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交融見過往
交融見過往
沈凝星剛回到教室坐下，程和便湊了過來，一臉不敢置信地問：“你把季炀打了？還是當着女王的面？”
“有問題？”
沈凝星轉頭看他，他此刻的眼神并不好，讓程和不禁打了個寒顫，他怕繼續問下去踩到大雷，可又實在好奇：“你和他…以前見過？有仇？”
沈凝星沒有回答。
見還有戲，程和忙勸道：“哎呀，俗話說得好，那個呃…相逢即是緣！既然你們以前認識，又進了一所學校，那都是緣分啊！又不是什麽殺人搶錢的大仇，咱們能放則放，別傷了和氣，以和為貴，以和為貴嘛。”
沈凝星不語，心說巧了，還就是殺人搶錢的大仇。
見沈凝星不說話，程和就知道剛剛那番話是白說了。他剛想再勸一番，就收到了來自另一位當事人的紙條。
季炀坐在第一排，和姜齊同桌且正對講臺，要給沈凝星傳紙條得跨越半個教室。看着這張跨越半個教室的紙條，程和連忙把它遞給沈凝星，說：“瞧，人家的道歉紙條都來了，你就別和他計較了呗。大家以後都一個宿舍的，關系鬧太僵也不好。”
沈凝星接過紙條，直覺告訴他紙條上絕沒寫什麽好東西。
果不其然，沈凝星打開紙條一看，就見上面幾個異常飄逸的大字：大星君，我說的都是實話～
沈凝星無言片刻，在心裏道：“找你的。”
臨序烨輕笑一聲，說：“你回他‘你的話疑點頗多，若真想讓我相信，那就如實回答我的問題。一，為何動手傷人？二，在我死後是誰提議尋找我的靈魂的？’”
沈凝星拿過程和的筆在紙條上回他，看着沈凝星洋洋灑灑寫了幾行字，程和十分驚訝，那個能寫一個字絕不寫一句話的沈凝星居然給季炀回複了幾行字！
看來是真的有仇，還不小。
紙條傳遞半個教室到了季炀手上，面對臨序烨的問題，季炀的回答很狡猾：那自然是我們大家一致決定的。獻祭本體的後果大星君您也知道，一個本該只留靈魂的人突然多了具軀體，誰都會懷疑。我又是新晉的星君，經驗不足，這才誤傷大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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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凝星再看過紙條，已經不需要臨序烨說了，自己就動筆回他：呵，當初捅我的時候，你有多篤定他就在我體內，怎麽現在又不認了？說謊前也不打個草稿，真當我們是傻子？
寫到這兒，紙條已經滿了，于是沈凝星拿過程和的本子又撕了一頁紙，繼續寫道：我不管你來這裏有什麽目的，趕緊給我滾出學校，回你該回的地方去。
回話的人成了沈凝星後，季炀的态度立馬變了：這是我們星洲之域的事，與你這個人類有何幹系。要我走也行，讓大星君随我一起。
寫完這段話，季炀直接把紙條向後一抛，準确無誤地落到了沈凝星桌上。
看見這句話，沈凝星不知道為什麽，渾身不舒服。
見沈凝星臉色更差，程和慌了：“我去，怎麽還越聊火氣越大呢……欸凝星，你可冷靜點，千萬別動手啊…”
沈凝星寫完最後一句話把紙條抛回給季炀，說：“放心，我很冷靜。”
程和：“……”
這心我可放不了一點。
總之，這場晚自習程和上的驚心動魄。好不容易挨到放學，程和剛想給沈凝星做番心理指導，沈凝星卻已經沒了影。
那邊程和在滿教學樓和宿舍樓找人，這邊沈凝星已經坐在涼亭上開了游戲。
自從得知臨序烨吸收月光效果比日光好後，沈凝星便每晚都會抽時間到戶外走走。這會兒月色正好，沈凝星便坐在這裏一邊同臨序烨閑聊一邊玩消消樂。
臨序烨倚在亭柱邊，笑道：“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麽霸道。”
沈凝星手一頓，哼道：“誰讓他話那麽多，又那麽欠。”
臨序烨側身彎腰，在沈凝星耳邊輕聲道：“不過即便這樣，‘就憑他現在在我體內，靠我活命，所以歸我管，只能聽我的’這種話，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沈凝星消完最後一步，擡頭看他，道：“有問題？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比起這個，你還是趕緊想想你曾經都得罪過誰吧。”
“冤枉啊，我多年如一日看守虛紫殿，可從未得罪過別人。”
沈凝星一臉“我不信”的表情看着他，憑他多年看小說的經驗，越是恪守本分的人，越容易在不知情地情況下被人捅刀。
“嗯……我确實察覺不到有哪裏不對勁。”臨序烨笑道，“要不你自己來看？”
“自己看？等等，你，你別突然湊這麽近……”
沈凝星話音未落，臨序烨便俯身過來與他額頭相抵，沈凝星猛然一顫，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靈魂交融，他看到了臨序烨的過去。
臨序烨雖然看守虛紫殿，卻并非一直呆在殿內，一半時間是在殿外星湖邊靜坐冥思。此刻，他就坐在湖邊一個坡上，身前懸着一根兩米長的法杖。
