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荔枝後事

舒慈用完飯, 得知太後那邊的荔枝沒有自己的份兒了,不免可惜。那南邊送來新鮮的瓜果不易, 尤其是荔枝這等稀罕物, 她以前可是極愛的。

“您也別後悔,誰讓您昨晚熬了夜起不來呢?”紫婵站在她身後為她篦發, 舒慈閉着眼, 很是享受。

“不知道玉貴人那邊有沒有分到,找她給本宮勻一些也可以啊。”舒慈說。

“您害不害臊?貴太妃找貴人要東西, 您是嫌您的名聲太好了罷?”

“紫婵,你最近可是越來越愛說本宮了。”

“那是您越活越回去了, 奴婢不得不在旁邊提醒着您。”

主仆二人正鬥着嘴, 那邊就有人來報, 說是承恩侯夫人來了。

“怎麽這個時辰來?”紫婵驚訝,趕緊把舒慈的頭發梳好。

舒慈扶了扶額,說:“定是又碰到什麽事兒了。”

“主子, 您頭疼?”紫婵輕輕地為她揉了揉太陽穴。

“無事,去前殿吧。”舒慈按了按額角, 打起精神來。

承恩侯夫人全副披挂而來,見到舒慈,不顧凸起的肚子, 給她彎腰請安。

“夫人請起,賜座。”

“謝娘娘。”

紫鵑拿了一個腰枕來墊在許氏的身後,後者朝着舒慈面露感激之色。

“夫人懷孕多月,一切可好?”舒慈笑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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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好, 勞娘娘垂詢。”許氏對着上座颔首,她說,“家裏人知道娘娘在宮中不易,故而不是非比尋常之事不敢來攪擾娘娘,這一次望娘娘搭一把手,救一救月琦。”

“月琦?她不是還未出閣?”

“正是因為婚事才惹下了事端。前些日子慎郡王王府的老太妃遣人來說媒,說是看中了月琦丫頭。老太君和侯爺思量了一番,便做主答應了。但月琦那丫頭不知道怎麽回事,在家裏鬧着不答應,一會兒摔東西一會兒說要抹脖子,搞得家裏雞犬不寧。也是我這個當家主母的失職,一個不察,竟然沒封好下面人的口,讓慎郡王府的人知道了。前些日子他們放出風聲,說是舒家的女兒要不起,他們不敢高攀,故而婚事作廢。”許氏緩緩道來,忍不住嘆氣。照理說家裏的庶女與她沒有妨礙,不過是陪上一份兒嫁妝的事情,她也樂得讓她們高高興興的出嫁,但月琦整了這一出,實在是膈應人,說不得以後會影響舒家其他姑娘的名聲。

舒慈聽明白了,簡單來說,就是侯爺和老太君想要攀高枝,一個庶女能當上郡王妃,那是多麽大的喜事兒啊?但月琦這丫頭腦袋還算靈光,知道有些東西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所以一直抗拒。

“夫人可知,那慎郡王府每隔幾個月都會擡一具女屍出來?”舒慈嘴角上揚,問道。

“這是怎麽回事?”許氏驚訝,不似作僞。

“那慎郡王有一極得寵愛的側妃羅氏,她手上沾上的人命少說也有六七條了罷。”舒慈說。

“那、那……”許氏慌了,她一內宅夫人怎麽知道這其中的內情?還以為是多好的一樁婚事,怎麽就牽扯到了人命了呢?

“夫人不知本宮自然信,但想必父親和老太君卻是知曉的,他們一意讓月琦嫁過去,不知存的什麽心思。”舒慈冷笑。

許氏老臉一紅,她當然知道是怎麽回事,算起來,這裏面也有她的功勞。庶女能嫁郡王,那後面的姑娘們的身價不就提起來了嗎,尤其是她的小女兒,以後議婚也能讓人高看一眼啊。

“娘娘,事已至此,慎郡王府是去不得的了。但月琦的婚事也擱置了下來,現在老太君正在氣頭上不肯為她尋摸女婿,她母親周氏求到我面前來,我這也是……”許氏為難的說,“娘娘,看在月琦是您妹妹的份兒上,您救她一救罷。”

經此一事,月琦的名聲算是不好了,高嫁不成就只能低嫁,但承恩侯府一無職權二無聖寵,早已不複當年的榮光,稍微會掂量的人家就知道,承恩侯府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沒必要用姻親綁在一條船上。

“夫人今日進宮,為何不将月琦帶來?本宮當面開導她,總比讓夫人傳話好啊。”舒慈說。

許氏頓了一下,面色尴尬:“實不相瞞,月琦現在躺在床上起不來身,故而未能前來。”

“父親打她了?”

