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因為方知意告個黑狀, 反倒是把江光偉的事情鬧得方家兩個哥哥都知道了。
方知禮向來壓不住脾氣，聽完立即拍桌子，“這種人死有餘辜。”
方知書看事比弟弟全面很多, 當然也跟細致的多, 小妹長得好看引人注意這事兒他以前倒是關注少，因為在他心裏小妹就是個小孩子。
可是一眨眼她即将十七歲了, 其實早已經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他再次認真重視的小妹的年紀。
漂亮從來不是錯, 錯的是心生歹念的人，但是他覺得自己作為大哥還是失職了, 這一次竟沒注意到潛藏在妹妹身邊的危險。
先不說江光偉最後的想法, 就那種偏激的人盯上自己妹妹那就是最大的危險。
他能把自己吃不了的苦怨恨在趙團長身上, 若是被拒絕會不會把這種怨恨落在小妹身上？答案肯定是的。
雖然最後這事兒還讓裴辭陰差陽錯的救了趙團長, 可是裴辭照顧小妹是實在的，所以方知書特別鄭重的同裴辭道謝。
連方知禮都擡手朝裴辭胸口輕輕怼了一下, “兄弟, 謝了，又欠你一次。”
裴辭接下這一拳，“客氣, 再說漾漾也是我妹妹。”
方知禮雖然平時性格看起來不太着調, 但也不傻, 能和裴辭處成好兄弟，當然是知道好兄弟的人品的, 不過說歸說在工作中依舊互不相讓, “雖然如此但是投擲試驗我們中隊還是不會放棄。”他說這話的時時候眉尾藏着些小得意。
雖然這一次他可能會勝之不武, 畢竟裴辭受傷會暫停一段時間的訓練，雖然早就做好訓練計劃, 可是徐衛民這個副隊長他是根本不放在眼裏的。
裴辭在這事兒上也是信心十足，聳聳肩表示，“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方中隊可不要高興太早。”
兩人是同學又是戰友，這麽多年的情誼，方知禮了解他的實力甚至比了解自己還清楚，看到好兄弟自信的樣子氣的又有點想揍人，畢竟說句實話他回回被裴辭壓制一頭不是沒理由的，裴辭真的要比自己更厲害，不管是臨危不亂的鎮定還是細膩。
所以當看到他帶傷狀态下還是這副自信的樣子，只能恨得牙根兒癢癢。
不過忽然想到剛接到的消息故意湊到裴辭跟前炫耀道，“這一次你大哥同老領導出訪國外與N國外交關系取得重大進展，為表示兩國進一步的友善的關系，還帶回來個大家夥。”
“老領導直接發話讓我們基地首飛這個大家夥，由我們采集飛行數據。”原本不管是專業水平還是駕駛國外飛機的經驗這一次首飛都該是裴辭，結果他恰好就受了傷，這一次的首飛機會自然就落到了方知禮身上。
自從六十年代蘇國撤走專家，又趕上六六年混亂，這些年各基地空軍飛行訓練時間大大縮減，除了本國自産的為數不多的幾架飛機，現在基地大多還是以前的老古董，基本都是二代機。
這一次帶回來的都是西方最先進的一款三代戰鬥機，與基地現在所擁有的這一款戰機座艙更符合人體工學，還為飛行員提供了較大的視野範圍，并且操作起來更輕松。
所以大家夥還沒到方知禮已經迫不及待了，已經全部把新寶貝的全部信息了解得清清楚楚，只等到了駕着它翺翔于藍天，采集到屬于他們基地最珍貴的飛行數據送往研究基地。
裴辭聽到方知禮的炫耀頓時睜大了眼睛了，這事兒提前根本沒有任何動靜，所以突然的消息簡直把他砸懵了，作為一個飛行員能首飛新戰機不僅是夢想更是能力的代表，可在現在他的機會就白白送給了方知禮。
“你……”送就送了，某人偏偏還要故意刺激自己。
方知禮總算揚眉吐氣，“裴中隊，謝謝了！”這可是你自己拱手相讓的。
