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
禮堂裏喧鬧無比，鄧布利多的白胡子被蠟燭照得閃閃發光，他說了一個驚人的消息，關于攝魂怪的——
“他們搜查霍格沃茨特快專列後，想必你們也知道了，我們學校要接待若幹來自阿茲卡班的攝魂怪，他們來這裏是為了執行魔法部的公務……”
瞬間，坐在禮堂的衆人嘩然一片，聲音更加嘈雜。
赫莉亞娜心神卻不在這裏，她連校長說什麽都沒聽清，因為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臉上血色霎時間褪得幹淨，變得煞白，禮堂的喧鬧聲都變成了耳鳴，她什麽也聽不見，只專注着心裏突然想起的事情——
教授一直深愛着的人，是已經逝世的哈利的媽媽，即使她離開這麽多年，他也一直矢志不渝。
她了解教授，正是因為了解，所以在意識到這件事後，她無比痛苦，如果哈利的媽媽還活着，那她的暗戀說不定還能成功，可是她已經離開了，還是因為教授間接導致了她的死亡。
在回憶和悔恨地不斷渲染下，本來就是斯內普教授摯友加摯愛的莉莉，肯定會讓教授越來越忘不掉，她怎麽可能贏過這麽強大的對手呢？這根本是不可戰勝的呀。
赫莉亞娜哭喪着臉，将臉埋在手心裏，抓狂地将自己的頭發抓成雞窩造型。
“哦！赫莉亞娜，你和哈利一樣，都被攝魂怪吓壞了嗎？”弗雷德突然從格蘭芬多的長桌上測過身體問道。
赫莉亞娜看見和羅恩、赫敏坐在一起的哈利，他們剛剛被麥格教授叫住，龐弗雷夫人給哈利做了身體檢查，就在他們不在禮堂的這個空檔，德拉科.馬爾福已經把哈利因為攝魂怪而昏倒的事情傳得人盡皆知了。
喬治一臉壞笑：“要不要吃塊巧克力？肯尼斯都吃了我們的巧克力。”他從兜裏掏出一塊紫色包裝的巧克力，放到赫莉亞娜的手邊，熱情地向她推薦韋斯萊新發明。
赫莉亞娜雖然腦子裏千頭萬緒，但她還沒傻，沒好氣地将巧克力扔回去：“我寧可吃斯內普教授熬制的毒藥，也不會吃你們的巧克力的。”
開玩笑，肯尼斯.托勒被弗雷德在睡衣裏放了大泡粉，害得他渾身長滿疖子，從此韋斯萊兄弟無論給他什麽，他都避如蛇蠍，還會吃他們的糖？
給所有學生普及攝魂怪的危險後，鄧布利多向大家介紹了今年神奇動物保護課的新任教授海格，以及黑魔法防禦課的新任教授萊姆斯.盧平。
赫莉亞娜的視線又不由自主地看向教師席，斯內普教授就坐在盧平教授的旁邊，他臉色陰沉，表情已經大大超過了惱怒，赫莉亞娜意識到，斯內普教授憎惡新任盧平教授，即使是因為盧平教授搶了他心心念念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位置，教授對他的憎惡仍然令人吃驚。
要知道，連洛哈特都沒能讓斯內普教授對他露出這種表情。
赫莉亞娜有種直覺，斯內普教授和盧平教授一定有不為人知的恩怨，在教授察覺到她的視線前，她猛地擰回了腦袋。
晚宴結束，所有人回到宿舍，他們的行李被家養小精靈們都放好了，赫莉亞娜看見她一直随身帶着的金燦燦小葵花就在她床頭，燦爛的小花正搖頭擺腦，和赫奇帕奇宿舍裏其他的植物交頭接耳。
赫莉亞娜在心裏嘆了口氣，閉上眼睛，撲到在柔軟的床上，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就遇到地獄級難度，老天為什麽不對她好一點！
她一骨碌從床上坐起來，将帳幔放下，四周都黑乎乎的，她才拿起羽毛筆，借着一點熒光閃爍的亮光寫信。
繁星倒映在河水上，晚風将泰晤士河的水汽送進艾洛家，瑪麗剛剛躺下，就看見窗戶外面有貓頭鷹敲玻璃，熟悉的小團子正是孫女的英鎊，她連忙将英鎊放進來，打開了它送來的信。
顯然，她的莉娜寫信的時候心神不寧，寫錯了好幾個拼寫，字跡也潦草無比，瑪麗從這封簡短的信中看出了孫女的彷徨和不安——
