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女朋友?”
第35章 “你女朋友?”
看着陸寒山緊鎖的眉頭,雲游忽然有點兒後悔,倆人明明都已經鬧成這樣了,自己何必再多此一舉呢?陸寒山大概根本就不想見他吧。
“我、我就是路過的……”雲游張了張口,随便扯了個理由,話音剛落,旁邊兒的闫思彤便“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怎麽還騙人呢寶貝,你剛不還一直催我帶你來見小陸哥哥嗎?怎麽看到小陸哥哥還害羞了?”
“我才不是害羞!”雲游尴尬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尖兒,第一次覺得闫思彤的話怎麽這麽多。他強行給自己找補,“反正我就是随便過來看看,現在已經看完了,我要走了,再、再見!”
雲游的皮膚又薄又白,稍一激動就臉紅,此刻廉臉頰紅得幾乎能滴下血來,他的眼神兒飄忽着,根本不敢往陸寒山的方向看。
陸寒山坐在病床上,唇角掀了又掀,盯着雲游緋紅的側臉看了好幾秒鐘,見雲游真的要轉身走了,這才輕輕地喊了聲:“雲游。”
他還生着病,嗓音沙沙啞啞的,落在雲游的耳邊,卻格外的紮人耳朵。
雲游就像是炸了毛的兔子,倏然回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說:“幹嘛?”
“謝謝你來看我。”陸寒山的目光定定的,語氣格外真誠,“我很高興還能再見到你。”
“……騙子。”或許是陸寒山的表情太溫柔了,雲游忽然有點兒不敢看他的眼睛,他低下頭,咕哝道,“你要是真的想見我,為什麽生病了都不給我發個消息?”
“我當然想發,我每天都想,但是——”陸寒山的聲音壓低了一點兒,裏面帶着些難以言說的委屈,他瞥了眼雲游身後的闫思彤,換了一個隐晦一些的詞語“但是我們那天……吵架了,我不知道你還還想不想見我。”
“……”
一瞬間,雲游忽然就洩了氣,陸寒山的語氣小心翼翼的,卻像是溫熱的泉水淌過雲游的心尖,把那些皺巴巴的地方盡數撫平。
“……應該的。”雲游別過頭,小聲嘟囔道,“你之前照顧過我那麽多次……我又不是沒心沒肺的白眼狼。”
闫思彤站在旁邊兒,笑眯眯地看着倆人聊天兒,剛開始的時候她不太看好陸寒山和雲游,覺得倆人的友誼不會長久,到現在,她看陸寒山就像是在看自己的親兒子,陸寒山就是雲游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行了,那你們兄弟倆在這兒聊吧,我就先回去了。”等了片刻,闫思彤朝着倆人擺了擺手,又轉頭對雲游說道,“寶貝,不要和小陸哥哥吵架哦,你們都認識這麽多年了,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及時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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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雲游實在是跟她說不清楚,也不想再聊這個話題了,只得紅着臉,嗯嗯啊啊了幾聲,算是把她糊弄了過去。
闫思彤很快便離開了,病房裏只剩下雲游和陸寒山兩個人,原本緩和的氣氛又有些凝滞,雲游咬了下嘴唇,沒話找話道:“小霜阿姨呢?她沒來嗎?”
“我沒讓她來,沒必要。”陸寒山顯然不想聊這個話題,随口回答了一句,他的眼睑微掀,定定地看着雲游,問道,“那你呢?你為什麽來?”
“我……我剛才不是解釋了嗎?”想起剛才的尴尬場景,雲游臉上又是一熱,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努力地看着陸寒山的眼睛,說,“你因為來看我而淋了雨,再怎麽說我都應該看看你。”
“可是我不是因為去看你才淋雨的。”陸寒山的喉結微微滾動,眼底的失落一閃而過,“我那天心情不好是因為什麽,你應該知道吧?”
“……”
這話雲游實在是沒法接,他的手臂擡起,手指不住地撚動着自己的發紅發燙的耳垂,半晌,也只能憋出來一句:“對不起,陸寒山,我……”
“我收回那天的話行嗎?”陸寒山驀地開了口,他擡眸看向雲游,小心翼翼的,語氣中帶着幾分祈求,“我本來想要病好了就去找你的,我不要你回應我,你怎麽想我都可以……我們不要不聯系,好不好?”
