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晨曦的陽光灑落,金家老宅的院落裏。

花嬷嬷碎步匆匆的走在院落的回廊上,先去看了看不久前才準入主子院落的四個丫鬟們正在清掃的院落,裁剪花草,擦洗欄杆,廊柱和廳堂的桌椅,還有擺放剛剛摘下來的花朵,雖然是十二月了,但是金家的花園裏依然有盛放的梅花。

“嬷嬷,廚房的粥已經滾開了,要裝出來嗎?”從廚房匆匆跑來的面容嬌美的小姑娘小聲問着。

“不用,主子們待會醒了再裝,粥煮好了,那湯呢?炖湯好了麽?昨兒個沈嬷嬷親自拿來的那燕窩炖了沒?”花嬷嬷忙低聲問道。

“都好了。”小姑娘小聲說着。

“嗯,東雪,你做得不錯。”花嬷嬷很滿意的對小姑娘說着。

小姑娘——東雪忙連稱不敢,臉紅紅的退了回去。花嬷嬷很滿意這個叫東雪的姑娘,是金家的家生子,她的姐姐正在大娘子身邊伺候,知分寸,話不多,最喜歡膳食。

這時候,另一在廳堂裏擺弄花草的小姑娘上前了,帶着甜甜的笑容,“嬷嬷,你看我花插得怎麽樣?”

花嬷嬷看了眼眼前的小姑娘,這是四個小姑娘裏,最為漂亮的一個,也是金家的家生子,家中的哥哥是外頭的管事,聽說頗受三郎的重用。但花嬷嬷卻是不太喜歡這個姑娘,這個姑娘眼子太活了,自打看見六郎後,這眼睛就沒再離開過六郎。

——像這樣的,花嬷嬷以前在金陵,不管是趙家還是唐家,都見過不少,以前的小主子,面容也很好看,喜歡小主子的可是能夠排成長長的隊伍,現在的小主子,那雖然還是有以前的模樣,可是比以前卻好看太多太多了,那也難怪這些個丫頭片子眼睛都挪不開了。

可是,三郎已經對這幾個丫鬟說了,做好本分,不許靠近書房和主子們住的廂房。

其他三個,聽了這話,都非常識趣的避開了。就眼前這個南雨還是找着機會往前湊!

花嬷嬷沒什麽表情的點頭,“還可以。”

捧着花的姑娘——南雨甜甜的笑容有些僵硬了,随後在花嬷嬷冷冷的眼神裏退了下去。

花嬷嬷又看了看四周,确定沒有什麽問題了,才擡腳走向廂房。

目前能夠靠近廂房的只有三郎的近侍林叔和銀子,林叔年近三十了,因是自小陪着三郎長大,算是三郎的半個老師,雖然是近侍,但花嬷嬷知道,在三郎心裏,這位就是真的當成叔叔一樣尊重的。而銀子是沉默寡言的,小主子身邊的阿七阿六都說銀子也是個深藏不露的。花嬷嬷觀察後斷定,三郎能夠留在身邊信任的,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現在,廂房這裏,一邊是銀子,一邊是阿六,阿七和林叔昨兒個就被兩位主子派出去做事了。

花嬷嬷走近廂房,但沒有靠近,在轉角處就停了下來,低聲問着,“銀子,阿六,主子們可醒了?”

阿六和銀子對視一眼,兩人眼底都閃過一抹無奈,醒了麽?算是……醒了吧。

此時的廂房裏,已經穿戴整齊,頭發都已經紮好的金佑安坐在床榻邊,看着還抱着被子不肯起來的金竹,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再次開口,“再不起來,我就喊大姐姐來了。”

“滾!你個沒良心的!我多睡一會兒怎麽了!”金竹埋在被子裏依舊不肯爬出來,擡頭瞪眼。

金佑安,“……”叫你起床怎麽就變成沒良心的了?

“三郎……今天是白鹿書院的冬至論道,上次在起風居的時候,宋老先生說過的,冬至論道,你和我都必須要到場,你還得交兩篇文論。”金佑安慢慢的說着。

“我不去!冷死了!你去你去!你你你……就跟宋老先生說我病了,對!就說我病了!等初春了,我肯定去!”金竹整個人縮在被子裏,含糊不清的說着。

金佑安眯眼看了一會兒縮在被子裏縮成一團的金竹,低聲開口,“兩篇文論,你還沒寫?”

所以不敢去見宋老先生??

