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謝嶼幾乎是倉皇地從Frosty裏逃出來。

他拉開車門躲進駕駛座,迅速從控制臺的儲物櫃中拿出一針抑制劑,紮進自己的腺體。

抑制劑生效很快,謝嶼的大腦快速降溫清醒,信息素不再逸散。

但腺體直接注射帶來的副作用也同樣明顯。

腺體泛起疼痛,身體感到寒冷,喜悅、羞惱、驚慌等感情全部消失,omega整個人陷入短暫的“冷血”狀态。

很難受,但又恰好能讓謝嶼徹底擺脫多巴胺的幹擾,理智地分析剛剛的失控。

明明只是來看看情況,可高信息素契合度帶來的影響遠比他之前設想中的要大太多,他從來沒有如此失控過。這很危險。

謝嶼不讨厭變數,尤其是在如今的身份下,變數于他而言,更多的意味着機會。

可他厭惡不能掌控的變數。

比如陳寧。

謝嶼身上散發出冷意,手搭在方向盤上,指尖有節奏地敲擊着。

面對不可控,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處理掉陳寧。可陳寧和他過高的匹配度,又或許是他擺脫沈家的籌碼,貿然處理掉alpha未免可惜。

謝嶼眯起眼睛。

那就只能将不可控變為可控了。

和其他自命不凡色眯眯的alpha不同,陳寧面對陌生的omega會無措也會保持适當的距離,應該是從小到大都很乖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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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人老實,家境又一般,應當會很好控制。

雖然陳寧對錢似乎一點渴望也沒有,這讓謝嶼失去了一種拿捏他的籌碼,可拿捏人的籌碼,遠不止錢一種。

謝嶼從倒車鏡看一眼Frosty的方向,将車鑰匙插進鎖孔,點火挂擋,起步離開。

看來以後,他會經常來這裏了。

*

有謝嶼的包養在先,沈承回去就沒睡好。第二天醒來時,他嘴唇幹裂,眼下發青,額頭上還冒了顆痘。

每天兩個小時的信息素安撫準時開始,沈承卻總覺得今天的信息素有點不對味兒。

薄荷還是那個薄荷,可是和昨天甜滋滋的薄荷比起來,今天的薄荷就好苦好苦,沈承覺得舌根都是麻的。

而且聽腳步聲,謝嶼又久違地站到床前打量他了。

沈承的手心出了汗。

謝嶼一定是懷疑他了吧,看來他出門的僞裝做的還是不夠,也許應該化個妝,戴頂假發,或者幹脆......女裝?

沈承提心吊膽好一會兒,聽到謝嶼低聲嫌棄:“真醜。”

說罷,像是受不了視覺污染似的,轉身回了沙發。

但緊接着,薄荷從苦裏冒出一點甜來。

沈承:???

這omega真的好大的惡意!

除去這莫名的惡意和極苦的薄荷味,信息素安撫的整體過程還算順利,可有了昨天謝嶼突然拜訪這一遭,沈承對外出産生了強烈的抵觸情緒。

眼看開店的時間就要過了,他仍賴在床上不肯動。

沈承不急,牛奶倒是急了。

療養房面積雖然比店面大,可店裏有好玩的貓爬架,還有來自各種俊男靓女的愛的摸摸。它可是要統治所有人類的貓貓,才不能龜縮于這荒山野嶺、難見人煙的地方!

于是貓崽幾步跳上床,用肉墊拍鏟屎官的臉,喵嗚喵嗚叫着表示不滿。

人類,快起來,本喵要去接受臣民的膜拜了喵!

沈承雙手卡在貓咪腋下,把牛奶高高舉起來:“牛奶乖,今天不出去了好不好?我們一起享受翹班的快樂。”

聞言,牛奶大怒,拉長身子,一腳踩在沈承臉上,身體力行地表示着拒絕。

沈承無奈,揉着臉爬起來,在一旁牛奶的監督催促中艱難地穿上衣服,磨磨蹭蹭地出了門。

天氣越來越熱,Frosty的生意也越來越好,店裏一忙起來,沈承便将謝嶼抛到腦後去了。

還沒到關店時間,三桶冰淇淋就早早賣完,沈承将閉店的小木板挂在門上,喜滋滋地數起今日的收入。

抛去所有成本,一共是四千八百星幣,捏在手裏厚厚一沓,看着就令人開心。

數好後,沈承将紙幣摞齊,有幾張卷了角,他小心地将其撫好壓平。

門口傳來風鈴聲,沈承頭也不擡:“不好意思,今天冰淇淋賣完了,麻煩明天再來哦。”

來人道:“我不是來吃冰淇淋的,我是來找你的。”

這聲音——

沈承數錢的笑容僵住,好心情戛然而止。

他擡起頭,聲音裏攙了些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無奈和反感:“先生,如果你是來要賠償的,麻煩您給個準數,我一定照給。但其他事情,比如,”

沈承頓一下,艱難地吐出那兩個字:“包養,就請不要再提了。我不會考慮的。”

“還有,如果您一直纏着我,我不介意走法律程序。”

雖然走法律程序,隐瞞真實身份會很費事,但他實在不想和謝嶼繼續糾纏下去:“看您的裝扮,也是個體面人,何必和我這種小人物過不去,做出這種掉價的事。”

Alpha話裏帶刺,但謝嶼昨天抑制劑的情感阻斷效用還未完全消失,所以只是覺得硌了一下,雖然不大舒服,但還在可忍受範圍內。

謝嶼:“陳先生,您不必緊張,我是來為我昨天的行為道歉的。昨天是我一時失控,唐突冒犯了您,我鄭重向您道歉,希望您能原諒我。”

說着,他朝沈承微微躬身。

沈承忙道:“沒事沒事,畢竟信息素匹配度太高,也不全是你的錯。”

話音剛落,沈承就想打自己的嘴。

怎麽還主動給謝嶼開脫起來了,明明就是omega有錯在先。

可omega道歉的姿态太誠懇,不原諒就好像他欺負人似的。

而且不是每個人在面臨高匹配度信息素時,都像他一樣有絕佳的控制力。謝嶼的行為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打住打住!他到底在想什麽!

