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你有病!”

此番出征, 駱顯親自帶人掃平了北狄王王帳,将北狄王斬于馬下, 絕了南秦邊境至少往後十年的憂患。而寧遠侯也在甘肅親擒了安康王, 降服了叛軍,重整了陝西甘肅的軍風, 此時正押送安康王進京聽審。

高麗王孤掌難鳴, 本來進犯南秦邊境的高麗軍隊立馬往後撤退,并派出了使者前來和談。

後宮裏, 太後也在秋後算賬。

階下,是蓬頭垢面的王氏, 這些日子她都是被關在宮裏, 每日被嬷嬷們掌嘴十下, 施刑用的都是厚厚的板子,基本上一板子下去臉就會高高地腫起來。

舒慈看着她祈求的目光,沒有絲毫的憐憫。

“這賤婦搬弄是非, 擾亂民心,你看如何處置?”太後轉頭看她。

舒慈道:“依律法, 該怎麽發落就怎麽發落。”

“好,那她左右時逃不過一死了。”太後嘴角一勾,看向下方。

王氏聽說自己要死, 當即便磕頭求饒了起來:“大小姐,求你看在我為舒家生兒育女的份兒上,留我一命吧!我在舒家二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求求大小姐,看在老爺的面子上放我一馬吧!”

這番話說得毫無誠意,舒慈冷笑一聲,沒有出聲。

“拖下去,杖斃。”太後輕描淡寫的說道。

王氏一聽,幾乎暈倒,兩邊的嬷嬷上來拖她,她趕緊往前爬了幾步,想要爬上臺階去扯舒慈的裙擺。

“放肆!”徐嬷嬷厲聲斥責,擋在舒慈的面前,一腳就把她踹了下去。

“沒有規矩的東西。”太後輕嗤一聲,“也不知承恩侯府是如何教的,都這般年紀了還不知輕重。”

王氏連連求饒:“太後娘娘,求您了,饒我一命吧!我給您當牛做馬都願意啊!”

她哭得涕泗橫流,舒慈撇嘴,絲毫不覺得她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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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我知道您是在怨我跟您母親有過節,害了她早早離世……以往都是我做錯了,我将功補過,您怎麽差遣我都可以啊!”王氏哭號着,上氣不接下氣。

舒慈輕笑一聲,臉色卻冷了幾分:“憑你還敢提本宮的母親?”

王氏愣了一下,呆跪在臺階下。

“本宮已經入宮十一年整,早已不是你口口聲聲喊的大小姐。況且,你這條賤命能做什麽?把你送到陰曹地府,那才是本宮最想見到的事情。”舒慈冷笑,明豔的五官帶着狠戾的表情,看起來極為讓人膽寒,“你今日不巧撞到本宮手裏,想逃過一劫?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我……不是我要揭發您的,是賢妃娘娘,是賢妃娘娘啊!”

人在最害怕的時候便會口不擇言,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都不敢再計較了,只求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即可。

太後臉色一變:“大膽!你還敢攀咬賢妃?”

“不是,不是罪婦攀咬她,就是她派人聯系罪婦的……”王氏慌張的說道,“她說只要幫她辦成這件事情,她就可以想方設法把我兒子弄回來,我是鬼迷心竅信了她啊!”

舒慈撫弄指甲,嘴角挂着冷笑。

太後看了一眼舒慈,拉下嘴角,轉頭問王氏:“那她是如何聯系你的?”

“那天突然來了一個姑娘上府裏來找罪婦,她讓罪婦打扮成嬷嬷進宮,将罪婦領到了鐘粹宮,也就是賢妃娘娘的宮裏。”王氏急切的說,“罪婦為了救兒子,一時鬼迷心竅,這才答應為賢妃娘娘做事……現在,現在卻是悔之莫及了!”她趴在地上,悲恸大哭。

“賢妃是一品宮妃,豈容你這樣無憑無據地構陷?”舒慈哼了一聲,道,“為了脫罪不惜把他人拉下馬,你可真是厲害。”

“貴太妃娘娘……”王氏擡頭,倉惶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才讓她相信。

太後道:“既然扯上了賢妃,那哀家自然要查個水落石出。來人,将她帶下去好生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視。”

兩側的嬷嬷上前,把王氏帶下去,走之前,她突然喊了一聲:“貴太妃娘娘,您母親當年是憂郁而死,并非被我害死的啊!”