被子僵了僵,又縮小了一點。

金佑安默默的擡頭望天,果然如此。

“咳,時候不早了,佑安你快去吧。哈哈,我,我,我再睡一會兒!”縮小了的被子抖了抖,打着哈哈的說着。

“三郎,我數到十,你要是不出來,我馬上去跟大姐姐說,再去書院如實禀報宋老先生。”金佑安慢慢的語氣和緩的說着。

被子僵住了。

“一……”

“二……”

“咳,佑安啊,不必如此,我都說了我不想去……”

“三……”

“佑安,你不餓嗎?這個點,你趕緊去吃飯吧。”

“四……”

“喂,我說你夠了啊啊!”

“五……”

“金佑安!你欠揍啊你!”被子終于怒了!縮在被子裏的人終于忍無可忍的猛地踹開被子,坐直,怒視坐在床榻邊上,身姿筆直,端正的金佑安。

金佑安微微點頭,從床尾的矮櫃上拿來衣服遞給金竹,“穿上,粥要冷了。”

金竹憤憤的怒視金佑安,“我不去啊!”

“好,不去,也要起床吃飯。”金佑安語氣平和的說着。

金竹盯着金佑安,金佑安眉眼淡淡的回視,雖然金佑安沒有什麽發怒或者生氣的神色,但是金竹知道,他要是再不爬起來的話,這個人一定還會繼續,直到他起床為止!

這般執拗!金竹瞪着金佑安好一會兒,才不甘願伸手抓過衣服,一邊套着一邊嘀咕,“整個一老古板!” 哼!他才不是怕了他呢!

金佑安背負雙手站在床榻邊,靜靜的看着金竹穿好衣服,才上前,幫着金竹紮好頭發,帶上青色竹冠。

一番整理過後,确定金竹穿戴整齊了,金佑安才喚人進來。

銀子和阿六,還有花嬷嬷都恭敬的在門口做禮,做禮完畢,花嬷嬷恭敬上前一步問道,“拜見兩位郎君。郎君安好,早膳已經備好,可是要擺放到廳堂?”

“不用。擺放到廂房裏。”金佑安說着。

金竹坐在桌旁喝着溫水,一邊問着,“幹嘛不去廳堂?”

“天冷。你怕冷。”金佑安側頭看着金竹說着。

金竹摸摸鼻子,沒法子,他最近真的挺怕冷的。

待喝完熱茶,用完一碗熱粥,幾個小包子,金竹摸摸肚子,嗯,飽了。

“走吧。”金竹站起身,對正在慢慢喝熱茶的金佑安說道。

金佑安擡眼看向金竹,“去哪?”

“去書院啊。”金竹沒好氣的說着,一大早的折騰他起來,不就是要他去書院讀書嗎?

“文論呢?”金佑安問道

“沒寫,反正宋老頭也習慣了,大不了罰抄!”金竹說着,轉身就朝外頭走去。

金佑安心頭低嘆一聲,站起來,轉身從書案上拿起一個裝書的包裹,轉身跟上了金竹。

金竹兩手空空的走着,側頭看着慢步跟上來的金佑安,看了眼那很別致的包裹,笑了起來,眉眼彎成一個月牙,“大姐居然拿了這個包裹給你用。”

金佑安摸了摸包裹上的竹子标志,看着金竹,眉眼溫和,“大姐說,這是你用過的。”

“豈止是我用過的,我畫的圖樣,大姐姐親手給我做的。前年我還背着它上書院呢!”金竹很是得意的說着。

——結合上輩子的前人智慧做的包裹,哦不,書包,肯定好看啦。

現在金佑安背着也好看,其實就是一普通的斜跨包,但放在這個世界,就很炸裂了,前年金竹背着它上書院後,書院的發的那種裝書的竹筐就變成類似這種的包裹了。

“但你今天不背着它了。”金佑安盯着金竹兩手空空的樣子,後頭的銀子也沒有拿東西。

——上書院讀書都不拿書的嗎?

“不用啊。我書都放書院呢。再說了,就那幾本書,我都背好了。”金竹懶懶的說着。

背好了?就可以不拿書了?金佑安看着身側這個人散漫的樣子,明明就是極為聰慧的人,偏偏就是不怎麽喜歡讀書,心思也都是散的,說是做生意,可整日也不認真的做,現在賬本都沒有怎麽在看,現在都推給他了……

——難怪老師會被他氣得說要去金家祖祠哭。

而以前……是不是因為這個人這般的愛玩不認真,所以,他才從未在白鹿書院看見他?也或者當他去了白鹿書院的時候,這個人就徹底的退出白鹿書院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