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她當然不能走,她走了的話,她的任務怎麽辦?

所以李舒然抱着這樣的想法,說什麽也不肯答應。

不過相比之下,她更擔心的是這次試煉的結果。

若是依照原本的試煉規則,那最終沒拿到旗子的她無疑是輸者,是會被宣告為淘汰的弟子。

李舒然不敢抱僥幸心理,她最後一次聽到的鼓聲,已經是第二十五和二十六聲,後來江書妍指認,那是江明燭與裴輕寂所敲,而她和洛蓿雖有旗子,但因為突遭襲擊的原因,兩人嚴重受傷,便提前退場。

那麽,算上她倆的旗子,以及江蘅之手裏的一支,當時島上就只剩最後一只晉級旗,李舒然沒找到,江蘅之也沒找到,所以極大可能是在別人的手上。

可是據她所知,那時島上該逃的早已逃走,其餘人皆被殺害,所以,那個人會是誰呢?

這是李舒然絞盡腦汁也沒想明白的事,最後她也只能寄托于明日的結果公布了。

她想,她要做好會被淘汰的準備,以及被淘汰後,有什麽法子能讓她留在江府——這個劇情任務的中心。

想到這,李舒然不免有些焦慮,最終,也只能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劇情都走一半了,別再重蹈覆轍了吧。”

翌日,天氣陰沉,黑壓壓的,像是要下雨的征兆,連帶着人的心情也壓抑了幾分。

李舒然被茯苓塞了一把傘後,才慢吞吞地去往青浦院,找到自己的席桌便坐下煩躁地等待着。

約莫幾刻中,門外已經斷斷續續地進了好些人。

李舒然環顧四周,不由得暗自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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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原本擠滿廳堂的六十餘人,眼下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三十左右的人數,顯的這兒冷清了許多。

室內的氣氛低沉,再無先前的生機勃勃,看來此次試煉每個人打擊都不小。

這時,身後一人輕聲喚了她一聲。

“李舒然?”

李舒然循聲扭頭看去,就見背後的虞歸晚正端端地坐那。

“虞三娘?好久不見,試煉如何?可順利?”

虞歸晚含笑點頭,“一切順利。”随後頓了一下,眼底浮起絲絲憂慮,遲疑道,“聽聞你此次試煉身受重傷,現在可好些了?這些天有些忙,所以好久沒去看你。”

李舒然颔首,随意道,“沒什麽,其實也都是些皮外傷,不必擔心。”

正說着,她的餘光便瞧見一位十八九歲的玄衣少年走到跟前來。

“阿妹,今日聽學結束,你先回,不必等我。”少年垂頭向虞歸晚吩咐道。

虞歸晚擡頭看去,“我知道了,兄長。”

待少年轉身走開,李舒然這才開口笑道,“你們兄妹感情真好。”

聞言,和少年模樣別無二致的虞歸晚,溫婉一笑。

因為這對兄妹二人是龍鳳胎,所以在聽學起初時,衆人對倆人免不了好奇一番。

除了李舒然。

她神色不明的瞥了一眼,那個遠處正和他人談笑的虞世南,少年眉眼修長疏朗,側臉輪廓明晰可見,他是虞歸晚的胞兄。

也是……之前有望與江蘅之定親的人選。

這時,洛蓿在一旁坐了下來,只是她的臉色恹恹,好似心情不大好。

江書妍這次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洛蓿的後面,見狀,扭頭瞧了李舒然一眼,見對方也一臉疑惑,只好探着身子上前問她。

“怎麽了?”

