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1.
葛仙川聲名狼藉被逐出了道真。
葑玉絡跟我說起這件事的時候我直接擺手示意不要再提，聽到他的名字我就惡心。
講真，三教內部精英很多，敗類也不少，但是像葛仙川這種惡心玩意兒掰着手指頭也數不出幾個。
舒雲亦委婉表示這處罰太輕而且擔心葛仙川會不會躲起來暗中針對我，性格潑辣的唐莺兒兩眼一瞪，流利的川蜀方言芬芳撲鼻：“他龜兒子敢！看勞資不打得他鈎子開花綁到電扇上日轉轉屁！”
舒雲亦滿頭黑線，趕緊伸手捂住唐莺兒的嘴：“師妹，淑女一點。”
“哼。”唐莺兒掙脫舒雲亦，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又罵了兩句：“砍腦殼的還敢打我師父的主意，X他仙人板板！”
我：“……”
看樣子我對唐笑天許下的“把唐莺兒培養成一名有品質的道門淑女”這一承諾是無法實現了呢。
舒雲亦柔聲細語把唐莺兒安撫順毛一番過後，聽到我的感慨，幽幽看了我一眼：“師尊，我們道門有淑女嗎？”
“呃……”我努力想了想，略為呆滞：“應該……有吧？”
舒雲亦皮笑肉不笑的吐槽道：“師尊，別說淑女了，道門連淑男都數不出幾個，誰不是靜若處子動若瘋兔的主？”
我皺了皺眉頭：“怎麽說話呢？道門之人，那能叫瘋嗎，那叫燃！燃，懂嗎？”
舒雲亦無語，勾着唐莺兒的胳膊往外走，邊走邊說：“師妹，咱們出去吃燃面，我請客。”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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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年，本門那邊準備重新合并南北二宗，抱樸子發來邀請函。
我本來是不願意摻和的。
你們南宗北宗要合并，關我西道真什麽事？
怎奈原無鄉又親自來請，說倦收天因為葛仙川的事有心結，此番也是化解恩怨的好機會。
原無鄉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我只好又收拾東西帶上舒雲亦和唐莺兒一同前去。
合宗之事兩邊已經商定了方案，無非以武決勝負确定何者為主。
現任北芳秀是倦收天，我覺得抱樸子沒勝算，跟原無鄉提了一嘴，原無鄉也只是擔憂，這件事以他的身份不好多說什麽。
我輕哂一聲：“誰讓你當年不參與選拔，論修為涵養，南宗非你莫屬。”
“好友，這句話吾還你。”
一說這事我就想起某個連名字都不願意提起的人，惡心到不行：“別提，若吾當年做了南宗宗主，豈不是要跟那個東西共事。”
原無鄉大概看出我想起不愉快的人和事，趕緊轉移話題：“……咳，此事了後，吾做東，請你與倦收天到煙雨斜陽一會，解開彼此心結，如何？”
我無所謂的點點頭：“可以。不過話說在先，吾對他沒心結啊，有心結的只有他自己。”
寒暄完畢，随後我作為此次南北二宗決鬥的公證人下場觀摩比賽。
抱樸子确實不如倦收天，但他這場打得還算頑強。
看在他那麽難堪又那麽努力的份上，我沒有提前阻止決鬥，就讓他轟烈一戰也好，多少能保住一點南修真的面子。
孰料，随着武決時間不斷延續，倦收天的神色開始不對勁，抱樸子的狀态也有異——因我離得近，看得非常清楚。
就在倦收天發大招準備決勝同時，抱樸子悄悄收力的小動作落在我眼中。
我當機立斷沖入戰場，劍掌同運，一邊以劍柄敲翻抱樸子，一邊以極寒凍氣拍上倦收天的腦門。
這近距離的一下讓我把倦收天狀态看得更加清楚，不禁氣得要死：“眼睛瞎了還打，神經病啊你！！！”
頓時全場懵逼。
同修多年，我很了解他們各自的品性，對抱樸子尤其沒什麽好臉色：“還有你，決勝之招你收什麽力？想故意敗在倦收天手下嘛？別給南宗丢人現眼了！”
被我拆穿，抱樸子臉色幾變，強笑一下說：“吾亦看出倦收天情況不對……”
“看出來你就說中止，現場這麽多大活人難道都不講道理？”我白了他一眼懶得分辨他安什麽心，徑直對心急如焚的原無鄉道：“帶倦收天去尋醫。這場比鬥作廢，換人再來！”
南宗雙揆和北宗六扉兩方代表同時發問：“道央以為該換誰？”
我往兩邊各瞥了一眼：“還能換誰，道魁跟道磐啊。”
式洞機愣了一下：“道央，此事太過倉促……”
“你們不上，還有誰合适？”我興致缺缺：“愛打不打，反正吾是西道真，又不關吾的事，總不能讓吾西道真做所有人的主。”
“……吾同意。”
一直沉默的倦收天突然開口表态。
“啊？？？”我莫名其妙看向他：“你同意什麽？”
“吾同意由西道真統領全派。”
我：“……”
……倦收天你不是中毒，你是腦子被門夾了！！！
3.
