、姥、姥姥!”趙小銘都哭到泣不成聲了, 委屈得不行不行, 龐大的黑豹身軀一抽一抽的,“你終、終于、于來了!你根本不知道、我經歷了什麽!”
“诶呦我的小乖乖這是怎麽了?”可是給月鎏金心疼壞了, “誰欺負你了?跟姥說!姥現在就替去你教訓他們!”
“都說我醜!”趙小銘真是受不了這委屈, “說我比我爸還醜。”
月鎏金當即就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誰啊這麽不會說話,罵得這麽難聽?!”
梁別宴也皺起了眉頭, 冷冷地說了句:“何其歹毒!”
相思坊內衆人:“……”您二位要不要先了解一下前因後果再給我們下定論?
趙小銘可不管那麽多,邊抱着他姥哭邊抽抽嗒嗒地說:“我、我現在真的, 很醜麽?”
月鎏金不假思索, 斬釘截鐵:“當然不醜, 我外孫兒最帥了!看看這雙金燦燦的翅膀,多麽威武, 再看看這挺拔的龍角,多麽帥氣,一看就與衆不同,标準的龍鳳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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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素來挑剔的梁別宴都跟着說了句:“就是,龍尾覆鱗,霸氣逶迤,絕非平庸之輩!”
相思坊內衆人:“……”您二位的濾鏡,是真厚啊。
趙小銘的心裏好受多了,卻還是有一點點的不滿:“怎麽沒人點評一下我威猛的黑豹身軀呢?”
月鎏金:“……”姥也想,但姥不得不考慮你姥爺的感受。
其實梁別宴都已經在很努力地假裝對外孫兒的黑豹身體視而不見了,但奈何趙小銘實在是矯情,所以,他最終還是忍無可忍地開了口:“龍鳳混血已是世間絕配,黑豹身軀實屬狗尾續貂畫蛇添足!”
趙小銘:“……”真是好大的一份傷害!
霎那間,趙小銘的那雙豹眼中就又蓄滿了淚水,可憐巴巴地看着月鎏金:“姥姥,他是不是在嫌棄我?”
“他敢!”月鎏金當即就勃然大怒了,一肘就捅到了站在她身後的梁別宴的腹部,氣急敗壞地罵道,“死老頭子不會說話就閉嘴!”
這一肘真是比刀捅的還疼,梁別宴當即就發出了一聲悶哼,蹙眉彎腰,臉色青白地捂住了腹部……真是狠吶。
看得趙小銘都跟着皺起了眉頭,都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姥,你別怪我姥爺,他是神,讨厭魔族很正常的,要怪就只能怪我混了魔族血統,是我不對,都是我的錯,你要責怪就怪我吧!”
梁別宴:“?”
相思坊內衆人:“……”你小子,怎麽說起話來茶裏茶氣的?
妖尊大人從年輕時起就分不清誰是綠茶誰不是,現在面對自己外孫兒,更分不清了,當機立斷地就說了句:“絕不怪你!神魔自古不合,這是祖上的事兒,跟你有什麽關系?退一萬步講,你姥爺身為神族,他自己就沒一點兒錯麽,為什麽總是從別人的身上找原因呢?他就是不分是非!”
趙小銘沉默片刻,點頭:“你說得對,還是我姥明事理!”
月鎏金:“那是,姥這一雙眼睛雪亮着呢!”
梁別宴:“……”就數你糊塗!
趙小銘吸了吸鼻子,忽然又想到了什麽,趕忙問了他姥一句:“姥,我現在變不回去人型了怎麽辦呀?”
月鎏金:“別急,姥給你看看。”說完,她就彎腰半蹲了下去。
為了給月鎏金騰地兒,梁別宴往旁側走了走,同時詢問外孫兒:“你當時是怎麽變成這樣的?”
