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收到謝嶼的短信後,沈承長舒一口氣,一直忐忑的心終于放下來。
禮物什麽的不重要,能來就好。
為讓謝嶼各項指标達标,他冒着被認出的風險堅持大半個月的信息素安撫,可不能在這時候前功盡棄。
一旁的牛奶叫聲愈發凄厲,沈承回過神,忙将貓罐頭倒進牛奶的貓碗裏。牛奶這才停了聲,低頭享用起罐罐來。
翌日中午,沈承早早來到Frosty,玻璃門上“休息中”的牌子卻沒有被翻過來。
除去方若安前兩天預定的一百五十個冰淇淋外,沈承今天不打算對外營業,整個下午的時間都用來調理謝嶼的信息素和腺體。
方若安的這份訂單是外送單,是給他表哥公司員工點的下午茶。沈承根據單子做好冰淇淋後,便按照地址,帶着小冰箱來到濱江商業區的A座。
濱江商業區是A01星球上最大的商業區,這裏高樓林立,路人皆是正裝打扮,戴着不同樣式的工作牌,行色匆匆。
大樓安保嚴格,需要刷卡才能進入。沈承聯系過收貨人證明後,在大樓的前臺處登記身份,然後乘着電梯将小冰箱送上27層,交由收貨人簽收。
将今天唯一的一份訂單完成後,沈承看看光腦,下午一點十五。他抹把汗,走進空無一人的電梯,準備趕緊趕回Frosty。
電梯一路下行,在19層停下,電梯門緩緩打開,門外兩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笑着道別。
沈承擡頭看了一眼,瞬間警鈴大作。
這兩個人竟都是熟人!
謝嶼還好,要命的是他旁邊那個劍眉星目的alpha。
何景舟,比起發小,說是沈承的死對頭更合适。他從小調皮搗蛋,何家經常用沈承來當對照組教訓他,導致何景舟很看不慣沈承,總是單方面找沈承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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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承趕緊低下頭,又往角落裏側身站了站,努力降低着存在感。
要是被這小子認出自己,他的好日子就要提前到頭。
何景舟倒沒認出沈承,只當他是其他公司的員工。他走進電梯,對謝嶼道:“合作愉快,謝總,回見。”
謝嶼卻在電梯門關上之際,快步走進電梯:“何總,我送您到樓下。”
Omega眼睛很亮,薄荷的味道淡淡地飄了出來,何景舟輕輕挑眉。
在談合作時,謝嶼一直客氣而疏離,現在卻态度大變,莫非是突然發現他的魅力,舍不得他離開?
想起成了植物人,名字還不斷出現在自己耳邊的沈承,何景舟心裏升起一絲隐秘的自得。
謝嶼站在沈承和何景舟中間,神色如常地和何景舟閑聊最近的新聞,右手卻悄悄去勾沈承的手指。
沈承想抽回手,被謝嶼使了點勁兒拉住。電梯廂的四面都是鏡子,動作略微大一些,能看得清清楚楚。沈承屏住呼吸,不敢動了。
似是察覺到alpha在外人面前不敢随意動作,謝嶼便越發得寸進尺。他的指尖貼着沈承的手腕內側慢慢往下滑,經過手心後,又略帶強勢地滑進沈承的指縫。
沈承渾身僵硬,只覺得像是有條冰涼的蛇纏了上來。
這條蛇靈巧又不老實,他覺得整只手都不屬于自己了。
沈承看着電梯顯示屏上變化的數字,竭力忽視手中的觸感,度秒如年。
眼見電梯顯示的樓層到達二樓,謝嶼的手指還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撓着,沈承終于忍不住了。他握緊左手,于是兩只手便呈出十指交纏的樣子。沈承加大力道,在謝嶼感到輕微的疼痛後,又馬上松開。
是回應,也是警告。
謝嶼眼中笑意更甚,擦着電梯開門的時間松了手。
何景舟和謝嶼率先走出電梯,謝嶼在門口送走何景舟後,轉身尋找陳寧,發現陳寧正看着何景舟遠去的方向出神。
一樓大廳裏人員來來往往,謝嶼掩下雀躍,撐着表面的冷靜:“陳寧,你怎麽來了,不是說好我去找你的嗎?”
“我來送貨,沒想到你也在這兒工作。”
沈承看着何景舟的背影,抿了抿唇,道,“你和剛剛那個alpha.......”
