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璐跟着警察沖進本市最大銷金窟紫色年華時,景言正左擁右抱喝得好生快活。

旁邊坐着兩個小妹,一個身材火爆面孔豔麗,一個清純可人白蓮花。

彎腰倒酒間事業線露了出來,兩道雪溝深深,教人難以移開眼。

他翹着二踉腿懶懶的倚在沙發上,身上白色襯衫解開了上頭兩個扣子,露出小片白皙的肌膚,鎖骨平直精致。

那張俊美的臉上帶着一抹淺笑,唇角微翹,眼角輕挑,魅惑又動人。

縱然此刻周圍因為警察的闖入而變得烏煙瘴氣,在一片驚慌失措中,他依舊巋然不動,渾身氣質矜貴又出塵。

果不其然,身旁兩位警察只是象征性的詢問兩句,查了查身份證之後便放行。

旁邊的狐朋狗友開始起哄。

“喲,今天又來掃黃了?”

“我們可都是清清白白的好市民。”

“對吧,景少?”

幾位警察沒理這一幫油腔滑調的公子哥,徑直上樓踹門,白璐扛着相機連忙跟了上去,期間和他沒有一個眼神交彙。

今天依然一無所獲,白璐失望的出門,旁邊新來的實習生趙妍在一旁叽叽喳喳。

“璐姐,那幾個人是什麽來頭啊,怎麽一個二個拽不拉幾的。”

“富二代。”白璐平靜的吐出三個字。

“不過中間那個人還真是帥啊,嘶,剛剛特意看了眼他身份證上的名字,我趕緊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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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妍說完立刻低頭按着手機,不出幾秒,只聽到連聲驚呼。

“我的天!原來這個景言來頭這麽大!”

“本市最大房地産公司少臨集團唯一繼承人,少臨——”

“那個壟斷了霖市大半經濟的少臨!”

“簡直鑽石王老五,鑽石王老五啊…”

她邊搖頭邊喃喃自語,一副驚吓過度的模樣,白璐毫無波動,拿出手機開始叫車。

兩人打車回到電視臺,趙妍還沒有回過神來,一路念叨,白璐忍不住打斷她,“好了,整理好東西可以下班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好的,璐姐。”

白璐回到家時,浴室正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她彎腰換鞋,挂上包,進去房間準備換掉身上的襯衫長褲。

奔波了一天,腦袋昏沉,再加上先前的出師不利,白璐情緒十分低落。

內衣勒得胸前有些發悶,她低頭斂眸,飛快的解開襯衫扣子,然後背過手,啪嗒一聲,打開了背後暗扣。

翻出家居服,襯衫剛褪到腰上,就聽到門邊傳來一聲響,白璐飛快把衣服重新套了上來,暗自懊惱。

剛剛忘記反鎖門了。

“你回來了?”

“嗯”,她頭也不回的低低應了一聲,企圖來人能自覺的回避,只是,腳步聲卻蔓延進來,腰間被人輕輕圈住。

低磁微啞的男聲響在耳邊。

“袅袅…”

他輕喚,柔軟濕熱的唇落在她肩頭,一點點把她方才匆忙拉上來的襯衫往下蹭,大片雪白的背裸露在空氣中。

身後那人幾近癡迷的吻着那一片雪白的肌膚,溫熱的唇在那雙纖細精致的蝴蝶骨上來回流連。

白璐抑制住身體的顫抖,盯着眼前的空氣深深深吸了一口,接着拿掉腰間的那雙手,推開,重新穿上襯衫。

“景言,滾出去。”

客廳,白璐穿着一套寬松棉質家居服,打開冰箱拿出一瓶冰水,擰開,仰頭喝了兩口。

景言倚在旁邊低聲解釋。

“秦子然他們叫來助興的,那兩個女的我連一根手指頭都沒有碰,座位中間的空隙都可以放下一個酒杯了。”

白璐不答,神色平靜,手裏擰緊瓶蓋轉身回了房間,只丢一句。

“我明天回家一趟。”

房門在面前合上,伴随着一道清晰的落鎖聲,景言在後頭抓了兩把頭發,蹙眉低罵了一句髒話。

老舊的居民房,磚牆灰黑,牆縫裏還長着青苔,旁邊是條臭水溝,街道狹隘而擁擠。

白璐拎着包小心翼翼的避開地上一團團分辨不出來是什麽的烏黑,拐進了旁邊光線暗沉的樓道中。

拿出鑰匙打開門,客廳不出意外又是一片空蕩,她直接走到右邊打開那扇房門。

白子軒正躺在床上熟睡,臉頰紅撲撲的,看起來睡眠還不錯。

她露出一個放心的笑容,小心翼翼的關上了門。

傍晚時分,白子軒醒了,趿拉着拖鞋揉着眼睛走出來,白璐此刻已經把飯菜都弄熟上桌了,他帶着濃濃睡意問道。

“媽媽呢?”聲音稚嫩單純,完全不像從一個十五歲男孩嘴裏發出來的,白璐習以為常,低頭盛好飯放到他面前。

“媽媽出去了,我們先吃。”

路菲女士愛好參加高級貴婦活動,即使自己已經脫離貴婦這個稱號很多年了,但依舊擺脫不了那高高在上的虛榮心,總是對此類活動樂此不疲。

白子軒木木的點點頭,拿着筷子埋頭吃飯,白璐眼神一凝,開口:“軒軒,你還沒有叫姐姐。”

他動作未停,仿若未聞般繼續夾着菜往嘴裏送。

白璐俯身過去擡起他的頭,四目相對,她再次一字一頓的重複:“軒軒,你還沒有叫姐姐。”

他眼神呆滞幾秒,接着遲鈍的開口:“姐姐。”

白璐點點頭,方才放他吃飯。

吃完飯洗好澡,路菲還是沒有回來,手機上收到一條微信消息,半個小時前來自景言。

[今晚回不回來?]