洛蓿這才從自己的思緒回過神來,就見到江書妍和李舒然目光裏的憂慮,她吸了吸鼻子,一邊擺手道,“沒什麽沒什麽。”

江書妍只好坐了回去,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半盞茶後,堂內的人已經差不多到齊了,走在最後的是江茗燭。

時隔幾日,江茗燭依舊是低調行事,只是身着淺藍色衣裙,青斂黛眉,垂發披肩,雅致溫婉,偶爾擺手會露出白臂上的繃帶來。

此時,她也察覺了李舒然的目光,便轉頭看來,微微點頭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

簡單的一個動作,引來周圍其他幾個人的好奇,有的坐着離李舒然近的,心跳都漏了一拍,有的則是直接偷偷打量起了李舒然。

好家夥,這就是女主光環的魅力嗎?李舒然承認自己剛剛也不免心動了一瞬。

正當氣氛微微輕松了些時,青玄子已經踏着大步走來了,先生面容肅穆,看的人心神不安。

李舒然卻是瞥了一眼江蘅之的空位,隐隐有些不安。

青玄子“咳”了一聲,示意衆人噤聲。

堂內瞬間鴉雀無聲,靜的連人的呼吸聲都靜的人連呼吸聲都聽得見。

所有人的視線緊緊地盯着站在最前方的先生,忐忑不安地期待着青玄子對這次試煉發生的意外給予解釋,畢竟這次試煉是真的太苦了。

但讓他們失望了,依着青玄子冷淡的性子,他顯然不是一個是會說場面話的人。

“試煉告罄,吾先公布本次試煉的最終結果。”

好吧,這個消息也不亞于一刻炸彈,依舊讓人心髒砰砰直跳。

“參與試煉者共六十人,最終成功拿到旗子擊鼓示鳴者為二十六人,另外,鑒于特殊情況的緣故,試煉者洛氏弟子洛蓿與江氏弟子江書妍雖未擊鼓,但既然拿到旗子,故而也視其為成功。”

洛蓿驚訝了一瞬,她分明早就做好會被淘汰的準備了,可現在、現在居然能通過嗎?

江書妍很快回神,低頭細細回味了剛剛那句話,若是照這麽算的,那最後……

“最後,本次試煉最終晉級者共二十八人。”

江書妍倏地擡頭,和她一樣驚訝的還有李舒然。

二十八?

怎麽會?

她算錯了?怎麽只有二十八人?缺了誰?

李舒然呆了,不可置信望着前方之人。

青玄子則是仿若未聞,依舊平靜地繼續念道。

“第一位,江绾柔。”

唰地一下,衆人的視線齊交于前排的少女背影。

坐于人群中的蘇黎,則是輕輕地哼了一聲,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真正找到第一面旗子的定是江茗燭,結果她卻給了別人,雖說是族人,但蘇黎還是對此不屑。

“第二位,江樂窈。”

“第三位,穆雷。”

“第四位,蕭憶情。”

“第五位……”

提及的名字,都是在場有背景的弟子,各個都不自覺的挺直了脊背,這一刻的家族榮譽甚是強烈。

除了李舒然,她早已聽不清前上方的聲音,此時只有一種莫名的憋悶,仿佛讓人喘不過氣來。

原本應該二十九位的晉級者此刻卻成了二十八位,缺的誰已經很明顯了。

李舒然眼色晦澀不明,再次扭頭向那個空位看去。

今日是比試結果的宣告,這個座位的主人不該缺席,可此時,這個位置空空如也,這是為何?為何她沒來?為何晉級者缺了她?

是發生了什麽意外的情況,還是生出了什麽阻礙,亦或者是江|家?江|家就這麽容不下她嗎!

“第二十五位,江茗燭。”

“第二十六位,裴輕寂。”

“第二十七位,洛蓿。”

青玄子收起手上的布衿,緩緩地吐出最後一個。

“第二十八位,江書妍。”

堂內的氣氛頓時松散起來,就連緊繃的身子也倏然放下。

上榜者各個喜笑顏開,臉上也終于舍去了愁容,而落榜者卻是灰頭土臉地垂着腦袋,深怕旁人瞧見他似的。

洛蓿卻是突然轉來,看了李舒然一眼。

見對方正低着頭,因為瞧不見她的神色,洛蓿不免地擔憂起來,剛要出聲詢問,只見對方唰地一下,從席上站起。

其餘人被着突如其來的身影吓了一跳,都不由自主地望了過來,包括青玄子。

“慢着!我有問題。”

清冷的聲音中夾雜着一絲控訴。

“為何同樣拿到旗子的江氏七娘江蘅之沒有晉級?”李舒然定定地看着他。

旁人見此,都傻了眼。

江蘅之?現在誰還不知道此人啊!一個平日不起眼的小人物突然爆出精神師的實力,很吓人的好不好!