舒慈擡頭看去,眼神冷冽。

觸及她的眼神,王氏腿腳一軟,幾乎是被人拖下去的。

“如此,你怎麽看?”太後側頭問她。

舒慈淡淡的說:“論對賢妃的了解,太後遠勝于臣妾。”

“剛剛你擺出一副不信的神色,不就是想詐王氏,看她有沒有确鑿的和賢妃聯系的證據?”太後輕笑,仿佛看穿了她。

“可賢妃娘娘手腳幹淨,并沒有留下可以定罪的把柄。”舒慈遺憾的說。

“之前沒有,不代表以後也不會有。”

舒慈轉頭:“太後把王氏關押起來,是想等賢妃上鈎?就如同前皇後想要滅珍嫔的口一樣?”

“賢妃比元氏聰明多了,她可不會自亂陣腳。”太後端起茶杯,用茶蓋拂開茶葉,低頭飲了一口。一個在後宮中藏得如此之深的女人,豈是元氏那般沉不住氣的?她或許會犯錯,但絕不會犯下致命的錯。

舒慈挑眉,深以為然。

“不說其他的了,太後什麽時候允臣妾把禹兒接回西宮?”

太後不吭聲,當作沒聽到。

“如今皇上也回宮了,有他震懾朝臣,太後總不會再擔心有人對我們母子不利了吧?”舒慈擡手搭在炕桌上,輕聲笑道。

太後放下茶杯,長嘆:“這人老了啊,就想兒孫們承歡膝下。哀家福薄,孫子孫女都只有一樣一個啊……”

舒慈嘴角含笑,看向她老人家。

“禹兒在壽康宮這些日子,哀家覺得壽康宮這裏裏外外都鮮活了不少,哀家這身體也舒坦,心情也愉悅,不知道禹兒是不是哀家的福星啊?”太後嘆道。

“太後的意思是要親自撫養禹兒了?”舒慈嘴角掀起一個弧度。

太後故作驚訝,繼而歡喜道:“你這是同意了?”

舒慈:“……”

“皇上駕到!”

駱顯大步走了進來,道:“禹兒了呢?朕回來還未來得及看他,他可是在母後這裏?”

“在呢在呢,徐嬷嬷,讓奶娘把太子抱上來。”太後笑了起來,慈祥地看着駱顯,道,“皇帝此行可還順利?”

“順利,就是惦記家裏。”駱顯撩開袍子,坐在了舒慈的身邊。

太後瞥向舒慈,後者站了起來:“皇上到我這裏來坐吧。”

“不用,朕就坐在這裏。”駱顯伸手按下她,順手把她的手握在了手中,搭在自己的膝蓋上。

太後嘴角揚起笑意,道:“你們感情好,哀家就心滿意足了。剛剛哀家還在和舒慈商量,這禹兒就養在壽康宮了,哀家全權負責,就不麻煩你們倆了。”

舒慈:“……”

駱顯詫異地看舒慈:“你同意了?”

“太後說笑呢。”舒慈嘴角一扯,十分無奈。

此時奶娘抱着太子上前來,蹲下身:“太子給皇祖母,父皇,母妃,請安了。”

“快抱到朕這裏來。”駱顯開口。

奶娘上前,把襁褓交給了駱顯。

“殿下才吃了奶,現在精神可好了呢。”奶娘笑着說道。

駱顯将他抱在懷裏,低頭看難得清醒的小人兒,問:“還認識父皇嗎?”

舒慈偏過腦袋,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臉蛋兒:“成天就知道吃吃睡睡的家夥。”

禹兒哼唧了一聲,扭過頭,躲避舒慈的觸碰。

“嫌棄母妃是不是?”舒慈垮下臉,湊過去,抵住小太子的額頭,“一二三,不準動。”

小太子黑幽幽的眼珠迅速轉動了起來,張開小嘴,一副懵懂的神色,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太後坐一旁,看着這其樂融融的一家人,忍不住說道:“罷了罷了,看你們一家人這麽融洽,哀家也不強人所難了,帶回去吧。”

駱顯也不願讓太後難過,道:“母後要是喜歡孩子,朕和舒慈多生幾個,以後讓他們輪流到壽康宮陪您,直到您厭煩為止。”

舒慈瞥他,幽幽道:“誰之前說心疼我生孩子,只生這一個了……”

駱顯:“……”

“咳,朕聽聞婦人生産就是如此,開頭一個很難,之後就順暢了。”駱顯看她。

舒慈輕哼了一聲,懶得搭理他,低頭逗弄兒子。

“母後,您覺得如何?”駱顯看舒慈沒有反對,笑着對太後說道,“您還年輕,以後孫子輩多着呢。”

太後看着襁褓裏的小太子,嘆:“好是好,可又要等上一年半載了。”

養了這些時日,太後是越發舍不得這胖小子了,有時候抱着跟秤砣一樣,壓在心裏,踏實。

縱然萬般不舍,太後也知道自己不能從他父母手中抱走他,這不是惡人般的行徑了嗎?