裴辭：……早晚也讓你感受一次這樣的吃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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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趙義昌的特別邀請，吃飯這天裴辭自然也把方知意給帶上了，正巧趕上蔡文筠也休假，她和吳翠嫂子關系不錯，得知她懷孕又帶上了東西和方知意她們一道過去，也順便提醒她按時間去醫院做檢查。
三人到的時候看到吳翠一個人在家，蔡文筠問，“嫂子，就你一個人在家？”
“嗯，孩子們都在外婆家，老趙一早就去了農場。”因為懷孕初期，她身體有些不舒服，她娘家大姐和母親便把老三接去帶着了。
老大老二是雙胞胎現在在鎮上讀高中，除了放假回家，平時也住在外婆家裏。
現在是春耕的時候，知青點又剛出了這樣的事情，丈夫就更忙了，要不是擔心她懷着孩子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守在那邊。
“嫂子。”裴辭走在後面一點，進門就把手裏提的東西自然的放在旁邊的桌子上然後又才拉着方知意上前一點道，“嫂子，這是漾漾。”
吳翠早就聽丈夫說過小姑娘了，甫一見真是漂亮到心坎裏了，趕緊上前親熱的牽着小姑娘的手往客廳的沙發帶，邊走還邊說，“早聽說方家有個小妹，果然長得又乖又俏，說起來你和你大哥長得很像呢，都是及好看的人。”說完還不忘偏頭打趣了的問了蔡文筠一句，“是吧，文筠？”
蔡文筠面皮薄，不過在妹妹跟前還是要端好嫂子的樣子，佯裝平淡的“嗯”了一聲。
“說起來這一次我家老趙能平安無事多虧了漾漾。”吳翠後來細想了一下，若真沒這小姑娘的原因，她不僅沒了丈夫，孩子們也沒了爸爸，氣憤之後更多的是慶幸，所以對方知意那種感情自然就深厚了。
“嫂子，都是趙團長吉人有天相。”
小姑娘說話軟軟的，吳翠更喜歡了，知道小姑娘也不大就沒繼續客套，讓大家坐下之後又起身給幾人倒水。
蔡文筠和吳翠都熟絡了，現在嫂子又懷着孩子，自然的起身，“嫂子，我來就行了，你坐着休息。”
吳翠笑道，“沒事，嫂子都生了好幾個了，再說也閑不住，你快去坐着，你在醫院那麽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才是該多休息。”
“我也不累的，過完年醫院又來了一批醫學生，分攤了好多事，我現在都沒那麽忙了。”蔡文筠說着順手接着吳翠手裏的暖水壺。
其實來這裏除了方知意陌生點，都算自家人，裴辭也沒幹坐着而是伸手接過蔡文筠倒好的水遞給方知意。
接下來吳翠要準備午飯，蔡文筠去幫忙，方知意也想幫忙，不過剛進去就被吳翠“趕”了出來，“嫂子知道漾漾做飯手藝好，不過漾漾幾天也歇一歇，我聽裴辭說你喜歡吃這邊的手抓飯，嫂子也會做，等會兒嘗嘗嫂子的手藝？”
吳翠性格爽利，可是因為比方知意大了二十多歲，是嫂子又像母親似的語氣裏都透着一股慈愛味兒。
“好。”方知意乖巧的點頭。
“快去跟你裴辭哥哥玩兒，等會兒飯熟了嫂子喊你們吃飯。”
蔡文筠和方知書也結婚好幾個月了，想着丈夫年紀也不小了，他們本來也喜歡孩子，所以生孩子這事兒也要提上日程，不然再等等丈夫都要成老來得子了。
她想在吳翠嫂t子這裏讨點經驗，想着小妹還小站在一旁擔心她尴尬也趕緊把人哄走。
方知意知道自家嫂子有話問吳翠嫂子，畢竟大哥結婚都好幾個月了，她和二哥天天都盼着家裏多個小家夥，自然也不打擾，甚至還拽着裴辭往院子裏走，“裴辭哥哥，我好像在院子外看到了咕咕雞，咱們快去看看，要是能抓到咱們中午還能加一道菜。”
