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第 7 章
時光像是回溯到數十年前的出除夕夜,以往溫柔漂亮的阿姨,在寧夏觸碰到她的底線後,毫不留心的給了她一耳光,那雙眼睛像是淬了毒一樣,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仿佛她就是全天下最大的惡人,應該被送進十八層地獄。
糟糕的回憶在寧夏的腦海中不斷蔓延,放大,像是堕入一場極為疼痛的噩夢中無法醒來。
“夏夏,夏夏?你看着我。”白應臨聲音漸漸的變大,兩只手捧起她的臉,眼中充滿了擔心。
這個男人像是踏着七彩祥雲從天而降,撕開寧夏所有的痛苦與不安,向她走來。
白應臨的輪廓漸漸的在寧夏的眼中清晰了起來,寧夏用門牙死死的咬住下嘴唇,透過路燈,她的臉色煞白,下嘴唇裏滲血,口腔裏蔓延着一股血腥味。
白應臨伸出拇指撬開她的牙齒,皺着眉說:“松嘴。”
“頓頓,頓頓怎麽樣?”寧夏回過神來,對上白應臨那雙清澈而又深邃的眼眸,伸出右手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白應臨清晰的感覺到寧夏整個人都在發抖。
“夏夏,我看了一下,頓頓沒事。”許念說。
白應臨一來,瞧見寧夏不太對勁,就立刻把頓頓抱了出來,遞給了許念。
許念一秒get到是什麽意思,把頓頓從上到下檢查了一下,尤其是手和臉這種裸露在外部的皮膚,都好好的,毫發無傷。
寧夏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松了口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雙眼看着腳下,睫毛微微顫抖。
她好像天生和小孩犯沖,出來帶着小孩準沒好事,度過了剛下尤為驚險的至暗時刻,寧夏終于如釋重負的站了起來,松開白應臨的手,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我沒事,你去玩吧。”
白應臨看了一眼許念,瞧見她突然打了一個手勢,“她怕炮仗。”做出一個口型,沖着白應臨直搖頭,示意他別信寧夏的話。
“不玩了,走回家。”白應臨看了一眼頓頓,走上前握住寧夏的手腕往出走,就被寧夏給推了一下:“我真沒事,你在玩會吧,我在這看着,頓頓還想放煙花,你讓他在玩會。”
“都幾點了,他該睡覺了。”白應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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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夏看着白應臨,一臉不太相信的樣子。一般除夕的時候,小孩子這天都會守歲,即使平時睡的很早,家長也都會破例讓孩子們晚上十二點才睡覺,一直以來傳承的習俗就是這樣。
“真的?”寧夏走到許念那接過頓頓問道,“你還想玩嗎?”
白應臨朝頓頓眨了眨眼睛,點點頭,示意他說對。
還沒接收到信號,就被寧夏撥開小臉,轉個了身子背對着白應臨:“別看他,你跟我說。”
頓頓的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兩個胳膊抱住寧夏的脖子:“小嬸嬸,頓頓困了,是該回家睡覺了。”
“你今天不守歲嗎?”寧夏問。
“我想回家了小嬸嬸,我想媽媽。”頓頓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寧夏的心都化了。
“白應臨,我們帶他回家吧。”寧夏擡頭看着幾步外的人。
那人玉立身長,挺拔的身影在路燈下無限拉長,他的嘴唇微抿,漂亮的下颌線形成了一條優雅的弧度,潋滟的桃花眼看向寧夏的時候,猶如蘊含着萬千無法訴說的情意。
寧夏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就覺得他很好看,不僅是他優越的皮相,還有那周身散發出來的氣質。
“好。”白應臨回應了一聲,從燈光中走來,伸手接過頓頓,寬厚的手掌牽住了寧夏,“回家。”
許念也順勢上前挽住寧夏的另一邊胳膊,四人往前方的車子旁邊走去。
“喂,剩下的煙花你們玩吧,玩好了記得把空地打掃幹淨。”白應臨坐在車上吩咐完 ,随即一腳油門轟了出去,往市區走。
回去的路上,車裏極為安靜,白應臨打開了車載音響,裏面放着一聲悠揚的小提琴曲。
許念靠着車的後背,頭一直往下點啊點,剛才玩了那麽一小會,就困的不要不要的。
回到家,十一點多,白家的客廳裏燈火通明,頓頓躺在寶寶椅上已經睡着了,白應臨拿了個毯子給他裹住,抱了回去。
坐在客廳的南尋瞧見兩人,走上前接過頓頓,抱着他上了二樓。
客廳裏熱鬧非凡,寧夏也有些困了,“我先上樓了,有點困。”
白應臨原本在和白文淵說話,聽見她這麽一說,随即轉頭拜別了一下堂哥,跟着寧夏一塊走了。
兩人剛上了房間,白應臨伸手扣住了寧夏的兩只手腕往牆上一推,低着頭一副看犯人的樣子,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的眯起來,看上去好像很有情緒的樣子,怪吓人的。
“幹嘛?”寧夏整個人被壓在門上,後背緊貼着牆壁,白應臨的雙手緊緊的扣住她的肩膀,根本動彈不得。
知道他沒事就搞這一套,懶得搭理他,但瞧上去這人心情真的不是很好,所以她乖乖的任由他擺弄,根本反抗不了一點。
漂亮的繡眉微挑,露出一臉壞笑,但寧夏莫名覺得,這笑裏面,好像一抹刀,微微的泛着苦。
“你剛才看到誰了?”白應臨也懶得和她廢話,直接開門見山,上正題。
他一直是一個情緒較為穩定的人,從小他爸媽就教導他,有問題不可怕,重要的是解決問題。
“說什麽呢?”這厮說話怎麽開始神龍見首不見尾,莫名其妙。
“剛才放煙花那會,我拉你的時候,你往後退了一步,伸手捂住了右臉。”深邃的眸子猶如潭底的旋渦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她,企圖從她的表情中探尋出一絲異常,“你被誰打了,什麽時候?”
