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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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雙面鏡問過教授是否在家後,赫莉亞娜騎着飛天掃帚來到了蜘蛛尾巷,她現在在學蛇佬腔,最近有些心得,于是從窗戶直接飛出來了——
因為布萊克越獄事件,艾伯特和梅已經關了她好幾天,她只能趁家人不注意偷偷溜出來。
“我還是覺得這個發音要用舌尖抵住牙,然後發長音”赫莉亞娜道,她坐在教授對面,面前攤開一本書,“你上次說尾音都比較短,但我認為這裏時态有變化,或許蛇佬腔時态變化就表現在發音長短上,我可以寫信問問哈利這個問題。”
斯內普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沒想到這個家夥确實在語言上有天賦,如果以前念書時候,有這麽一個志同道合的同學倒也不錯。
看看外面天色,已經下午了,想起最近一連霸占好幾天《預言家日報》頭版的消息,斯內普道:“暫且到這裏,最近不太平,我送你回去。”
赫莉亞娜正把教授做的雞蛋三明治當下午茶吃,她認為教授為了方便,可能一次性會做一大堆三明治,而且還是同一種味道的,因為上次她在教授家吃的也是雞蛋三明治。
看着還挂在天空上的太陽,赫莉亞娜笑道:“西裏斯.布萊克不可能在白天做什麽壞事吧?這麽多人,他逃不了的。”
斯內普從牙縫裏吐出一句話:“那是一個喪心病狂的……不要多嘴,跟我走。”
赫莉亞娜乖乖保持沉默,不說等她吃完再走,而是嘴裏叼着半塊三明治,手裏又抓了一塊,另一手環住教授的胳膊,教授看上去非常恨布萊克,如果他現在出現在這裏,教授一定會殺了他的。
幻影移形在紅色郵筒旁邊落下時,赫莉亞娜的三明治都被壓扁了:“教授,你都到這了,就不想去我家坐坐?我爸爸今晚要做烤雞腿,可好吃了。”
教授做的雞蛋三明治味道非常普通,普通到要不是教授自己做的,赫莉亞娜絕對不會吃。
斯內普一如既往地拒絕,然後立刻離開了,黑色的影子消失在面前,赫莉亞娜無奈地嘆氣,難道教授是傳說中的社交恐懼症?做飯這麽不好吃都不願意去她家做客?
不過,她一想到教授和爸爸媽媽坐在一起的場景,總感覺有點怪怪的,不來就不來吧。
赫莉亞娜張嘴将扁扁的半塊三明治吃下去,突然聽到道路旁邊一聲響亮的咕嚕聲,她看過去,一只髒兮兮的瘦骨嶙峋的大黑狗虛弱地趴在懸鈴樹下,直勾勾地看着她,看上去它已經快要餓死了。
她看了看手裏的三明治,然後左看右看,沒有人,她用漂浮咒将教授做的三明治放到大黑狗面前,雖然她很同情瘦得都能看見肋骨的大狗狗,但萬一這是感染了狂犬病的瘋狗呢,她不敢靠近。
赫莉亞娜覺得自己可以從那張黑絨毛覆蓋的狗臉上看出表情,大黑狗的表情從戒備到有些意外,聞了聞麥香和雞蛋的味道,一口就吞掉了,連嚼都沒有嚼,然後對她的表情就變成了感謝。
見鬼,她居然從這張狗臉上看出彬彬有禮,赫莉亞娜搖搖頭,用魔杖對大黑狗用了清潔如初,讓它打結的毛發變得順滑,又用清泉如許給大黑狗喂了清水,她道:“你等一會,我去家裏取些吃的給你。”
吃了食物喝了水的大黑狗有了些力氣,聽到這話,突然風一般地跑走了。
赫莉亞娜目瞪口呆地看着瞬間消失在這條街的大黑狗,可能她的聲音太大了,吓到它了,她愧疚地想,本想追上去,但大狗跑得極快,轉個彎就不見了蹤影。
新學期除了補充魔藥材料,還要購買新的課本,開學前,在爸媽的陪同下,赫莉亞娜去了麗痕書店,店裏亂糟糟的,一只大籠子裏,幾百本毛茸茸的書好鬥地猛咬彼此,書頁碎紙亂飛,它們好像在進行角力。
赫莉亞娜呆滞了半晌,她連忙取出書單查閱自己有沒有看錯。
“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嗎?”麗痕書店的經理問道,赫莉亞娜連忙點點頭,“對,我要買……”
