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前面的男教官招呼大家站起來,“同學們,人已經到齊了,那我們也準備開始進行今天的訓練吧,”男教官繼續道:“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魯敬宏。大家可以随意一點兒,管我叫魯哥就行。我帶T大的儀仗隊也帶了好幾屆,之前一直是和我的隊友共同帶隊,不過今年他有點事兒,所以學校給我排了一位新的教官。”
曹國豪沖着兩人問道:“怎麽今年換教官了,這個教官會不會管得比之前的嚴格啊,如果那樣的話,那我擠進儀仗隊不是白費了半天力氣嗎。”
段衍風說:“這不是只換了一個嗎,而且聽這位教官的意思,他應該才是主要的負責人。”
“不用緊張,”黃志謙安慰道:“我聽說這個新來的教官是剛從部隊退伍的大學生兵,比咱們大不了幾歲,應該不會很嚴格。”
“那完了,這種才是最可怕的,”段衍風分析道:“這種人,我估計有很大概率是那種‘自己淋過雨所以要把別人的傘給撕了’的類型。”
“什麽意思,你是說這個新來的教官會管教得特別森嚴?”
段衍風點點頭,道:“我是這樣認為的。”
前面的魯敬宏把大致的情況和大家說了一遍,然後看着底下人道:“至于另外一位教官的情況我也不太了解,還是讓他來自己介紹一下吧。”
衆人的目光追随着魯敬宏的視線,最後集中在段衍風他們身上,吓得他們三個人連忙擺手,趕緊站到一邊撇清關系。
“不是我們,真的不是我們。”
一股不安感突然萦繞在段衍風心頭,他們這個方向只有四個人,但是新教官顯然不是他們三個中的任何一個。那麽也就是說……
剛才還坐在國旗臺下用帽子蓋在臉上的傅晉雨這時已經戴好了帽子,他手上捧着一個黑色磨砂質地的保溫杯,看了一眼段衍風,沖他點了個頭,然後步伐穩健地走到最前排,對着大家微微一笑。
就這幾個簡單的動作,頓時引起周圍人的一陣驚呼,“好帥”,“好高”,“身材真好”的聲音不絕于耳。明明穿的都是同樣軍綠色的訓練服,但是在他身上就顯得格外雄姿英發。
“新教官是……是傅晉雨……”段衍風得出了這個令他絕望的結論。
這點聲音自然沒能逃過傅晉雨的耳朵,他開口道:“真沒想到這裏有同學認識我,不過我還是進行一下自我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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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傅晉雨,是T大20XX級經管學院的學生,比你們大三級。”傅晉雨瞟了一眼旁邊手握着拳,已經處于炸毛狀态的段衍風,指着他,道:“不,準确來說是比你們大四級,比那位同學大三級。”
盡管周圍的人都在看段衍風,但是他的臉上并沒有做好表情管理,直接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
“前兩年我去部隊服役,最近才退役。”衆人的目光再次被傅晉雨吸引過去,“正巧儀仗隊缺少一個教官,學校就安排我來帶大家。你們可以叫我學長,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不用太過拘束。”
傅晉雨這個顏值,放在哪裏都可以秒殺一大片人,寸頭更是把他五官的優點突出得淋漓盡致。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學歷高身材好,又有教官身份加成的學長,這幾個buff疊在一起,讓他自然而然地成為了大衆的焦點。
“完了完了,有這麽一個大帥哥在,我還怎麽發展我的桃花啊。”曹國豪幽幽地嘆了口氣。
段衍風覺得自己戀愛腦的舍友簡直是沒救了,“這是重點嗎?先不說他剛才嘲笑我們的事情,你不覺得這個人看起來就很龜毛嗎?”
“龜毛?風子,我覺得你還是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擔心我自己?”
“畢竟你剛才可是直接嘲諷回去了。”曹國豪提醒道。
黃志謙插話道:“可是我聽衍風剛才直接叫出了新教官的名字。衍風,你是不是認識他啊?”
“認識,确實認識。”段衍風咬牙切齒地承認。
“那敢情好啊,既然你們倆都能互相開玩笑了,就說明你們肯定很熟。那你豈不是可以讓他繼續給我們放放水。這儀仗隊本來就輕松,這要是再能放個水,那不就是水上加水,擺擺手踢踢腿就能搞定,真是太美了。”曹國豪開心地暢想着,“哎對了,你倆怎麽認識的?”