雲游倏然愣住了,怔怔地看着陸寒山,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
“是我想的太多了,”陸寒山眼底的表情有些苦澀,但還在盡力保持平靜與克制,他不想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展示給雲游,“你喜不喜歡我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沒法控制,但是我……我真的不想就這麽跟你斷掉聯系,那對我來說太殘忍了。”
或許是生了病的緣故,陸寒山的聲音有點兒啞啞的,他目不轉睛地看着雲游,漆黑的眸子中滿是真誠。
“對不起,陸寒山。”雲游立刻說道,語氣中滿是誠懇。
陸寒山的心髒猛然一墜,他擰着眉頭,想要說些什麽,雲游卻先他一步開了口,說:“我真的沒有逗你開心的意思,也不想玩弄你的感情,只是我還沒有準備好……我不讨厭你,但也不想這麽倉促的開始,你、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這幾天陸寒山一直沒有聯系雲游,雲游反複思考過很多次,他很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并不想失去陸寒山這個朋友。
偶爾情緒上頭的時候,他真的想過就這麽跟陸寒山在一起算了,不就是談個戀愛試一試嗎?有什麽大不了的?
冷靜下來之後,他卻還是克制着沒有來找陸寒山,喜歡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談戀愛也是,倉促地開始對他們兩個人都不公平。
雲游的語氣小心翼翼的,他怕陸寒山誤會了,猶豫了片刻,又補充道:“不會讓你等太久的,你放心,我絕對沒有想要吊着你的意思……唔!”
雲游的話音剛剛落下,便被扯入了一個懷抱中,兩人的胸膛緊緊地貼在一起,雲游能感受到陸寒山有力的心跳。
“咚咚。”
“咚咚。”
猛然靠近的距離讓雲游有些恍惚,心髒似乎在随着陸寒山心跳的頻率而共舞,愣怔了好幾秒,他才開始掙紮着想要脫離陸寒山的懷抱。
“你幹什麽呀陸寒山!”雲游的語氣有些不滿,又有點兒無奈,一板一眼地解釋道,“咱們兩個還沒在一起呢,你不可以突然就這樣抱過來。”
“……就抱一會兒,我太想了。”陸寒山的雙手桎梏住雲游的手腕,沒讓他掙脫,他的聲音有點兒啞了,低低沉沉的,落在雲游耳側,帶着幾分祈求的意味,“別推開我,雲游,我就抱一下,我不做別的。”
“……”
算了,反正抱一下又不會少塊兒肉,陸寒山想抱就抱吧。
雲游的手臂虛虛地舉起,又緩緩放下,最終,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就維持着這麽一個別扭的姿勢,坐在陸寒山的病床旁邊兒,任由陸寒山抱在懷裏,感受着他因為發燒而變得有些滾燙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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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游見陸寒山的時候已經是國慶七天的最後一天了,當天下午,他便坐上了返程的高鐵,列車疾馳着駛離長桐,很快就到達了一千公裏外的紫荊。
陸寒山沒去送雲游,他本來想去的,奈何身體實在是不允許,雲游也不同意,甚至雲游離開他時候,他連病房門都沒有出,就虛虛地靠在床頭,目送着雲游走遠了。
但也就是從這一天起,倆人的狀态明顯和之前不一樣了,他們幾乎每天都聊天,也不再有那種別別扭扭的感覺了,偶爾有空的時候,陸寒山還會給雲游打視頻。
紫荊市與首都隔着幾千公裏的距離,看着手機屏幕那端的陸寒山,雲游卻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變得很近很近。
這天晚上,陸寒山從圖書館出來時,雲游也剛好完成了師姐布置的任務,正走在回去的路上,兩人聊了三兩句,不知為什麽又打起了視頻,就這麽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一路,一直到回寝室了還沒挂斷。
陸寒山平時是高冷那挂的,對誰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冷不丁看他這麽黏黏糊糊地打視頻,室友們還挺震驚的,其中一個随口問了句:“和誰聊天兒呢陸哥,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該不會是對象吧?”
“不是。”陸寒山迅速地回答道,透過鏡頭,雲游看到他的唇角掀起一點兒,吐字清晰道,“在追。”
室友鬧鬧騰騰地起哄了一陣兒,湊過來要看陸寒山的手機屏幕,陸寒山當然不給看,手指捂着屏幕,把雲游擋得嚴嚴實實的,他戴着耳機,把書包放在自己的凳子上,然後迅速拿着手機去了陽臺。
“你什麽時候追我了?”陸寒山一關上陽臺的門,雲游立刻就問他,語氣裏還帶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嗔怪,說:“我怎麽不知道?”
