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啊,你看出來了?沒事。這種事常有,主要是姐夫有時候就是欠抽,二姐又是個不愛說好話的。”金竹說着,語氣随意,“二姐的事,從來都不會讓大姐和我插手,她也不許我們插手,我們看着就好。”
金佑安微微點頭,他記得,上輩子抄了薛家的時候,并沒有見到金雪蘭,聽聞那時候的薛正峰已經和離多年,孤身一人。
“不過,話是這樣說,但是,我二姐那脾氣啊,也就我二姐夫能夠受得了,所以,該插手的時候,我們也得插手。”金竹說着,無奈搖頭。
——畢竟,能夠容忍自己的妻子開着這麽一個起風居的,又不幹預妻子做事的,也就他二姐夫了。
金佑安側頭看着金竹,插手?他……要怎麽做?
待出了房間,走上竹林回廊,迎面走來一千嬌百媚的女子,這女子身着粉色紗裙,慢步而來,帶着幾分清純,又帶着幾分不經意的柔媚。
“三郎~”女子上前一步,盈盈做禮,“可是要回去了?”
“嗯,若娘,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六郎,金佑安,佑安,這是若娘,也就是我跟你提過的瓜瓜。”
瓜瓜?金佑安擡眼看向眼前的柔媚的眉眼卻帶着一層迷蒙的女子,微微拱手,“姑娘安好。”
若娘上下打量了一番,轉頭便對金竹嗔笑着,“真的是好好看的小郎君哦,難怪三郎你為了他,都開了論道大會呢,哎呀,真是嫉妒哦。”雖然說着有些陰陽怪氣的話語,但眼前的若娘神态語氣卻是似嗔似怨的,更加動人了。
金佑安微微眯眼,看着這若娘似乎上前一步,想要靠在身側的金竹身上,但金竹卻似乎有所預料,靈巧的避開,同時翻了一個白眼,“你夠了哈!每次看見我,你都要這樣逗我,真是。我和佑安走了,二姐在裏頭,你進去吧。”
金竹說完,就拉着金佑安快步的越過若娘離開。
若娘嘟嘴,看着金竹遠去的背影,才慢慢的收起臉上故作的委屈,神色帶着一層深思的看向被金竹拉着的金佑安,恰好,那金佑安在轉角處轉頭看來,那漆黑色的暗沉濃濃的眼眸,讓若娘無端端的背脊發寒了,待那金佑安又轉回頭去,若娘才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背脊,随即柔婉一笑,輕輕揚眉,不知道老板發現了沒有,她的弟弟可是養了一個不得了的人呢~
*****
待出了起風居,金竹沒有帶着金佑安回去,反而繞了一圈,去了城北的一家小酒館。
金佑安擡頭看着酒館的牌匾——酒肆
這麽簡單的名字,好像,也就是身側的這個人才起得出來。
而這裏的位置很好,小巷很幹淨,很安靜,這酒肆很小,一個長長的櫃臺,旁側有個小矮櫃正在熬煮着酒,酒味香濃。此時,酒肆也就那麽幾人,都在安靜的喝酒。
“這是我開的酒館,姐夫每次和姐姐吵架就會來這裏喝酒。”金竹邊說邊帶着金佑安走了進去。
正在櫃臺算賬的掌櫃一看金竹和金佑安,忙走出去,躬身做禮,“郎君,您來了。”
“我姐夫呢?”
“薛郎君正在後頭喝酒呢。”掌櫃忙說着。
金竹點點頭,“你忙去吧。不用管我們。”
金竹說完,就帶着金佑安直接進了後院,後院就是一個小院子,一間廂房,一個廚房,一個堂屋,沒了,而薛正峰正在堂屋裏,一杯一杯的喝酒。
“哇哦,姐夫,我這剛剛釀好的桂花酒,你怎麽就給喝上啦?我還想等着我二姐肚子裏的這個出來了後再給大家喝呢。”金竹一邊說着,一邊笑嘻嘻的走進堂屋。
薛正峰放下酒杯,看了眼金竹,眼眶不知道是因為喝酒還是因為什麽,泛紅的,啞聲開口問着,“你二姐呢?”
“起風居呀。”金竹拿過酒壺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見金佑安看着酒杯,便笑道,“佑安你還小,你不能喝,來,吃蠶豆。”
金佑安默默的看着擺放在他面前的蠶豆。
“姐夫,你喝那麽多酒,我二姐可要生氣了。”金竹攔住又想倒酒的薛正峰,皺眉說着。
“你二姐,二姐就記得你,你們金家,哪裏還記得我!”薛正峰放下酒杯,語氣酸楚的說着。
“哎,姐夫,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啊。我二姐哪裏不記得你了?她可是為你生了兩個!現在肚子裏還揣着一個呢!”金竹比劃了一下手指!“三!看見沒!三!我二姐那麽愛美的女人!為了給你生兒育女的,她脂粉都不敢擦,胭脂都不敢抹了!這都胖成什麽樣了!我二姐可是以前的濰城第一美人哎!”
薛正峰悶悶的不開口。
“再說了,我二姐記得我,記得我金家哪裏不對啦!我和金家可是她的後盾呢!”金竹驕傲的挺胸。
金佑安默默的撿起一顆蠶豆,放進嘴裏慢慢的嚼着。
薛正峰瞪眼,“我是她的郎君,我才是她的後盾!”
