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章
第 42 章
孟林超梗着落枕的脖子，坐下準備開口的時候，發現嚴清越身在曹營心在漢。
他順着視線望過去，人太多，不确定看得是哪個。
“哪兒呢？”
看了許久，終于收到喬俏隔空剜來的一眼，嚴清越意滿離，笑着收回視線。
孟林超直呼不對：“談戀愛啦？”
嚴清越：“吃你的。”
“絕對是。”孟林超塞了一大口菜，囫囵不清說，“萬年鐵樹開花，誰把你吃幹抹淨了？”
嚴清越無視他滿嘴跑火車，談及《神II》接下來的創作相關。
孟林超服了：“咱們都一塊兒共事了，全天都是時間，何必揪這一時半會兒。”
嚴清越說：“那你就閉嘴，讓我安靜吃飯。”
孟林超：“……”
這份安靜持續沒多久，黃毛神出鬼沒地捧着Ipad跑過來，劃拉幾張還沒填色的《神II》角色底稿圖給他們看。
每張圖都有标注角色職業。
畫師：Zan
孟林超問：“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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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毛說：“美術部新來的妹子，神I忠實玩家，上個月入職，她前兩天剛勾搭上我的。”
孟林超狠白了眼黃毛，忽略其中騷包的某個詞眼，問嚴清越：“你覺得呢？”
“單看底稿不錯。”嚴清越說第一眼感覺。
“讓她上個色再拿來給我們看。”孟林超指派完黃毛，又和嚴清越繼續說，“開發《神II》的決定不過四天，就已經完成了十二個全新的職業角色創作，這妹子絕對天才。”
嚴清越：“《神II》職角創作早已經不是什麽秘密。”
“什麽意思？”孟林超問。
嚴清越放下筷：“我入職後的第一個會議，就是針對這件事。所以創作《神II》的十二個全新角色是早晚的事。也就是，她提前做了準備。”
孟林超神色凝重：“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作弊？”
嚴清越淡道：“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其他部門的事情跟我們有什麽相幹。”
“可是…”
“你以為她為什麽能在決定裁員的月份入職。”嚴清越覺得自己說得夠明白了。
“有人讓她進來的。”孟林超拍了下桌子，“她有靠山！”
而且這位靠山的職位還不小，能進二十六樓會議室參與決策，是Ace的某位高層。
－
禮拜天下午。
淡橘色的陽光傾灑陽臺，光尾延伸至客廳沙發。
嚴清越坐在被這束陽光普及的位置，長腿交疊，膝上放着本書，姿勢稍顯随意。
小貓依偎在他腳邊。
喬俏過來坐，往他身邊貼了貼，看書：“看的什麽？”
“随便翻翻。”嚴清越問，“睡飽了？”
“嗯。”睡了一個午覺，喬俏渾身舒坦，拿下他一只耳機，塞自己耳朵裏，“我也要聽。”
嚴清越示意書：“要看嗎？”
“沒戴眼鏡。”
“不礙事，做做樣子就好。我想這樣抱抱你。”
沒給她拒絕的機會，嚴清越把她摟了過來，她身子嬌小，靠在他懷裏将将好。
喬俏也靠得舒服，沒片刻竟昏昏欲睡。
懷裏的身子均勻起伏着，嚴清越低頭查看她時，被她察覺，立刻打起精神。
“這麽困？”
喬俏笑了下給自己解圍：“太舒服了嘛。”
“我還以為是和我在一起太沒勁了。”嚴清越說，“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就做點有勁的事。”
“這樣就很有勁。”喬俏這下是真的不困了。
桌上的手機響了特殊的提示音，耳機裏音量顯著，兩人不約而同朝手機看了眼。
嚴清越傾身拿來手機，打開孟林超發來的一則郵件，選擇和喬俏一起閱覽。
“是什麽？”
嚴清越：“《神II》全職業十二角色形象。”
近乎滿分西幻風格的角色形象，只在衣飾和武器上包含了少許國風元素。
喬俏徹底精神：“你們已經定稿了？”
“還沒。”嚴清越說，“這是其中一位畫師的作品。”
喬俏：“女畫師，經驗不足，入行不久吧。”
嚴清越意外：“怎麽确定的？”
喬俏解釋：“男畫師構建的女職業角色着重三圍，例如胸很大。女畫師往往更看重協調，整體形象讓人一眼看上去很舒服。但玩家受衆是西方人的話，這些肯定要再改動。她的畫風以滿足自己喜好為主，入行時間久的畫師不會浪費時間在這種改動上，早提前規避了。不是經驗不足是什麽。”
說完有一會兒，喬俏都沒聽到嚴清越出聲，轉頭看他，發現他正低頭看自己。
喬俏回憶自己說了什麽：“她和你交情不錯？”
“不，我不認識。”嚴清越實話實說，“我只是對你剛剛的一番見解表示驚喜。”
“不是驚吓就好。”喬俏切進他的歌單頁面，“我也只敢在你面前班門弄斧。”
“在其他人面前不敢說嗎？”
“嗯。”
“為什麽？”
“因為你總向我提問…”喬俏覺得更多的是他每次的提問方式，讓她感覺自己被尊重。