白璐飛快的回複。

[不回。]

那頭半會沒有動靜,不知道是沒看到還是不想理她,白璐盯着屏幕發了會呆。

景言的微信頭像是一只手繪展翅孤立的白鷺,模樣驕傲又優雅,和他這個人很不配,總讓她不由自主産生一種誤會。

然而白璐剛認識他的時候頭像就是這個,所以這只是一個巧合。

雖然他總會在夜裏低聲喚她袅袅,說她就像一只小白鷺,表面美麗動人,其實骨子裏清高又孤傲。

所以說她是一只鳥。

袅袅。

白璐在家住了一個星期,白天帶着白子軒出門散步,晚上給他在房間講故事。

他依然是沒有多說一個字,安靜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路菲經常看到了,時不時會冷冷的嘲諷她幾句。

嘴角輕勾,眼角吊起的模樣十分刻薄。

“自閉症是沒得治的,還是想想怎麽哄好景言吧,他才是你後半輩子的希望。”

她說完見白璐不理,挑了挑新做的大紅色指甲,繼續冷嘲熱諷道:“都跑過來住了這麽多天了,也不見人家找你…”

“有些事情該裝作沒看到時就沒看到,別一天到晚和人家吵吵吵——”

回應她的是哐當一聲,白璐把房間門狠狠的甩上了。

突如其來的重擊響聲吓得路菲心頭一跳,她立刻閉上了嘴,須臾,又不甘心小聲的怒罵,唯恐惹得白璐再次發火。

現在白璐可是她的搖錢樹,得罪不得。

如此大的動靜坐在地板上的白子軒卻依舊恍如未聞,低着頭專心拼着面前的拼圖。

神色安然專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被人打擾。

白璐在一旁靜靜的看着他,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周末,白璐回去的時候房子依舊纖塵不染,一點都看不出人住的痕跡。

她拿出手機翻了一遍秦子然的朋友圈,然後返回,退出賬號重新登錄,另外一個用戶切換成功。

白璐直接手指點到頂部搜索框,輸入了XXG三個字母。

備注為小心肝的名字瞬間跳了出來。

她不忍直視那辣眼睛的三個字,直接在對話框裏面飛快輸入。

“今晚我做飯,幾點回來?”

幾乎是秒回。

“在家嗎?我馬上回來!”

“好。”

景言回得飛快,幾乎是菜剛入鍋,外面就響起了汽車轟隆聲音,接着門邊傳來哐當響,急促又熟悉的腳步來到了身後。

腰間橫上一雙手把她往懷裏摁,一個大腦袋自發擱在了她的頸間。

“老婆…我想死你了。”

“這幾天去哪裏?”白璐沒有推開他,淡淡的問,手裏翻炒的動作未停,鍋裏傳來滋滋的聲音。

像是古時候烙刑發出的聲音,不自覺的,景言心頭抖了抖,忍不住瑟縮兩下。

“我在家好好的呢。”

他尾音拉長,像是在撒嬌,清亮的聲音放得軟軟的,帶着幾分可愛。

白璐神色未變,利落關火起鍋,轉身,盯着他微微勾起了嘴角。

景言瞬間大氣不敢出一聲。

他最怕的就是白璐露出這幅表情。

不喜不怒的盯着你,臉上在笑,眼裏卻沒有一絲情緒。

明明是極其好看的一張臉,卻讓他有些不敢直視。

白璐不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很美的那種女人,但一眼看過去必定讓人難忘。

她五官單看并不是特別出彩,但放到一起卻極其對稱,清雅靈秀,配着那張巴掌大的瓜子臉,十分耐看。

最吸引人的是她周身氣質。

白璐骨架纖細但不單薄,身材凹凸有致,尤其是肩背線條格外優美,挺直行走時就像一只小白鷺。

美麗又優雅,還帶着一絲不惹人厭的驕傲。

景言也無法捉摸,為什麽過了這麽多年,白璐依然能保持住這份驕傲,但偏偏的,他又愛死了這份驕傲。

景言垂下眸子,小聲道:“陳天昊他們新開了一家俱樂部,我過去捧了幾天場。”

空氣十分安靜,白璐沒有開口說話,但景言依舊能感受到頭頂涼涼的目光,他放緩了呼吸,想不到是哪裏出了問題。

明明連一條朋友圈都沒敢發!其他人都屏蔽了白璐!

許久,幾乎是景言快要下跪認錯的時候,頭頂傳來一道淡淡的聲音,明明涼意凍人,景言卻像是瞬間回到了陽春三月。

“吃飯吧。”

“好好好!”他忙不疊地的低頭,極其狗腿的接過她手裏的盤子,殷勤的幫白璐拉開椅子。

白璐習以為常,平靜的開始吃飯。

晚上景言照舊賴在她房裏不肯走,白璐直接連人帶枕頭扔了出去,他委屈巴巴扶着門口,那個樣子,白璐真想給拍下來發到朋友圈。

結婚三個月,景言已經完全颠覆了之前的模樣。

她依舊記得,兩人第一次正式見面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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