趙小銘像是一條靈活的小狗似的将搭在他姥肩頭的前足放到了地上,同時回答他姥爺的問題:“我也不知道,腦門子一熱就變成這樣了。”
月鎏金擡起了右手,将手掌覆蓋在了外孫兒的前額,霎時掌中綠光流轉。
趙小銘只覺得額頭暖洋洋的,像是有一股溫暖的山泉水流淌進了腦子裏,又像是有一束燦爛的陽光照耀進了他的腦海中,強而有力地沖刷、驅散了一直聚集在他頭腦中的混沌霧霾,令他神清氣爽、如沐春風。
“有靈核了!”月鎏金用靈力探測過外孫兒的內息後,激動又驚喜地看向了梁別宴,“還是金綠紫三色靈氣聚集而成的,核體渾圓靈力渾厚,就是氣息稍微有點兒亂。”
同時擁有三色靈氣,說明趙小銘不僅在血統上是三族混血,還同時繼承了神妖魔三種靈力,本應是天生相克的神力和魔力也沒有産生排斥或抵消的現象,十分完美地凝聚、結合在了一起。
同時也說明了,他其實能夠自由變換三種非人類的體态,或龍或鳳或獵豹;也能夠自由選擇其中一種或同時選擇多種靈氣進行運用,現在之所以會變成這種四不像的身軀,純粹是因為他不會調動體內靈氣,導致三族力量混亂地結合在了一起。
梁別宴當即就勾起了唇角,連眼梢都挑了起來,言語間盡是自豪與驕傲:“我的外孫怎會是平庸之輩?必定是天資卓然、非同凡響!”
趙小銘撇了撇嘴,心想:哼,現在才知道我非同凡響?早幹嗎去了?我早就知道自己并非等閑之輩了!
但趙小銘現在更關心的問題還是:“你倆誰能幫我變回去麽?我還是比較喜歡我英俊無敵的人類容貌。”
梁別宴冷哼一聲:“若非黑豹的身軀拖了後腿,你現在也是英俊無敵。”
趙小銘:“……”針對性這麽強麽?
哎,看來我爸這輩子都別想從他老丈人那裏得到笑臉了。
月鎏金沒好氣地瞪了梁別宴一眼,心說:真是個固執的倔老頭兒,外孫兒都這麽大了,你再不滿還能怎樣?
但是在低頭看向外孫兒時,她的目光又在頃刻間變得和藹可親了:“沒事兒,不打緊,姥能幫你調整體內氣息。”言畢,她便再度将自己的手掌覆在了趙小銘的前額,溫柔地将自己的靈力灌入,絲絲縷縷地幫他調整着體內混亂的靈氣。
趙小銘只覺得一股暖流順着自己的前額灌入了體內,徐徐漸進地順着他的奇經八脈循環運轉,像是在做水療似的,疲憊的身體得到了十足十地放松,與此同時,他的四不像身軀也開始不斷變換了起來,首先消失的是背後的鳳翅,緊随其後的是龍角和龍尾,覆蓋着黑色光滑皮毛的獸體逐漸變回了人類的模樣。
卻是□□的,像是個剛出生的大嬰兒。
因為他的衣服,在變身的那一刻就被周身燃起的靈氣火給燒沒了,而他又沒有儲物戒,不能夠像是其他非人類似的在變身那一刻調動靈識脫去或穿戴衣服。
月鎏金也沒想到自己的外孫兒是光着的,不由一驚:“诶呦,你這孩子,咋還光着屁股呢?衣服去哪兒了?”
趙小銘也沒想到自己會光着屁股,趕緊用手捂住了關鍵部位:“燒沒了!我變形的時候身上忽然起火了!”
并非所有非人類變身的時候都會起火,只有體內靈氣紊亂的時候才會爆出靈氣火。
梁別宴趕忙從自己的儲物戒中調出了一套衣服,遞給了自己外孫兒,解決了趙小銘的燃眉之急。
趙小銘迅速穿好了衣服,終于重新找回了做人的感覺,不禁在內心感慨了一句:還是人類的身體好呀,不僅可以用衣服遮擋身體、維護尊嚴,還能直立行走!
怪不得從古至今、前仆後繼地有那麽多妖魔鬼怪想要修煉成人呢,因為當人體面!
“走吧,我帶你們進去!”趙小銘再度昂首挺胸了起來,重新恢複了身為一名帥哥的自信,“馬走田和小寶也都在呢!”
月鎏金當即就舒了口氣,慶幸不已:“原來你們仨一直在一起呢?”