“這兩天的咕咕雞哪有那麽好抓……”裴辭還沒說話就被方知意給推走了。
吳翠看着小姑娘的機靈勁兒猜她肯定她們要說什麽了笑着道，“漾漾機靈得很吶。”
蔡文筠溫柔一笑，眼裏都是對這個小妹的寵溺，“是啊，漾漾很聰明的，特別聰明那種。”
吳翠看蔡文筠一臉自豪樣，“喲，看來有人是喜歡慘了方參謀啊，這是愛屋及烏吧。”
“嫂子，才沒有，漾漾真的很好的，我真的很喜歡她，就算我和知書哥沒成，我也把她當我妹妹的。”
“是是是，嫂子還不知道你這個人，故意逗你的。”吳翠說完收起調笑的語氣繼續道，“你同方參謀結婚也三四個月了？肚子還沒動靜？”
“結婚的時候知書哥說我年紀還小這事兒不急，剛結婚也害怕我不适應，所以打算晚幾個月。”
“哎喲，方參謀這麽會心疼人呢。”
“嫂子！”
“好好好，你繼續。”吳翠笑眯眯的繼續手裏的活說。
“我們打算最近要孩子，所以還有很多事想問問嫂子。”雖然她是醫生，現在雖然也沒太明确的分科，可她更主要的還是外科，但是懷孕這事兒大致她是知道的。
不過很多東西還是生過的更有經驗，比如要準備什麽東西，原本她是想問母親的，可是母親最近又帶着醫療隊下南疆去了。
吳翠聞言也把自己積攢的經驗全部都給蔡文筠說了，還有現在該給孩子準備些什麽的都說的很詳細。
蔡文筠聽得很認真，恨不得拿個小本子認真記下來。
這天以後蔡文筠有意無意的開始跟着漾漾一起，沒事兒就抱着針線簍子開始學織衣服，學着畫小衣服的圖樣，這些方知意都看在眼裏，知道自己肯定過不了多久就要有小侄女或者小侄兒了，心裏別提多開心了，現在大哥不僅不會孤獨終老，還要有孩子啦！！！
她也要當姑姑了呢！不過嫂子沒有她也假裝啥也不懂，害怕給嫂子壓力了。
當然她也開始暗戳戳的準備一些小玩意兒，日子過得十分惬意。
只是惬意的日子沒過兩天，基地就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剛買的一架戰機已經運到基地。
等對方的飛行員交接完飛行參數，就可以在基地的上空飛過。
原本這跟家屬院也沒關系，可是這一次的首飛員是方知禮，他等着這一天也等了好久，等看到實物，接收別人給的參數的時候整個人又羨慕又嫉妒。
回到家臉上又驕傲又落寞，驕傲的是作為一個飛行員，戰機比他的生命還重要，而他是新戰機的首飛員，以後這輛戰機可能會陪着他參加無數的訓練和戰鬥。
落寞的是別人已經有這麽新型的戰機，而他們還在用很多年前的老古董，屬于他們的強盛的時代到底什麽時候能來。
作為飛行員，他每一次都很認真記錄飛行參數，發現并能給研究基地提供更多的意見和建議，就希望有一天給那些看不起他們，時常騷擾他們領空的敵人狠狠一擊。
讓所有人都不敢輕視欺負自己的國家。
方知意知道國家強大背後的真正意義，但是更知道這一切都會如二哥盼望那般，所以見二哥落寞站在一旁給他打氣，“二哥，你盼望的這一天很快就會來的，到時候我們不僅有自己的三代，四代，甚至五代戰機，我們的祖國因為有你們的付出一定會強大起來的。”
“嗯，二哥相信咱們漾漾。”方知禮也相信會有那麽一天，所以對待首飛更加重視。
這一次基地也非常重視首飛，方知書作為地面指揮官，将全程跟随戰機記錄地面數據。
裴辭因為還在休假中，卻也不打算錯過，打算跟去指揮部。
“漾漾要過去看嗎？”戰機首飛不是執行軍事任務，是可以在規定的場地外觀看的，不過這裏住的都是軍屬，大家多這些可不感興趣，但是小孩子還是喜歡的，每一次有什麽飛行訓練，在可觀看場地內都有好多小孩子。