事情發展完全超出我的預料。
倦收天腦抽說要讓西道真做共主的提議，居然真被南北道真作為議題開會讨論了，然後在我不在場的情況下審核通過了！
我就這麽成了道真共主。
……神經病嗎你們！
舒雲亦和葑玉絡一左一右坐在我旁邊分析，倦收天本來就不願意南北相争，央千澈也不是好勝的個性，抱樸子估計是想讨好你啦，式洞機滑不溜秋絕對是在甩鍋，原無鄉可能也覺得推你上位直接鎮住叨叨逼逼的南北二宗省得撕破臉皮大家都不好看。
我對南北之間那些勾心鬥角一點興趣都沒有，既然所有人都各懷目的推我上位，那我就不客氣了。
直接下令恢複月無缺夢丹青中道真正副二主的地位，把抱樸子踢到東武林籌建東道真，再任命原無鄉和央千澈做副手全面負責道真事務，沒什麽大事別來找我。
舒雲亦豎起兩個大拇指給我點贊：“師尊，高啊，實在是高！”
——東西南北中，道真可算是齊活兒了。
收到消息的夢丹青跑到西道真跟我聯絡感情，雖說他這些年在外面混得也挺開心，但能得到宗門正式承認總算一件好事。
我一邊喂熊貓一邊跟他說：“嗨，喜歡穿女裝嘛，多大點事兒？吾以前認識一位朋友，也挺擅長女裝的，扮相連吾都未能識破，有空給你們引薦認識一下！”
“是嗎，那吾倒是期待。”夢丹青看着萌萌噠的滾滾們一時手癢，掏出紙筆就開始畫，走之前說帶回去裱起來再送我，我答應了。
後來那幅畫到底也沒送過來，我忙着照顧熊貓不上心，慢慢也就忘了。
4.
我知道無論是葛仙川還是抱樸子，都不是什麽坦蕩君子，記恨我是必然的。
只是葛仙川尤甚。
抱樸子也就是心眼小，有些小算盤，葛仙川不僅心眼小還謎之自信、沒臉沒皮，幹出什麽事兒都不讓人意外。
一個被逐出宗門，一個被變相流放東武林，什麽時候勾搭到一起也難以推斷，總之數年以後我外出回來，見到的就是這倆在我西道真領地內，一死一瘋。
徒弟們愁苦地圍着他們不知如何是好。
跟我同行的冷別賦也神色凝重：“道央，吾先行回避……”
“不用，你也不是外人，留下做一個見證吧。”我大概猜到了這倆跑來幹什麽，吩咐舒雲亦和葑玉絡分別通知南北二宗，唐莺兒去一趟東道真，把各宗主事都叫來。
人到齊後，我讓舒雲亦說明事情經過。
“葛仙川與抱樸子潛入西道真，釋放讓人狂化的毒煙，想讓我們自相殘殺，但……”舒雲亦談起經過還有些夢幻：“沒想到毒煙刺激了食鐵獸，他們兩人被食鐵獸圍起來……”
在場衆人都慘痛的閉上了雙眼。
衆所周知，西道真為了熊貓保育，大門外設置了金屬感應器，進門得交兵器；門內設有結界，讓一切術法失效。
手無寸鐵鬼鬼祟祟潛入的情況下，被發狂的食鐵獸，那麽一大群，圍起來……何等的慘絕人寰。
葛仙川躺在地上死不瞑目，渾身都是掌印爪痕和牙洞。
抱樸子瘋瘋癫癫涕淚橫流，大喊“饒了吾”“救命啊”。
我瞄了眼葛仙川：“找塊地埋了吧，好歹是道真前任北芳秀。”
然後又瞄了眼抱樸子：“送杜宇山莊療養，東道真讓他徒弟接手。”
“就這樣，大家散了吧。”
多年的同修落得這麽個凄慘結局，衆人心情都不太好，安排好後事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只是經此一番，西道真食鐵獸猛悍無敵的流言傳得越來越廣。
“明明那麽可愛！”舒雲亦抱着熊貓幼崽一臉陶醉。
我喝了一口茶：“讓外界如此誤解也好，這樣吾們就能獨占熊貓了。”
“師尊說的極是！”
一群徒弟紛紛點頭。
5.
冷別賦經常約我。
我也沒什麽多餘的想法，他約我就去了。
這一年我在他家裏看到那幅夢丹青給我畫的畫，正好是我喂熊貓的場面。
嘤，不愧是夢丹青，熊貓畫得活靈活現，真擔心給它一根竹子它就會立刻化形而出。
我仔仔細細欣賞着這幅畫，突然覺得奇怪：“此畫怎會在你手上？”
冷別賦不自然地解釋：“是夢丹青大作，不知何故流落市面，吾認出畫中人是你，擔心節外生枝，便将之買下帶回……”
我繞着冷別賦轉一圈，狐疑地盯着他：“你耳根紅了。”
“吾……”
冷別賦頓時卡住，不知如何作答。
見慣了這種場面的我直言道：“冷別賦，你喜歡吾啊？”
冷別賦的臉也跟着紅了起來。
“沒什麽，吾不介意。”我拍拍他的肩：“年輕的時候原無鄉倦收天央千澈他們都喜歡過吾，長大以後都是爛桃花，難得有個正常的，還挺稀奇。”
“道央……”
冷別賦似乎還想解釋什麽，我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再說：“吾失去男女情愛的感覺很多年，不過你嘛，吾不讨厭。”
我又轉過身看了看那幅投喂熊貓圖，笑着對他說：“這畫你喜歡就留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