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報喪猴有人來找

第四十七章 報喪猴有人來找

駱翊鳴腦子裏“嗡”的一聲,好像有什麽東西呼之欲出。

他扶着桌子,臉色一片蒼白。

“小少爺,小少爺你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寶骞看着駱翊鳴的臉色,驚的一下子把季遠歲的事情抛到了腦後。

他忙的站起來扶住自家少爺,駱翊鳴擺了擺手。

“我沒事,就是剛剛站猛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坐回了床邊,“你繼續說,季遠歲的事兒,後來怎麽了?”

寶骞看着他的臉色,卻是支支吾吾的不敢繼續往下說。

駱翊鳴沉下了臉,眉間隐隐約約有些戾氣。

“其實也沒什麽……”寶骞拗不過他,垂頭喪氣的,“咱們這邊有一個說法, 就是有一種猴類,被村裏人稱為報喪猴。

這種背生白毛的畜生,它們有一個駭人的癖好,最喜剝人衣物,披在自己身上,學人模樣,但對象都是死人。

有的人進山的時候偶然間會碰上,只是據說那些畜生從來不主動攻擊人類,所以今天我也沒多想。只是,我早上看見季遠歲的時候,就只感覺他很是眼熟,晚上他站在門口,穿着那身衣服沖我一笑,我忽然就想起來了。

有的時候,家裏有人進山失蹤了,多日尋不到人,家人看到猴子披有失蹤者衣物,便能斷定已不在人世了,多數的人覺得報喪猴晦氣,所以不會去尋找。

但是季遠歲家人偏偏想把遺體尋回來,說是要好生下葬,不能把人就這樣丢在山裏,這個時候啊,跟着猴子,往往能找到遺骸。

小少爺您可能對這件事沒有什麽印象,那會子老爺說着事兒不吉利,您又剛去學堂教書,就不讓我們跟您說,其實咱們家也派了不少人一起去尋找呢,那報喪猴鬼機靈的,十幾個人找了将近一個月才找到,哎,找到的時候,人都已經不像樣了。”

說着,寶骞輕輕嘆了口氣,偷眼瞧着駱翊鳴的反應。

坐在床上的駱翊鳴也跟着他一起嘆了口氣,他輕輕擺了擺手:“寶骞啊,你先下去休息吧,剛剛是我沒控制住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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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骞看着他并沒有好轉的臉色,猶豫了一下,還是退了出去。

門被輕輕關上,聽着寶骞的腳步聲遠去了,駱翊鳴再也忍不住胃裏的翻江倒海,跑到院子裏,撐着一棵大樹吐了個昏天暗地。

自從寶骞提起季遠歲這個人,屋子裏就彌漫開了一股惡臭,一開始還是淡淡的,不強烈,随着真相被一點一點剝開,那味道竟然是越來越濃烈。

到後來,那味道濃烈的駱翊鳴幾乎不能呼吸,粘稠的腥臭味兒好像堵住了他的呼吸道。

胃裏的東西全部他吐出來之後,新鮮空氣湧入了他的肺葉,他猛的深呼吸了幾口,那種甘甜的空氣讓他不由得一聲喟嘆。

駱翊鳴只感覺自己的呼吸道被這新鮮空氣清洗了一番。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覺自己的呼吸道壁上好像粘連了這種惡臭,總是隐隐約約的能聞到,彌漫在自己身邊,揮之不去。

忽然,身後響起了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誰?”他猛的回過頭了。

只看見院牆下的角落裏,剛剛聊天時的主人公,季遠歲,正靜靜的站在那裏看着他。

駱翊鳴認出,他身上穿的衣服正和下午在湖邊襲擊自己的人的衣服一模一樣。

看來寶骞說的不錯,駱翊鳴心道,只是臉上卻挂起了溫和的笑。

“您不是老爺的客人,怎麽來這裏了?”他不動聲色的退後了一步。

季遠歲站在太陽照射不到的陰影裏,駱翊鳴有些看不清他的五官,隐隐約約感覺他好像在笑,嘴角微微上揚,只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裏好像沒有一絲一毫的和善。

駱翊鳴不由得皺起了眉,他感覺這個人來者不善。

“你知道我是為什麽來的,”良久,季遠歲開口了,不似他外表的溫和,他的聲音卻很是沙啞,聽起來一點不像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聲音。

駱翊鳴沒有接他的話,只是緊緊的盯着他。

“今天晚上我還來找你,把我要的東西帶過來,我饒你不死。”季遠歲看着他,忽的笑了起來,那聲音,活脫脫像是漏了音的破銅鑼,聽着很是滲人。

“可是你要什麽我還不知道。”