“是前些日子她鬧絕食,惹惱了老太君,老太君一氣之下就讓人斷了她的飲食供應。”許氏說着,頭不知不覺就低下去了。親祖母想要餓死親孫女,這種事,說到哪裏就是駭人聽聞的啊。

舒慈冷笑幾聲,并不意外。還是這麽獨斷專行無法無天,真是禍害遺千年吶。

“既然這樣,那就讓月琦養好身子再來見本宮。本宮這裏有不少養人的藥材,夫人拿回去給她補補元氣吧。”

“是,臣婦在這裏替月琦謝過娘娘了。”

許氏一走,舒慈的笑意就冷了下來。她不禁想到那年她為何進宮了,同樣的手段,同樣的無情,加上用她母親的性命予以要挾,她終于低下了高貴的頭顱。貴妃?說到底,不還是妾嗎?她是承恩侯府的長女,是寧遠侯的長外孫女,她的姑母是太後,她的外祖父是名震一時的大将軍,可她仍舊逃不過與人為妾的命運。

她不是一個喜歡怨怼命運的人,既來之則安之,她也曾想要做他真正的貴妃。

“小慈,朕和你真的不行,你別逼我……”

“你去找任何人都可以,真的,朕不會怪你!你還是恩寵加身的貴妃,還是這後宮的第一人,只求你別逼我……”

“朕自己的毛病朕知道,你不用再費心思了……”

她想要做他的女人,他卻視她猛虎。他給了她尊榮寵愛,給了她地位權力,把她塑成了受盡帝寵的女人,只為掩蓋他不舉的事實。有時候,舒慈甚至不知道她在懷念什麽,他已經死于那場戰争,他帶給她那麽多的危險和敵意,她卻還時不時的想起他……

或許只因為那年初見,杏花春雨,落花缤紛,他舉着一把油紙傘站在自己面前,溫潤如玉的喊她“六妹妹”。

舒慈閉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眼淚何時落了下來。

“你在哭什麽?”

她突然睜開眼,看着眼前不知何時出現的男人。

殿內的宮人不知何時退了下去,只有他們兩人,相對而站,他擡手用拇指拭掉她的淚。

“你怎麽又來了?”她轉身,扯出腰間挂着的手絹擦了眼淚。

“你好像喜愛吃荔枝?”他突然轉了話題。

舒慈往前走了幾步,坐在榻上,高高在上,又恢複那個過分美麗的貴太妃

“你怎麽知道?”

“那你告訴我,你是因為沒吃到荔枝在哭,還是因為你那個倒黴妹妹?”駱顯上前,坐在她的身側。

兩人中間就隔着一方小桌,他的氣息強烈到無法讓人忽略,尤其是那雙眼睛,即使她沒有與之對上,也知道裏面定是寫滿了探究和好奇。

“抑或是……想到了自己?”他擡手放在小桌上,身體微微向她靠近。他打量着她的神色,準确地捕捉到了那瞬間的羞怒,輕笑了起來,“你還真是不善于掩藏自己,看,這麽容易就被朕猜到了。”

舒慈心裏憋着一團火,深呼吸了幾口,還是無法壓下去。

“你跟本宮滾……”

“朕給你帶了荔枝來。”

兩人同時開口,一個壓抑着憤怒,一個淺含着笑意。

舒慈頭疼,伸手按了按額角:“皇上,您是太閑了罷?”

“确實,天下大定,朕這個皇上過于清閑了。”

“居安思危,皇上還是警醒些好。”

“這句話,朕同樣送給你。”

“什麽?”舒慈轉頭,一下子對上他湊過來的臉,小桌被他揮到了一邊,兩人之間再無障礙。他傾身向前,一下子将她壓倒在了榻上。

“你做什麽?!”舒慈驚慌失措。

駱顯低頭,親上她的小嘴兒,惡劣地含了兩口,然後扯過她拭淚的手絹,粗魯地擦了擦:“以後別塗口脂了,難吃。”

“……”

舒慈擡腿欲踹,他正好趁勢扯下了她的亵褲。

“啊——”

駱顯捂住她的嘴:“你是想讓外面的人都沖進來嗎?”

