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除魔
第三十六章 除魔
并非沒有這個可能。
洛淮洲怔怔地出神，碧清仙尊繼續開口：“總而言之，你以後還是少跟見微來往。”
“師尊？”
洛淮洲不解地盯着碧清仙尊。
碧清仙尊諄諄善誘：“淮洲，你自幼懂事，不像聞弦是個不省心的。我資歷漸長，将來青玉峰宗主的位置，終歸會到你手上。如果你再執迷不悟下去，傳位之事，我只能重新考量了。”
洛淮洲指骨發白。
碧清仙尊音量不大，話中卻有明顯的威脅的味道。
“……是，弟子謹遵師尊教誨。”
走出正殿後，洛淮洲望向塗金飾粉的牌匾。
這種受制于人的日子，究竟還有多久才會結束？
他咬住後槽牙，背影中帶着幾分決絕。
接下來的幾日，如答應碧清仙尊的那般，洛淮洲再未去過紅月宮，林見微有時與他對上視線，也會被他避開。
最近，青玉峰接到一封來自山下村莊的求助帖，道是村中出了殘害人命的妖怪，已有數十個村民命喪其手。
碧清仙尊思量再三，決定讓洛淮洲和聞弦一同前去。
既是對聞弦的磨煉，也是給洛淮洲一個表現的機會。
有洛淮洲在，也不怕聞弦會受到傷害。
洛淮洲對此沒有異議，聞弦卻忐忑不已。
就他那點三腳貓功夫，能行嗎？
況且洛淮洲這幾天态度怪怪的，也不知道怎麽得罪了他。
“師尊放手，弟子一定會斬殺妖魔，将師弟安全帶回來。”
聞弦聽到這句話，轉頭對洛淮洲露出一個微笑。
洛淮洲被他的笑晃了下，不自在地扭過臉去。
聞弦是小孩子脾性，雖然對除魔一事沒有把握，聽說要下山，仍舊高興得不得了。連夜打點了行裝，第二日一大早起床，催着洛淮洲動身。
二人辭別了碧清仙尊，剛到青玉峰門口，便被一個不速之客擋住了去路，
“淮洲。”
林見微緊盯着洛淮洲，雙眼紅紅。
聞弦很有眼力見，給他讓出一條道。
“這幾**為何不理我？”
聞弦恍然大悟。
看來洛淮洲不是針對他，而是全方面無差別攻擊。
他連自己最心愛的林見微都不搭理了，着實氣得夠嗆。
“沒有，師叔多慮了。”
“淮洲，是不是我有哪裏做得不對，惹你厭煩了？你說出來，我一定改正，只希望你……不要讨厭我。”
他的尾音實在凄涼，縱使洛淮洲心腸再硬，也不由得軟了語氣。
“我并未生師叔的氣，只是這幾日事物繁多”
“真的？”
“無論我生誰的氣，都不會不理師叔的。”
林見微擡頭，蒼白的面容上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欣喜，“那我跟你們一起下山好不好？”
這下輪到聞弦懵了。
不是說好就他們兩個人嗎？！
洛淮洲怔愣須臾。
“此番下山危險重重，師叔你當真要去？”
“有我在，也能幫你不是？”
林見微若有若無看了眼聞弦，聞弦幹巴巴一笑。
知道他是在陰陽他了。
“師兄，能不能就我們……”
聞弦小心翼翼瞥了眼林見微。
不是他小氣，實在是他害怕林見微。
這家夥完全不是原書裏的主角受，聞弦真怕他一合眼，就被林見微捉去做爐鼎。
話說師尊應該在調查林見微，這家夥怎麽還能到處亂跑的？
林見微看着他：“聞弦，你是在嫌棄我？”
“沒有，我哪敢！”
聞弦面上搖頭心中點頭，只盼望洛淮洲不要被美**惑，中了林見微的道。
洛淮洲：“可以，等回來後我會跟師尊說明緣由。”
好吧，高估他了。
聞弦借機開溜：“那我不去了。”
洛淮洲拎起他的後頸皮：“上路了。”
聞弦雙腿戰戰。
但願不是真上路。
因着耽擱了時間，幾人加快腳步，不出半日就到了張家村。
張家村地處偏僻，是個鳥不拉屎的鄉野村莊。
甫進村頭，聞弦果然嗅到一股怪異的味道。
洛淮洲與林見微對視一眼，顯然，他們也察覺到了異樣。
“師叔。”洛淮洲走到林見微身邊：“此地古怪，不如讓弟子先去查探一番？”
按照恐怖片定律，分散的龍套必定頭一個送人頭。
而且讓他和林見微待在一起？還不如被妖魔吃掉！
聞弦趕緊讓他打消獨自進村的念頭：“不可，這個時候大家聚在一起比較好，還是一同進村吧。”
天色暗沉，死寂的鄉野中籠罩着一層厚厚的陰霾，坑坑窪窪的小路上行人稀少，兩個村民擡着一副擔架路過。
三人聽到他們的低聲交談：“請來捉妖的道長又死了？”
“這麽厲害的妖怪，咱們可怎麽辦喲。咦，怎麽這會兒還有人敢進村子裏的？”