趙小銘點頭,簡單地交代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對,我進門的時候一腳踩空了,掉到了四十五年前的醫院,馬走田和小寶剛好也在那裏。”
梁別宴追問道:“他們倆是怎麽進到的醫院?又是怎麽去到的那裏?”
趙小銘略有些緊張,撓着頭回答:“說是我爸走到酒店門口的時候忽然中邪了,硬要往醫院裏闖,馬走田沒攔住,被我爸拖進了醫院大門裏。後來我爸忽然又變成了一頭獵豹,和馬走田纏鬥了起來,結果就是馬走田和小寶又被我爸拖去了四十五年前的醫院。”
梁別宴的臉色又是一沉,沒再說話,卻冷冷地哼了一聲,神色中盡顯挑剔與不滿。
趙小銘尴尬地看向了他姥。
月鎏金無奈:“別搭理他!”然後又關切地問了句,“那你爸現在去哪兒了?”
趙小銘雙手一攤:“不知道呀,馬走田說它和小寶掉進四十五年前的醫院之後我爸就不見了,但是聽相思坊的老板娘說我爸好像進無憂城了。聽馬走田說無憂城是五百多年前的黃泉廣場。哦,對了,還有,我爸的原名不叫趙亦禮,叫齊鷹,真實身份是現任魔君齊鶴的弟弟,他長得也不平庸,故意把自己平庸了而已,故意隐藏實力,其實一表人材。嘿嘿,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是不是忽然覺得這女婿也還行了,沒那麽窩囊了?”
月鎏金:“……”
梁別宴:“……”
不,更糟心了。
正常人但凡有點兒選擇,都不會想要和那種封建世家産生牽扯。
梁別宴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更鐵青了,心頭怒火蹭蹭地冒,為了不把自己氣死,他索性直接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地吐了出來,再度睜開眼時,神色恢複了清明,臉色也緩和了許多,就在趙小銘以為他姥爺已經接受了命運的安排之際,梁別宴忽然開口,淡淡地、冷冷地說了句:“既然人已經找齊了,就往回走吧。”
趙小銘:“……”你這、
“我爸還沒找到呢!”趙小銘有點兒不樂意了,“不管怎麽說他也是你女婿吧,你多少得關懷他一下子吧?”
梁別宴冷笑一聲:“他隐姓埋名蒙蔽我女兒多年,我沒殺了他就不錯了!”
趙小銘竭盡全力地替他爸狡辯:“那我爸也不是故意的呀,魔宮政變,齊鶴栽贓陷害我爸弑父弑君,我爸不得不隐姓埋名,不然會有很多人來找他的麻煩。”
“……”
簡簡單單一句話,生動形象地诠釋了什麽叫做是非之人。
這下別說梁別宴了,就連月鎏金都想直接走人了。
女婿不找回來,女兒外孫兒只是傷心而已,但如果找回來了,那牽扯的事情可就多了,很有可能會将外孫兒置于危險境地,最大的隐患就是齊鶴——連自己親弟弟都要痛下殺手的人,還能對自己親弟弟的兒子網開一面麽?
月鎏金深思熟慮之後,開了口,試圖給外孫兒闡明這其中的危險性:“姥姥先不提你爸和齊鶴之間的恩怨,你媽和齊鶴還談過戀愛你知道麽?”
梁別宴從不知道這件事,當即就渾身一僵,如遭雷擊般看向了月鎏金,雙目中充斥着震驚與錯愕。
月鎏金對此早有預料,立即朝着他豎起了一只手掌:“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等我把話給外孫兒說完!”
但還不等她再度開口呢,趙小銘就給她回了個:“我知道呀,我知道的比你還多呢,可狗血了,我媽最開始喜歡的其實是我爸,但齊鶴卑鄙的冒充了我爸,得到了我媽暫時的愛,但萬幸的是,我媽最後還是嫁給了我爸,這就是緣分吶!”
月鎏金愣住了,略有些困惑:“啊、他們三個之間,這麽複雜麽?”