陳寧不是專門來找他的,這讓謝嶼有幾分失落,但陳寧對何景舟的在意,又迅速填滿了這份失落。
“你是說何總吧,他是我們公司的生意夥伴。”
謝嶼語氣中帶着刻意的贊賞,餘光偷偷瞄着陳寧的表情:“何總年紀輕輕,比我還小兩歲,但他名下的公司馬上就要上市了,才華和能力真的讓人欽佩。”
不能一味遷就,偶爾也要讓追求對象感到危機感,李昀的教導,謝嶼有很認真的在記。
“這樣啊。”
沈承若有所思。
怪不得謝嶼對楊志成那種男大不感興趣,原來是喜歡成熟事業型這一款。
何景舟嘛,他對這人也算知根知底,雖然偶爾幼稚了些,但好像也沒有什麽花邊新聞。等他回去調查調查,若是合格的話,給兩人牽個線也不是不行。
“陳寧,你現在回Frosty嗎?”
謝嶼的詢問打斷沈承的思緒,他回過神,老實道:“我不着急,本來今天下午也打算歇業,專門給你做信息素安撫的。”
聞言,謝嶼心裏開出花來,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輕咳一聲,問:“你出來送貨,牛奶呢?”
沈承:“牛奶暫時寄托在寵物店,它可喜歡那家的三花了。”
謝嶼心砰砰跳得厲害,攥緊手指,像是攥緊系在撐着捕鳥罩子木棍上的繩子。他放緩了聲音,生怕驚跑了落下的獵物:“現在正是最熱的時候,我辦公室有休息室,不如今天在我的辦公室做安撫?”
“可以啊。”沈承無所謂地點,只要能達到安撫的目的就行。
謝嶼帶着沈承來到辦公室,交代秘書不要來打擾後,又将門鎖上。
鎖扣搭上,發出輕輕的一聲響,捕鳥罩子扣住了獵物,謝嶼心中裝滿情緒的瓶子也發出一聲輕輕的響。
瓶蓋被打開,壓抑的喜悅、欲望和激動汽水一般湧了出來。
謝嶼轉過身子,目光沉沉地看着alpha的身影。
幾天前的那束花還是讓謝嶼有些膈應,他總覺得那個小房間被其他人侵入了,變得不安全和可靠起來。
而這間辦公室,是他的地盤。陳寧出現在這裏,就好似走進了他的巢穴,完完全全地成為了他的所有物。
謝嶼舔舔唇,感到前所未有的興奮。
沈承打量着辦公室:“謝嶼,你這幾天很忙嗎?怎麽不來也沒個消息?”
謝嶼才不會承認是因為膽怯才不發信息,只道:“公司臨時出了點事,需要兩個星球來回跑,一時忙起來,就忘了。”
他向沈承承諾:“抱歉,下次不會了。”
“和我道歉幹什麽。”
沈承擺擺手,又問,“是遇到很難解決的問題嗎?”
“不是很難,只是對面有些難纏。不過說來也巧,你發來消息後,他很快就松口了,看來你是我的幸運星。”
沈承微微皺了皺眉,他總覺得今天的omega說話舉止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
他将違和感甩出腦袋,沖謝嶼道:“謝嶼,你過來。”
謝嶼走到沈承面前一米處站定,他嗅到了久違的威士忌的味道,一時緊張到有些無措,手腳都不知道要往哪裏放。
“伸手。”
“?”
謝嶼略顯茫然地伸出右手。
“要左手。”沈承說,“讓我看看你的信息素提取液存放瓶。”
謝嶼擡到半路的手驟然停下,下意識地就要往回縮。
沈承手疾眼快地拉住他的手腕,把衣袖往上卷了卷,仔細看了看那枚水滴狀的存放瓶,道:“看來這東西對你沒用,沒用的東西就應該扔掉。”
Alpha的語氣平淡,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謝嶼卻一個咯噔,急匆匆地把手縮回來。沈承沒有用力,順着他的力氣松開手。
謝嶼成功抽回手,心裏卻不覺得輕松,反而有些悵然若失。他把袖子拉下來遮住手鏈,又将手背到身後,很沒底氣道:“有用的,我只是忙得忘記用了。”
沈承看着眼前的謝嶼。
他比謝嶼高一個頭,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omega的發旋,脖頸,腺體,以及瑩白的皮膚下,一節蔓延進襯衫下的骨骼弧度。
薄荷的味道從那塊小小的腺體裏逸出來,帶着一點讨好的意味。
沈承收回視線,揉揉眉心:“如果公司遇到很嚴重的問題,也可以來找我。我之前說過,我家裏也算是拆遷戶,還是有點小錢的,不要因為忙而累壞了身體。”
“真的嗎?”