“讓開一點”經理不耐煩地推開他們,戴上厚厚的手套,拿着一根有節疤的木棍,将一本書勾出來,一聲巨響,這本書被另外兩本咬得粉碎。
“該死!”經理咒罵道,“這絕對是我最後一次進這種書。”他罵罵咧咧地又拿出一本書來。
赫莉亞娜心驚膽戰地捏着被捆住的妖怪書,擔心它咬到自己,要是讓她知道新任神奇動物保護課教授是誰,她一定把這該死的書扔到他的身上。
買完東西,艾伯特和梅卻不着急回家,他們說先去破釜酒吧,剛剛遇見了韋斯萊夫人,他們一家人都在破釜酒吧,從壁爐出來時,赫莉亞娜聽見朋友們熟悉的聲音。
韋斯萊夫人說:“我注意到你們沒有當上級長。”
“我們幹嘛要當級長?”喬治說。
“那樣的話,生活就一點勁也沒有了!”弗雷德說。
“給你們的妹妹樹立個好一些的榜樣!”韋斯萊夫人大聲說,她對這兩個反叛的兒子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也沒有當上級長呀,莫麗阿姨。”赫莉亞娜笑道。
韋斯萊夫人驚喜地回過頭,看見艾洛一家,她笑着親吻赫莉亞娜:“你和他們不一樣,莉娜,如果你決定要競選級長,那麽學校就不會選擇其他人,而喬雷德和弗治,他們就算賄賂院長,也不會當上級長。”
赫莉亞娜注意到弗雷德和喬治在媽媽說錯名字時翻白眼,韋斯萊一家裏,還站着許久不見的哈利和赫敏,他們親熱地和她打招呼,艾洛夫婦則非常熱情地擁抱哈利,要不是哈利找到了密室入口……哈利也是他們心中極其感激的人,梅緊緊抱着哈利,哈利臉頰微紅。
珀西像會見總統或者市長那樣,向赫莉亞娜伸手:“你好,赫莉亞娜,好久不見,最近好嗎?”
赫莉亞娜好笑地學着他伸手,好像他們從沒見過似的:“你好,我過得很好,你呢?”
這裝腔作勢的場景逗笑了其他人,哈利小聲說,他剛剛也受到了珀西這樣的待遇,赫莉亞娜笑着心想,珀西看上去真像魔法部那些固執的老頭子。
她突然注意到赫敏抱着的毛發很燦爛的加菲貓,兩眼冒星星,上前撫摸貓咪順滑的毛,貓咪舒服地打着小呼嚕。
赫敏開心地介紹道:“它叫克魯克山……”
話還沒說完,被羅恩打斷:“是個冷血的老鼠殺手,差點吃了我的斑斑!而且還差點抓到我的頭皮。”
赫敏瞪過去:“它不是有意的,再說了,貓追老鼠是天性。”
兩個歡喜冤家又開始鬥嘴。
“紳士一點,羅恩”珀西說,他挺了挺胸膛,銀白色的男生學生會主席徽章閃着光芒,他高傲地說,“我要去換衣服準備用晚餐了。”
“唉,我們原本打算把他關進金字塔裏來着”喬治對他們說。
“可惜媽媽發現了”弗雷德補充道,兄弟倆遺憾地嘆氣。
晚餐大家一起用,破釜酒吧老板在餐廳把好幾張桌子拼在一起,十來個人一起享用美味。
“明天我們怎麽去國王十字車站,爸爸?”弗雷德問。
韋斯萊先生道:“魔法部提供了兩輛車。”他的聲音有些小。
艾伯特擡頭忍着笑看向老友,亞瑟尴尬得耳朵都紅了。
因為那輛飛天汽車嗎?艾伯特的眼神透露出這個意思。
亞瑟絲毫不想承認,不過确實有這個原因,一想到那輛福特車,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以後這些附魔東西還是放在艾伯特家吧,別讓自家那幾個不省心的小子看見。
第二天一大早,艾洛一家人就到了國王十字車站,他們出發的有些晚,匆匆告別後,列車就行駛了,所有車廂都坐滿了人,赫莉亞娜在倒數第二節 車廂找到了克裏斯汀她們,她們給她留了座位。
“茜娅現在在級長車廂,我們待會可以找她去玩。”貝蒂道。
“男級長是塞德裏克”羅拉道,“他遞交級長申請時我就知道,男級長非他莫屬。”
女孩子們叽叽喳喳讨論起來,她們分着吃了彼此帶來的三明治、漢堡和餡餅,到了下午,外面淅淅瀝瀝下起雨來,窗戶上的雨水像小溪汩汩劃過,連綿不絕的山丘被雨霧籠罩起來。
赫莉亞娜聽到隔間門外提提踏踏的腳步聲,緊接着響起德拉科.馬爾福的聲音:“瞧瞧這是誰呀,波特和韋斯萊,我聽說你爸爸今年夏天終于發了點財,你媽媽沒有因驚喜過度而死吧?”
