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還走不走
第 28 章 還走不走
放在桌上的是他晚上放學買了好久的東西，還有「甜甜」的蛋糕。
原本回來路上那些雀躍的心情漸漸平穩，沈路衍也不着急上樓幹脆放輕動作坐在他媽旁邊。
兩人就坐在一張沙發上，這還是沈路衍第一次湊她這麽近。
之前幾次兩人間哪怕再親近也還是有點距離，今晚沈路衍見他媽睡着了膽子也大了起來。
不對，自己膽子一直都挺大的。
沈路衍湊近後微皺眉，手支着下巴東瞧西看，低聲念叨了一句。
霍纾沒太聽清，便繼續閉眼順帶自然地偏了偏頭，這下聽得果然更清楚點。
“真的看不見…皺紋？”沈路衍仔細地凝視她面容，不放過眼角之類的細微處，但還是什麽都沒找到。
自從那天表彰大會後，他已經無數次在學校貼吧刷到了誇他媽年輕的帖子，甚至還有好多人問是不是後媽，要不然怎麽可能這麽年輕漂亮。
原本都是讨論年齡的，後面的樓越來越歪開始讨論好像她真的不太像大校霸的家長。
因為她跟沈路衍兩人看起來完全不同啊。
沈路衍微撇嘴，納悶着念叨：“哪裏不一樣。”
他還特意讓人将那幾條說他媽跟方清越風格像的評論删掉了。
“就因為我脾氣不好所以不像你嗎？”那些人真的是，什麽奇怪的發言。
“知道了知道了…”
運動會晚上沒有晚自習，所以大家都着急跟同學一起去學校旁的廣場裏吃晚飯。站臺上的李靓揮手跟孫超說話：“趕緊把這些東西放回教室，去晚了那邊吃飯都是人。”
“行行行。”孫超腿軟得要命，歇了好久才恢複了點力氣，現下拎着東西爬三樓又開始累了。
結果等孫超轉頭去看見同樣參加長跑後的沈霁跟沒事人一樣就開始自我懷疑。不是吧，難道他的身體已經比沈霁都差了嗎？話說自己是不是要去練練腿了？
終于走到走廊盡頭的十一班，他們把東西放好後都收到班群裏的信息。“大家快看，班群裏發信息了。”
霍纾聞言眉頭微擡，坐在座位上不以為意道：“什麽消息，我沒看。”
孫超撓了撓頭，将公告的大概意思轉述：“就是老班他要請我們全班人吃飯，說是第一次帶的班級長跑拿獎，想慶祝一下。”
他伸手指了個大概的方位：“就在馬路那邊廣場的土菜館。”
霍父霍母今晚不在，霍纾沒什麽沈忌，況且難得周中不用上晚自習，她笑了笑同意。“行啊，過會一起去。”
剛拿着書包打算離開教室的沈霁腳步停頓一瞬，聽到霍纾那話便也打算去參加聚餐。
“大家都去吧？”班長在一旁詢問，順便數着人數。
“對對對，我們都去。”底下人紛紛舉手表示。“今晚把老班吃垮哈哈哈哈。”
班長也笑着開始給班主任彙報人數，“總歸二十八個，班主任在那邊已經點菜了，我們出發吧！”
教室裏傳來一陣陣叫好聲，引得教室外路過的人都好奇地看了看。
最後一行二十八人浩浩蕩蕩地從一中出來往那邊廣場上去，時不時還有幾聲爆笑，多是誇贊孫超的話。
“超哥今天是真的牛，我在觀衆席都他媽看呆了。”
孫超微擺手示意低調，“那不是纾姨想看長跑環節嗎，而且該說不說這獎牌真挺好看的啊。”
霍纾微勾着唇聽他們調侃，轉身看了一眼走在隊伍後面的沈霁。對方還穿着那身紅色無袖T恤，往日搭在額前的碎發被風吹開露出光潔的額頭。
明明她的眼神只是輕輕掃了眼沈霁，可他倒是很及時的反應到，随後擡眸看過來，黑白分明的瞳孔帶着還未褪去的漠然。
在看到是霍纾後，就連半分冷淡都不剩，連壓着笑意的嘴唇都難以控制。
沈霁一遍遍無聲說着：愛你。