“外婆，我喜歡上了一個我不該喜歡的人，有一個我永遠戰勝不了的情敵，那個姑娘跟他從小一起長大，是他的摯友兼摯愛，是他心中的百合花，而且這位姑娘确實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姑娘，我連嫉妒的心情都無法對她産生，并且她早已逝世，誰能打敗一個已經死亡了的人呢？我該怎麽辦外婆。”
霎時間，瑪麗心中充滿了對孫女的憐愛，莉娜能寫這封信，能連夜讓英鎊送來，說明她一定動了真心，而且此刻因為這件事很痛苦。
“怎麽了？莉娜送來的信嗎？”
布萊斯從盥洗室走出來，看見妻子坐在窗前的書桌旁，桌子站着英鎊，他想湊過來看看孫女寫了什麽，但是瑪麗捂住了信：“你不能看，這是我和莉娜的秘密，等她願意的時候再告訴你發生了什麽。”
打發走老伴，瑪麗拿起羽毛筆蘸了蘸墨水，取出一張羊皮紙開始回信。
赫莉亞娜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她一會想到教授的模樣，一會聽到教授的聲音，一會又回憶起教授的記憶，房間靜谧，朋友們沉睡後均勻的呼吸就像搖籃曲，催促赫莉亞娜趕快入睡，但她越想睡越睡不着，一千個斯內普教授填滿了她的腦海和心髒。
“撲！”赫莉亞娜一掀被子坐起來，懊惱地把頭發抓成雞窩，這還沒開始追教授、沒和教授在一起，自己就成了這個樣子，要是以後跟教授在一起了，她還不得興奮的三天三夜睡不着啊！
第二天一大早，赫莉亞娜頂着兩個濃重的黑眼圈走進禮堂，克裏斯汀和安達茜娅她們都擔心地看着她，從昨天起就不對勁，今天更是一身頹喪，莉娜到底怎麽了？
早上，禮堂裏的學生一邊吃早餐一邊說話，熱鬧無比。
大門打開，貓頭鷹們照例飛進來，英鎊抓着信落在赫莉亞娜桌前，她剛喝了一口南瓜汁，看見英鎊帶了的信，顧不上吃早飯，抓起信，以從沒有的速度快速離開了。
“莉娜……”
貝蒂連忙叫住她，剛想問她要去哪兒，還回來吃飯嗎？如果不吃的話，需要她們幫她帶點什麽，結果赫莉亞娜跑得比貓貍子還快，早消失在禮堂了。
赫莉亞娜一路向前跑，穿過大廳，穿過入口的四方廣場，一直來到高架橋上，晨風讓她清醒幾分，她扒在高架橋上打開外婆的信——
“我的小花朵，看到你的信我的心都快糾成一團了，既開心你有了喜歡的人，又擔心你信中說的話，我本來想說，既然他不喜歡你，你又何必喜歡他，霍格沃茨那麽多傾慕你的男孩，随便選一個就好，但仔細想想，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你本有可能讓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上自己，你完全有可能最後和他在一起，你有追求愛情的權力，如果因為害怕結果而不開始，那就太遺憾了。
你說他有一位已經離開的摯愛，你永遠不可能戰勝她，但是，我的小莉娜，愛情中不需要誰戰勝誰才能獲得快樂，甚至不需要你喜歡的那個人知道你的心意，喜歡一個人這件事本身就能帶給人快樂，促使你的明天比今天更好，這就是愛情最大的意義。
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傷害，但是莉娜，表明心意只是表明心意，而不是索取關系，如果你表明心意被他拒絕，這不是你不好，也不是他不好，就像巫師挑選魔杖，魔杖選擇巫師一樣，如果他選擇百合，你也會遇到一個既欣賞向日葵，也願意被向日葵所照耀的人。
附贈一些當年我追求你外祖父時的計劃，希望對你有幫助。”
朝陽從山丘間升起，金色的光将霍格沃茨照得暖洋洋的，赫莉亞娜站在高架橋上，望着遠處的風景，心中默默問自己，什麽時候喜歡上教授的呢？為什麽喜歡他呢？
或許是十五歲生日那個夜晚，或許是快死前那個瞬間，或許是跟教授學黑魔法防禦術時，被教授卓越強大的魔法所吸引，或許是在冥想盆裏看見教授最不願被人看到的記憶時的心疼。
