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07』
容祁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當這麽多人面，你是要罵容祁到什麽時候？”林美子的勸。
容祁也是火爆脾氣，向來不吃硬。冷冷地說：“你也可以這麽認為。”
容程氣得要把拐杖砸落在容祁面前。
沒想到自己正要砸拐杖的時候，腿上像是爬上一團軟糯香氣。
砸的拐杖手也被一個小肉爪按住。
低頭一看，只見容都爬上了自己腿上。
面容很清貴，有幾分粉玉妝成的美貌。
“別生氣，”
很軟糯的話，從小團子出來。
容都其實也不想用自己的聲音，可是沒辦法，說話就是孩子的軟和清脆。
“不怪容祁……”後來還是覺得十分不妥，自己直接稱謂容祁，于是盯了一眼容祁，說自己老祖宗，“不怪容祁……粑粑。”
衆人看見，那個孩子真的好漂亮。
好像洋娃娃，比他們見過所有孩子還要好看，面容清貴，很有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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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祖父，”咬牙了一下，終于說出這個稱謂，這是折煞容程，從自己的嘴巴裏說出來，“你不要這樣說我粑粑……”
被一個軟糯的團子這樣勸，誰不心軟。
容程的金剛心“啪嗒”地一聲，從高高的樓層癱軟猶如果凍軟癱地掉了下來。
他看去了容都，聲音軟化了很多，問道：“你媽媽呢，”誰不心疼小孩。
容都說：“因為粑粑過得很慘，麻麻和粑粑在一起的時候，兩人都受了很多很多苦，最後他們和平\協商分開了……”
容都說的容祁過得很慘。
也就是沒有家庭的關系，權力，資源，他在公司被血榨，簽了100年的賣身契，醜聞滿天飛沒有澄清，公司還利用他黑紅起來不斷剝削他，讓他按公司意思打造裝瘋賣傻的狂躁症黑紅流量形象。
容家從來沒有體恤過容祁，也沒有幫過他任何忙。
容祁在外面拍戲從十幾樓掉下來摔了帳篷上，斷了快十根肋骨，容家不聞不問。
容祁高燒肺炎四處通告拍戲來償還公司的條約和因為他形象黑紅而受損廣告違約金，容家也沒有提出過幫忙。
容祁得罪了同行，同行找人車庫打得容祁差點毀容，從而失去了幾部大戲時，容家也向來不曾關心過。
容家只覺得容祁丢他們臉。
大好的家業不繼承，非要去當抛頭露面的賠笑的戲子。
“粑粑拍戲從很高的地方摔下來，麻麻天天照顧他，不得不把我送給在福利院工作的好朋友戴阿姨帶，粑粑麻麻都很辛苦……賺錢養我……不要這樣說我粑粑麻麻了……”
賓客聽着，在場無一不男默女淚。
尤其是林美子，剛強的女強人的嬌小身軀下，眼裏一團霧。
“多懂事的小孩子，你懂什麽，就會罵我的祁祁，”林美子也忍不住說容程了，就會責怪她的好兒孫，“乖孩子，曾爺爺不說你粑粑了，我和你曾爺爺其實都很心疼你粑粑的……”
就這麽小孩兩句話，扭轉了容祁的差形象。
這下賓客中，覺得容祁好像也不是那麽混賬。
甚至還覺得容祁是個好父親，好兒孫。
一個人在外打拼事業，家裏好像對他有誤解，依舊咬牙擔負起男人和家庭的責任。
容祁略微心裏咯噔了一下。
容都到底是哪裏看的晚上八點肥皂劇。
不過容都說的，只有一部分是真的……他過得很慘，這一點是千真萬确。
不從容都口裏說出來之前，容祁還不覺得自己這些年過得這麽心酸。
短暫地回憶了一下，确實如此。