“走吧走吧,以後記得多來幾趟壽康宮就成了。”太後無奈妥協。

舒慈笑着道:“您放心,臣妾一定會多帶禹兒來,他定是喜歡太後的。”

“這眼看着天氣就要暖和起來了,出門走走,他也高興。”

“是,臣妾記得了。”

如此,被托付給祖母一個多月的小太子,終于又回到了父母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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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舒慈換了薄衫,親自給小孩兒洗澡。

“娘娘,要托住殿下的腦袋,不然會嗆水。”奶娘在一旁提醒道。

舒慈坐在矮凳上,面前是一個長長的浴盆,禹兒被剝光了放進去,就見他兩只不停撲騰地胖腿。

“嗚嗚嗚——”

“乖,別哭。”舒慈小心翼翼地托住他的後腦勺,把他浸入溫水裏面。

“太子向來不喜歡洗澡。”奶娘在旁邊笑着說道。

果然,被放入水中的小孩兒像是落入水裏的貓咪,扯着嗓子哭嚎了起來。

在前面批折子的駱顯也被引了過來,繞過屏風,問:“朕在外面就聽見禹兒的哭聲了,怎麽了?”

“髒小孩兒,不喜歡洗澡。”舒慈笑着,用木瓢舀水往小太子身上淋去。

“哇哇——”被澆水的小孩兒像是被水打濕的小公雞,扯着脖子大嚎。

駱顯皺眉:“他不喜歡就別洗了,擦擦得了。”

舒慈瞥了他一眼:“到這裏攪什麽亂,批你的折子去。”

“嗚嗚嗚——”水裏的小人兒亂撲騰了起來,雙手雙腳一起發力,水花濺起來,打濕了舒慈的裙子。

舒慈不信邪,把他按在水裏洗了個幹淨,讓他自顧自的哭。

“舒慈。”

他很少喚她全名,此刻卻全須全尾地喊了出來,足見他有多不滿。他伸手把小孩兒從盆裏撈了起來,扯過浴巾裹好,抱着往外間走去。

奶娘趕緊抱着趕緊的小衣服小褲子跟了上去,就只剩下舒慈一個人蹲在浴盆面前,無語仰頭。

抽抽嗒嗒地小太子趴在父皇的肩頭上,萬般委屈,鼻頭都是紅紅的。

“不哭了。”駱顯拍了拍他的背,安慰他。

“嗚嗚嗚——”得寸進尺的小人兒又叫嚷了幾聲。

“父皇都為了你得罪你母妃了,你還有什麽不滿?”駱顯輕笑道,将他放在榻上。

小太子躺在榻上吮手指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注視着他。

奶娘抱着衣裳走來,駱顯伸手:“朕來給他穿。”

哭哭啼啼的小孩兒終于冷靜了下來,逃離了那個可怕的大盆,他心情頗好的打了個哈欠,睡意來襲。

駱顯擺弄着他的胖胳膊胖腿兒,幫他穿好衣裳,一擡頭,人已經睡着了。

“皇上,奴婢來吧。”奶娘輕聲細語,唯恐吵醒了榻上小祖宗。

駱顯讓奶娘抱走小太子,自己起身往浴室走去。

剛剛給小太子洗澡燒了不少的熱水,紫婵便将剩下的水兌了倒入浴桶裏,讓舒慈接着洗。

“娘娘,水好了。”紫婵試了試水溫,覺得可以了。

“嗯,你出去吧,本宮自己來。”舒慈解開腰帶。

正脫着衣裳,後面就有人貼上來了。

“不去心疼你兒子了?”她冷哼一聲,手一擡,将腰帶扔在一邊。

“吃醋了?”他笑着湊在她的耳邊,咬了一口她的耳朵。

“走開。”舒慈用肩膀別了他一下,脫下外衫。

“朕将功補過,給你搓背,如何?”他吻着那一截修長白皙的脖子,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我可沒有你髒。”舒慈推開他,将內衫也脫下,搭在了屏風上。

此時,她就只穿了一條綢褲和一截水綠色的肚兜,正挑眉看着他:“還不走?”

現在走,他豈不是傻子?

他大步上前,一把将她舉了起來。

她伸手撐在他的肩膀上,瞪眼:“你想做什麽?”

他嘴角一勾,将她整個人扔進了浴桶裏。

“嘩——”水聲極大,水花濺出了一米高的浴桶。

他翻身跳了進去,一把就将她撈入了懷裏。

“你有病!”

“嗯,相思病。”他捕捉到她的唇,一通□□,“你是解藥。”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孤……不喜歡洗澡。

舒慈:嗯,你不用洗,髒了就自己舔舔吧。

太子:我又不是小狗狗!

舒慈:你當然不是,人家狗狗還會狗刨呢,哪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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