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連壁,濰城連家的幼子,明芳老師的弟子,人聰明,就是不服輸,麻煩死了。”金竹彎腰捂嘴對着金佑安故作小聲的說着。

“喂!金三郎!你過分了啊!我哪裏麻煩了!”連壁嚷嚷道。

“你還不麻煩嗎?都說了願賭服輸!你明明就輸了!還非得我再陪你玩一次!你煩不煩啊!”金竹不耐煩的說着。

連壁憋紅了臉,氣急,“你你你明明就是作弊!作弊!”

“嘿,你這話說的!我警告你哦,當初你我玩大富翁做賭局的時候,我的老師宋鴻儒老先生,你的老師明芳老師可都是見證人哦,他們可是從頭到尾都有跟着的,我要是作弊,你老師明芳先生還會判定我贏嗎?”金竹叉腰,理直氣壯的說着。

——哼!小屁孩一個!

連壁抖着手指,指着金竹,“你你你你……”卻氣得話都說不完整。

金竹哼了哼,理也不理那連壁,牽着金佑安轉身就朝塔樓走去。

“不許走!金三郎,我告訴你,你要是不答應我,我,我天天去你金家煩你!你聽見了沒有!”連壁急了,沖着金竹的背影大喊着。

“我說三郎啊,這連壁可是已經等你好多天了,天天問,天天跑你們金家的酒樓就為了等你。”一旁路過的學子有人開口笑道。

“就是!這連壁也忒執着了,你呀,還是好好的跟他比一場吧。”

“不,我懶。我最近也忙。”金竹說着,翻了翻白眼,看了眼跟着他們後頭的幾個學子,都是平時書院裏的有來有往的學子,但這些學子都是與他一樣,出身商戶。也是金家多年的世交。

“就單單那一派的人裏,這連壁算是比較光明磊落的。就是太好強了。”後頭的一個胖乎乎的學子說着,晃着扇子,“我看哪,也算是可交的,三郎,你咋那麽不喜歡他呢。”

“別,什麽喜歡不喜歡的,他太煩了,而且,我志向不在科舉,何必和他多話?”金竹擺手說着,又笑着看向金佑安,帶着幾分無辜的說着,“佑安,你都看到啦?不好意思,那個連壁可能以後會找你些麻煩。”

金佑安仰頭看着金竹,輕輕點頭,“不怕的。”

——濰城連家?想起來了,好像是金陵蘇家的附庸?似乎後來的朝堂上也有過一個叫連壁的探花郎,卻不知道為何拒絕了賜婚,被貶黜了……

而剛剛那連壁,看着身側這人的眼神,他……很不喜歡。

“你真的不考科舉啊。你的才學那麽好,宋老先生一直都在念叨着,給我們上課的時候,每次一提什麽話題,都會說,如果金三郎在的話,怎樣怎樣怎樣的……”一瘦高的學子搖頭嘆氣。

“我老早就和他老人家說了,我志不在朝堂,我就是喜歡到處玩的。哦,對了,楊兄,你家有做毛貨是不?”

那胖乎乎的學子——楊誠庸笑呵呵的開口,“怎麽?三郎想做毛貨啦?”

“算是,明天有空不?去酒肆喝酒去?”金竹眨眼一笑,邀請道。

“哎,三郎你這可不地道啦,怎麽就邀請楊兄,也不請我啊,我上次去的時候,你家掌櫃可是說了,你釀的桂花酒可好喝了。怎麽,不請我啊。”那瘦高的學子——張銘赫指着金竹故作生氣。

“請請請,幾位,我都請啦!就今天,我家的酒樓,我請諸位!算是給我家六郎慶賀入學,如何?”

“好,那可就說定了!”

“哈哈哈我可不管,你今天請我了,明天酒肆的桂花酒我也要!”

“哈哈哈,我不貪,你送我一壇!我保管你家六郎在白鹿書院橫着走都沒有問題!哈哈哈!”

