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剛才發生在這間客廳裏的一切,是只屬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只有夏侯冶和吳桐雨兩個人單獨在場,誰說的話做的事都可以被輕易否認掉。◎
一邊說着,吳桐雨的兩只手一邊蛇一般在夏侯冶身上游動着。先掀起那件卡其色針織衫從頭部脫下,再手指靈活地從胸襟處一路往下解着白襯衫的鈕扣。
盡管夏侯冶很想推開她,卻渾身無力動不了,甚至連呼吸都成了一樁極度困難的事。每次都是這樣,只要身處完全黑暗的環境裏,他就會産生心理性的窒息。
雖然黑暗中什麽也看不見,但身為醫生,吳桐雨不難聽出夏侯冶的呼吸不對勁。她解鈕扣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雙手沿着他赤-裸的胸膛往上移,最後掌心捧住了他的雙頰。
“呼吸這麽困難,看來你比我想像中還要怕黑。抱歉,計劃完成前我不能開燈,不過我可以幫你做人工呼吸來緩解你的痛苦。誰讓我是心腸軟的好人呢。”
黑暗中,有兩片溫熱柔軟的東西落下來,帶着芬芳的氣息。将落未落地貼近夏侯冶的嘴唇時,他竭盡全力地雙手撐起身體往前一撲,整個人撲倒在那張長方形的茶幾上,手臂推落了茶幾那端的一只茶杯。茶杯飛出去,當的一聲摔碎在大理石地板上。
茶杯摔碎的響聲發出後,緊接着是大門被人用力擂響的聲音,以及一個女人無比嚴厲的喊聲。
“警察,開門。快一點,再不開就撞了。”
屋裏發出那一記東西摔碎的清脆響聲前,夏琅已經耐着性子在吳桐雨的公寓門外守了好一陣子。
傍晚時分,夏琅還在分局食堂吃晚飯時就接到了夏侯冶的電話。他問她晚上有沒有空,說他有一樁私人調查要進行,需要找個人當後援。
夏琅自然是滿口答應,夏侯冶有事找她幫忙,她就算沒空也會擠出空來。馬上三口兩口吃完晚餐,然後跑去分局門口等他的車。
夏侯冶在南江分局門口載上夏琅後,一邊開車,一邊簡明扼要地對她說了他對吳桐雨的個人懷疑。得知這位美麗的女醫生極有可能謀殺了兩任丈夫,她不由自主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如果你的懷疑是真的,那這個女人實在不簡單啊!”
“我相信自己的判斷沒有錯,現在打算上樓去和她當面鼓對面鑼的談一談。”
“既然是她主動約你單獨談,沒準會對你吐露真相,要不要帶個竊聽器什麽的錄下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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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真打算跟我談論真相,那麽絕對不會讓我有機會錄下任何證據。換了是我,也會買個電子幹擾器來确保安全。所以不用多此一舉了!”
“這倒也是,那好吧,你進屋後自己小心一點。如果這個女人能一口氣殺了兩任丈夫,誰知道她還能幹出什麽事來呢。
“我明白。雖然她是一個女人,但我可不敢小看她。她或許不可能在自己家裏殺死我,但她沒準另有企圖。所以,我進屋和她談話時,需要你在外頭充當後援。孤膽英雄這種人物我一百個不想當。”
“很好,我也一百個不贊成你去充當什麽孤膽英雄。我們是PARTNER,如果你去沖鋒陷陣不叫上我,我一定跟你絕交。”
“我今晚找你了,看來我們不用絕交而是可以繼續深交了。OK,那我一會兒進去後,如果有什麽異常情況,我會找機會打碎一樣東西。聽到這種動靜,你就立即沖進來支援我吧。”
夏琅大力擂門的聲音,讓吳桐雨出乎意料地一怔。
人雖然怔仲着,她的腦子裏卻高速運轉地思索着,想要在最短時間內拿出一個應對這種情況的最佳方案。
吳桐雨還沒有想好該怎麽辦,屋子裏突然亮起了一線光——幽幽的一線光,正舉在夏侯冶的右手中。
黑暗最初降臨的時刻,是夏侯冶的恐慌高峰期,由此産生心理性窒息也來得格外強烈。但是漸漸習慣了黑暗的壓力後,他就能通過個人努力來調整自己的不良狀态。
剛才撲向茶幾帶翻茶杯是其一;
現在用顫抖乏力的手從牛仔褲後袋裏掏出手機,按亮屏幕是其二。
屋子裏有了光,夏侯冶整個人就鎮定多了。一邊平穩自己急促的呼吸,他一邊對怔仲着的吳桐雨說:“吳醫生,你的計劃已經被徹底打亂了。如果我是你,現在會馬上開燈、開門,強烈建議你也這麽做。”
“我想我接受你的建議比較好。”
吳桐雨的話音未落,滿室燈光已經重新亮起。她就站在客廳那盞璎珞重重的水晶燈下,燈光如追光般映照着她的臉。她一邊收拾起臉上的慌亂神色,一邊竭力若無其事地對着夏侯冶微笑。
“你有同事在外面嗎?我現在就開門放她進來。”
夏琅沖進屋時,屋裏的情形看起來特別的不對勁。
吳桐雨衣着整齊,泰然自若地站在客廳裏。而夏侯冶一派心力交瘁的樣子坐在地板上,身上那件白襯衫只有最後一粒鈕扣還扣着,赤-裸的胸膛正在一起一伏地急促呼吸着。
面對如此詭異的情景,夏琅無法不發問:“出什麽事了?”