隔壁原來是哈利他們,赫莉亞娜聽見馬爾福的話,憤怒地想打開門給他來一下,但是她剛打開門,就看見馬爾福匆匆離開的背影。
還以為他又要想之前一樣,纏着哈利說個不停,赫莉亞娜想,馬爾福真奇怪,他既然不喜歡哈利,為什麽又偏偏往哈利他們身邊湊?
雨越下越大,窗外的天空呈現出深沉的灰色,雨幕鋪天蓋地,使人都看不清外面的景色,車廂裏所有的燈提前打開。
克裏斯汀看了看表:“馬上就到了。”
轟隆不停的火車漸漸慢下來,幾個女孩吃驚地對望一眼,克裏斯汀的時間掐得也太準了點吧!
克裏斯汀皺眉:“不對呀,算算時間,應該還要十分鐘左右。”
靠門坐着的赫莉亞娜和羅拉打開門,四處張望,和同樣探頭出來張望的哈利視線撞在一起,彼此對視,他們的眼睛都充滿迷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火車的轟鳴聲熄滅了,它越走越慢,突然猛得一震,停了下來,行李架上的行李因為突然停止的慣性,噼裏啪啦掉下來,緊接着,所有的燈都熄滅了,他們陷入徹底的黑暗中。
“發生了什麽?”“火車壞了嗎?”人們大聲喊道,因為突然陷入黑暗而看不見東西,大家走動時摔倒,或踩到旁人的腳,驚呼和道歉聲此起彼伏。
赫莉亞娜摸索着坐回去,黑暗中,她只能看清大致輪廓,克裏斯汀擦幹淨玻璃,看向外面灰色的雨幕裏:“那是什麽?好像有人在上車,不止一個。”
她的魔杖尖端亮起一點光芒,讓大家在黑暗中能看清。
她們坐着的隔間門開着,這點光亮讓赫莉亞娜看清剛剛上車的走廊上的東西——那是一個披着黑鬥篷,高到天花板的怪物,它的臉完全被面罩擋住,從鬥篷下露出幹枯腐爛的手一樣的灰色肢體。
這是……赫莉亞娜渾身僵硬,她想起在斯內普教授那裏學到的黑魔法防禦課內容,這是攝魂怪!攝魂怪不是在阿茲卡班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霍格沃茨的列車上?她連呼吸都放緩了。
一片死寂中,隔壁的門被推開了,好像有人走了出來,聽到聲音,攝魂怪看向這個方向,赫莉亞娜看見他的面罩下突然張開一張圓圓的空洞的口,抽了一口氣,像從空氣中抽取什麽。
攝魂怪會從空氣中抽取快樂、幸福、希望等等正面情緒,如果不阻止它,它會将人們的情緒全部吸走,它會把他們變成跟它一樣的,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不能讓它繼續下去。
“呼神護衛!”
赫莉亞娜渾身冰涼,手指發抖,抽出自己的黑檀木魔杖,銀白色的光芒亮起,讓攝魂怪往後退了退,但是她的守護神咒還是太弱小了,赫莉亞娜拼命想着自己人生中最快樂的事——
那天死裏逃生,這個世界所有生命仿佛都在歡迎她回來了,鳥兒站在窗外枝頭歌唱,風兒輕搖翠綠的樹葉,陽光溫柔地親吻大地,家人和教授都在身邊,教授……他黑色的眼睛向黑曜石一樣,但那雙眼睛比任何寶石都可愛。
人生中最快樂的事情……
為什麽哪怕在黑暗陰影裏、在無數人群中,她也能一眼就看見那雙黑色眼睛呢?為什麽哪怕家人朋友都在身邊,當她欣賞美景、嘗到美味時,第一個想要分享的是教授呢?
為什麽她一想到以後離開霍格沃茨,再也不能看見教授,會難過呢?為什麽當她想到教授和爸媽見面會不自在呢?為什麽,為什麽即使被推開一萬次,她還是想向教授走去呢?
人生中最快樂、最幸福的事情……
黑湖環繞着那間熟悉的辦公室,燦爛的太陽的花朵盛開中,那雙黑色眼睛含笑看着她,她知道他在笑這個葵花盛開的魔法,但她還是忍不住心跳漏了一拍。
最快樂、最幸福的事情……
“呼神護衛!”