他自己不斷拍電視、上綜藝、接各種商演、和跑節目，不停發瘋制造新聞噱頭，來掙錢彌補公司的黑洞，自己都活得寒碜，孩子跟自己會受苦。
所以即便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宋怡瀾如果把容都送給自己養，也會遭罪的。
尤其是網絡上和新聞裏那種鋪天蓋地都是罵聲中，而且自己出行随時有好事的記者跟拍，這種環境下對孩子的成長也不怎麽樣，送福利院可能比跟自己還好很多。
容程也松了一口氣：“你……什麽時候才能不當戲子了？”
容都蠟燭的容程手指頭，容程只好緩和了語氣：“你……吃夠苦頭了吧？”
林美子覺得這死老頭根本一點都沒改。
雖然知道容程是打算讓容祁認個錯，好回來繼承家産的。
林美子說：“祁兒我看看，都瘦了。”
在這個家裏，也只有奶奶林美子對自己不帶偏見，容祁略微笑了一下，還像以前小時候那樣乖。
“明星要減肥保持形象。”對奶奶林美子解釋說。
林美子覺得很心酸，說不心酸，是假的。
容程聽了也長久一言不發，半晌，他問：“什麽時候，給你寶貝找個媽媽？”林美子聽着，覺得自己老伴說的這話不對。
容祁說：“目前只想把事業做好點，”
一聽又來氣了，可能是天生克星。
“你有什麽事業，你那戲子飯碗算什麽事業？”
容都說：“粑粑很愛我麻麻呢……，可能有一天麻麻會回來，所以……粑粑不想找其他人。”
林美子聽着，真的哭出來了。
直接開口罵容程：“你說的都什麽話，什麽給寶貝找新媽媽，這是人說出來的話嗎？”也是同為女性，更理解容都輕生母親的難處。
一邊用絲綢的手絹擦淚，雖然容程脾氣火爆，喜歡掌控和罵兒孫，可是自己老婆哭了，色厲內荏的他一下子妻管嚴的心狠狠疼了，忙勸老伴林美子：“別哭，你哭什麽，”
林美子哭得很狼狽說：“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孫子祁祁會過得更好，當明星了，也不會當得這麽窩窩囊囊……”
這些年，林美子沒少給容祁打過錢，也給他拉過人脈。
可容祁都沒接受。還對林美子說：“奶奶我有能力能當個好演員。您就相信我吧，您就等看電視機裏拿獎的我。”
拿獎是除了剛出道拿了驚豔世人的獎項，後來一直沒拍上制造精良的電視，日複一日地浪費好演技，在裝瘋賣傻博觀衆眼球的消耗中。
林美子真的淚如雨下，任人都勸不動。
容程也覺得自己是當着這麽多人面拼命數落教訓容祁，很不對。
看見自己老伴哭個不停，本來很心疼，可是他好面子很嚴重，覺得老伴在這麽多人面前折他面子。于是容程又咳嗽兩聲，想提醒林美子，不要在這麽多人面前丢他臉，搞得好像自己真欺負了她奶孫倆一樣。
都是經歷過金婚的夫婦，林美子哪裏不懂容程咳嗽的弦外之音，氣得哭得更起勁了。
容都肉爪稍稍按了一下容程的手，他看見林美子哭，小短腿的整個人表現得很生氣，擡起了烏亮的眼，質問容程：“你為什麽把她弄哭了？”
三歲小孩都懂的道理，都走過人生風雨創立這麽多家大業大的繁榮的70多歲的容程不可能不懂。
這個雪團子真的像是很生氣自己一樣。
有的老人，自己老伴勸不動，兒子也勸不來，隔代親就說的話反倒是聽進去了。
容程這時候，站起來，抱着容都，顫顫巍巍地走到了林美子面前，抱了一下林美子。
林美子這才哭聲收了許多。
淚中帶笑地誇着容都：“還是寶貝疼人，比大人還會心疼你曾奶奶呢。”
容都沒多高興。
覺得自己的子孫真不像話，除了和自己親孫子關系鬧得那麽僵，還當衆訓哭了自己的女人。
他堂堂一代風雲富商，經歷風卷雲湧的歷史，創造非凡敵國的家財，可怎麽後代一個比一個讓他氣得無語。
容都又覺得很不像話，“給她道歉。”