又或許，她察覺到教授嚴厲不公又刻薄的嘴臉下，有顆真實溫暖的心。
或許在更早的時候，在她還沒意識到自己感情的時候，她每一次頻率錯亂的心跳，每一次不由自主的靠近，每一次下意識地維護，就全部都是因為他。
——她喜歡自己喜歡他時自己的樣子，她因為喜歡他而靠近他，因為靠近他不斷地變優秀，一想到第二天又能看見他，每一天都過得比前一天要快樂。
這就是外婆說的，喜歡這件事本身，就能帶給人莫大的快樂。
赫莉亞娜扒在欄杆上，半個身體都探出去，将外婆的信翻來覆去，劉海被風吹起，她在心中制訂了拿下斯內普教授一攬子計劃——
首先，喜歡一個人就要對他好，送花送寶石，不對，教授應該喜歡魔藥魔咒多過花和寶石吧？
魔藥她是毫無辦法了，她只能盡全力讓自己拿到E，不過她給教授那麽多曬被子、做面包的魔咒，能不能讓他對她有個好印象呢？
而且最重要的是，赫莉亞娜眉頭皺成一團，跟她的心一樣糾結，她現在表不表明心意呢？
她猶豫不已，不表白，她怕有人捷足先登，但是表白……
她不怕表白後被拒絕，再追就好了，只是，赫莉亞娜無意識地抓着欄杆，她還是斯內普教授的學生，學生這個身份絕對會是她追教授這條路上的障礙。
師生戀什麽的，教授肯定不會答應，萬一貿然告白，教授知道後疏遠她了怎麽辦？
本來追教授的難度就已經很大了，難道她還要手動增加難度？以教授那副生人勿近的姿态，應該沒人敢向他表明心意吧，一定不存在被人捷足先登的情況。
赫莉亞娜将自己追求斯內普教授這條路上所有障礙都考慮了一遍，最大的障礙還是教授心有所屬，她洩氣地靠在欄杆上，腦袋耷拉下，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加油，不追一追你怎麽知道不會成功呢。
“如果學生因為個人原因失足從高處跌下去跌斷脖子，霍格沃茨對此是不會負責的。”
一個熟悉的嘲弄的聲音在赫莉亞娜背後響起。
“只不過會給你的院長增添負擔，讓她不得不寫一份冗長的報告，對了，在你徹底被證實死亡前，校醫院一定會占用我的時間，讓我幫忙熬制于事無補的魔藥，你在浪費教授們的時間後，才會被帶回家，然後我們才能得到久違的清靜。”
赫莉亞娜吓得一個激靈，差點真的從高架橋上掉下去，但她顧不得擔心自己的安危，即使現在真的掉下去跌斷脖子，她也要爬上來将這封信毀屍滅跡，然後再安詳地死去。
慌亂中她的腦子打結，想不起一個能毀掉信的魔咒，電光火石間，赫莉亞娜全憑本能将信揉成一團塞進自己嘴裏，直到紙墨古怪的味道在嘴裏散開，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好像……有那麽一點點怪異，她僵硬地慢慢擡頭看向教授。
斯內普一臉見鬼了的表情，微微偏頭，黑色的眼睛無言地表達出他友好的詢問——你有病嗎？
赫莉亞娜進退兩難，腮幫子像倉鼠一樣鼓起，吐出去不是，吞下去也不是，權衡利弊後，她在斯內普教授的注視下，緩緩鼓起臉頰，一點一點咬下去，掐着自己的脖子，強迫自己吞下那團紙，粗糙的紙劃過嗓子，掉進胃裏，她這才把狂跳的心連同信一起放進身體裏。
“嗨教授，早上好！”赫莉亞娜揚起笑容，露出八顆牙齒，假裝無事發生。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剛剛吃了一張紙。”斯內普語調奇怪，透露出我知道你是笨蛋，但沒想到你智商有問題的意思，巨怪在饑餓的時候都不會吃紙。
赫莉亞娜躲避着他的眼神，看天看雲就是不看他，打哈哈道：“對了教授，你怎麽不在禮堂吃飯？”她岔開話題。
看着越來越高的太陽，又看看披上一層金紗的禁林，問道：“你早上去禁林找草藥了嗎？舟形烏頭？又要做什麽魔藥呢？”
斯內普手裏有一個袋子，袋子裏露出一些新鮮的、還帶着露珠的紫色花朵，是烏頭花，一看就知道是才從禁林連根拔起來的。
