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楚帝的信息素一直被壓在一個尚算安全的範圍。

太河均與楚然在外守了大半天,快到深夜時被楚帝趕了回去。

戌時,寝殿将熄了燈火。

今日一整天,那名小貴人都沒有出現,楚帝的脾性也越發低沉,江德滿躬着身,壓低嗓子告退,正準備安靜退下,等着有宣召再進時,餘光突然瞥見男人按住書案上杯盞的手。

楚骥本就人高馬大,手掌也能輕松将杯盞籠住,那雙遒勁的手背上此時爬滿了令人驚心動魄的青筋。

江德滿心頭一驚,頭壓得更低了,壓着恐懼詢問:“陛下,下……”

“宣太河均。”

昏昏暗暗的燭火籠罩在高大的男人身上,仿佛将他扯開成兩半。

“勿要聲張。”

楚骥啞聲的說道。

他微擡着眉眼,燭火下眼底快速的漫上了一片猩紅,繃起的青筋從額角一直蔓延到脖頸,猙獰消失在暗色的內衫中。

深冬臘月,江德滿額角滲出了豆大的汗珠,他咬着牙,扛着外洩的強大精神力,哆哆嗦嗦的迅速行禮:“是!殿下!”

江德滿蹒跚的走出寝殿外,剛一出門,就聽見身後傳來杯盞炸裂的巨響。

殿外的內侍趕緊的扶住他,聽着屋內的動靜,臉色慘白起來,江德滿沒時間管顧他們的心情,借力死死扶着自己,大喊:“快宣太河均太大人進宮!快宣十八王爺和善大将軍入宮!”

楚帝深夜被誘發了易感期,易感期的乾元就像是認不出人,攻擊性極強的猛獸,除了他自己的坤澤,沒有人能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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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得知這個消息的太河均幾乎是瞬間就起了身,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是他們幾個都在,或許對上清醒等等楚帝能有一些平息的機會,可現在的楚帝是全無理智,不會手下留有分寸。

楚然剛剛準備休息一下,就又收到這個噩耗,人都面色慘淡下來,尤其想到這次去很有可能豎着進去橫着被擡出來,整個人越發憂傷。

唯一慶幸的是如今楚鴻錦大将軍也在,否則只憑他們是絕對沒用的。

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進宮之後,整個寝殿除了時不時乾元散發出來的威脅氣息,卻沒有一點血腥、殘暴。

太河均拉過江德滿,皺着眉緊急開口。

江德滿擦着額角汗水道:“大人您冷靜些,那位——那位坤澤在呢,現在陛下應是沒有大礙的。”

“那名坤澤?!”

楚然驚詫道。

他聲音大了點,似是被寝殿內的乾元察覺,信息素瞬間暴漲起來,将寝殿團團圍住。

楚然立馬住嘴,只是仍然有些不敢置信。畢竟那名坤澤現在與他皇兄也只是見過的關系而已,他皇兄的信息素會無條件信任那名坤澤本來就特殊了,那名坤澤竟然不怕他皇兄的嗎!

此時的殿內,白岩甚至忘了原本的落寞,他只是想幫男人一次,可沒想到剛剛一出現在這裏,就見到與平時全然不同的男人。

應該還是難受的,所以男人英俊的臉仍然板着,看着比以前更冷漠,但是自白岩出現後,那雙淩厲的鳳目便盯在他身上,緊接着,不管白岩去哪裏,動一下,那雙目光都會緊緊跟上。

起初白岩還有一些膽小,以為男人要出其不意,有辦法把他抓住,可很快,他往前走了兩步,男人也沒有別的動作。

白岩心有些慌,男人的額角仍然是繃着的,他雖然是坤澤,可卻是剛剛變成坤澤,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你來幹什麽?”

男人忽然啞聲開口,白岩吓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又堪堪停下,睜着一雙眼睛看了男人冷漠的臉片刻,抿抿唇,往前走過去。

男人臉色很沉,意識像是一會兒清醒一會兒不清醒,他盯着眼前的少年,這東西膽小,他當然是最清楚的,可他現在這副模樣,連一幹武将都不敢靠近,這東西仍是敢上前。

少年沒有出聲,只默默的靠近,然後笨拙的用兩只手蓋住男人的臉兩側,觸手是熱的,白岩被燙了一下,目光有些擔心,只是想到那位太大人的話,又很快低下頭。

這輩子他是要好好活着的,他的母親希望他自由的活着,白岩也希望自己自由的活着。

最重要的——男人并不是真的喜歡他,不過是利用罷了。

白岩吸了吸氣,乾元信息素察覺到一絲微妙的氣息,小心翼翼的挨挨擠擠在他身邊。

“這樣好些了嗎?大人。”

少年小聲說道,他雙手貼着男人的臉,額頭與男人輕輕貼在一起,溫柔的氣息交雜着,原本癫狂的乾元信息素徹底失去理智,癱軟成一片。

楚帝的神智再逐漸恢複,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區區坤澤,對他有如此大的影響,甚至叫他的信息素都俯首稱臣。

只是他沉着臉,最終卻沒說什麽。

總歸——這是他的東西,即便他“被迫”如此,也不會改變這個事實,這東西又弱又嬌氣,他若乖巧,也不是不可以讓他在宮殿內的日子更好一點。

白岩額頭貼着男人,坐了大半夜,熬到後半夜,困得睜不開眼睛,順着男人的胸膛滑了下去,他張開眼,有些茫然的看了一下,便見到男人低着的雙眸。

仍然是冷冰冰的鳳目,可白岩卻看出了“縱容”和歡喜。

應該是他的錯覺。

白岩瞬間清醒了起來。

或許不是他的錯覺,但也只是乾元信息素的影響,總之——

想到在宴席上男人冷漠厭惡的視線,白岩頓了一下,握緊手指,下一刻,眼前籠罩下一片黑暗。

白岩呆了一瞬,仰起頭來,男人的眼眸離得他更近了,眼中也只有他。

貼着的額頭傳來男人偏高的溫度,把白岩都點得暖起來。

白岩眨了眨眼睛,然後低下頭,抓了抓男人的拇指,圈住,又放開。

他是要好好活着的,絕對不要再被騙,再者,上輩子的教訓已經足夠了,他不會再以為別人是真的喜歡他。

如果他可以像那位太大人說的一樣控制住自己不再出現的話。

一但被發現,他就會被關起來,這次便再也逃不出去了。

白岩心口快速的跳動起來,恐懼淹沒了“出現在男人”身邊的盼望,下一刻,熟悉的有些涼的小風從窗子縫隙席卷進來。

聽到動靜,今日守在房間內的興才回身看向床上的少年。

白岩怔怔的睜開眼,回看他一眼,然後才慢慢去看向周圍。

他回來了。

原來真的像那個人說的一樣,白岩想到之前幾次見到男人,每次他心底都曾經想到過,要是有“這麽一個人”就好了,要是他能躲開就好了

原來這都是他自己決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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