謝嶼像是忽然滿血複活,猛地往前湊近幾步,一眨不眨地盯着沈承:“那如果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錢呢?”
沈承被謝嶼突如其來的的靠近吓得連連後退,直到臀部抵上書桌才停下來:“很多很多.....是多少?”
“一千萬呢?一個億呢?十個億呢?一百個億呢?”
“......我盡量吧。”
Alpha遲疑了幾秒,謝嶼卻依舊滿心歡喜。
謝嶼也不能理解自己了,明明只是一句虛話,他卻像是真的得到了什麽一樣開心。他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會這麽容易被牽動情緒。
而沈承的遲疑不是在逃避,他是真的很認真的在思考給出錢的可能性。
一千萬,一個億,十個億都還好,他能拿的出來給謝嶼救急,可一百億就有點難度了。不是他沒有,而是他目前的大部分資産都由他爸代為保管,他不能保證能瞞過他爸的眼睛。
謝嶼又朝沈承走近兩步:“放心吧,我都能解決。”
書桌頂着沈承的大腿,他已經半坐在書桌上,退無可退,只能眼睜睜地看着omega離自己越來越近。
那塊小小的腺體散發出的薄荷味道愈發濃了,甜味蓋過辛涼,熏得沈承頭有點暈。
沈承屏住呼吸,別開臉,甕聲甕氣道:“謝嶼,你離我遠點。”
“我不。”
威士忌的味道和沈承的關切讓他變得膽大,謝嶼起了些壞心思。
他身體前傾,胳膊撐在沈承的身體兩側,将alpha困在自己和書桌之間,嘴角向上揚起,神态像只得意的小狐貍。
能和陳寧見面讓他開心,陳寧對何景舟的在意讓他開心,陳寧對他的關切,承諾和縱容也讓他開心。
這些種種,是不是能說明,陳寧在不知不覺之間,心裏已經有了他的位置?
沈承被逼得坐上桌子,身子盡力往後仰。他心裏苦惱萬分,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當下的狀況。
以前他的攻略對象們要麽傲嬌要哄,要麽小白兔似的膽小,這還是沈承第一次被逼到如此境地。
Alpha越躲,謝嶼越覺得有趣。他故意又湊近了些,于是alpha鼻尖的微汗,嘴唇的唇紋,和一點露出來的牙齒,便看得清清楚楚,他甚至能聽到沈承的呼吸聲。
謝嶼盯住沈承輕咬的唇,喉結上下滾動一下,眼裏透出危險的暗芒。
沈承還在盡力拉開和謝嶼的距離。他胳膊撐在身後,暗自用力,慢慢地拖着身體往後挪。
忽然,沈承的左手碰到了一個冰涼的物體,他下意識地側頭看去。
是一個水晶玻璃煙灰缸,裏面黑灰色的煙灰和幾支煙蒂格外顯眼。
煙酒會對omega的身體帶來負擔,看煙灰缸裏煙蒂的數量,謝嶼的煙瘾不小。
原本身體就不好,還這麽不愛惜自己,怪不得檢測數據糟糕。
沈承沉了臉,從桌子上起身。
Alpha突然嚴肅,信息素也變得極具壓迫感。謝嶼第一次從陳寧身上察覺到屬于alpha的危險和攻擊性,他不由自主地松開撐在書桌上的胳膊,後退幾步,呼吸變得急促,肌肉緊繃,在隐隐恐懼的同時,又本能地想要臣服。
沈承站直身體。他個子很高,身材挺拔健碩,陽光從書桌後的窗戶照進來,謝嶼便完全落入他的影子中。他俯視着謝嶼,即使身上是再普通不過的T恤牛仔褲,即便眼睛沒有顯露在外,也掩不住他上位者的氣場和壓迫。
沈承拿着煙灰缸,一字一句地問道。
“謝嶼,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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