可是.......

謝嶼不知道沈承的糾結,但他能看出alpha跑神了。

他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直起身子,将沈承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至于賠償,就不必了。也不是什麽大事,而且我昨天又給您添了那麽多的麻煩,影響了您的生意,要賠也該是我賠您。”

沈承回過神,擺擺手:“不用,也沒那麽大影響。”

“陳先生,其實我今天來,除了道歉,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謝嶼觀察着沈承的表情變化,适時露出一點苦悶和愁意。

沈承的經驗雷達猛地響起。

開演了,開演了,他就知道謝嶼來沒那麽簡單,一定另有目的!這種套路他見得多了,幸好剛剛他沒有被迷惑!

系統之前還說他對綠茶白蓮不敏感,開什麽玩笑,他懂着呢!

好勝心燃起,沈承躍躍欲試,發揮出影帝的演技:“什麽不情之請?”

謝嶼垂下眼睛,面色難堪,似乎有些羞于啓齒:“其實不瞞你說,我是有個‘名義’上的伴侶的。我為對方進行信息素安撫,對方給我家資源,類似于商業契約合同。”

這倒是實話。

沈承點頭。

謝嶼繼續:“我和.....那個人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但是他有一些隐疾......”

隐疾?謝嶼在外就是這麽給他造謠的?

沈承仿佛被迎頭一棒,音量不由自主地升高:“什麽隐疾?”

alpha的激動來得莫名其妙,謝嶼愣了愣,很快調整好表情:“他無法對我的安撫做出信息素回應。”

原來是這個。

沈承松口氣,但還是要強道:“只是沒有回應,算不上隐疾吧。”

那明明是他極力忍耐的結果,這個omega真是不識貨。

謝嶼略有些詫異地看他一眼,開始懷疑這人的受教育程度。

腺體也屬于ao的性.器官,信息素在某些環境中,就是腺體呈現出的性反應。不能散出信息素,和陽痿沒什麽區別。這是初中生理課本上的知識。

沈承:“所以我能幫你什麽?我又不是醫生,治不了病。”

謝嶼:“Omega長期進行安撫,但得不到信息素回應,就會出現腺體和精神上的異常,甚至危害壽命。您的信息素和我的匹配度很高,所以我想向您購買一些信息素,用來緩解我的症狀。”

沈承的上半張臉被頭發和眼鏡遮擋着,謝嶼要猜他的表情只能重點關注他的下半張臉,尤其是嘴巴。

也許是平時招呼客人時要微笑,Alpha的唇角是微微上揚的。

謝嶼盯着沈承的唇角,忽然就想起莊園裏的那個躺在床上的植物人。

雖然下半張臉從某個角度來看有點像,但沈承的唇角是下撇的,唇上還有死皮,遠沒有眼前這個alpha看着順眼。他真是忙瘋了,才會覺得陳寧和沈承有些像,還專門去瞧了瞧那個植物人。

順眼又信息素匹配度高的alpha,還是放在自己跟前看着比較好。

眼見沈承揚起的唇角開始失去弧度,謝嶼道:“我不是要在您身邊纏着您,只需要您三十毫升的血液就好,我能從中提取出信息素,獲得一定的安撫。我們可以去正規的醫院完成這些步驟,也可以簽合同支付費用報酬,您就當是獻一次血,我保證不會打擾您的日常生活。”

Omega上前一步:“陳先生,拜托了,我真的很需要您的信息素。昨天的失控也是因為驟然受到高匹配度信息素的影響,帶來的過度反應。”

沈承的臉色随謝嶼的話變得越來越難看。

本來今天關店早,他還想去小吃街逛逛,這下也沒了心情。

他深深吸氣又呼出,像是在壓抑着什麽。半響後,沈承在謝嶼懇求的目光中道:“給我一份你的聯系方式,我考慮好後聯系你。”

......

晚上八點,沈承捏着謝嶼的名片坐在床上,心情沉悶。

謝嶼在賣慘,他很清楚,之前在小世界攻略時也有過類似的經歷。

可是別人朝他賣慘,往往是說家人朋友前男友或者暗戀對象帶來的傷害,沈承一直扮演着救贖者的角色,這還是他第一次成為賣慘者口中的加害者。

身份的轉變讓沈承不再能把這件事輕輕放過。

在兩性的小世界中呆了太久,關于alpha和omega的生理常識,沈承早已忘得七七八八,但哪怕有一絲可能性,謝嶼說的後遺症真實存在,那麽謝嶼就是他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被迫成為的無辜受害者。

盡管omega冷淡又不讨喜,可沈承從未想過傷害他。

沈承攥緊手指,名片上出現幾道褶皺。

他點開光腦,撥出一串號碼:“小姑姑,我有點事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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