夏侯冶一臉苦笑地說:“吳醫生剛才說打算告我企圖強-暴她。可是現在這種情形看起來,是不是我更像受害人啊?”
“啊?!”
夏琅哭笑不得,“到底發生什麽事了,能不能詳細解釋一下?”
夏侯冶看着吳桐雨一攤雙手說:“吳醫生,你可以詳細解釋一下嗎?畢竟這種情形是你造成的,不是嗎?”
吳桐雨面不改色地微笑着說:“其實什麽事都沒有,我剛才只是在跟你開玩笑了。”
“吳醫生,那咱們下回能不開這樣的玩笑嗎?個人實在很不喜歡。”
“可以呀,我也不知道你這個寶寶這麽不經吓。我只是關了一下燈而已,誰知就吓得你呼吸困難了。真是不好意思,請原諒。”
這時候,夏侯冶的呼吸已經平穩多了。他一邊擡起雙手扣着襯衫鈕扣,一邊嘆着氣說:“好吧,我不能因為一個玩笑就追究你的法律責任。除了原諒之外也實在做不了別的了。”
剛才發生在這間客廳裏的一切,是只屬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只有夏侯冶和吳桐雨兩個人單獨在場,誰說的話做的事都可以被輕易否認掉。如果拿不出證據來證明什麽,那麽誰也不能把誰怎麽樣。
重新把襯衫穿回整整齊齊的狀态後,夏侯冶彎腰撿起那件被扔在沙發旁的卡其色針織衫,客客氣氣地跟吳桐雨道別了。
走出吳家大門後,夏琅就忍不住發問:“吳桐雨剛才關了燈——這說明她知道你怕黑,她怎麽會知道的?”
“她猜到的。因為我第一次來紫金公寓時,正好在電梯口遇上她。當時我堅持要走樓梯,她可能就猜出了我有幽閉恐懼症。而有幽閉恐懼症的人,一般都怕黑。”
“所以,她剛才關了燈存心吓唬你。這個女人還真是知道找準別人的弱點下手啊!”
“她關燈不只是要吓唬我,還想趁我因為恐懼而喪失行動力的機會,炮制出一種我企圖強-暴她的假相。然後以此威脅我去取消屍檢。”
“這就是你剛才衣冠不整的原因,是她想要脫掉你的衣服?”
夏侯冶煞有介事地點頭:“是啊,差一點就被她非禮了。還好有你這個後援在,不然我今天恐怕要清白不保。”
夏琅好氣又好笑:“是嗎?那你可真要好好感謝一下我才行。不然,刑警隊長險遭犯罪嫌疑人非禮這樣的标題如果上了小報頭條,你以後還怎麽混啊?”
“夏警官,那多少錢可以收買你,開個價吧?”
夏琅忍笑說:“暫時還沒想好,想好了再通知你。”
“OK,那現在先辦正事。吳桐雨跟程材的死有關系,這一點已經是毫無疑問的事,不然她剛才也犯不着這樣威脅我。現在她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敗露了,極有可能連夜潛逃。得找附近派出所的警察過來監視她。如果她有逃跑的打算,必須先堵住她才行。”
像吳桐雨這樣心思缜密手腕高明的女人,一旦被她逃脫了,想要再抓回來會是非常困難的事情。夏侯冶明白這一點,無論如何不願給她這樣的機會。
夏侯冶再次聯系了附近派出所的王所長,他滿口答應了這一協助請求,很快派來一位民警和一位輔警任他調遣。他只對他們強調一件事,只要吳桐雨離開了紫金公寓,就必須寸步不離地跟着她。像狗皮膏藥那樣走到哪兒跟到哪兒。如果她去的地方是機場或火車站等地點,必須立即阻止她離開本市。
安排好人負責監控吳桐雨之後,夏侯冶和夏琅一起離開了紫金公寓。駕駛着汽車在街頭馳行時,他終于有空詢問起白天發生的那樁墜樓案。
“這樁案子查得怎麽樣了?目前為止掌握了一些什麽信息?”
“目前為止掌握的信息不太多,不過女死者賴雪楓的職業有些特別,你猜她是幹什麽的?”
“你會這麽問,應該是一份很不尋常的職業,沒辦法以常理去猜測。所以你還是直接告訴我答案吧。”
夏琅揭曉謎底:“她是一位代孕媽媽。”
夏侯冶頗感意外:“是嗎?這倒真是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