次數多到一向臉皮厚的霍纾都有點聽不下去，轉過身去跟010說，“好感度99是開關嗎，感覺沈霁好像突然開竅了。”
010短短幾秒間搜尋了所有有關人類感情的書籍，最後得出結論。“宿主，我覺得跟他好感度多少沒有關系，畢竟九十多真的已經很罕見。”
“反派這樣表現應該是由于他覺得有安全感了，所以更依賴似的表現愛意。”
霍纾聞言有些沉默，“有安全感？”還不如沒有呢，就還差最後一個好感度就要開始鬧分手了。他這樣用心，到時候肯定黑化得更厲害。
010狠狠點頭，“是的！所以我回去要重新設置一下鋪墊劇情的強度，我覺得按照原計劃還是太輕，要讓他狠狠跌落雲端，失去安全感！”
“…可以。”霍纾盡量想忽略身後的視線，可對方絲毫不減。
她只能低頭發信息過去，【看什麽看什麽看什麽？】
沈霁：【聽纾，我只是想看你，你不要覺得我麻煩。】
霍纾不知道他從哪學來示弱的招數，讓她也沒錯處可指摘，只能照着作精的性子開始發脾氣：【你肯定是在瞪我！】
這時班長招呼着大家進土菜館上二樓包廂，看到二樓布置時極為高興：“正好坐三個相鄰的包廂，到時候把中間隔層的簾子一拉就行了。”
班主任坐在最中間一桌的上位，基本平常活躍度高的幾人都自告奮勇坐在中間桌跟班主任一起坐，最右側飯桌上的孫超也躍躍欲試想去同坐。
霍纾看出他眼底的想法，好笑地想着自己又不是什麽萬惡的吃人怪，孫超也不用這樣天天守在自己身邊。“你跟李靓想去就去呗，我自己坐在這也行。”
孫超聽了後臉上的憂郁一掃而光，連忙起身往中間那桌竄。“纾姨看我怎麽去給這小老頭灌醉！”
孫超走後霍纾身邊的位置就空了下來，沒人敢靠着霍纾這個陰晴不定大小姨脾氣的人一起坐，于是就算對面擠得坐不下也沒人敢過來。
這時下樓拿東西才上來的沈霁看着自己被擠得所剩無幾的位置沉默了一瞬，但他終歸沒說什麽。
畢竟如果不是因為聽纾，自己也沒興趣來參加什麽聚會。
念及此沈霁拿出手機給聽纾發信息：【我就不吃了，在外面等你出來。】
收回手機後沈霁轉身離開包廂，在樓下找了處無人的巷口等着霍纾。本以為會跟之前一樣等很久，但不過幾分鐘他就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
“喂，你不吃不餓嗎？”霍纾略歪頭好笑地看向他，“走吧，我們吃飯去。”
沈霁有些沒反應過來，難以言明心下的感受只下意識詢問：“聽纾你不是在上面跟他們吃飯嗎？”
霍纾伸手拍了拍袖口不存在的灰塵，嫌棄道：“我本來以為這裏菜應該挺好吃的，沒想到那麽難吃。”
沈霁垂眸想着今天帶的現金，輕笑着開口：“聽纾你想吃什麽，我帶你去吃。”
她蹙眉想了想：“不要吃外面的，要吃你做的菜。”
“可以。”他徑直拿出手機開始找附近可以自做的小廚房。
“今年生日我爸送了我一套公寓，正好就在這附近，你去那做飯給我吃怎麽樣？”霍纾說完後沒等沈霁回答就拉着他的手往前去。
沈霁只出神地看着聽纾拉着自己手腕的手，複又瞥了眼身後的土菜館，他想着是不是之後聽纾就願意将他們的關系公開，會不會自己再也不用沈忌那麽多。
“好。”
【叫你什麽主要看我心情～】
沈霁似是一直在等着霍纾的信息，感受到手機震動後認真看着回信。指尖摸索着冰冷的屏幕，心下想的都是坐在離他很遠位置的霍纾。
反複思索後，沈霁敲着虛拟鍵盤：
【聽纾，你怎麽樣才會心情好。】
旁人說這話可能只是敷衍或者随意詢問，但霍纾知道這個小冰塊問的是真心話，是真的想要去做那些讓自己心情變好的事情。