即便是對她的質疑，他也會給她一種自己的見解有被需要的錯覺。
而且他的語氣永遠溫柔。
不像領導問下屬，他沒有給她職位上的階層感。
縱然他再撇清，也不可否認是他們的戀愛關系美化了彼此工作上産生的小芥蒂。
要不怎麽說情人濾鏡。
這是她願意對他開口的原因。
－
收到黃毛消息的時候，喬俏正在《格鬥A5》裏忙碌着。他工號頭像跳不停。
等忙完，她才喝着水點開。
黃毛：小道消息，神II即将迎來第十三職業！
開局就是王炸。喬俏差點被水嗆住，連忙放下杯子，敲了一連串基本問題過去。
黃毛：女巫，武器暫時還沒有定下來，會在“坩埚”和“巫婆瓶”之間選擇。
黃毛：孟哥要定瓶子，說好看。但我覺得坩埚好，坩埚更專業。嚴哥還在考慮。
喬俏皺眉思考，不能兩種武器都有嗎？
她将這話問了出來。
而黃毛也幾乎和她同一時刻發來消息。
黃毛：嚴經理定了，女巫，武器多樣選擇。
黃毛：卧槽？？
黃毛：你是你們經理肚子裏的蛔蟲嗎？
喬俏笑了下，自己也有點意外能和嚴清越想一塊兒去。
黃毛：孟老大叫你現在遞了辭職信來應聘我們部門。
胡說八道。
喬俏暗啐一口，唯恐黃毛再把她說了什麽即時八卦出去，發個腳底抹油的表情包結束聊天。
－
近兩日氣溫回升幾度。
喬俏鮮少套了一件連帽的寬松版呢子大衣，沒想到當天中午起了不小的風，陰雲翻滾。
前往食堂的路上，頭發被吹得亂舞。
她把大衣帽子往腦袋上扣了扣低，将下巴藏進寬領毛衣裏，一手插口袋，一手給嚴清越發微信。
人的第六感有時候會突然強烈，所以當感覺被指指點點時，她是立刻停下來回頭看。
後面行走的人群中，有個打扮比較卡哇伊的姑娘舉着手機，似乎在拍她，臉上挂着讓她有些不舒服的笑容。
如果不是這姑娘身邊站着黃毛，她可能會擰起眉毛質問，是不是在偷拍。
黃毛眼睛一亮，揚手和她打招呼：“是你啊小喬，我當是誰。”
喬俏禮貌點了個頭，轉身繼續走了。
午休的時候，趁着部門沒人比較安靜，喬俏趴桌位上睡了會兒，醒來時身上多了條毯子。
是嚴清越車裏的那條。
她下意識看經理辦公室，不像有人的樣子。
安佳見她疊毯子，說：“經理有沒有跟你說他幹什麽去？”
喬俏一臉懵：“啊？”
“我回來的時候經理剛走，聽說早退出去辦事。”安佳咕哝，“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走了，我還以為你知道。”
她抓住前面：“聽誰說？”
安佳：“就靠門的那幾個。”
喬俏估摸着嚴清越給她蓋毯子的時候沒人發現，起碼安佳這個藏不住話的不知道。
上班時間到。
登錄工號沒幾分鐘，黃毛的頭像跳了起來。
黃毛：CG角色創作是需要真人拍攝的你知道吧？
小喬：怎麽了？
黃毛：女巫已經定稿了。
小喬：請coser拍？
黃毛：還沒定下來。不過畫師自己心裏有鐘意人選，但不知道她答不答應。
小喬：哦
黃毛發了個無語表情包：你怎麽恹恹的？
喬俏回顧了一下自己的态度，沒覺得有問題。這時黃毛把女巫的角色稿發了過來。
形象是妩媚的，紅袍帽檐下長着張單純無害的臉，手裏的巫婆瓶和環繞周身的符文光環卻又隐隐透露危險。
一個角色身上飽含兩種形象風格極大地展現了反差感。
讓人摸不透“女巫”本質。
喬俏有點喜歡，甚至已經有了操控這個游戲職業的欲望。她放大圖片看署名。
畫師：Zan
晚些下班前聯系了嚴清越，說自己先回去。嚴清越叫她稍等，已經在來公司的路上。
外面風大，喬俏沒出去等，就在一樓和安保大叔閑聊。
“嗨。”
身後有人打招呼。
喬俏從安保的反應判斷，這聲招呼是給自己的。她轉過身，看見中午和黃毛同行的姑娘。
“你好，我叫張贊。”張贊笑着伸手道。
喬俏同她握了手：“喬俏。”
張贊自我介紹：“我是美術部的，入職時間不長，也是負責神II角色創作的畫師。”
喬俏不得不重新看待這位姑娘：“你好。”
“能和你聊聊女巫嗎？”
“當然。”
能在短時間內創作出那樣令人眼前一亮的角色形象，喬俏自是要另眼相看的。
靠牆有兩臺自動售賣機。
喬俏往裏投了幣，拿了兩瓶飲料。
“謝謝。”張贊接過一瓶，擰開喝幾口，進入正題：“現在的女coser大多都整過，有的是臉，有的是身體。女巫是這十三個職業角色中令我最滿意的作品，我有強迫症，不想她們毀了我的作品。”
喬俏一時啞然。
畫師或多或少都有點怪癖和專業上的偏執，她是有所耳聞的。基于禮貌，她只能這麽說。
“能理解。”喬俏體貼道。
這樣就好辦了。
張贊跳過其他說辭，直截了當道：“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認為女巫的CG非你莫屬。”
喬俏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對方說的什麽意思。
手機響鈴，她掏出來看了眼嚴清越的消息，告辭說：“不好意思，我不拍CG。”
張贊在她身後篤定道：“我有辦法讓你同意，就是提前告訴你，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