“這不是連羊皮紙都吃的人能理解的。”斯內普毫不客氣道，“艾洛，不要讓我懷疑将你作為學徒的決定是否正确。”
赫莉亞娜眼睛一亮，學生和學徒的意義可不一樣，學徒能繼承教授者所有的知識，而且學徒比學生跟教授者親近多了。
“教授，你剛剛說我是你的學徒？”赫莉亞娜激動地跟着斯內普教授，一蹦一跳地走在高架橋上“我們現在是師徒關系了？我是你唯一的學徒嗎？”
如果她現在有尾巴，肯定會像直升機螺旋槳一樣瘋狂搖動。
“不要說愚蠢的話讓我更後悔。”斯內普走在前面，也就是這個家夥陰差陽錯下跟他學了太多東西，在黑魔法防禦術上又有些還算看的過去的天賦，不然他才不會将她視為學徒。
赫莉亞娜卻不管教授怎麽想，無形的尾巴搖得更瘋狂了，像螺旋槳一樣能把她帶到天上去。
嘿嘿，唯一學徒诶！
赫莉亞娜的大白牙在太陽下反光，眼睛眯成彎彎的月牙，現在是學徒，以後就是女朋友，再談幾年戀愛就結婚，婚禮場地選哪裏好呢？赫莉亞娜發散思維，她喜歡山丘湖泊自然風光，婚禮最好在一片風景優美的地方，孩子叫什麽名字呢……
第五學年排課，赫奇帕奇和格蘭芬多有兩堂課是在一起上的，一堂是魔藥課，一堂是變形課，今天第一節 課就是變形課，赫莉亞娜進教室時看見貓貓狀态的麥格教授坐在講臺上，一年級時，她看見麥格教授的阿尼瑪格斯，心裏要用好大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摸上去。
鈴聲響了第二下，格蘭芬多的學生們一路跑進教室來，在最後鈴聲響起前進入教室。
跑在最前面的李.喬丹一頭大汗，他坐在弗雷德和喬治的前面，貓貓麥格教授從桌子上一躍而下，貓咪花紋褪去，變成梳着光溜發髻，戴着巫師帽的教授。
她嚴格警告差點遲到的學生：“先生們，我希望你們以後有些時間觀念，不要踩着上課鈴聲進教室。”
要是往常聽到麥格教授訓話，學生們雖然不像看見斯內普那樣瑟瑟發抖，也是恭恭敬敬虛心聽下去，但今天李.喬丹卻大聲道：“麥格教授，我想和你一起跳舞！”
變形課教室安靜了一瞬，弗雷德和喬治率先拍桌子跺腳哈哈大笑，接着所有人哄堂大笑起來，麥格教授被突如其來的跳舞邀約給整懵了：“喬丹先生，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讓來我們跳一曲華爾茲吧！”李.喬丹道，他臉上表情扭曲，眼睛裏全是驚恐地神情，臉部肌肉鼓起，似乎想控制住自己的嘴，但是兩片嘴唇還是控制不住地開合，聲音跟他做魁地奇解說時一樣感情充沛。
“哦！音樂在哪裏？我要騎上掃帚在麻瓜面前飛一圈，吃上十噸蟑螂糖，麥格教授和我跳舞，誰來救救我……”
源源不斷的話從他嘴裏沖出來，只有“誰來救救我”說得最真情實意，赫莉亞娜看不下去，對着李.喬丹用了鎖舌封喉，胡說八道的嘴巴還在張開閉住，好在舌頭粘在上颚處，沒有聲音發出來。
弗雷德和喬治笑得前仰後翻，從凳子上滾下去了，這滑稽的一幕又将大家逗笑了。
麥格教授不敢置信地搖頭：“我想喬丹先生需要去醫療翼。”
李.喬丹如蒙大赦，不用人陪，一溜煙從這尴尬地方跑走了。
哄笑中，數弗雷德和喬治笑得最猖狂，臉紅得跟他們頭發顏色似的，在喬丹背後喊：“去醫療翼和龐弗雷夫人跳華爾茲吧！”
赫莉亞娜拉住弗雷德的胳膊，小聲道：“一定是你們搞的鬼，快說，你們給他吃了什麽？”
弗雷德被她拉得趔趄了一下，一個紫色包裝的糖果從他袍子裏露出來，赫莉亞娜眼睛瞪大，突然想起自己給他們送了一罐吉普賽巫師的可可豆。
“巧克力？是那個可可豆！”
弗雷德和喬治給了她一個不言而喻的壞笑，赫莉亞娜心中哀嘆，扶額坐回去，都怪她，不知道什麽效果的東西，怎麽能給他們呢！
不出一上午，霍格沃茨就都知道李.喬丹在課堂上邀請麥格教授跳舞這件事了，與這條傳聞一樣為人所知的，是關于哈利被特裏勞尼教授預言死亡的傳聞。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