那笑聲戛然而止,季遠歲往前邁了一步,好像礙于陽光,他又停住了腳步,随之看着駱翊鳴的目光陰冷了下來。

過了幾秒鐘,季遠歲哈哈大笑了起來,直笑的自己捂着肚子彎着腰,就差扶着牆蹲在地上了。

駱翊鳴看着他,一頭霧水,心道:這人怕不是瘋了。

不過駱翊鳴也不着急,就靜靜的站在那裏等着他笑完。

只是季遠歲笑的這麽大聲,卻是沒有驚動外面的家丁,駱翊鳴不由得微微皺眉。

好不容易等到季遠歲止住了笑,他複又站直了身子,目光落在了駱翊鳴的房門上。

“我看你挺寶貝那個木盒子的,還把他放到了自己屋子的外室裏。”說着,季遠歲伸出舌頭,舔了舔唇,流露出了一種渴望的神情。

“這樣,你父親的病我給你治好,你把那一箱子藥給我,怎麽樣?”

“你怎麽能知道那藥是你需要的?”

“那道士說,能治療我的病的藥只有這一箱子了,他都買給了你,可是你父親的病我也能治!”說到後面,他幾乎是吼出來的,“我的病只有那個藥能治!可是你父親的病根本沒有嚴重到要用那個藥的地步!那個臭道士就是為了錢!”

他吼完,猛烈的咳嗽了起來,身子随着咳嗽瘋狂的顫抖,咳到最後,季遠歲幾乎沒有力氣去支持自己的身子,就連嘴角竟然滲出了絲絲血跡。

駱翊鳴回身到了一杯茶,想遞給他,誰料剛走進季遠歲,他卻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吓,猛的從地上彈了起來,顧不得自己撞到了院牆,失聲叫到。

“你別過來!”

不知道是因為這一下撞到院牆上,還是因為駱翊鳴的走進使他收了巨大的驚吓。

總之,駱翊鳴只看得他的胸口猛的起伏了兩下,“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淋淋漓漓的落在了季遠歲的衣服上和他面前的土地上。

而季遠歲看到自己衣服上的鮮血,竟然像是一瞬間失了神智。

他猛的跳了起來,一把推開駱翊鳴,後者沒料到他竟然還有這等力氣,猛的被推了個踉跄。。

等到他站穩再回頭看的時候,只看見一道身影從院牆三翻兩翻跳了出去,留下來的只有那被鮮血染紅的一片黃土。

駱翊鳴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從地上拾起那被打翻了的茶杯。

看着這院子裏的一片狼藉,想了想,他還是決定不告訴寶骞,于是自己找來了笤帚收拾院子。

鬼使神差的,他居然把那塊被季遠歲的血浸濕的黃土鏟到了茶杯裏。

駱翊鳴把那土放到鼻子下面輕輕聞了聞,果然,一股腥臭味兒刺鼻而來,胃裏翻江倒海的感覺又湧了上來。

他彎下腰又是一陣幹嘔,只是胃裏已經空了,吐不出什麽東西,只剩下胃裏一抽一抽的難受。

忙把土拿遠了些,做了幾個深呼吸平複心情。

他拿着杯子往自己屋子裏走,可那血液一接觸到陽光就“斯拉斯拉”的一陣響,駱翊鳴忙把杯子罩在了自己的影子下。

果然,那類似于水被燒開的響聲沒有了,代替那聲音的,是從杯子裏散發出來了一陣糊焦味兒。

駱翊鳴腦子裏忽然閃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他幾步走回屋子裏,把這一小杯土裝進了一個小盒子裏。

做完這一切,他感覺自己可能是瘋了。

屋子裏的惡臭味兒已經消失了,甚至就像那種味道從來沒有出現過,駱翊鳴發現,那種味道好像只有他自己能聞見。

那會子的味道那麽濃,自己幾乎已經無法呼吸了,可寶骞卻好像什麽都聞不到,臉色毫無異常。

實在是想不明白,駱翊鳴索性也不去想,一上午的驚吓,這麽一放松下來,倦意便席卷而來。

他無暇在顧及其他,頭一挨枕頭,就進入了夢鄉。

窗戶被人輕輕的打開了一條縫隙,一支細細的管子從外面伸了進來,一股子白煙從管口彌漫開來。

白煙裏帶着些許的糊焦味兒,躺在床上的駱翊鳴翻了個身,雖然還在夢裏,卻是很難受般的皺了皺眉。

站在窗外的人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連頭臉都蒙上了,只露出來一雙眼睛,看着駱翊鳴的目光透露出來些許殺意。

做完這一切,窗外的人又輕輕把窗戶關上,蹑手蹑腳的離開了。

屋子裏,睡夢裏的駱翊鳴對此事兒一無所知。

可能是白煙裏藥物的緣故,再加上駱翊鳴自從進入系統就沒有好好休息過,這好不容易睡一覺,又在睡覺時讓人吹進來了藥。

雖然睡的也不是很安穩,中間反反複複醒來過幾次,每次睜眼都感覺自己的身子有千斤重,忍不住閉上眼。

駱翊鳴這一覺一直到寶骞過來叫他吃晚飯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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