忽然，他睜開眼，半是高興半是無奈道：“你又來了。”
音落，湖面泛起漣漪，一道身影落到了臨序烨身邊。
相比臨序烨繁瑣的紫袍發冠，來人一身天青色長袍，顯得格外随意：“怎麽？這裏不是虛紫殿，我還不能來了？”
虛紫殿懸在星湖中央，周圍禁制很多，可星湖周圍卻沒有限制。只是因為靠近虛紫殿，臨序烨又在此鎮守，所以平常沒有什麽人會來。
蘭澤除外。
他是星洲之域二星君，掌管星洲之域的出入口，說白了也是看大門的。但這份工作不似看守虛紫殿限制那麽多，所以蘭澤空閑時間很多，時常來找臨序烨聊天。
旁人看見大星君，都會被他那根兩米長的法杖吓到不敢接近。但蘭澤卻像看不見似的，當着臨序烨的面就坐了下來。
臨序烨也換了個随意的坐姿，問：“怎麽突然想着來我這裏？”
蘭澤擺手無奈道：“唉，還不是姬妍太吵，我來你這兒躲個清淨。”
臨序烨笑了笑，說：“我這兒可不清淨。”
“我聽說了，她那天闖了虛紫殿對不對？這事是我的不好，不該瞎出主意，我給你賠個不是。”蘭澤拱手作揖道。
“賠罪就不必了，她也沒惹出什麽大事。”臨序烨收起法杖說，“不過你得告訴她一聲。再有下次，我可就要按域主定下的規矩辦事，不通融了。”
蘭澤調侃道：“是是，一定傳達嘴硬心軟大星君的意思——”
畫面一轉，沈凝星來到了虛紫殿內。
前兩次因為不盈尺，他都沒有仔細看過這座宮殿，這一次沒有任何幹擾，他終于看清了殿內的樣子。
四周牆壁皆由紫熒石打造而成，地面呈五瓣花的形狀，地板與地板的空隙則注滿了外面星湖的水，震撼而又夢幻。
臨序烨依舊坐在殿中冥思，不過這次沒有了那根法杖，他也沒有穿戴繁瑣的袍子和發冠，只用了一個簪子來固定頭發。
他的上方懸着一個光球，和沈凝星上次看見的一樣，只是這個光球很安靜，安靜到讓沈凝星懷疑這根本不是同一個球。
光球散發的光芒盡數被臨序烨吸收，看樣子，他是在利用光球提升能量。
這是為什麽？
“補充能量。”冥思中的臨序烨忽然睜眼，來到了沈凝星身後解釋說，“不盈尺能量狂暴，每壓制一次，我都要消耗巨大的能量，短時間內難以恢複。這個時候，就需要反過來，我朝它索要能量恢複了。”
沈凝星明白了。
臨序烨為壓制不盈尺耗能巨大，而受控狀态下的不盈尺能量又會為臨序烨所吸收，為他積攢下一次壓制不盈尺所需的能量。
不盈尺把臨序烨困縛在虛紫殿，臨序烨同樣利用它的能量把它鎮在此處，雙方相互束縛，誰也不得自由。
“所以…過去那麽多年，你就一直在重複這些嗎？”
“是啊，所以我說我過去的生活很無聊，來來回回就那麽些東西，你看了會無聊。”臨序烨自嘲似的笑道，“确實挺無聊的吧，跟你比起來可差遠了。”
沈凝星低聲道：“我的過去也很無聊，跟你差不多。”
“會嗎？你的生活有手機，有外賣，還有一幫那麽要好的朋友，會無聊嗎？”臨序烨問。
不等沈凝星開口，臨序烨又道：“還有，我覺得你現在最好醒一下，不然可就要出人命了。”
“？”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但沈凝星已經察覺到了不妙……果然，沈凝星恢複意識還沒睜眼，就又聽到了程和那哭喪般的聲音。
“……”這個眼他能不睜嗎？
顯然不能。
再不睜，程和那家夥就要把屋頂掀了。
“哎哎，別哭了。”姜齊拍了拍程和的肩說，“凝星醒了。”
聽見沈凝星醒，程和立馬一邊喊着“兄弟”一邊撲了上去。
沈凝星這回學聰明了，在程和撲過來的一瞬間，他立馬翻身撐手起身下床，躲開了程和的“擁抱”。
程和一下撲空，和床來了個臉貼臉。
沈凝星看着這個智障，冷冷開口：“……你有病？”
程和立馬回道：“明明是你有病好不好。”
沈凝星：“？”
你翅膀硬了？
一旁的許信風開口：“程和這話說的沒錯。”
姜齊附和點頭。
沈凝星：“？？”
行，翅膀都硬了。
聽到屋裏的動靜，王婧雪推門走了進來，看着病房裏這既慘烈又好笑的一幕，放下了心：“沈凝星，你醒了。”
王婧雪的出現把沈凝星吓了一跳，此刻他才反應過來，他居然又回到了醫院！
“還有哪裏不舒服嗎？”王婧雪問，“你昨天晚上暈倒在花園涼亭裏，可把我們吓了一跳。”
沈凝星一愣，他自我感覺不過在臨序烨過去的記憶呆了片刻，居然一晚上都過去了？
“我，我沒事……”而且比起我暈在涼亭，您的溫聲細語更吓人。
程和揉着臉說：“就說讓你不要那麽快出院了，你看你，又暈回來了吧。”
“我他……”不行，在這兒不能罵。沈凝星深吸一口氣，說：“我真沒事，不信讓醫生來檢查。”
“醫生查過了。”王婧雪說，“檢查結果确實正常，你很健康。但你怎麽會暈在學校涼亭裏？還這麽久才醒？”
沈凝星語塞：“我……”
該死，要知道醒來會是這麽個場面，醒之前就勒索臨序烨給想個理由了。
“如果不是生理上的問題，那就是心理上的問題了。”姜齊推了推眼鏡說，“上回在醫院，大概半夜，我迷迷糊糊醒過一次，就見你站在窗邊自言自語，還格外入神。所以凝星，你是不是…心理上有問題？”
沈凝星：“……”
怎麽還越說越離譜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