“嗚嗚嗚……”舒慈使勁兒掙紮。

駱顯頭疼,他親了一口她的額頭,然後不由分說的用剛才擦口脂的手絹纏住了她的嘴巴,繞到她的腦後打了一個結。

“朕這幾天憋壞了,你乖,別亂喊,知道嗎?”他滿意地拍了拍她的臉蛋兒。

舒慈瞪眼,不用嘴說,他也知道定是在罵他禽獸不如。

這樣近距離的搏鬥對她來說根本沒有發揮的空間,他整個人壓在她的身上,撕了她裙子的一角将她的一只腳綁在小桌上,然後又擡起她的一只手将他纏在榻上的扶手上,這樣,她再這麽掙紮也逃不過了。

舒慈絕望,忍不住想到了昨晚看的話本,好像有一出就是猥瑣老太爺欺負小婢女,用的這一招數跟此時相似度極高,當時她還看得津津有味兒來着,現在……

“朕這幾天都沒有碰過其他女人……”他低頭吻上她的脖頸,一路往下,“來之前也沐浴了……”

所以?舒慈翻白眼。

“很幹淨,別排斥它。”他擡起她一條腿挂在他的腰上,然後就着這個姿勢沖了進來。

“唔——”她的腰肢擡了起來,整個人都繃緊了。

她用能動的那只手掐他,死命地掐他。

“嗯嗯嗯……”放開她,她要罵人!

駱顯一只手墊在她的腦後,防止她把自己腦袋撞壞,順便這個姿勢也将她整個人都攬入了懷中。他解開纏在她嘴上的手絹,笑得十分得意:“還叫嗎?”

此時這幅場景,她叫來了也是她自己丢臉。

“咳咳……”舒慈得以喘氣,邊咳邊感受到體內的東西在一跳一跳的,忍不住拿鳳眼瞪他。

“舒服嗎?比第一次好罷?”他低頭吻她的唇。

舒慈張開嘴,他的舌頭沖入了她的嘴裏,一陣攪合,直到有津液順着她的嘴角流下。他看得眼睛都紅了,伸手摸入了她的衣襟,一片滑溜溜的,讓人忍不住想要烹來吃掉。

“痛不痛?朕讓李江準備了藥膏……”

“閉嘴!”舒慈實在忍不了了,“你做就做,廢話那麽多作甚!”

駱顯被她吼得一愣,然後開懷大笑了起來。他的愉悅就是付諸行動,将舒慈按在她最喜歡躺的榻上,做了個昏天黑地。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被移到了寝殿的大床上,渾身都被洗得幹幹淨淨,那種粘膩的感覺也消失不見了。舒慈掀開被子,她穿着薄薄的紗裙,低頭一看,身上交錯着大掌的指印,一團紅一團白,像是染壞了的布一樣。

“紫婵……”她一開口,帶着一股滴水的媚意,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主子,您醒了?”紫婵掀開帷帳進來,“可是餓了?奴婢讓人炖了烏雞湯,現下大概是好了。”

舒慈摸了摸的臉蛋兒,問:“他……什麽時候走的?”

“剛走不到半個時辰。”紫婵自然知道她是問的誰。

“沒人看到吧?”舒慈穿鞋下床。

“沒有。”

舒慈咬唇,忍不住問:“那個榻……”

紫婵也跟着臉紅:“主子,您和……也太不分場合了,怎麽在榻上……”

她被叫進去的時候,看着那位爺抱着自家主子,後者不知是暈過去還是睡過去了,反正軟成了一團癱軟在他懷裏。

“這裏清理一下,該說的不該說的,不用朕提醒你吧?”那位爺抱着自家主子往後面的淨室去了,他的聲音比往常多了一絲喑啞,聽在她的耳朵裏卻同樣威懾力十足。

“奴婢知道。”她跪在地上,目送兩人消失在門後。

直到這時她才起身看向榻上,這一看,她差點兒暈了過去。

舒慈哼了哼:“本宮又不知道他什麽時候來。”

說着,她起身往銅鏡那邊走去,攬鏡自照,她說:“紫婵,你看我的皮膚是不是越來越滑了?”

“娘娘天生麗質。”紫婵毫無壓力地拍馬屁,實在是因為被問的次數太多了,起了條件反射。

舒慈搖頭:“不是這個緣故,本宮總覺得自從那天以後,這氣色就好了許多……”

紫婵:“……”

“您是把那位當作護膚在用了?”

舒慈挑眉一笑,扭動腰肢走來:“這次便宜他了,下次他再看胡來……”

“您要做什麽?”

“附耳過來。”

舒慈湊在紫婵的耳邊,嘀嘀咕咕一陣。

“這、這……”紫婵舌頭打結。

“就照本宮說的去做,出了事兒本宮扛着。”

“他是皇上。”紫婵忍不住勸阻道,“何況您和他既已成事,就算了罷……”

“不行!本宮豈是那麽好染指的?第一次算本宮的,這一次也就當還了他……”舒慈獰笑,“可若是他再來,本宮要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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