“你不知道?那現在不就知道了嗎?”陸寒山的唇角依舊翹着,沒有半點兒不好意思,反倒還大大方方地看着手機的鏡頭,透過鏡頭注視着雲游,似乎是請求,又似是不動聲色地勾引,他的眼底着幾分明晃晃的笑意:“雲游,我追你吧,好不好?”
“……”
雲游又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陸寒山的目光太燙人了,只是對視一眼就讓雲游覺得臉紅心跳,他迅速地移開了視線,不敢再往陸寒山的方向看。
陸寒山唇角的笑意更明顯了,他低低地笑了幾聲,手指輕輕觸碰着屏幕,指尖虛空地與雲游糾纏,語氣輕柔得像是在逗小貓:“你怎麽這麽可愛?”
雲游隔着屏幕瞪他一眼,他的臉皮太薄了,白皙的臉頰上很快浮現出一層緋紅,很小聲地嘟囔道:“……不許用一些亂七八糟的詞來形容我。”
距離那次坦白明明才沒過多久,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卻完全不同了,知道雲游不讨厭自己以後,陸寒山明顯大膽了許多,他不再藏匿自己的喜歡,開始學着坦蕩地表達自己的愛意,經常三兩句話就把雲游逗得面紅耳赤的。
但其實雲游并不讨厭他這樣,從前陸寒山是冷冰冰的,讓雲游完全意識不到他的喜歡,而現在,雲游覺得自己漸漸能觸碰到陸寒山冰冷外殼下的內心了。
怕雲游真的生氣了,陸寒山收斂起唇角的笑意,一臉正色地看着雲游,語氣認真道:“雲游,我想追你,好不好?”
“我說不‘不好’你就不追了嗎?”雲游的表情有些狡猾,像是一只搖着尾巴小狐貍,他故意問陸寒山道,“我之前還拒絕你了好幾次呢,你怎麽還是要繼續聯系我?”
“因為我喜歡你啊。”陸寒山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眼底閃過一抹了然,但很配合地順着雲游的話說,“你說‘不好’那我就下次再問,一直‘不好’那我就一直等着,反正我們的時間還很多……我的回答你還滿意嗎?”
“還不錯,合格了。”雲游像是在提問學生的老師,裝模做樣地點了點頭,又被自己故作姿态地樣子給逗笑了,他歪着頭,笑吟吟地看着陸寒山,說,“這位陸同學,雲游老師很欣賞你,允許你繼續答題,可以嗎?”
陸寒山再次掀起了唇角,目光專注地注視着雲游,語氣認真道:“我的榮幸。”
兩人表面上是一個追一個的關系,實際早就跟小情侶沒什麽兩樣了,所謂的“追”更像是一種小情趣,兩個人都樂在其中。
當初雲游拒絕自己的時候,陸寒山茶飯不思,恨不得把雲游抓過來關起來,這會兒倆人黏糊起來了,他倒是沒有那麽着急捅破那層窗戶紙了。
在一起并不意味着結束,恰恰相反,它代表着一段嶄新未來的開始,陸寒山願意給雲游更多的慎重考慮的時間,也希望他們能有一個水到渠成、順其自然的開始。
時間一晃過去了兩個月,進入十二月以後,雲游明顯忙碌了起來,別的專業過得是考試周,醫學生則過得是考試月,簡直比高三時還要忙。
而除了繁重的課業任務以外,雲游還要跟着課題組一起做實驗,收數據,實驗這種東西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他們經常忙活了好幾個小時,最後卻得到一個完全不能用的結果。
兩邊兒的壓力同時給到雲游,雲游和陸寒山聊天的時間明顯變少了,難得有空聊一會兒,雲游也總是一副蔫蔫兒的樣子,倒不是他不想和陸寒山聊,主要是他實在是太累,真的提不起精神來了。
周六。
雲游難得沒有去實驗室,在圖書館坐了一整天,但或許是這段時間連軸轉的緣故,他的效率并不是很高,距離考試只剩下不到兩周了,他卻還有很多東西沒有複習。
一直坐到閉館,雲游這才拖着疲憊的身體,背着重重的書包,慢吞吞地朝着寝室走去,走到寝室樓下時,忽然有個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喊了句:“雲游。”
雲游應聲回頭。
陸寒山就站在不遠處,周圍三三兩兩的學生經過,昏黃的路燈從他的頭頂灑落下來,像極了雲游的一場夢境。
作者有話說:
诶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