赫莉亞娜堅定地用魔杖指向攝魂怪,她僅僅十五年的人生中,最快樂的事就是,十五歲的生日是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度過的。
那晚盛開在斯萊特林黑湖下地窖裏的向日葵,每一朵都包含着她自己沒察覺出的情意。
銀白色的光芒凝結成一只靈巧的梅花鹿,四肢纖細,敏捷輕盈,小鹿的蹄子蹦蹦噠噠地敲着地,她向攝魂怪跑去,身上的斑點是比其他地方更濃一些的白色,她看上去很脆弱,仿佛伸手就能捏斷她纖長的脖頸,但她卻像勇士一樣,一往無前得向攝魂怪沖去。
黑色怪物被守護神咒擊退,銀白色的梅花鹿蹦蹦跳跳跑到赫莉亞娜身邊,親昵地用腦袋蹭着她的臉,然後化作銀白色的光芒消散了。
“守護神咒!是守護神咒嗎?”
“莉娜你什麽時候學會的?”
同坐車廂的其他人看見這一幕,驚訝極了,但赫莉亞娜完全聽不到她們在說什麽,她呆愣愣地坐着,心裏、腦子裏、所有意識裏都只有一句話——原來自己,喜歡斯內普教授。
這種想法讓她一陣興奮一陣失落,臉色一下子漲紅起來,眼睛濕漉漉的,呼吸急促。
怎麽辦,要表白嗎?師生戀是不是不太好,教授雖然很沒有師德,但是師生戀這種事還是不會接受的吧?畢竟他看上去那麽老古板,不不,教授不是老古板,他只是太認真到一絲不茍而已。
話說回來,什麽時候表白比較好?要玫瑰嗎?還是燭光晚餐?
“你的守護神咒非常優秀”一個穿着打滿補丁、破舊長袍的男人站在她們車廂外,他微笑着看向赫莉亞娜,他頭發是棕色的,盡管看上去很年輕,可他的頭發已經斑白了。
赫莉亞娜定了定神,彬彬有禮道:“謝謝您的誇獎,我是赫莉亞娜.艾洛,霍格沃茨赫奇帕奇的五年級學生,您是?”
“我是萊姆斯.盧平,你們的新任教授。”他的聲音很溫和,“剛剛有人被吓到了嗎?吃點巧克力會對你們有幫助。”
他拿出幾塊巧克力放到她們的桌子上,然後去巡察這輛列車其他車廂,安撫受到驚吓的學生們。
看上去是個負責任又溫柔的教授,不知道他要教什麽,保護神奇動物還是黑魔法防禦課,赫莉亞娜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然後又很快被斯內普教授的臉填滿。
列車重新啓動,十分鐘後抵達霍格莫德站,因為赫莉亞娜及時的守護神咒,除了哈利被吓暈了,其他人一點事都沒有,哈利也很快就醒來了,但赫莉亞娜卻活像被攝魂怪吸走了靈魂一樣。
她木呆呆地随人潮下車,乘坐飛天馬車,抵達霍格沃茨,走入禮堂,克裏斯汀她們都擔憂地看着她,她們叫她的名字,她也沒反應,這讓她們擔心朋友是不是生病了。
赫莉亞娜出神地坐在座位上,眼神呆滞,間或一輪,臉頰時而通紅,時而煞白,突然,她看見列車上說過話的盧平先生坐在了教師席上,他就坐在黑衣袍、黑頭發、黑眼睛的斯內普教授身旁!
赫莉亞娜跟着盧平教授的眼睛,瞬間就捕捉到了斯內普教授。
但事實上她的視野裏剛剛只出現了一點點黑色衣服而已,可這點黑色衣服卻像蜂蜜之于熊,她一下子就抓到了目标。
斯內普因為盧平坐在他身邊,正暗暗運氣讓自己忍住,不要當衆跟他打起來,突然感覺到一個黏糊糊的視線,他疑惑地看向臺下,一下子就看到了正望着他發呆的家夥。
艾洛的眼神怎麽這麽奇怪?他正疑惑着,緊接着卻看見那個家夥突然回神,然後立刻避開他的眼神,猛然扭過頭,也不怕把脖子扭斷。
“天吶——”赫莉亞娜将臉埋在手裏□□,懊惱地使勁砸自己的腦袋,喜歡上自己的教授、自己的老師!這種離經叛道的事情為什麽會發生在她身上呀!
丘比特的愛好是作弄凡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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