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一旁的文鷺沒想到他們兩個居然認識,露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她看了看兩人,于是開口道:“既然都認識,那一起去吃個飯呗。”
池夏依舊搖着頭拒絕,“你們去吧,我真的有事,先走了。”
他沒有再看一眼眼前人,轉過身就朝辦公室方向走去。本以為再見面自己可以坦然一些,可是微顫的雙手出賣了他,他還是做不到完全遺忘和原諒。
簡庭訟握緊了拳,想要跟上去,後面的文鷺叫住他:“簡先生,不去吃飯了嗎?”
“抱歉,我也有事,得先走了。”簡庭訟露出一副遺憾的表情朝文鷺笑笑,随後朝池夏消失的方向快步走去。
文鷺在後面看了好一會兒,納悶道:“這倆人怎麽回事,老熟人見面不應該吃個飯聊聊天嗎?”
算了,她擺擺手,轉身趕往了聚餐地點。
回到辦公室的池夏,如瀕死的魚倚在椅子上,難受到快要窒息。他抓了一把頭發,感到胸悶,又起身推開窗,猛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沒有想到,公司今天采訪的對象會是簡庭訟。
整理好思緒後,池夏又整理了一下頭發和衣着。他看了眼時間,估計簡庭訟已經離開了,于是他便推開門走出了辦公室。
剛走出沒幾步,背後就響起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池夏。”
簡庭訟站在牆角處,喊出了這個十年來都不曾忘記的名字。
池夏轉過頭,看到簡庭訟的那一刻心裏的第一想法是:既然都走了,為什麽又要回來。
他自認為不是個合格的審判者,既不善良也不正義,他只想把自己這十年來的苦水都往眼前這個人身上倒。
“有事?”池夏皺了皺眉,看起來像是被打擾的不悅。
“沒有,我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要不要……聊聊?”簡庭訟看着池夏,忐忑地開口問道。
“下次吧,我有事。”池夏說完,朝簡庭訟颔首表達歉意。簡庭訟快步上前拉住他的衣袖,“下次是什麽時候,池夏,你不想見到我嗎?”
“對,很不想。我不明白當年一聲不響就離開的人,現在是以怎樣的心情站在我的面前問出這種話的。”
“簡庭訟,走了為什麽還要回來?”
池夏一字一句說,他刻意不去看簡庭訟的表情,不想知道他是喜是憂,這些都與他無關。
“對不起,池夏。”簡庭訟低着頭,歲月沒有磨平他的棱角,反而賜予了他更多的光芒。
看着池夏遠走的背影,他無力挽回,就像當年離開的時候一樣,他無力與命運抗衡。
如果不走,他還要忍受那個家多久?如果不走,他什麽時候才能觸摸到自己的夢想。
他是自私,為自己考慮了這麽多,卻沒有想過池夏會怎麽樣。可是池夏有那麽好的家庭,就算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
十年裏,如果池夏一直活在回憶裏,那麽簡庭訟就是一直活在愧疚裏。
他一邊慶幸當初的分開才有今天的成就,一邊又厭惡自己的自私,還連帶着對池夏的愧疚。
如果再見面,他一定要彌補這缺失的十年。
可是事與願違,沒有人會一直留在原地等一個人的,大家都會向前走,為你停留是最蠢的事。
一周後,關于簡庭訟的采訪被登上了雜志。
電話裏,許欽樂問:“你小子,剛回國就上雜志了,厲害啊。”
簡庭訟把文鷺寄來的雜志放在一旁,手指輕撚着封面,“我上周見到池夏了。”
“池夏?這麽說來我也好些年沒見過他了。”
簡庭訟有些意外,“你們沒聯系過嗎?”
“沒啊,畢業後都各奔東西了,他連手機號都換了,根本聯系不上。再說了,當初你小子走的時候不也換手機了嗎,真是搞不懂你們這些薄情的人……”
還沒聽完許欽樂的數落,簡庭訟就挂斷了電話。
難怪,還以為是池夏故意躲着自己,沒想到是換了手機號。
他打了個電話過去給文鷺,點明來意,對方也很知趣,沒多問什麽便給了。
事後,文鷺遇上池夏的時候,問了句:“你跟簡先生沒有聯系方式嗎,他今天找我要了。”
“你給了嗎?”池夏問。
“給了。”文鷺一臉不好意思,解釋道:“他單刀直入點明要你的手機號,我……”
池夏嗯了一聲,“沒關系。”
文鷺如蒙大赦,又多嘴問了一句:“你倆到底什麽關系啊,死對頭還是……”
“高中同學。”池夏解釋道,這也不算撒謊,他們本來就是高中同學。
文鷺聽後點點頭,應該是關系不怎麽好的高中同學吧。
不然為什麽每次提起簡庭訟時,池夏總是沒什麽好臉色,好像很不想和這個人扯上關系一樣。
陌生來電一個接着一個,池夏的手機鈴聲不依不饒地響起,最後聽煩了他索性關了機。
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大雨,今天又沒有開車來,池夏想,真是倒黴的一天。
他從公司前臺拿了把大傘走,剛走到一樓大廳,就看見了坐在休息區的簡庭訟。
那人也看見了他,兩人四目相對,無言良久。
池夏打算略過他,直接往門外走,剛邁出幾步路簡庭訟就跟了上來。池夏加快了步伐,身後的人也跟着加快。
到最後出了大門,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池夏撐開傘便走進了雨幕中,他不信這樣簡庭訟還能跟上來,除非他想變成落湯雞。
落湯雞0.5簡庭訟被雨淋了一身,他匆匆忙擠進池夏的傘裏,笑得人畜無害:“雨好大,我沒有傘,你不介意一塊撐吧。”
“我介意。”池夏作勢便把傘往自己那邊移了些,很快簡庭訟的肩膀便打濕了,他朝池夏眨了眨眼,做出一副無辜的姿态。
池夏心下駭然,這人怎麽變成這樣了?
他把傘往簡庭訟那邊挪了一點,“送你到附近的車站。”
“行。”說罷,簡庭訟嫌傘太低了,他便替池夏拿過傘,另一只手還順勢搭在了池夏肩上。
他解釋道:“這傘太小了,得挨近點才不會被淋到。”
誰管你這麽多!池夏一把甩開簡庭訟的手,冷聲道:“既然這樣你出去,一個人濕總比兩個人都濕了好。”
“啊,不行,我明天還要上課,感冒了那可不行。”簡庭訟的話聽不出真假,池夏一時有些無奈。
他只好問:“你怎麽不開車來?”
簡庭訟搖搖頭,“剛回國,駕照都沒考,哪來的車。”
也是,池夏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麽。把人送到車站,他想起自己也要等車,于是便站在一旁,安靜地看着旁邊的路牌。
簡庭訟看到他沒走,走過去問:“你是怕我不認識路,所以特意在這裏看我上車嗎?”
池夏開口就想問他是不是有病,但周圍有人,簡庭訟不要臉,他還要呢。
他解釋道:“我也要等車。”
簡庭訟眼睛亮了亮,“你坐幾路公交車啊?說不定咱們順路還能一塊走。”
池夏察覺到了不對勁,他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別想打探我的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