“我和他早就認識了,不過你有一點說錯了,我們倆不是‘很熟’,而是一點都不熟。因為我們倆從認識的時候開始,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曹國豪趕緊把正想拍段衍風的手收回來,整個人還往後退了一步。
段衍風瞟了他一眼,“國豪,你退後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
“是,”曹國豪絲毫不顧兄弟情,說:“既然你倆是仇人,那我可要離你遠一點兒,萬一他公報私仇的時候連坐我怎麽辦,況且你剛才也說了他是個很龜毛的人。”
黃志謙也跟着往後退了半步,“公報私仇,應該不至于吧。”
“他敢!他要是敢公報私仇,我就去舉報他!哼!”
“那邊的同學,你們有什麽問題嗎?”傅晉雨發現段衍風一直在小聲鼓秋,于是沖着他們的方向問道。
被點名的曹國豪趕緊擺手,“沒有沒有,老師,我們沒有任何問題。”等傅晉雨不再注意他們這邊,才小聲和段衍風說:“看見了吧。風子,我勸你有什麽仇什麽怨的,你都先忍一忍,畢竟他現在是我們的軍訓教官,和自己的軍訓教官作對,那可是自尋死路啊!”
“我有分寸。”段衍風扯扯嘴角,默默地站進隊列裏。
他覺得自己真是倒黴死了,本以為進了一個輕松的儀仗隊可以劃水,結果誰能想到新來的教官居然是自己的仇人,還是從小時候就結了仇的那種。
“其他人呢,如果大家沒有什麽問題,那我們就正式開始今天的訓練。”傅晉雨發話,“男女生分開站,按照身高排,自己和前後左右的人比一比,高的往前站。”
按照指揮,幾十位大學生分成男女兩組,并依次按照身高排隊。儀仗隊在前期有個初審,其中有一條要求就是身高,所以能成功選進來的人,身高都在規定的範圍之內,差也差不了幾厘米。
段衍風今天穿的氣墊籃球鞋有一些增高的效果,所以和周圍的人比着比着,就被其他人拱到了第一排。一擡頭,就看見了傅晉雨站在他面前,嘴角還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傅晉雨沒有說話,只是上下掃視了一下段衍風,最後的視線停留在他的那雙鞋上。
“你這鞋挺好看的。”
傅晉雨嘴上這麽說,但是他那種探究的目光十分不友善,如果出現在兩個不認識的人身上,甚至可以成為打架的導火索。不過段衍風自诩是個peace & love的人,他才不會因為這種事情生氣呢。
“謝謝。”段衍風禮貌回答。他直視着對方的臉,突然發現傅晉雨這貨什麽時候長這麽高了?不對哦,好像傅晉雨從小時候就比他高,即使現在他都已經穿着增高鞋了,結果還是比傅晉雨矮了好幾公分。
正常正常,畢竟傅晉雨比他大三歲,比他高一點兒是正常的。況且有句老話說,二十三竄一竄,他現在還年輕,指不定他到時候就能比傅晉雨高了呢。段衍風在心裏安慰着自己,想到這裏,他繼續直視着傅晉雨的臉,不想顯得自己比較慫。
後面的人也已經排好,傅晉雨和魯敬宏又檢查了一次,做好最後的調整。
完成後,傅晉雨問:“你們知道國旗儀仗隊是什麽嗎?”
“儀仗隊負責在軍訓彙報的時候升旗。”
“儀仗隊是我們T大的門面!”
“儀仗隊可以幫助脫單!”
回答的話越來越跑偏,傅晉雨也只是笑了笑,說:“你們說的沒錯。相較于海軍旗語或是特種戰鬥,儀仗隊一直都是比較輕松的方陣,只要把軍姿站好,正步踢整齊,在彙報表演最開始的時候走個過場。這樣說起來,國旗班也是最不能學到東西的方陣,你們當中有人後悔嗎?”