“快走快走，把事情辦完要緊。”
“你們幾個！”
一道老邁卻铿锵有力的蒼老男聲傳來，聞弦循聲望去，見是一個白胡子老頭，拄着拐杖立在村頭，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那兩個村民也停了下來，聞弦窺了眼擔架，一陣風吹過掀起上面的白布，一條泛着僵硬青斑的胳膊直挺挺滾落。
是具死屍！
聞弦瞳孔地震，蹭蹭蹭挪到洛淮洲旁邊。
他捏着洛淮洲的衣袖一角，朝他投去可憐弱小又無助的眼神。
洛淮洲沒有反應，也沒有推開他。
他暗暗催動念力，狂風大作，白布被吹落在地，将死屍的面容徹底暴露在衆人面前。
村民反應迅速，立即撿起白布重新蓋回屍體身上。
盡管只有短短一瞬，聞弦仍将屍體的面容看了個清楚。
不得不說，沖擊力……真大。
聞弦忍着腹部幹嘔的沖動，又往洛淮洲身邊靠了靠。
村民對眼前的老頭似乎充滿了畏懼：“村長……”
白胡子老頭訓斥道：“磨磨唧唧的，不想要命了嗎？！”
聞弦看他須發皆白，一看便知有七八十歲，行動倒是絲毫不顯老态，精神矍铄，兩只眼睛奕奕有神。
村民答應着，擡着擔架快步離開了。
“你們幾個，不知道張家村不歡迎外人嗎，這麽晚了還敢進村，奉勸你們趕緊離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老村長堵着進村的道路，全然沒有将他們放在眼裏。
洛淮洲拿出求助帖：“我們是青玉峰的人。”
村長接過帖子，将他們三人從頭到腳打量一番。
“原來是青玉峰的道長，失敬失敬！老頭子不懂禮數，還望道長不要見怪。”
“無妨。”
村長領着他們進村。
越往村裏走，那股陰氣就越重，随之而來的是浸骨的寒意。
洛淮洲和林見微都有靈力護體，聞弦卻是個實打實的菜雞。
感到身上陣陣發涼，聞弦下意識地往洛淮洲身邊靠。
林見微不着痕跡地推開他，冷冷道：“別給淮洲添麻煩。”
說罷二人并肩前行，留下聞弦風中淩亂。
村長将他們帶到一處空闊的院落之中，枯黃的樹葉遍天飛舞，格外添了幾分寥索。
空蕩蕩的大廳中，擺放着十幾副擔架，洛淮洲目光掃過，不多不少，正好十二副。
幾個男男女女圍着擔架枯坐，看模樣與神态，應該是死者的父母親屬。
村長嘆了口氣，指着擔架道：“從三個月之前，村裏不知招了什麽邪祟，每個月圓之夜，都會有年輕女子被殺。那妖物手段殘忍，取了她們的性命還不算，而且還剜去了她們的雙眼。”
洛淮洲：“您為何如此肯定是妖物而非其他呢？”
村長搖搖頭：“起先，我們也懷疑是惡徒所為，為此封閉全村，将全村男女老少都聚集一處，确保案發時不會有外人闖入。誰承想晚上刮來一陣大風，林家的二女兒被擄走，等我們找到的時候，已經……”
“能弄出這麽大動靜的，只有厲害的妖物。”
村長不忍再說下去，洛淮洲走到擔架前，揭起白布，一張可怖瘆人的面容出現在眼前。
雖說做好了心理準備，他仍被這副場景刺激到，林見微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還好吧？”
他關切問道，洛淮洲搖搖頭，示意自己無礙。
所有的屍體保存完好，少女窈窕的身形玲珑有致，依稀可見活着時的風韻。只是奇怪的是，這些屍體全部都散發着陣陣熏天的惡臭，讓人不敢近前。
再看臉，所有人的臉皆被毀得看不出五官，眼睛處只有兩個血淋淋的大窟窿，可見兇手之兇殘惡毒。
尤為打眼的是，她們個個都穿着鮮豔的紅衣，腳上套着紅色的繡鞋。
洛淮洲臉色凝重，其餘兩人同樣神情嚴肅。
林見微問道：“這衣服是她們死亡前穿着的，還是死後才出現的？”
“說到這個更怪了，這些女孩子被悄無聲息地擄走，回來的時候就穿着紅衣服，這衣服質地考究，尋常人家是穿不起的。”
洛淮洲道：“怨氣深重的女子穿着紅衣赴死，死後就可以變成厲鬼，看來那妖物是想讓這些女子為它所用。”
林見微：“真是可惡，用這種方法殘害他人性命，甚至死了還要利用她們。”
洛淮洲又問：“這些人有什麽共同之處，聽說過和誰有仇嗎？”
村長苦笑：“她們年紀輕輕，哪會和人結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