容程一愣。
自己居然被一個三歲小孩教做事了？
林美子抽泣，“寶貝，他只有私下沒那麽多人才會給我道歉，”好面子得很。
“像什麽話，自己老婆都不疼，”雪團子真的很氣，臉上都有些因為氣惱而變得氣色便紅潤了許多，“老婆跟人跑了，你就知道哭了。”
說得好像自己老爹容祁親身經歷血淚教訓一樣。
惹得全場人輕松起來，又不得不說，這個小孩很會啊，又懂事，又很勇敢。
可是容程看見自己年輕時漂亮又果敢潑辣的老婆林美子，跟着自己風風雨雨50多年，依舊全心全意同甘共苦，頭發花白、容顏衰老地陪伴在自己身旁。
自己還當着這麽多人把她惹哭了。
容程嘴硬到了極點後，終于軟化下來，說了一句：“老婆子，是我錯了。別哭了！”
林美子終于露出了眼淚停止的表情，她聽了老頭子當面對自己的道歉，心裏重燃的愛意和驕傲都增色了不少，面子有了，丈夫因為愛意做出的退讓和尊重也有了。
“謝謝寶貝啊，好久沒聽見過老頭子對我的道歉了，”林美子滿眼愛憐，以及感激地看去容都。
容都淡漠地看去70多歲的容程一眼，好像在說“廢物”一樣。
老頭容程有點心虛，對老伴林美子說：“別說了老婆子，我的缺點三天三夜都說不完，可我最大的優點，就是愛你。”
這老家夥終于會說情話了。
林美子很高興，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麽高興過了，心裏更覺得容都寶貝真的太棒了，就像是上天賜給容祁，賜給他們容家的珍貴禮物。是他們容家恢複和睦圓滿的催化劑和福星。
一想到這麽可愛的寶貝雪團子，卻要跟着倔強的容祁吃苦，林美子難掩淚花，對容祁溫柔地說：“祁祁待會兒會留下吃飯吧？奶奶好想祁祁了。也讓奶奶好好抱抱你家寶貝。”
容祁才20歲，無論他多大，都永遠是林美子的乖孫兒寶貝。
容湖覺得，怎麽是自己獻壽禮的時候，被容祁和容祁兒子搶了風頭。
還有，容祁從哪兒冒出來了這麽鬼靈的兒子？
這不會是他請回來想讨好二老的演員吧？
哇，越想越覺得是容祁的陰謀。
原本林美子也很喜歡自己的，這下，自己事業有成、年輕有為的風頭完全被奪了。
“那個，奶奶，爺爺，你們不要再看看我的《漢宮初冬圖》了嗎？”
容程剛剛聽了容都的一番分析，他雖然對古董沒有鑒賞專家那麽精通，可是他也覺得這不像是祖宗容都的真跡。就很随意：“好了，收起來吧。不用再給我送這麽貴的東西了，你們的錢，不過從你們老爸那裏掏出來的。”
一說，把容湖“年輕有為、事業有成”的幻覺戳破了。
目光更是盯向了從小到大的死對頭容祁。
對容祁記仇的小本本上又多了一筆。
而作為容祁的親生容海，很意外，自己的兒子不知道哪裏搞出來了個野種，小不丁野種居然哄得他70多歲的父母很高興。
杜美貝也很意外，表面還是甜蜜地對丈夫容海說：“祁祁的兒子嘴很甜啊，一點都不像祁祁那麽鐵石心腸。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看，祁祁是撿到寶了。”
這番話很值得細品，還有一層意思，就是不知道容祁從哪個旮旯撿回來的演員，容祁全身上下沒有一點相似的地方，連胎記也沒有，擺明了就是來騙二老的歡心而已。
容海雖然也在揮霍着老頭子容程的家産，可他年長40多歲人生經驗不是白來得。
細想也覺得，容祁不可能有這麽貼心懂事的兒子。
容祁到了18歲後，他們就經常威逼利誘、逼勸容祁早日結婚，只要結婚了，生了小孩，自己也會懂事，就會放棄當戲子，回來打拼接手容程留下來的恢弘事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