同學們紛紛和左右的人互相望望,并沒有理解傅晉雨話裏的意思。段衍風作為裏面最為了解傅晉雨的人,心裏頓時揚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但他又怕傅晉雨是在虛張聲勢,萬一自己真的就這麽被吓走了,傳出去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再說了,國有國法,校有校規,他就不信傅晉雨還能在軍訓期間把他給吃了。
“既然大家都不後悔,那我們就開始今天的訓練吧。”傅晉雨道。
把情況大概說了以後,訓練正式開始,他們從最基礎的軍姿開始練起。最近幾天的氣溫都有三十七八度,地表溫度更是能達到四十多度。
段衍風覺得自己現在仿佛是在蒸桑拿,但是只要側頭看一看操場上其他還需要跑動的方陣,就會覺得國旗儀仗隊實在是太輕松,畢竟他們只要站着就好了。
太陽從東邊慢慢升到頭頂,塑膠跑道的溫度也越來越熱。熬過了最開始的一段,段衍風已經進入到了神游的階段。小腿已經開始發酸,肩膀因為繃着勁兒有些難受,整個腳掌不知道怎麽了又熱又痛。
“頭,”傅晉雨突然伸手,捏住段衍風的下巴微微用力往上擡,“擺正。下巴往裏收一收。”
滿天飛的思緒收回來,段衍風睜大了眼睛盯着正對自己“上下其手”的傅晉雨。
“表情自然一點兒,”傅晉雨提醒道,然後繼續幫人糾正站姿,“肩膀不要繃着,往後伸展把後背挺起來,雙臂自然下垂,手指并攏,中指緊貼于褲縫。”
“還有你這個腿,腳跟并攏,雙腳腳尖分開六十度。盡量用前腳掌發力,不要把自身全部的重量都放到腳跟上。”
段衍風按照傅晉雨說的照做,提起自己的後腳跟,将身體的重心挪動到前腳掌上。
哇塞!他和傅晉雨一樣高了耶!
“我是讓你挪重心,不是讓你墊腳,給我縮回去。”傅晉雨一手按着段衍風的腦袋,把這個正在生長的小樹苗壓了回去。他轉頭對着方陣裏的其他人說:“大家都聽到我說的話了嗎,按照我所說的調整自己的站姿。标準的軍姿是不會覺得累。”
段小樹苗哼了一聲,不過也沒說啥。按照傅晉雨的指導,他确實比剛才輕松了不少。
T大的軍訓還算是比較人性化,學校選擇在校園裏面訓練,這樣做的好處就是午飯可以吃學校裏的飯菜、睡覺還可以睡學校裏的床。結束了一個上午的訓練,段衍風他們宿舍決定好好補補身子,于是在操場上的時候就定好了外賣,回宿舍的路上正好拿到樓上去。
“還點烤串兒,小心和去年一樣吃進醫院裏。”
“我去,”段衍風被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吓得一個激靈,手機都差點兒被他扔出去。“傅晉雨你有病吧,怎麽還偷窺別人手機呢!”
“你那大屏幕,從三米開外就能看見。”傅晉雨擰開他的保溫杯,淡定地喝了一口,道:“我過來只是為了提醒你一句,下午別穿這雙鞋了。”
段衍風看了看腳下的鞋,想起了當時傅晉雨的眼神,自動腦補成了這貨在嘲諷他矮,他馬上回怼道:“我就不換!”
“你随意。”傅晉雨留下這句輕飄飄的話,只留給他一個欠揍的背影。
“傅!晉!雨!”
“風子風子,你淡定一點兒,他可是我們的軍訓教官,未來9天半的時間,你都要在他手底下混,找他麻煩就是自尋死路啊。”曹國豪攔住對着空氣揮拳的人,耐心勸解。正巧胡奇和田俊過來找他們,他連帶着剩下兩個人,把段衍風連拖帶拽地弄回宿舍裏。
“風子,你和那個傅教官之前到底有什麽恩怨,你說出來,讓哥兒幾個樂呵樂呵,啊不是,幫你分析分析。”曹國豪和其他兩個人講了個大概,不過具體細節還是要問當事人比較清楚。
“對啊,聽國豪說,人家在人群中一下子就認出了你,還清楚地記得你比他小三級。我覺得你們之間的仇恨,必定不淺,否則他怎麽會記得那麽清楚。”
胡奇嘴角帶上一抹詭異的笑容,“這是什麽樣兒的深仇大恨啊,你們倆,該不會是情敵吧!”
其他人跟着笑出了聲。段衍風拿起一根烤串兒,咬下一塊肉含在嘴裏使勁嚼,仿佛那個肉是傅晉雨一般。
“傅晉雨他不是我的情敵,”咽下嘴裏的東西,他娓娓道來,“他是我哥的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