一時她還想不出什麽既能符合原身人設又能讓自己開心的事，正冥思苦想着回複，正巧孫超跟李靓拿着報名表過來了。
李靓是十一班的體委，他從班長那邊拿了一疊報名表和一張總報名表後從第一排一直問到霍纾這排。
李靓嘴都說得有些幹，碰見孫超後順勢坐在他身邊，不忘友好地開口詢問：“纾姨，要不要報名玩玩？”
因為自己跟原身都不喜歡這種出力流汗的活動，于是霍纾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拒絕。“不用，太累了，到時候我看你們比賽呗。”
“纾姨想看什麽比賽？我現在就報名參加！”孫超雙手抱胸仰頭笑道。
“長跑吧，正好我們班沒人參加。”霍纾單手支頤，右手指着李靓手上那張總表上的空缺，上面三千米長跑那欄還是一塊大大的空格。
李靓正愁班級參加長跑人數達不到指标，聞言頓時笑得樂開花，“行啊，我剛剛問了一圈都沒人參加，超子這次你是跑不掉了。”
孫超笑着輕錘了一下體委，“參加就參加，你等着在圈外給哥送水吧，這回我高低給咱班拿個名次回來。”
又是一陣插科打诨後，李靓心滿意足地拿着總報名表回到座位。可幾乎是剛一落座，桌面上的光線就被一道身影遮住。
他茫然地擡頭，一眼看見面容冷漠的沈霁，對方渾身散發着不可接近的刺感。李靓清了清嗓子，試探地詢問這尊煞神，“有…有事嗎？”
“報名，長跑。”沈霁言簡意赅地說完，接着将剛剛填好的報名表放在他桌上。
李靓剛想說不是不報名嗎，但對上沈霁冷戾的眼眸還是銷聲。“好好好，可以的可以的。”
直至沈霁走後他才納悶地撓頭，心想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出問題了，自己好像記得沈霁說不會參加任何比賽項目吧？
吃錯什麽藥了？還是被班主任勒令一定要參加？
＊
高二的晚自習只上到九點半，下課鈴聲響起後同學都霍霍續續收拾書包離開教室。從高一樓到大門口的路上滿是嬉笑玩樂的學生，大都是迎着燥熱的晚風回去。
原本霍纾每晚是由霍家司機接送，但自從跟沈霁開始地下戀情後都是找借口撇開司機。兩人隔着人群一前一後走着，直至走到人流稀少的岔路口時霍纾才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沈霁。
路燈下的她招了招手，眉眼沾染着顯而易見的笑意，“喂，你能不能快點啊，好慢。”
沈霁沒做聲，只三兩步走至她身前等着她開口說話。白日裏冷峻漠然的五官在昏黃的路燈下倒顯得格外和順，低垂的眼眸中滿是霍纾的身影。
“下次不準再惹我生氣了，要不然我就一個月不理你！”霍纾皺眉端出一副警告的模樣，但沒什麽威脅的意味。
伸手戳了戳沈霁的臉頰，“喂，聽沒聽到。”
沈霁低着頭讓臉往她手心更靠些，“聽到了。”說完後就重重吻上霍纾的嘴唇，一手搭在她腰間用力往自己這邊貼靠着。
深邃的眼眸中滿是壓抑的煩躁與不安，漸漸地分開緊貼着的嘴唇後，他才低聲道：“一個月不理我，我會瘋的。”
“不要跟我開玩笑，我聽不出來的。”
霍纾被緊緊地擁在懷裏，光是聽着他語氣裏的瘋狂就已經想到了自己未來的下場，只能用力推着他：“你抱得好緊，我喘不上氣了。”
“抱歉。”沈霁稍稍松了些，臂膀不曾離開她的腰肢。貼着她的耳垂低聲訴說，“聽纾，我真的不能沒有你。”自己從未這麽想弄死沈楚過，今天沈楚怎麽敢當着自己面說霍纾是他的。
因為被禁锢着，霍纾只能靠在他肩膀處悶聲吐槽：“你說的話真奇怪。”
