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晉江獨發

第貳拾陸章 晉江獨發

祁聿目光死死地盯着她,下颌緊繃成一道線:“阿音,你可是怨我納了淑妃?我不妨告訴你,自她進宮後,我只讓她侍過一次寝。既是你心裏不痛快,往後我必不會再讓她侍寝,我這輩子都只會有你一個女人!”

納崔以馨為妃,不過是為了制衡各方勢力。他對崔以馨,并無半分男女之情,既然阿音實在不喜崔以馨,為了阿音,他可以退讓一步。

阮顏音輕輕地搖了搖頭。

事已至此,他仍是看不透他們之間的矛盾從來就不是因為崔以馨,而是因為他。

她深覺已跟他無話可說,薄唇輕動,神色淡淡地道:“臣妾只想出宮過上平靜淡泊的日子,還請皇上能夠成全。”

他抿緊了唇,聲音裏帶了些威脅的意味:“你想要出宮離開我,除非你死!”

他停頓了一瞬,又加重了語氣道,“或除非我死!阮顏音,你記住了,這輩子你都只能留在我的身邊!”

一字一句,氣勢凜冽,不容置喙。

***

祁聿拂袖離去,阮顏音支着額頭出了一會兒神,揚聲喚來了守在外間的茜草。

她看着自己的貼身宮女:“你去把我的首飾匣子給端來罷。”

茜草應了聲是,按着她的吩咐将匣子捧了過來。命兩個宮女去了外間候着,阮顏音伸手打開匣子,将放在裏頭的東西逐一擺放在桌案上。

她細細數了數,銀兩不多,各種各樣的精美首飾倒是極多。

她拿起一支簪子放在眼前打量了良久,眉頭微微皺起。

匣子裏的首飾幾乎都是從前祁聿送給她的,他知她喜蘭花,送她的首飾上大半都雕着蘭花,做工精細小巧,首飾上的蘭花看上去栩栩如生,絕非一般首飾鋪子裏能見到的凡品。

Advertisement

那時他待她極好,見着了什麽好東西,總不忘買來送她。她心裏歡喜得很,就連他是哪一日哪處買來的,也都記在了心裏,平時都小心地藏在她的首飾匣子裏,得閑了就會拿出來瞧幾眼過過眼瘾,卻不怎麽舍得戴在身上,總擔心自己不小心磕着碰着弄壞了這些首飾,白白糟//蹋了他的一片心意。

她将首飾丢回匣子裏,擡手将匣子阖上,心中生起幾分懊惱。

早知會有今日,她當初就該留個心眼,暗中多攢些銀兩當作自己的私房錢,而非一門心思地将他送她的這些首飾當作寶貝,如此,也不至于像今日這般,起了離開皇宮去別處隐居的念頭,卻要為了銀子短缺的問題而苦惱。

照理說有些首飾傍身也是好的,偏生這些首飾都是匠人特意定制的,就算旁人不記得,他定是一眼就能認出這些首飾來的,哪日她若是真出了宮将首飾拿去典賣,反倒更容易被他查到她的蹤跡。

他今日已t說得明明白白,除非她死或是他亡,不然此生他都不會放她離開。

他哪是真心在意她,不過是他的占//有//欲在作祟,以為她一輩子都該是他的所有物,見不得她擁有自由脫離他的掌控罷了。

阮顏音收回紛亂的思緒,定了定神,決定先将眼前的事理出個可行的章程。

匣子裏的那些首飾暫且放在一旁不去管它,若實在用不上,都留在鳳儀宮不将它們帶走也未嘗不可。

要逃出皇宮,弄到足夠的銀兩是一方面,旁的事情也皆得準備妥帖,比如路引之類的東西,總得想法子弄到手才行。

說起來簡單,可真要做起來卻并不容易。

今日終歸還是她太過魯莽了些,一時沖//動在祁聿面前提到了出宮一事,結果沒得到他的允準不說,反倒還引起了他的警覺心。經過今日這一遭,恐怕他愈發會盯緊了鳳儀宮,想要弄到路引談何容易。

做過的事情已經做下,現下再後悔也無益,不如還是再想想是否還有別的什麽法子方為上策。

宮裏的人大多都是不能信的,不是祁聿那邊安插的眼線,就是太後那邊的人,縱使太後一心想要替崔以馨謀個好前程,她要離宮,于太後而言反倒是件好事,可再如何她也不會去找太後助她出宮,畢竟太後的心思向來難琢磨,且她和太後誰都不信任彼此,她怎好将希望都放在太後的身上?

她能信任幾分的,唯有茜草和茯苓,可一來她們跟她一樣,整日被困皇宮裏出不去,又叫她們上哪兒去弄路引;二來她們膽子小,一時不慎鬧出什麽動靜來驚動了祁聿,到了那時候,即便想要離開皇宮都走不了了。

阮顏音坐在桌前,白皙的指尖抵着額角。

興許真的只能找祁言幫她這個忙了。

祁言平時都住在宮外,認識的人多,門路也多,能在各處自由行走,且就算進宮,也不會招人耳目。

幸好還有祁言願意幫她的忙,還留了信鴿給她。

除了路引,另外她還得再想出個好一點的由頭讓自己能順利出宮,事先還得備好馬車和衣裳,好好喬裝打扮一番,免得被人輕易瞧出些端倪來。

至于逃跑的路線,也得早早計劃妥當,就連到了目的地該如何生活才能隐瞞住自己的身份,也都該仔細謀劃好了才行。

怕一時疏漏了什麽,她拿出紙筆,認真地記下每一個細節,來來回回看了幾遍,确認自己已牢牢記在了心裏,擰着的眉心終于舒展開來,将紙丢進香爐之中,看着火将其焚盡,才喚來茜草服侍她洗漱歇下。

許是腦子裏有了較為詳盡的出逃計劃,這一夜倒是她多日來第一回睡得那麽香甜安心。

祁言信守諾言,收到信鴿送來的紙條,只過了一日,他便悄悄來了鳳儀宮。為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煩,這次他仍舊打扮成了一個小太監,還随身帶來了阮顏音托他準備的東西。

阮顏音見了他,心裏一時感激又愧疚。

當真是委屈他了,分明是一位身份矜貴的王爺,卻為了幫她的忙,不得不假扮成小太監的樣子。

祁言瞧出她眼底的愧意,看破而不說破,待阮顏音屏退了殿內的宮女,從袖口中拿出一樣東西放在桌案上。

阮顏音定睛一看,是她要的路引。

她眼睛一亮,唇角不由往上揚了揚。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