趙小銘點頭:“是的,相當複雜,你聽我細細給你……”
“等等!”梁別宴忍無可忍地打斷了他們倆之間的對話,“也就是說,你們兩個都知道桐桐和齊鶴之間的那段舊情,只有我被蒙在了鼓裏?”
月鎏金:“呃……”
趙小銘:“這個……”
月鎏金:“初步看來吧、”
趙小銘:“是這樣的、”
月鎏金:“但具體事情、”
趙小銘:“還需要具體分析!”
最後,默契的祖孫倆又異口同聲地接了句:“我倆也是為了你好呀,你那麽小心眼兒,被氣死了咋辦?”說完,又相當驚喜地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中讀出了這樣一句話:天吶,你竟然也發現了他很小心眼兒?我就說吧,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問題!
梁別宴都被氣笑了,冷冷質問:“原來還是我的問題了?”
月鎏金:“呃、其實你也不用太自責。”
趙小銘:“知錯就改還是好丈夫、好爸爸、好姥爺。”
梁別宴:“……”合着這個家裏,就數我的問題最大是吧?
梁別宴的太陽穴都已經開始突突跳着疼了,再度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竭盡全力地保持理智:“所以,你爸和齊鶴之間,新仇舊恨不斷,還牽扯到了你和你媽,是麽?”
趙小銘一下子就聽懂了他姥爺這句話的深層含義,不假思索地說道:“我媽我倆會不會被齊鶴針對和找不找我爸沒關系呀!那是我親爸我還能不管他麽?換做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因為貪生怕死放棄自己的至親,除非是齊鶴那種冷血歹毒的卑鄙小人才會弑父求榮!”
梁別宴啞口無言,根本無法反駁外孫兒這句話。
月鎏金也是無話可說,但是站在一位母親和外婆的角度來說,她完全不能夠接受那樣一位身纏是非的女婿,與其等他回來之後牽連自己的女兒和外孫兒,不如放任他消失無蹤。
但是趙小銘絕對不會放棄去尋找他爸。
祖孫三人沉默着僵持了許久,最終,是梁別宴打破了沉默。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沉緩的語氣中盡顯無奈,卻順從了人倫道義:“小銘說得對,天地親君師,總不能逼着他對自己的父親見死不救,成何體統?先進城找找看吧,找到了人再說下一步。”
月鎏金和趙小銘同時擡頭,同時震驚錯愕地看向了他。趙小銘更是感動得要哭了:“姥爺,原來你人這麽好,你真是心軟的神!”
月鎏金嘆了口氣,心說:是啊,天生自帶一顆沒用的爛好心。
梁別宴根本不吃趙小銘那一套,冷哼一聲,板着臉回了句:“別以為我是去找你爸的,我是要給我女兒一個交代!”
趙小銘吸了吸微微發酸鼻子,用力點頭:“我知道,我都懂,你就是死要面子但嘴硬心軟!”
梁別宴:“……”
随後,祖孫三人一起進入了相思坊。
趙小銘重新踏入大廳的那一瞬間,以老板娘為首的相思坊衆人皆是眼前一亮,不由在心中感慨了一聲:确實是故人之子,相當有故人之姿。
相思酒已為他們準備好,待他們祖孫三人走近之後,四位端着酒盤的小丫鬟魚貫而入,信眉低首地站到了他們幾人面前。
老板娘清了清嗓,重新道了一遍城規:“凡入城者,需先入相思坊,飲相思酒,不然入不了城。”
馬走田趴着沒動,小惡魔寶枕着它睡得正酣,趙小銘先看了看他姥爺,然後又看了看他姥,小聲科普:“相思酒就是忘情水的反義詞,忘情水忘情,相思酒加重相思,能讓你回想起前世今生所有的感情,讓你肝腸寸斷,為你的emo情緒添磚加瓦。”
梁別宴微微垂眸,目光淡淡地掃了一眼杯中酒。
老板娘笑道:“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這酒是穿腸毒藥。”
“難道不是麽?”月鎏金最讨厭別人教她做事,冷冷地回道,“我若沒記錯的話,無憂城中困滞全是執念深重之人的怨魂,飲了你的相思酒,勾起了相思情,執念豈非更重?我看你這根本就不是相思酒,而是黑心水,故意耽擱人家投胎轉世。”
老板娘愣住了,被當中拆穿了酒中貓膩,神情略有些慌亂。
趙小銘卻挺直了腰板,幸災樂禍地看了老板娘一眼,仿佛在說:你以為我姥跟我一樣好欺負呢,惹到我姥,算你踢到鐵板喽!