“可以去看嗎？”方知意問大哥。
方知書點點頭，“在規定的地方是可以的。”
“那我要去。”方知意說着還沖二哥比了一個捏着拳頭加油的手勢，“二哥，我會看着你哦。”
方知禮摸摸小妹的發頂，“那二哥可不能讓漾漾失望。”
方知禮和方知書要先去準備自然就先走了，裴辭現在閑人一個，打算先把方知意送到地方之後再去指揮室，走在路上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在他耳邊說着自己二哥多厲害，以後絕對是最厲害的飛行員。
“就這麽看好你二哥？”
“那當然！”
裴辭看着小姑娘驕傲的勁兒，忍不住哼了一聲，“說起來在學校回回考試你二哥都不如我，實戰訓練也次次不如我。”怎麽就沒見她真心實意的誇自己一次。
“那又怎麽樣？可是這一次首飛是我二哥。”
“還不是因為我受傷了才讓他占個便宜，本來該我首飛的。”裴辭雖惋惜自己錯過這一次機會，可并不後悔。
“哼……你……”忽然方知意心口一跳，眼前一片眩暈。
裴辭首飛？她腦海裏總感覺錯過的東西在這一刻突然清晰了，她還奇怪為什麽現在天天黏在自己身邊的人以前卻從沒有消息，因為他本就沒出現過。
所有的信息都在這一次的首飛裏，因為發生重大事故，基地對外封鎖了消息，但是還是提了一句，因為戰機在空中發生燃油洩露，而飛行員不肯放棄珍貴的數據，拒絕跳傘試圖駕駛戰機返航，不過因為洩露太嚴重，以至于在距離基地機場百裏外發動機徹底失去動力，他試圖采取緊急制動迫降最後都沒成功。
他放棄了逃生的機會，只想保留珍貴的飛行數據，卻因為嚴重故障最後也沒能成功。
最後裴辭同這一架戰機一起，停在了他最耀眼的二十四歲。
因為她的出現，因為裴辭為了保護她，冥冥之中改變了自己的命運，可是現在坐在飛機上的是她得二哥。
她不要裴辭重蹈書裏的結局，可也不願意二哥出事，明明他也是那麽優秀，明明他還有那麽多的夢想。
“裴辭……”
“怎麽了？”裴辭發現眼前的人渾身都在發抖，雙手把人接住，着急的摸她得額頭，試圖發覺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不能飛，二哥不能飛，裴辭讓二哥停下來。”方知意雙手揪着裴辭的衣服，不停地搖頭。
裴辭沒見過方知意這樣，着急的同時又趕緊穩住心神問，“為什麽？”
“油箱漏了，飛機會回不來的。”二哥和裴辭對待飛行是一樣的态度，裴辭不選擇跳傘，二哥肯定也不會，她不要二哥有事，唯一的方法就是不能飛出去。
方知意的話不可謂不讓裴辭震驚，油箱漏油她怎麽會知道，他盯了眼前的小姑娘兩秒，很快調整好心态，“漾漾，地面指揮官是你的大哥，我可以去叫停，但是一旦叫停後續就會有很多調查，你知道你接下來要面對什麽嗎？”
“知道，我知道。”方知意有這方面的知識，甚至只要讓她參與她可以獨自排查出故障，只要停下她可以負責，“裴辭哥哥，你相信我。”現在她沒有辦法唯一可以求的就是眼前的人，但是她現在慌亂中還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為什麽知道油箱漏油的事情。
哪知道裴辭也并沒深入詢問，他看着小姑娘的眼睛，她眼神永遠都幹淨純粹真誠，“好，漾漾我相信你。”他嘆口氣扶着她道，“漾漾你也別怕，接下來的問題我和你一起承擔。”說完帶着人就直奔指揮室而去。
裴辭在幾秒鐘的時間就冷靜下來了，他想過了，若是接下來的結果是小姑娘無法承擔的，那就他來，但是此刻他不願意小姑娘所求之事落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