忽然想起一件事，霍纾伸手拍了拍他，“你報名長跑了？”這事自己還是聽孫超他們聊天時才知道的，當時下意識反應就是沈霁是因為聽到自己說的那番話才去參加的。
聞言沈霁也不否認，語氣平緩又含着異樣的情緒：“你想看，看我就好了，不用看別人。”
“自戀的小冰塊。”霍纾輕笑着開口，然後貼着他的臉頰吻了一下，“小冰塊快點送我去話劇社。”
原身一向喜歡表演，甚至初中時霍家就請了表演老師在家教她表演。原身也很有天賦，在好幾次賽事中拿了獎。最近她在準備的是将在中心話劇院上演的一場特編話劇《斷橋》。
“嗯。”沈霁将兩人的書包放在自行車前的竹簍中，彎身解開鎖後推至小路上。“前面路有些颠，我先推着自行車。”
霍纾側坐在自行車後座，一手撐着座椅一手搭在沈霁的肩上。小路上都是斑駁不平的水泥路，沈霁推得很穩幾乎不是很颠簸。感受着手下肌肉的顫動，她捏了捏。
沈霁轉頭看了她一眼，将她這一系列行為理解為着急，便低聲解釋一句：“快到了。”
明月高挂空中但卻很難照進這條逼仄的小巷子內，霍纾一邊用手機開着手電筒給沈霁照亮一邊回複別人的信息。
一直響個不停的消息提示音讓沈霁心生煩躁，攥着把手也越發用力，滿心滿眼想着的都是霍纾只能看見自己一人。
他的占有欲向來強烈，但過去卻因為這事跟聽纾吵過架。比起這些，他更不想接受聽纾離開自己。可還是忍不住，只能狀似不介意地詢問：“是誰？”
霍纾看着顯示沈楚的聊天界面，毫不猶豫的說了謊話。“跟孫超聊天呢。”
話音剛落就路過一處坑窪，霍纾沒拿穩手機失手掉落。
沈霁蹲下身撿起手機剛打算說抱歉卻發現信息冒個不停的聊天界面上方的名字是…沈楚。
一時之間兩人陷入僵硬的氛圍，最後還是霍纾伸手拿過自己的手機。
沈霁垂眸盯着自己的掌心，那股緊攥着手機的力氣還在。他默不作聲地繼續推着自行車往前走，心下想的都是剛剛沈楚發的信息。
“嗯。”霍纾大概握了手後收回，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仿佛真的不認識她一樣。
她知道未來起碼兩個月內都要跟這些員工共事，既然是通過團隊合作去做出優秀的作品，那麽團隊間都是懷疑和猜測是肯定不會有好結果。
霍纾為了銷量也為了自己公司未來能開展海外市場，肯定要把這次設計做好。
來前她就想過喬虹這人氣量小，知道她來肯定會四處傳話說自己上學時就沒能力，現在不過是靠着沈霁才有機會過來負責。
想要破除那些猜疑就先裝作跟她不認識，再給出自己過去的成績。
大家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應該相信誰。
“大家好，我是霍纾，接下來要跟大家一起工作，希望能跟大家都多了解。”霍纾瞥了眼一旁等着看好戲的喬虹，三兩句說完她穿書來後經營的成績。
這邊年輕人很多，自然了解前一段時間很火的水豚還有近來頻頻上熱搜的《萌寵世界》游戲。
霍纾語氣輕緩，看着十分平易近人，沒過多久就跟大家聊開了。
“我的天吶，霍總，所以這個是你設計的嗎？”有個員工拿出抱枕，指着上面的水豚形狀。
“這個圖案是我設計的，版權被一些制造商購買了。”
還有員工拿出小刺猬周邊，激動道：“我也玩這款游戲！就是小刺猬套裝現在還沒有集齊！”
喬虹眼睜睜看着他們關系越來越親近，想着自己當時剛來的時候說話都沒人聽，花了許多精力和金錢才融入他們的。
霍纾怎麽這麽輕易就做到了？
