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金竹愣了一下,眨眼,低頭看着金佑安,金佑安深黑色的眼眸溫潤,眼底似乎泛着光,眉眼間一片溫和,金竹一笑,便順勢坐下。

金佑安才轉頭看向花嬷嬷,“如今唐家已經不複存在了。嬷嬷,你就安心在此處,我如今是唐遠之,也是金佑安,我娘親身邊的舊人,如今就剩你一個了,你且保重。”

花嬷嬷怔了怔,似乎有些茫然,郎君,郎君,這是不打算做趙家的郎君了嗎?不過,也是,趙霖那個狼心狗肺的!花嬷嬷恨恨的想着。

花嬷嬷随後便跪下,恭敬的磕頭應下,“是!”

“這是三郎,也是你未來要伺候的主子。”金佑安指着金竹,淡淡說着。

花嬷嬷恭敬的朝金竹磕頭見禮,“老奴拜見郎君,郎君安好。”

金竹擺手,笑道,“好了,嬷嬷,起來吧。你以前伺候過佑安的,想來不必我多說。這青書苑以後,你就是掌事嬷嬷了。下頭的丫鬟你要仔細的調教,其他規矩,沈嬷嬷必定會跟你說明白,有一條,你要記得,我和佑安的廂房,若無我們的授意,下頭的人不可進入。”

花嬷嬷恭敬應下。

随後花嬷嬷就退下了。花嬷嬷退下後,金竹看向金佑安,托腮,一副很欣慰的樣子。

金佑安有些疑惑的看向金竹,“怎麽了?”

“我和你祖父都挺擔心你的。你知道的吧。”金竹說道,很是欣慰又放心,“別的就暫且不說了,就一條,我們怕你會不再相信人。”

金佑安一愣,不再相信人?

“畢竟你經歷的事情……都很不好。”金竹看着金佑安迷茫的神色,擡手輕輕的摩挲了一下金佑安的頭,繼續說着,“但是你願意相信我,讓我留下來聽和你花嬷嬷說話。那我就放心了。”

金竹說着,站起身,“嗯,以後也要這樣子,知道嗎?”金竹說完,拍了拍金佑安的頭,轉身晃悠悠的進了書房。

金佑安望着金竹的背影,不再相信人?

金佑安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看了看自己的手,剛剛這只手拽住了金竹的袖子,讓他留下。其實,那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

*****

濰城的起風居,有歌有舞有酒,有茶有棋,有曲水流觞,有竹林對弈,有花房品茶,有月下獨舞,唯獨沒有酒席,沒有吃食,哦,不,一點點糕點茶點什麽的也有,不過,很貴就是了,但是也好吃。當然,起風居裏多的是美人,但是美人不可以碰,除非這個美人說願意被你碰,願意和你出去~

此時的起風居裏的花房裏,金竹躺在卧榻上,看着花房頭頂上的特意留出來的空窗,那空窗外是一片星空。

“三郎……今晚真的不能帶奴家回你的青書苑嗎?”面容嬌媚的女子靠在軟榻邊上,輕柔聲音如黃莺出谷,甚為好聽,可惜,這躺在軟榻上的俊秀少年,卻不為所動。

反而呢,翻了一下白眼,坐起,看着女子,無奈的開口,“瓜瓜,拜托,你正常一點說話嘛!要是被二姐聽到了,她又要訓斥我了!真是!”

面容嬌媚的女子哼了一聲,站起,雙手叉腰,瞪眼怒視,“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許叫我瓜瓜!喊我的名字——若娘!聽到沒!”

“你當初被我救出來的時候,不就是叫瓜瓜嘛!”金竹小聲嘀咕着。

“金竹!你是想找死嗎?!”若娘瞪眼。

“好好好好……若娘,咳,若娘,你又要玩什麽,我可是聽說了,我不在的時候,你居然招惹了宋老先生的弟子,那個叫什麽什麽來者。”

“慕容騰。”若娘沒好氣,坐下,扯下一旁的果子,一邊吃着,一邊含糊不清的說着,“他真是老先生的弟子嗎?笨死了!我讓他對一副對聯,他都對不出來!”然後就固執的天天來起風居守着她,說什麽要迎娶她,呸!他也配!

“什麽對聯?”金竹抓過若娘盤子裏的果子,一邊咬着,一邊問着。

若娘扯過一旁的桌子上的信箋遞給金竹,金竹接過,見信箋上寫着:日落香殘免去凡心一點

哦,還是一個猜字的對聯啊。

金竹摸着下巴,嗯,有趣,明兒個拿去給佑安看看,讓他猜猜。

“對了,老先生最近有在骊山嗎?”金竹問道。

若娘擦了擦嘴巴,蹭過去,靠着金竹,笑容如花問道,“我聽聞三郎最近多了一個弟弟~”

“是呀,是六郎,待過幾日我帶他來玩玩。”金竹漫不經心的說着,将信箋折好,放進懷裏。

“我聽雪蘭姐姐說,這六郎長得極好。”若娘說着,露出一絲嘴饞的笑容,“可是比三郎你更好看?”