……

金佑安安靜的走在金竹的身側,下意識的牽緊身側這人的手,看着這人和同窗好友的笑鬧,心頭忽然間就有些酸澀的味道了。

*****

饒了一圈白鹿書院,宋鴻儒老先生和院長也就罷了,但其他老師也都沒有見到,問了身後看熱鬧似的跟着他們的楊誠庸和張銘赫才知道,原來今天老師們也都去了塔樓,對了,今天是集中品議的日子。

金竹恍然,“哦,我就說嘛,難怪今天會見到大師兄。”

“你看你,讓你來書院讀書,你推三阻四的,今天可是品議的日子,你的文論交了沒?你不會還沒寫吧?”楊誠庸指着金竹故作痛心疾首的樣子。

“沒呢,沒空寫。”金竹懶懶說着。

“我說三郎啊,就算你真的不參加科舉,好歹也得拿到白鹿的品議文書吧。你難道想以後在外頭做生意的時候遇到那連壁,然後那連壁說你拿不出品議文書,你就是沒進過白鹿書院?”張銘赫長嘆氣。

“對,沒錯,就算你不參加科舉,那你好歹也得混個生員?就算是你要繼承金家,你要從商,你有個生員身份不是更加容易?”楊誠庸拍掌附和說着。

金竹哦了一聲,“可是我已經拿到生員了啊。”

金佑安怔愣的看着金竹,已經拿到生員了?

楊誠庸和張銘赫瞪大眼睛,“我靠! 你什麽時候去考的?不對!今年的生員我們也去考了!怎的不見你!”

“我前年考的呀,不過我沒說而已,我家裏也沒有張揚,這事,老師知道的呀。他還說我生員沒考第一是偷懶了,他還跑去跟提學官拿我的考卷,說我作的那首詩就是混賬。”金竹撇嘴。

前年考完,拿到了院試第十名,他去考試,一來是想着反正都得混個生員,早晚都得去,不若早點去考,二來也是因為他一直都很好奇這科舉考試到底是怎麽樣的,雖然這個世界不是他以前世界的古世代,但是,也差不多,便去參加了。

參加一次後他就打死也不去了,太受折磨了!

楊誠庸和張銘赫指着金竹,手指發抖,瞪大眼睛,“我靠!金竹!你你你你這個沒義氣的!你去考了沒說!考中了也沒說!你你你……”

“不對不對!你考中生員了,前年的話,那為何書院張榜的時候怎麽沒有你的名字!”張銘赫急急的問道!

“因為老師說了,張榜的話,我那混賬詩就得公布出來,他不想我敗壞他的名聲!還不許我聲張,說我這個生員就是撞了狗屎運!”金竹無辜攤手。

已經連考三次生員的楊誠庸,“……”嗚嗚嗚,為什麽他就是沒有狗屎運!

已經連考兩次生員的張銘赫,“……”好想掐死眼前的這個一點都不愛讀書居然還考中生員的家夥啊啊啊。

此時此刻,他們忽然都能夠理解連壁那家夥對金竹的窮追不舍了。

金佑安靜靜的看着金竹,忽然出聲問道,“所以,你考中生員了,就不想來書院讀書了?”

金竹側頭看向金佑安,眨眼,嘿嘿一笑,擡手拍了一下金佑安,“你這還小孩還挺懂我的嘛。”

——他不走朝堂,所以,考什麽考,一個生員能夠堵上家裏老一輩們的嘴就成了。

上了塔樓,按照規矩,品議文論的時候,大家都可以去看,去旁聽,但一般來說,如果沒有确保自己的文論是一等一的好,沒有任何問題的話,是沒有這種勇氣來旁聽的。

比如說楊誠庸和張銘赫一到塔樓,就轉身跑了。

金竹和金佑安就直接上了塔樓,說是塔樓,但其實是三層平臺,第三層的平臺上,書院的老師們圍坐一起,正在點評某位學子的文論:

“大義而非正義,此子破題不對。”

“雖然破題不對,但這句——天下熙熙攘攘應是為義而來,倒是說得不錯。”

“破題不對了,即便此句好,也就只有此句了。”

“……如此,此文就可惜了。”

……

此時,坐在最下首的崔雲城瞥見了悄悄上來坐在最後的金竹和金佑安,微微一笑,輕步上前,對着坐在最中間的兩位老者俯身說了幾句。

坐在下頭的金竹見狀,偷偷的罵了一句,我草,大師兄又害我!

“金竹!金家三郎!你給我滾上來!”于是,正中間的瘦弱老者吹胡子瞪眼睛的吼着。

金竹心頭哀嘆一聲,慢吞吞的站起身,順勢拉起金佑安,“走,去給老師請安去。”

金佑安默默的跟着金竹上前。

金竹上前,對着一幹笑眯眯的老師,和怒氣沖沖的老先生宋鴻儒,先是逐一恭敬的躬身拱手,金佑安跟着上前躬身拱手。

對比起來,金竹的拱手禮做得有些不太恭謹,金佑安的卻是極為恭謹而又不卑不亢,舉止間透着一種韻味。

衆多老師都紛紛點頭,滿意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