不過老板娘很快就穩住了心神,信誓旦旦地回了聲:“唯有執念深重者方可入無憂城,我這酒,不過是佐助你入城的工具而已。”
月鎏金哂笑一聲:“你少在這裏颠倒概念,能來無憂城的人,本就執念深重,根本無需飲酒。”
老板娘又被拆穿了謊言,但這一次,她卻不再慌張了,不疾不徐地吟吟一笑,紅唇開合,滿含誘惑地說道:“難道大人就不好奇自己的相思何在麽?不想知道,自己的最愛是誰麽?只要飲了我的相思酒,就能勾起前世今生所有的深刻情誼。這世間萬般所求,不過是一個情字。大人能夠保證,自己一定能過得了情關麽?”
老板娘的嗓音很綿、很柔,充斥着無盡的引誘和挑戰。月鎏金卻皺起了眉頭,看向了自己外孫兒:“我們來之前她也這樣麽?唧唧歪歪的,好像不太正常。”
老板娘:“?”
趙小銘終于找到了共鳴,用力點頭,附和他姥:“是啊,特別不正常,開口閉口不是情就是愛,好像離了這兩樣東西就活不了了一樣,還非逼着人喝相思酒,但你說那玩意兒,除了戀愛腦誰願意喝呀!”
老板娘:“……”
你們這一家人裏面,就沒有一個為情所困的麽?
但很快,現實就給了她回答——有。
忽然間,梁別宴不假思索地端起了一杯酒,擡手仰頭,一飲入喉。
月鎏金:“……”
趙小銘:“……”
你、真的,很拖我們團隊後腿!
與此同時,月鎏金也看明白了,自己閨女的那顆不成器的戀愛腦,絕對是随了她爹!萬幸的是,外孫兒沒有戀愛腦,外孫兒像自己!
酒不醉人人自醉,那杯酒根本就沒有酒味,反而很苦,很澀,一路從喉頭苦澀到了心間。
後勁卻是酸楚的,酸得梁別宴霎時就紅了眼。
他終于想起了萬竹山,想起了斷崖海,想起了地魔眼,想起了前世今生的種種記憶。
他還想到了,自己曾經不是那樣連名帶姓地呼喊她的,而是喊她——
“阿金。”
高聳入雲的萬竹山山頂,少女模樣的月鎏金不服氣地從案臺上擡起了腦袋,咬牙切齒地看向了小院中央的那塊大石頭:“幹嘛!”
白衣翩跹,豐神俊朗的神君雙腿盤起,端坐石上,笑吟吟地問她說:“我明日要去凡界一趟,你要和我一起麽?”
可以去玩了麽?
月鎏金激動地攥緊了手中毛筆,面上卻不動聲色,故作不感興趣地說:“去凡界幹嘛?很影響人家練字的!”說完,還故意擺出了一副很刻苦的樣子,認認真真地在白淨的宣紙上抄寫起了經書。
宸宴無奈地朝着那張紙瞟了一眼,除了她剛剛寫下的那幾個字之外,其餘字體,皆是歪歪扭扭、曲曲折折,跟鬼畫符似的,一看就沒認真寫,為了能夠出去玩才臨時抱佛腳裝起了刻苦。
但是他,并沒有拆穿她。知道她好面子,所以他僅是無聲地在心裏笑了一下,而後又一本正經地回了聲:“看你這幾日學習辛苦了,獎勵你去凡界游玩一趟。”
月鎏金的唇角瞬間就翹了起來,但很快就壓了下去,相當沉得住氣,一邊頭也不擡地繼續寫字,一邊滿不在乎地說:“行吧,雖然去凡界會耽誤我的學業,但既然你非邀請我去,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去一次吧,不過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了哦,影響我上進。”
宸宴:“……”你什麽時候那麽有上進心了?不是剛才讓你練字的時候你恨我恨得牙癢癢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