金竹一聽這話,又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起風居的老板,挂着的是他金家的名號,但這背後老板,卻是他二姐金雪蘭,是他二姐當年未出閣的時候搗鼓的一個風雅之地,在這起風居的美人們,都是他二姐招來的,且一個一個的簽了協議,都是自願賣藝,有自主權,看中了哪個男人,盡管跟着去,一夜風情可以,但若是決意嫁人了,以後就不可以再入起風居了。

就因這些奇葩的規矩,起風居的老板,大家都猜是哪位風流名仕,誰都沒有想到他二姐金雪蘭身上。

當然,如今知道起風居老板就是他二姐的,也就這麽幾個人,因為有些驚世駭俗了,他爹他娘都下了命令,誰都不許洩露。

然後,他二姐最看重美色了,于是乎,來起風居的,不管男女,首先第一條,你得長得好看,因為老板看重美色,手下的那些人也都個個的看重美色了!

比如說這若娘,他二姐的得力助手,當初骊山私塾的第一批出來的,算是古城老神仙的第一個女弟子,結果呢,來了這起風居後,天天招貓惹狗的,勾得一幹書生名仕為她争風吃醋的,她倒好,輕飄飄的留下了一句話——生是老板的人,死是老板的鬼!

唯二知道起風居就是他二姐的姐夫一聽這話,差點氣得要和若娘打起來!

現在一見面就掐!一見面就掐!

他二姐就淡定極了,轉身不管,可苦了他啊,他姐夫抓着他訴苦,若娘就扒着他哭。

金竹站起身,沒好氣的丢下一句話,“這起風居的,誰都比我好看!”

“三郎~”若娘拉長語調,撒嬌的扯着金竹的袖子,眨着迷蒙的大眼睛,“今晚讓我和三郎一起睡好不好啊。”

“不!好!你別挖坑害我!”金竹說着,扯回袖子,轉身欲走。

若娘只好乖乖的坐好,“好了,我不玩了。三郎,你來是有事的對吧。”

金竹這才轉身在茶幾旁盤腿坐下,每次都快要把他整走了,才肯正經說話,真是。

“宋老先生什麽時候回來?”金竹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邊喝着一邊問道。

“聽聞是去金陵為唐家老元帥祭奠,大概明後日就可以回來了吧。”若娘說着,歪頭看着金竹,“三郎要找老先生?”

“七日後,這起風居要有一場文論。”金竹放下茶杯,慢慢的說着,“你這幾天放出個風聲,我給你一個題,再給你一篇文章,你挂出來,誰能奪得文論之首,就給半年的門劵,再送一壇老板家的女兒紅,名頭嘛,你說是慶祝老板添丁。”

起風居因為是風雅之地,只需花一定的銀兩買一場門劵就可,除了特殊的酒和糕點需要另外收錢,其他的都不會再收費了。

若娘眼睛微微一亮,雪蘭姐姐已經五個多月身孕了,說是添丁也沒錯呀。然後,嗯~起風居好久沒有熱鬧過了,這樣也不錯呀~

不過——三郎,你搞這個做什麽?

“給六郎找個老師。”金竹說着,放下茶杯,站起身。

“宋老先生?”若娘微笑問着。

“那也不一定啊。”

若娘目光定定的看着金竹,柔聲說着,“看來這個六郎很得三郎喜歡呢。”

“我既然要養他,當然是要好好的養。”金竹揚眉說着。

“可是,當初,三郎撿走了我,卻為何不自己養我呢?”若娘一臉哀怨。

——拜托,佑安是個例外好嘛。

但金竹只是沒好氣的開口,“我每年撿的人那麽多,難道個個都自己養着嗎?”

“可你養了六郎!你偏心!”若娘嘟嘴裝着可憐。

“不跟你說了。”金竹無語,搖頭,佑安的事很複雜的,一時半會說不清,也沒法說,他若是說,當時是因為看出了佑安已經沒有半點活下去的意志了,那肯定是沒有人相信的。

不過,現在的佑安雖然好了很多,但是依然暮氣沉沉的很。唉,希望給他找個老師後,他結交了同年齡的小夥伴,能開朗些。

若娘托腮看着金竹,嘟嘴,“三郎,你下次來,陪我睡好不好?”

“不!好!”

若娘看着金竹出門了,慢慢的收起臉上的可憐和哀怨,神色莞爾了起來,喃喃自語着,“金佑安嗎?可真是有意思啊,三郎的身邊第一次出現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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