剛放下手中布帛的青玄子不語,而是若有所思地瞥了她一眼。

少女面目稚氣,語氣卻是沉穩,面上非但沒有流露出一絲驚慌和緊張,反倒有些嚴肅。

李氏弟子李舒然?

青玄子眼神微眯,眼底閃過一絲不滿。

原來就是她。

初次見到時他就發現了,此人于危機時刻卻未露一絲怯,眼底反而有些陰恻恻的報複之意,到底是在逞一時之勇,還是她本身就是個不怕死的瘋子。

思及此處,青玄子面上卻是從容不迫,只是背着雙手淡淡回應,“江蘅之未曾交旗。”

李舒然陡然一愣。

“也未曾擊鼓。”他繼續接道。

聽完後句話,其餘人也是一怔。

有旗未擊鼓?這是什麽意思?

這時,一旁沉默了許久的江書妍突然起身,向青玄子行了一禮,鄭重地開口說:“先生,剛剛您也說了,此次試煉意外突發,既然如此,若是仍然依照之前的試煉規則,豈不是有些失了公平?”

洛蓿也瞬間反應了過來,旋即也起身支持道,“不錯,若是因此就淘汰未曾拿到旗子的試煉者,那也太冤了些。”

她一頓,攥緊了拳頭,“若是非得淘汰的話,那就、那就将我也淘汰了吧,反正這旗子也不是我拿的。”

好家夥,這麽猛?

衆人都看傻眼了,絲毫沒有一點的反應時間。

李舒然也是一臉詫色,只是扭頭看去的瞬間,就撞上了旁邊二人看來的目光。

江書妍正向她莞爾一笑,洛蓿眨了眨眼,嘴旁露出了兩個淺淺的小酒窩。

這一刻,李舒然突然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味道。

“誰說這次試煉要淘汰的?”

這時,一道突兀的聲響打斷了衆人的緊張和擔憂。

而聽到這話的蘇黎臉色一變,第一個拍桌子反對。

“先生這是何意?莫非此次試煉作廢?還是,要所有人全部晉級?”

此話一出,有些人也不滿地皺眉,若是如此,他們在試煉裏的那等努力豈不是白費一場?

青玄子将衆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平靜地回複道,“試煉結果不變,依舊是晉級者才能參與最終的玄鳥之征。”

這還差不多,蘇黎緩了臉色,這才慢悠悠地坐下。

而沒拿到旗子的其他人,眼神希冀地聽着青玄子的後話。

“武道的修行,靠的不僅是天賦,努力,還有機會,所以,三日後的比試顯然就是你們部分人的機會。”

青玄子的視線若有若無地移至李舒然,“正如方才你們所說,此次試煉确有不公在內,故而本次結果并不會淘汰失敗者,但同樣的你們也不會有最終玄鳥之征的資格。”

“那您所說的機會是指……?”有位沒有拿到旗子的淘汰者小心翼翼地詢問。

青玄子一邊拿起案上的布帛,一邊泰然自若地回道。

“三日後,将在九霄雲山舉行團隊比試,諸位自行組隊,這便是你們的機會。最終成功晉級前三的隊伍中,淘汰者便有資格留下,繼續聽學直到結束。而失敗的隊伍,其中的晉級者會失去玄鳥之征的試煉資格,淘汰者會失去聽學的資格,屆時直接收拾包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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