“轟隆”一聲,寧夏仿佛被雷擊一樣,身體一震,臉色唰一下的白了,透過燈光,寧夏嘴唇上的牙印逐漸清晰了起來,剛才被她咬破了,留下了一個不深不淺的血印。
白應臨把寧夏剛才的樣子盡收眼底。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跟着白應臨這麽久,也學會了一些處變不驚,遇到事情不能慌,不能急,要冷靜,只有冷靜,才可以保持頭腦清醒。
“你撒謊。”白應臨收緊了手上的力道,扣住寧夏的下巴往上擡,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商人都會懂一些心理學,白應臨也不例外,寧夏下的反應在白應臨看來就是小兒科。
她好不容易僞裝出來的堅強,在白應臨輕飄飄的三個字下,不堪一擊,潰不成軍。
說了會怎麽樣,矯情,她不想說,她一直都是個逃兵,是個懦夫,她讨厭面對血淋淋的過往,讨厭直面過去的痛苦和不安,過去的事情,沒必要在翻出來說,也沒必要拿出來給他添堵。
霎時間,一滴眼淚吧嗒掉落在白應臨的手上。
那雙眼睛淚眼汪汪的看着他,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落,像是遭受到什麽莫大的委屈一樣。
白應臨的心髒像是被萬千根綿密的針紮過,又麻又疼。
他真該死啊,不說就不說,看把人都弄哭了,到最後不還得自己哄?寧夏有句話說的對,他還真是欠。
“真是欠了你的,不想說就不說了,我不問了。”白應臨放開扣住寧夏的手,随即上前輕輕的抱住了她,任由她在他的懷裏哭。
“我錯了,別哭了好不好。”寬厚的手掌撫摸着她的背部,清冷的木質香彌漫入寧夏的鼻尖,混着晚上的炮仗味,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但是不難聞。
“嗯,不利于......團結......的話,不要說。”寧夏也學會了這句話,開口直接怼了一下,伴随着抽噎聲,她說起來斷斷續續的。
“噗哈哈哈哈哈哈。”聽到這句話後,白應臨還真是繃不住了,他笑的全身都在發抖,“你和許念還真是兩活寶。”
“你......別管。”寧夏邊說,還往他後背上拍了一下。
“我......就不......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越說越過分,到最後還學寧夏抽噎的樣子,把寧夏氣的牙疼。
翌日,在白家吃完年夜飯後,白應臨帶着寧夏去給家裏人拜年。
蘭景市有一個習俗,新婚夫妻在一起的第一年,家裏長輩是要給改口費的,對于白家這樣的名門望族,要拜訪的親戚就更多了。
“奶奶,爸爸媽媽新年好”
“奶奶,爸爸媽媽新年好”
白應臨先開口,寧夏在後面跟了一句,緊接着白家的三人各自從自己的兜裏拿出兩個紅包,白應臨和寧夏兩人一人一份。
紅包裏面挺薄的,寧夏收的時候沒太注意,打開紅包才發現,每一個紅包裏面都是一張卡,白應臨的那那份也全都放在她那裏,美其名曰,工資卡紅包上繳。
兩人連續幾天走了好多家,收了不少紅包,寧夏回家在車上數錢的時候,都不禁咂舌“我跟你出去一次,比我前二十來年加一塊收的錢都多。”
“那你以後年年跟着我出去領紅包。”白應臨說。
“但咱們市習俗不是新人夫妻才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