“得了吧姐夫!你現在喜歡我二姐,你都受不了我二姐一句話,賭氣就跑,放我二姐一個大着肚子的女人,獨自拉着兩個孩子回娘家!要是将來你再遇上那個比我二姐更好看的,你還會記得我二姐嗎?”金竹翻了個白眼說着。
薛正峰張了張嘴,又悶悶的閉上嘴。
“姐夫,說真的,你當初喜歡我二姐,非要求娶我二姐姐,我爹我娘還有我,都跟你說了,我二姐脾氣不好,她懶,不愛說話不愛解釋,她就是那種你被她氣得要死,她還是能夠慢悠悠喝茶的那種人,在我二姐看來,這個世界裏,女人不是必須有一個男人的,她壓根就不在意嫁不嫁的,當初我大姐嫁人了,遇到一個人渣後,我二姐就說了,她不嫁,她要陪着我大姐姐,可是你出現了,你看中她了,你非得要死要活的娶我二姐。”金竹說到這裏,又嘆了口氣。
“你知道嗎?我二姐當初嫁給你的時候,我大姐說了一句話,她說,我們和金家永遠都是我二姐的後盾,她說,人心易變,你喜歡我二姐的時候,你看她百般好,可有一天,當你的這份喜歡淡了,你看她就是百般挑剔了。所以,二姐夫,說真的,要不,你和我二姐先寫一份和離協議如何?”金竹一臉嚴肅。
薛正峰呆了呆,和,和離?
碰!薛正峰猛地站起,砸了酒杯,怒吼,“和離?我和她不和離!想都別想!”
正在默默吃着蠶豆的金佑安擡手護住他跟前的蠶豆碟子,要砸桌子了?
下一秒,薛正峰猛地砸了一下桌子,怒瞪一臉閑閑的金竹,“她嫁給我了!她就是我的!你們別想把她帶走!”
吼完,薛正峰如同旋風一樣的沖了出去!
金竹托腮,看着他那二姐夫旋風一樣沖出去的時候還撞倒了門檻邊上的放着桂花的籃子,金竹嘆氣,喃喃說着,“當初二姐怎麽就嫁了?”
金佑安撿起蠶豆默默的嚼着,薛正峰其實很精明的,人情世故也很精通,八面玲珑的一個人,大概是遇到了身側的這個人的姐姐,就有點暈了。
金佑安瞥了眼背對着他還面對着外頭感慨的金竹,默默伸出手,摸來桌上剩下的唯一的幹淨的杯子,剛想喝——
“佑安!你不能喝!”
金佑安看了眼被金竹拿走的杯子,垂眼,不過是這酒的确很香,他想試一試而已。
“等你再大點呢會給你喝的。走啦,回家。”
走在青石板的小巷上,左側人家的桂花樹偷偷的伸出了枝丫,猶如天上碎碎星星點點的花瓣灑落下來,乘着風,悄悄的落在了金佑安的肩膀上,頭上。
金竹看見了,便笑着擡手拂去金佑安肩膀和頭上的花瓣。
“在金陵,不會有任何一戶官宦人家會這般說話。”金佑安仰頭看着比他年長六歲,但眉眼間看着卻像是一個稚童般幹淨又頑皮的金竹。
“啊?”
“他們不會說簽什麽和離書,也不會說什麽八擡大轎把出嫁女接回家的話。”金佑安自顧自的說着,“若是嫡妻不受寵,他們也不會讓他們和離,他們最多就是讓嫡妻掌家,給嫡妻臉面。”
——比如說他的娘親,他好幾次見娘親在唐家,在他的外祖父外祖母前哭訴着委屈。在趙家,在他的記憶裏,趙霖幾乎從不踏入娘親的院落。
“哦……”金竹摸着下巴,看着神色間透着淡淡的金佑安,“那你是覺得我做錯了?”
“你沒有做錯嗎?”金佑安反問。
——與世俗的規則禮法截然不同,難道,不是做錯了嗎?
“我沒有做錯。愛護自己的兄弟姐妹,這是我金竹的規則禮法。”金竹半蹲下,看着金佑安,眯眼一笑,“你要知道,金家,是獨一無二的金家,我金竹,是獨一無二的金竹。”
金佑安靜靜的看着金竹好久,才低聲說道,“我……羨慕大姐二姐。”
“傻瓜,你現在也是我金竹的兄弟啊。你是六郎,我是三郎,你也是被我愛護的呀。”金竹說着,直起身,揉了揉金佑安的頭發,這孩子是傻了嗎?
金佑安怔了一下,随即眉眼溫和了下來,這人……真的是有趣奇妙。
*****
而當金竹和金佑安回家後。老神仙古城就來給金佑安把脈問診了。
金竹看着金佑安喝了藥,那老神仙古城又給金佑安紮針,見金佑安似乎沉沉入睡的樣子,金竹便和老神仙古城去了外頭說話。
“他現在情況怎麽樣?”金竹低聲問道。
“嗯,不錯,他恢複得挺好的。”古城很滿意,金佑安實在是個極為聰慧的人,他只是給金佑安簡單講解了一下要怎麽去感知,去控制,那金佑安很快就領悟了,目前他體內的蠱已經能夠很好控制了,餘下的毒素再好好清理就成了。
“那他的睡眠呢,能想辦法給他改善一下嘛?”金竹問着,有些煩惱。現在如果不是他和佑安一起睡,佑安就會睡不着,然後半夜爬起來坐在院子裏看天發呆。
——要不是林叔偷偷的私下告訴他,他也不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