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晉江獨發

第貳拾肆章 晉江獨發

韋公公立在床榻前,躬身行了一禮:“奴婢見過皇後娘娘。”

阮顏音姣美的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将碗随意擱在了小幾上。

韋公公先是安慰了幾句,勸阮顏音節哀順變,見她無動于衷,便歇了惺惺作态的心思,直接道出了他的來意。

“皇上差奴婢過來,還有一件要事要告知皇後娘娘。皇上發了話了,再過幾日,皇上便會去說服太後娘娘,讓太後娘娘将鳳印交還給皇後娘娘,由皇後娘娘繼續掌管後宮之事。”

阮顏音心裏冷笑一聲。

祁聿這是要做什麽?

覺着她處境可憐,便給她些甜頭;氣她頂撞了他,便罰她禁足不準她出宮回府。

打一棒子給個甜棗,他當真以為她稀罕那鳳印麽?

阮顏音定定地看着韋公公,眼中生不出一絲波瀾:“本宮身子不好,只想靜心休養,無暇主持後宮諸事。這鳳印,還是留在太後那邊的好。”

反正是太後還是淑妃掌管六宮,都與她無關了。

韋公公噎了一下,餘下的話都被堵在了嗓子眼。

他又等了片刻,見阮顏音神色淡漠一副不待見他的樣子,也不願留下來再繼續自讨沒趣,随口敷衍了幾句便離開了。

回到乾陽宮,一眼便瞧見他的小徒弟正伸長了脖子東張西望着,見他回來了,小徒弟面上一喜,快步走了過來:“師父,您可算是回來了。”

韋公公哂笑道:“你小子,教了你多久,怎還是這副毛毛躁躁的脾氣?”

小徒弟急得頓足:“師父,您快點進去罷,皇上都問起您好幾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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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公公聽得此話,沒工夫再跟小徒弟多啰唆什麽了,擡腳步入書房。

一進屋,祁聿放下折子擡眼看向他:“鳳儀宮那邊情況如何?”

“回皇上的話,奴婢進去時,瞧見皇後娘娘剛好用了飯,正靠在迎枕上休息呢。”

祁聿擡手撐着額頭,嘆息一聲,低聲自語道:“肯用膳便好。”他頓了頓,又道,“她……可有提起朕麽?”

韋公公眼珠子轉了轉,沒敢隐瞞自家主子,忙又禀明道:“奴婢跟皇後娘娘說,待再過幾日,皇上便會要太後娘娘将鳳印還回來,皇後娘娘她……”

“她說了什麽?”

“皇後娘娘說了,她身子不好,只想靜心休養,無暇主持後宮諸事,鳳印還是留在太後那邊的好。”

祁聿聽得一怔,挪開撐着額頭的右手,心中立時生出些許惱怒來。

無暇掌管後宮之事,不在意能不能拿回風印……

阿音這分明是在怪罪他!

他心虛了一下,随即又覺得惱羞成怒。

事到如今她還是屢教不改,一味地跟他使性子,若不是前些日子她跟他怄氣,他也不至于起了要她吃一番教訓的念頭,又怎會讓她錯過了與她母親見上最後一面的機會?

身為皇後,為何到了現在依然看不透個中的道理?

他是一國之君,絕不能允許任何人公然挑戰他的權威,包括她!

自那日派韋公公去鳳儀宮碰了釘子,祁聿表面上像是不再在意此事,心裏卻在默默計算着日子。

天氣雖冷,但秦氏的屍身不能一直這麽拖着,最晚這幾日便得出殡。

他批完奏折,阖眼揉了揉眉心,心想着,縱然阿音性子再執拗,也不會舍得不回忠勤伯府親自送她母親一程。

再惱他氣他,到了出殡那日,也總歸會求他準她出宮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鳳儀宮那邊卻沒傳來任何動靜。

祁聿略感不安,睜開雙目看着端茶進屋的岑公公:“阿音的身子可好些了麽?”

岑公公腳下一頓:“皇後娘娘前兩日感染了風寒,喝了湯藥,現下已略微好些了。”

祁聿面色一沉:“好端端地怎就感染了風寒?”

“回皇上的話,那t日皇後娘娘來了乾陽宮,皇上當時正忙着,娘娘在殿外等了許久,那日又剛巧下着雪,娘娘吹了冷風,是以受了寒氣有些病着了。”

祁聿自是明白岑公公說的是哪一日的事,臉色瞬間變得愈加郁沉:“糊塗!你既是知道天冷,為何不給她端個火盆過來,任憑她白白受凍?”

“回皇上的話,奴婢那日命人端來了火盆,可皇後娘娘卻說不用,叫人将火盆撤走了。”

祁聿手指微顫了一下,頓時有些坐立不安起來,他揮手示意岑公公退下,又批閱了幾份奏折,起身離開了書房。

他立在廊下,眯眼看着半空,寬大的袍袖被風吹得鼓脹了起來。

與阮顏音成婚兩年,兩人關系如膠似漆,他只看到了她坦率真誠的那一面,總以為她一直就是這個性子,可自打淑妃進了宮,他第一次見識到她的性子有多倔。

她為着淑妃跟他置氣,他氣惱她的不大度,可歸根究底,她會如此,其實也是因為心裏在乎他。

半晌,他收回目光,偏頭吩咐立在身側的韋公公:“去鳳儀宮。”

祁聿步入殿內,立時聞到一股若有似無的藥味,他斂了斂眸,腳步愈發加快了些,掀開珠簾進了內室。

他看着阮顏音,低聲喚道:“阿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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